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你的衣櫥

兩人抱了一會, 許笙調整了一下心态, 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她輕輕地拍了拍林惜時的肩膀, 放開林惜時, 問道：

“惜時，那我可以進來麽？”

林惜時的臉有點窘迫的緋紅, 她連忙向後退了退，将門讓給許笙：“當, 當然可以。”

“麽麽噠。”許笙沖她比了個飛吻狀, 迅速地進了門, 順便把林惜時也拉進來然後鎖上了門。

她閉上眼睛，睜開眼時,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 總是開心地笑着的許笙。

許笙沖林惜時笑笑：“這麽容易就把我放進家了？不怕我是連環殺人魔呀？”

林惜時愣了愣，說：“……什麽？”

許笙“哼哼”地笑了，一臉壞笑地湊過來：“惜時小妹子, 我不劫財，只劫色喲呵呵呵呵。”

許笙假裝張牙舞爪地晃了晃, 像是幼兒園的童話劇裏面假扮怪獸的幼師小姐姐。

林惜時“噗嗤”一聲笑了, 推了推許笙, 說：“別鬧了。”

許笙聳聳肩，把快要碰到林惜時的手收回來，“惜時啊，我可是專門翹了課，在你家小區門口潛伏了十來分鐘, 怎麽對我這麽冷淡。”

許笙“痛心疾首”的說到，還努力裝出一副心碎的樣子。

“不過看來我運氣還是很好的，居然剛好碰上你父母開車出去。”

她假裝推了推自己“并不存在的黑框眼鏡”，又說道：“我忽然發現，按照我這麽高超的跟蹤手段，自己其實真的很有做那種連環殺人魔的潛質诶。”

林惜時失笑：“就你？算了吧。”

她蹲下身子去，一邊幫許笙在鞋櫃中找備用拖鞋，一邊說着：“你要真是連環殺手，那我怎麽辦，哭哭啼啼地在你身後粘着，讓你不要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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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到了一雙自己表姐以前留下來稍大一號的涼拖鞋，想了想這拖鞋好久沒人穿過了便遞給許笙。

許笙“哈哈哈”地笑了，說：“連環殺手還是太遙遠了。”

林惜時的家看起來和上次許笙來時沒什麽兩樣，不過還是有些細節上的地方，昭示着林惜時沒來學校的這一周可能發生了很多事情。

她等林惜時重新站直後，将剛才嬉笑的眉眼斂起，鄭重地說到：“其實我來找你的主要原因，除了我個人的情感——還是擔心你。”

許笙并沒有直說，但林惜時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父母出去說是要找人，”林惜時平靜地說到，“我們去我房間說吧。”

許笙點點頭，兩人向着林惜時房間走去。

林惜時家的客廳比起許笙上次來時，要亂了一些。許笙看見廢紙簍裏面堆滿了廣告紙，很多被揉成了一團，但依稀可以看見上面“心理咨詢”的字樣。茶幾上的報紙也沒有人将其疊整齊，而是雜亂地攤在桌面上。

一包空了的香煙包裝紙，被揉成了一個小團，扔在茶幾桌角旁。

許笙跟着她走進了房間，兩人面對面坐好，頗是嚴肅認真。

林惜時也沒有隐瞞什麽，大致與許笙說了一下情況。

真實情況與許笙猜的八九不離十。校園之中的異樣眼光與流言蜚語雖然讓人難受，卻不是不能承受。但來自父母與老師的壓力就完全不同了。

老師見林惜時期末考試相比期中成績進步這麽大，是把她當成了高考的黑馬或種子選手來培養的，但忽然傳出這麽一件事，讓老師不由得擔心她起來，所以才聯系了家長到學校來商量。

林惜時的母親是個女強人，觀念也相較傳統。她很愛林惜時，卻經常叨念着讓林惜時生個女兒或兒子讓她來帶。林爸爸也是，雖然比較平易近人，卻對同性戀這事堅決反對。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林惜時嘆了口氣，“我爸為了勸我，什麽自然規律、穩定人口、維持社會和諧的理論都搬了出來，我實在是無話可說。”

許笙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會，半晌，她說到：“惜時，我建議你先順着他們，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林惜時問：“什麽意思？”

“就是，和他們說這只是一個借口。都是因為你被陸謙弄煩了用來堵他的一個借口。”許笙和她分析到，“然後依舊正常上學——”

她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為什麽？”

林惜時睜着眼睛，身體有些微微地顫抖。她緊握着拳頭，不解地問。

“因為我們都太菜雞了，”許笙自嘲般地笑笑，“連大學都還沒考上，更別說出來獨立工作自主生活了。”

“還緊緊依附着父母的我們，有什麽資格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望着林惜時，眼中似乎有光。

“當我們真正獨立了之後，天高海闊，才有資本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盡管許笙知道這樣聽起來有些夢想主義了，但事實也确實如此。她們兩個高中生，除了能談談戀愛、好好學習，還能幹什麽？吃的住的不還全部倚仗着父母麽？

要真的死倔着硬撐到底，那豈不是被趕出家門流落天橋底下的凄慘？

但顯然林惜時不是這樣想的。

她微微低下了頭，語氣卻堅定：“但我就是我，我從小就是這樣，我從小就喜歡女生。我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我也不想讓我的性取向變成一個用來對付其他人的借口。”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許笙的問題一針見血，林惜時剛還鬥志高昂的，一下子就蔫了。

。。。

兩人還是讨論了一會，但林惜時還是堅持着自己的底線不肯讓步，許笙怎麽勸也勸不動。

忽然，門鈴聲響起：“叮咚——”

糟了！！

許笙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沒想到自己和林惜時才說了十幾分鐘，她的父母就回來了。

兩個人頓時就慌張起來，林惜時的門是關好的，但門鈴響了一會就停了，接下來是“窸窸窣窣”的開鎖聲音。

“天啊，我怎麽辦？”許笙有些焦急地在林惜時房間裏面轉圈，“他他他們怎麽這麽快？！”

林惜時也緊張的不行，她打開門偷看客廳，發現大門門把輕微地動了一下，明顯是她父母在拿着鑰匙開門。

許笙瞄了一眼緊閉着的窗戶，說道：“我總不能跳窗吧！”

林惜時吓了一跳：“你瘋了嗎！這是六樓！！”

“那咋辦啊？”許笙手心都在冒汗，“要不，我出去和你父母正面剛？”

“剛什麽剛，”林惜時推她，“你膽子怎麽這麽大啊。”

她左望望，右望望，忽然心生一計。林惜時走到衣櫃旁拉開門，衣櫃裏面都是挂着的衣服，但并不是很滿。

她将衣架往裏推了推，衣服被她全部推到右邊，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來，恰好可以藏個人。

她轉過身來猶豫地望着許笙，說：“……要小+說+群+1+10+8+1+7+9+5+1+不，你先藏我房間，如果我父母要進來的話，你再藏這？”

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而且感覺自己像是做賊或偷情似的……但許笙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她當機立斷的說：“那好！”

兩人聽見“咔嗒”一聲，大門被打開了，一道女聲傳了過來：“惜時，我們回來了！”

林惜時沖許笙點點頭，轉頭出了門。

她出門後就迅速的把房門關死，沖客廳喊到：“這麽快就回來了？”

林媽媽将高跟鞋脫下放好，望着走過來的女兒嘆了口氣：“還不是操心着你？”

林惜時噎住了，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再給大家吟首詩：

窗前電腦光

疑是評論刷

舉頭點文章

低頭淚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