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5)

往後退,直到背部抵住了牆,讓她退無可退了,這才顫抖着看着楚亦雪。

“這裏好像沒有什麽好的刑具,彩萍姑娘,你是要嘗嘗夾棍的滋味呢,還是享受一下竹簽刺指,亦或者直接把你的指甲一個個拔下來?”楚亦雪笑得極其動人,聲音也依舊如銀鈴般悅耳。

紅梅定定的看着楚亦雪,若說剛剛她的笑是冰冷的,那現在她的笑則是有溫度的,但卻未曾達到眼底,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而聽到她的話,紅梅的臉色也突然變了。這話若是從司徒芸口中說出,她一定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因為司徒芸原本就是這樣狠辣的一個人。

可這話從弱風扶柳,超塵脫俗如同誤凡塵的楚亦雪口中說出,那就完全變了個味兒,感覺像是看到一只溫順的小綿羊突然就變成了心狠手辣的大灰狼一樣。

“不,不要……”彩萍顫抖的更厲害了,她見過楚亦雪,而且還不只有一次,可卻不曾見過如此冰冷又詭異的楚亦雪。

“不要什麽?”楚亦雪話語很是平淡,一點審訊犯人的氣勢都沒有,反倒像是在跟一名奴婢親切的聊天。

當親切與冰冷集合在同一個人身上,而且還是同時表現出來之時,這絕對是稱得上詭異之極,所以連紅梅都有些心悸了。

“不要夾棍,不要竹簽……”彩萍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斷斷續續的感覺舌頭都要打結了,這個女人到底有幾面?人前裝的像只柔弱無助的羊,人後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麽?

“既然都不想要,那要不要從實招來?”楚亦雪再次擡手,細細的打量了自己依舊被包紮着的十指。

真的要招供麽?彩萍猶豫不決,她不想離開王府,可要是招了的話,以司徒芸的性子,肯定是會把她逐出王府的。

因為拿不定主意,她便一直都沒有回話,只是垂着腦袋倚着牆。

楚亦雪也不着急,等了她好一會兒便開口道,“如果你想死呢,我也不會攔着你,只不過在死之前,該受的刑罰卻是一樣都少不得的。”

彩萍又想了一會兒,最後咬了咬牙,“王姬偷竊了王妃的玉簪卻要奴婢頂罪,奴婢就算是死也不會認的!”

“那你就先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吧。”楚亦雪溫言細語的說道,不像是在威脅人,倒像是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小事。

一直沉默不語的紅梅此時才終于開口道,“王姬準備先用何種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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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進來之前,她就按照楚亦雪的吩咐命人準備了剛剛提過的幾樣刑具,此時早有人站在外面候着,随時都可以進來動手。

楚亦雪想也沒想便吩咐,“先上夾棍,此刑罰的痛苦最小,若是她再不執迷不悟,就用竹簽,還冥頑不靈的話,便把她的指甲給拔了吧。”

她說的慢條斯理,言罷轉身往外走去,“紅梅姑娘,此事由你負責,我在外面等着,如果她昏過去了,讓人打來冷水澆在她頭上即可。”

這些都是雨若曾經出的主意,此時卻被她依樣畫葫蘆,拿來對付彩萍,這便是人們常說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在楚亦雪的眼裏,彩萍也好,雨若也罷,都是寧瑾珊養的狗罷了,人言打狗還的看主人,而她就專門看準了寧瑾珊這個主人再打。

彩萍早在聽到楚亦雪用刑之時就已經癱軟在了地上,而此刻,在楚亦雪踏出牢房之後,她看到兩名大漢拿着夾棍走了進來,還沒用刑下身便已然一片溫熱,竟是被吓得小解失了禁。

雖然由于牢房之中光線太暗沒人發現,但裏面的人卻還是聞到了味兒,紅梅不禁秀眉微蹙,暗道,沒想到寧瑾珊的奴才這般沒用。

楚亦雪其實并沒有真的想要用刑,她自己已經受過刑,知道那種痛楚。剛剛不過是想吓吓彩萍而已,不料她這麽不禁吓。

不過,審訊犯人最不怕的就是這種膽小。貪生怕死的。所以楚亦雪當即微笑着離開,她相信紅梅很快就能拿到彩萍的認罪書了。

外面的空氣自然是要比裏面陰暗潮濕的牢房好的多,雖然天氣有點冷,而且大部分樹的葉子都掉光了,可她的心情卻非常的好。

緩步走在院子裏,她擡頭仰望蒼穹,眼裏的冰冷早已斂去,只剩下真心的笑容,她真的很久沒有如此開心了。而這份舒心,卻是來自報複的塊感。

在院子裏呆了還沒一會兒,紅梅就拿着認罪書出來了,蘇而且還有兩份,其中一份有彩萍的簽字畫押,而另一份則沒有。

采薇接過看了看,滿意的點頭。贊賞道,“事情辦得不錯,紅梅姑娘不愧是淑妃娘娘的貼身侍婢,出自楚王府的大丫鬟。”尤聖麗才。

這兩份認罪書表面上看來差不多,實則卻差了非常多,紅梅拿去給彩萍看的是沒有畫押的那一份,認的是彩萍的罪。而另外一份畫了押的,卻赫然認的是包括寧瑾珊在內的幾人的罪責。

