21
夜月高上,寒風蕭瑟,滿眼白雪蓋瓦,孤燈老宅,空寂無聲。
張老爺穿了一身黑緞壽衣,鬓發豎起藏于飾八福緞帽中。手握青蓮子念珠。胸別純銀懷表。臉色蒼白雙唇發烏,已然是一副将死之色。
而後背靠雕花嵌八寶太平椅,旁矮桌上一盞香爐一杯冷茶。
屋大空洞,黑色的夜氣打窗間門縫滲入。深冬寒氣滲人心骨,張老爺微微擡眼看了看屋外。
耳間聽聞陰風呼嘯之色,夾雜着女子的低啼。
“進來吧,外面涼。”張老爺停下了手中的念珠轉動,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再次入坐。
猛地陰風将那未栓木門撞開,女鬼以袖遮面闖了進來。
張老爺并未有絲毫懼色,只是雙拳緊握深吸了口氣道:“今夜可是來拿我的命的?”
女鬼低笑着靠近張老爺,咬牙切齒般道:“見過老爺...”
張老爺瞧着那女鬼做了個萬福的動作,只是點了點頭,擡手将矮桌上的冷茶端起,慢慢放在了自己的嘴間抿入一口道:“既然是來拿我的命的,就不用如此客氣了。”
女鬼燒焦的面目猛地低到了張老爺面前,大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聲音如同鐵皮刮刀般說道:“那還請老爺不要反抗才是。”
張家老爺苦笑一聲:“我既料到了你回來,在這兒等你,自然不會逃。”
女鬼朝後走了兩步,故作姿态的對張家老爺揮舞了一下自己幹枯如柴的手指道:“老爺看我,可還美麗?”
張老爺瞧着那女鬼的模樣低聲道:“你知我從未在乎過夫人以外之人的面貌。”
“那你為何還娶那麽多姨太太!”女鬼來回在哪屋中踱步道。
張老爺聽後微微慌神的看向屋外道:“是啊.....為何夫人替我找了那麽多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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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一聽便是猖狂的大笑了起來:“因為大太太根本不喜歡你!”
張老爺聽完這話面露悲色,不言語只是臉色又白了幾分。
“你知道他喜歡誰麽?”女鬼陰笑着飄到張老爺的身旁,用自己的手撫摸着張老爺的胸口道:“是你妹妹....心疼麽?生氣麽?原來你也不過是個被人抛棄利用的可憐蟲而已。”
張老爺聽完這話,并未有女鬼期待的氣憤之色。而是淡然回頭看着那女鬼道:“你說的,我一開始便知道。可那有如何?至少我喜歡的人在我的身邊,未成背叛過我絲毫。而你不但被人抛棄...”
還未等張老爺将話說完,女鬼便是狂躁的吼鬧了起來:“那又如何!與你何幹?”
“那我和夫人的事兒,又和你有何幹系?”張老爺冷眼道:“你可不要忘了,當初你被餘家迫害想要投河自殺的時候,可是我夫人救了你。在發現你未婚有子時也是我夫人讓你嫁給我做小妾,才免了你被人一生口舌、如今你卻害死了我和夫人唯一的孩子。你可對得起我和夫人麽?”
“那是因為你害死我的孩子,我自然是要讨回來的!”女鬼大叫着一把掐住了張老爺的脖子。
張老爺冷眼瞧着女鬼道:“你的孩子?若不是我張家,你在跳河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哪兒來的的孩子?”
“你!”女鬼正要反駁。
卻覺着身體突然無法動彈了起來,在細看自己的手,卻發現原戴在張老爺手中的念珠不知何時纏上了自己的手臂,那佛珠如同吸血的肉蟲般嵌入了女鬼的魂魄中。
張老爺一把抓住了那念珠道:“我的命,你可以拿走。不過從今以後,我張家與你的恩怨一筆勾銷。你不可再害我張家一人,若是傷及絲毫你我都将魂飛魄散。”
“你休想!”女鬼瞧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泛着黑氣,慢慢進入自己的魂魄中。一股不祥之氣打手腕彌漫全身。女鬼氣憤異常大叫着想要逃脫張老爺的鉗制。
張老爺死死抓住了那女鬼的手腕,接着說道:“我知道你恨我張家入骨,單單是我這條命抵償不了。所以我以我永世不得投胎來換你對張家的怨氣平息。也算是老夫求你不要再去傷害我夫人了。”
女鬼未成想到張老爺會如此說,愣愣的瞧着張老爺顯然有些未成料到。
張老爺嘴角露出一絲慘笑道:“沒想到這軒轅道士給的佛珠,最後竟然是給我自己用了。”這話一說完張老爺打自己腰間掏出一把匕首便是朝着自己的胸膛刺去。
頓時鮮血蹦出澆在了那女鬼的身上,女鬼只覺着張老爺的血帶着火焰再次燒灼着自己的靈魂。
張老爺被掙脫的女鬼重重的推倒在了椅子上。
張老爺瞧着女鬼奪門而出,倉皇逃命而去。
張老爺眼瞧着自己胸膛的血液不斷湧出,直到沒有再流出的跡象。身子也冷了起來,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終還是抵不住困意閉上了眼睛。
一股金色打張老爺的身體中溜出朝着女鬼逃去的方向追去,女鬼慌張中未成發現那股金色直接投入了女鬼腕中的手鏈中消失不見。
十方猛地一回頭,瞧着屋外的雪已經停了下來。
小道士瞧着十方未經允許闖入了自己師父的屋子大吼着就要将十方拉出:“你想幹什麽?”
十方瞧着遠處低頭對小道士說道:“去告訴你師兄,他叔父已經暫時控制住了那女鬼。”
小道士一愣偏頭看着十方低聲嘀咕:“你怎麽知道的?”
十方不語,只是轉身退出了那老道士的屋子将門關上道:“你猜!”
小道士一聽立馬就不樂意了嚷嚷着:“你這個壞蛋,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十方也學着那小道士呆萌的模樣偏頭,聳了聳肩道:“你接着猜!”
“嗷嗷嗷嗷!”小道士嚷嚷着便端着熱水朝着玄靈子的屋子跑去,一路還嘟嘟囔囔的不斷嚷嚷着十方是壞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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