楚亦雪早上在讓紅梅寫認罪書的時候特意吩咐讓她寫兩份。一份是用來給彩萍看的,另一份才是給他畫押的,只需紅梅在給她畫押的時候掉個包就行。

在彩萍簽字畫押的認罪書上,寧瑾珊是主犯,雨若,彩萍,梁靜,曼荷,以及雲霞,梨繡等幾人則都是從犯。

楚亦雪如願以償的沒有動任何一樣刑具就把彩萍逼的認罪了,她把看過的認罪書遞還給紅梅,而後便回了蘭芝閣。

此時司徒芸早已從練功房回來了,用過早膳之後便去了錦繡堂處理府裏的大小事務,身邊只帶了一個傲雪。

楚亦雪雖然身子已經好了不少,卻也經不起太大的折騰,回蘭芝閣之後并沒有親自再去找司徒芸,而是留下來休息,讓紅梅帶了認罪書去錦繡堂,看司徒芸要怎麽處理。

她不曾指望過僅憑着這一紙認罪書寧瑾珊就會被拉下馬,不過若是只給那幾個仗勢欺人的狗奴才一點教訓倒是綽綽有餘的。

紅梅很快便到了錦繡堂,把彩萍的認罪書給呈交了上去,此時正有幾個管事兒的在回話,司徒芸一看到那認罪書便裏立刻将那幾個管事兒給打發下去。

“她是如何做到的?”司徒芸盯着那紙認罪書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擡眸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紅梅。

這事就算是她出馬,也只有自信讓彩萍把所有的罪責攬在自己身上,而不可能連寧瑾珊都給供了出來。

“她先是恐吓了彩萍,而後再讓奴婢以真假認罪書騙哄她畫了押。”紅梅極為簡潔的說道。

司徒芸甚是意外,“哦?怎麽個恐吓法,又怎麽個哄騙法?你且仔細道來給我聽聽,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些什麽本事。”

“是。”紅梅應了一聲,便把楚亦雪所做的一切事無巨細的悉數告知了司徒芸,聽得司徒芸和站在一旁的傲雪都不禁大驚失色。

“沒想到她還有着心思,我還以為她只是個弱不禁風的閨閣小姐呢。”司徒芸略帶感慨的說道。

紅梅道,“她那會兒的眼神和笑意真真駭人,連奴婢看的都不進手心直冒汗。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姐,你對她日後可得多個心眼才行。”

傲雪因為不曾真正見過楚亦雪當時的表情,便不太相信道,“她當真有這本事?”

紅梅毅然點頭,“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感覺。”

司徒芸聽着兩人的對話,對楚亦雪不禁多了一份提防,不過提防歸提防,既然之前答應過會幫她,而現在連認罪書都拿到了,她自然是不能食言。

“走,跟我去東苑拿人!”她把認罪書交給傲雪,當即站起來出了錦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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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用刑

紅梅慌忙跟上,傲雪則是站在原地看了一下認罪書,而後才匆匆跟了上去,身後還帶了八名侍衛。

雖說傲雪只是看了一眼,卻還是看出了個大概,一切正如楚亦雪料想的一樣,寧瑾珊用計讓彩萍混進了聽雨軒将玉簪事先藏好,然後讓梨繡帶人上門搜查。

不過她有一點想不通,藏個玉簪而已,并不需要太長的時間,為何寧瑾珊卻非得讓彩萍去伺候柔姬呢?

她因為想不通,便悄悄扯了扯紅梅,問其中原因。

紅梅想了想,也不明白,轉而問司徒芸,“小姐,為何王妃要讓彩萍住在聽雨軒,若只是藏贓物,随便找個理由去一趟聽雨軒即可,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司徒芸聞言腳步一頓,回頭看向紅梅。

傲雪也附和道,“對呀小姐,奴婢想了一路也不曾想明白呢。”

“這個先容我想想。”司徒芸只是停頓了一下便繼續往前走,一邊想着紅梅傲雪的話,也覺得其中有些蹊跷。

一路走一路想,快到東苑的時候,她終于想到了,便立住腳步,回頭對紅梅傲雪道,“我知道寧瑾珊打的什麽鬼主意了。”

紅梅驚呼起來,“真的?”

傲雪也接着道,“果然還是小姐文武雙全,冰雪聰明。”

對于傲雪的誇贊,司徒芸自然是笑着接受,然後一一道破了她二人的疑惑,“楚亦雪千算萬算,最後卻遺漏了一個最為關鍵的人,這便是柔姬。”

紅梅傲雪對視一眼,眼裏都是茫然無知,最後雙雙看向了司徒芸,等着她解釋。

司徒芸目光一凜,“其實玉簪根本就不是彩萍放入楚亦雪房中的,而應該是柔姬,彩萍也不是去伺候柔姬,她真正的目的,失去監視柔姬才對。”

紅梅恍然大悟,“如此一來的确說得通了。”

傲雪也點點頭,巧笑嫣然的看着司徒芸,又很合事宜的拍了她的馬屁,“看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王姬終究還是沒有我們小姐明智。”

紅梅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有點不屑,司徒芸的确是聰明。但也不需要時刻拍她的馬屁吧,如此一來倒反而顯得虛假了。

司徒芸沒有注意到紅梅的神色,只是擡腿走進了東苑。

紅梅傲雪和那八名侍衛也魚貫而入。一齊走向寧瑾珊的寝室。

寧瑾珊此時正優哉游哉的在自己院子裏一邊吃着點心一邊曬着太陽。神情好是惬意,旁邊站着四位丫鬟近身伺候着。

她以為彩萍就算認罪也影響不到她,頂多就是花費點銀子打發一個奴婢罷了,将軍府有錢有勢,這點銀子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見司徒芸突然帶着人來了,她不禁有些詫異,難道彩萍還能把什麽話都給說了,那她非得打死這個吃裏扒外的踐人不可!

“拿下!”司徒芸一聲令下,八名侍衛便一擁而上。瞬間就擒住了雨若,雲霞,梁靜和曼荷四人,至于梨繡,因為她不在當場,紅梅已經下令讓人去把她叫來了。

“司徒芸,你想幹什麽?這裏是東苑。本王妃還沒死,輪不到你來撒野!”寧瑾珊見勢不妙,立刻站起來。

明知不是司徒芸的對手,她自是不敢自不量力的動手,便對八名侍衛下令道,“你們幾個狗奴才,連本王妃的人都敢抓,還不快放開她們。小心我要你們好看!”

八名侍衛卻充耳不聞,只是把請示的目光投向司徒芸。

這八名侍衛乃是藺慕凡特意指派給司徒芸的,除了他司徒芸之外,誰也命令不了他們,寧瑾珊的話對他們而言跟空氣沒有任何的區別。

“把她們帶回西苑!”司徒芸一聲令下,八名侍衛便立刻押着梁靜等人往外走去。

“主子救奴婢,主子救救奴婢——”梁靜四人大聲疾呼了起來,使勁的掙紮卻終究掙脫不了侍衛的束縛。

寧瑾珊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最鐘愛的侍婢被帶走,一雙眼睛霎時間就紅了起來,“司徒芸,你這什麽意思?”

司徒芸冷冷一笑,“王爺把府裏的大小事宜交由我處理,如今出現了一個重要案子,有人居然膽敢栽贓嫁禍聽雨軒的王姬楚亦雪,我自是要嚴懲不貸,以儆效尤了。”尤聖腸劃。

“你有何憑證?”寧瑾珊睜着雙血紅的眼睛不死心的問道。

司徒芸并未回答,只是淡淡的看了傲雪一眼,傲雪立刻會意的拿出了那紙認罪書,上面赫然有着寧瑾珊的名字。

寧瑾珊看着那紙認罪書,銀牙緊咬,恨不得現在就去把彩萍那個不中用的踐人給一刀捅了。她認罪便人了,何必還把其他人牽扯進來,難到不知道她這樣做的下場只有一個,那便是死麽?

難不成,司徒芸做了什麽讓她比死還痛苦的事,才讓曾經信誓旦旦保證就算是死也不會出賣她的彩萍認了罪?

她仔細的看了那紙認罪書,很快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上面竟然沒有柔姬的名字,為何會這樣,莫不是短短的幾天時間,彩萍那踐人就被柔姬那狐媚子給策反了?

“寧瑾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跟我走一趟麽?王爺向來最厭惡這等卑鄙行徑,你該不會主動要我把此事留待王爺回來再處理吧?”司徒芸面無表情的問道,“若真是如此,那我今日就暫且放過你了,一切等王爺回來再說罷。”

言罷,司徒芸已經徑自往外走去,正好看到有人把梨繡帶了進來。

梨繡戰戰兢兢的上前來給寧瑾珊行禮,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紅梅給鉗住了雙臂,押着跟司徒芸出去了。

傲雪收回那紙一直展開在寧瑾珊面前的認罪書,也速速跟了上去。

一時間,剛剛還被人簇擁着的寧瑾珊身邊就僅剩了一個面生的小丫鬟,正是奉了紅梅之名前去把梨繡找來的那一位。

“踐人!”寧瑾珊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洩,眼見着正好有個小丫頭站在前面,當即飛起一腿,把小丫頭踢出去好遠,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這小丫頭名喚陌曉,年方十四,無端端的被寧瑾珊一腳踹飛摔在地上,心裏着實委屈的緊,看向寧瑾珊的眼神不禁帶上了些許的恨意。

寧瑾珊不敢對司徒芸怎麽樣,但對這個丫頭卻是毫無顧忌,“你這是什麽眼神,本王妃踢你一腳又如何,你還想打本王妃不成?”

陌曉心裏縱使有千萬委屈與恨意,也不敢當着寧瑾珊的面吐露出來,只得小聲的回道,“奴婢不敢。”

“諒你也不敢!”寧瑾珊說着連看都不看這個可憐的小丫頭一眼,徑自出了院子,一路前往西苑去了,連個丫鬟都不曾帶。

以往出門,跟在身邊的都是梁靜四人,此刻她們因她而被司徒芸帶走,甚至連自己都得親自上門去請罪,她還有什麽臉面帶着丫鬟?難道還嫌知道此事的人不夠多麽?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嫁入王府也不是一日兩日,雖然有時經月也未必能見上藺慕凡一眼,可他的脾氣她卻還是清楚的。

若是真等到他回來處理今日之事,她難保不被貶黜遣送回将軍府,那丢的便不再是她一個人的臉面,連帶着他的父兄家族都要蒙羞了。

想到這些,她就不得不暫時服軟,向司徒芸妥協,不過她始終不懂的是,為何司徒芸要如此護着楚亦雪。

上次倒是有聽她提過一句什麽壞了王爺好事,當時她覺得所謂的好事便是藺慕凡貪戀楚亦雪美色之事,但如今想起來又覺不像是如此簡單。

此時司徒芸等人早已回到了西苑,梁靜等人被帶到了錦繡堂審訊,連彩萍也再次被帶出了大牢,一齊跪在司徒芸面前。

紅梅回來之後并沒有直接來錦繡堂,而是先去了蘭芝閣将楚亦雪請了過來,順便連可心等人也一并帶來了。

楚亦雪走進錦繡堂之後,便有人給她搬來凳子,她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靜等六人,安然的落座了司徒芸的旁邊。

可心由可人攙扶着站在楚亦雪的身後,琴兒和王嬷嬷也垂手立在一旁,她們四個人八只眼睛恨恨的盯着梁靜等人,心裏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原來你們也有今天!

司徒芸向來是連寧瑾珊都不放在眼裏的,如今面對這幾名侍婢,她自然也是沒有什麽好臉色的。整個清王府中,怕只有藺慕凡一人能讓她垂眸吧。

梁靜是寧瑾珊從将軍府裏帶出來的,倒是比其他幾位要鎮靜的多。尤其是不像梨繡和彩萍這兩名二等侍婢。身子抖得都跟篩糠似得。

司徒芸秀眉一挑,雙目一凜,對跪在地上的幾人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為虎作伥,居然膽敢對王爺的王姬做出此等事來,你們可知罪?眼裏可還有王爺?”

楚亦雪的目光從六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雨若的身上,正好對上她那雙正偷偷打量着楚亦雪的眸子。

在囚室之中。雨若是比任何人都要積極的一個,而後也唯有她得到了寧瑾珊的賞賜,因為折磨楚亦雪最惡毒殘忍的法子便是她想出來的。

此時東窗事發,面對着楚亦雪,雨若自是比另外五人都要害怕的多,之前還能強裝鎮定,現在身子顫抖的卻是比梨繡和彩萍都厲害。

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個栽贓嫁禍的從犯。而她除了此罪之外還多了一條以下犯上,欺辱王姬之罪,這次落到了楚亦雪與司徒芸手裏,怕是連她的好主子都救不了她了。

而且,她們都來了這麽久,卻始終不見東苑有人來把她們幾個領回去,她的心早已沉到了底,涼氣從腳底板一絲絲的往上冒。

彩萍顯得最無辜。她記得自己的确是認了罪的,而且認罪之前還把認罪書看的清清楚楚,為何結果梁靜她們都來了呢?

因為她是雲霞推薦的,便一直在給雲霞使眼色,想要從她的眼神和表情中知曉事情的原委,無奈雲霞也是一無所知,只是暗暗搖頭。

六人的表情和眼神皆落入司徒芸與楚亦雪的眼中,她們之間像是有着無形的默契,心照不宣的故意拖時間,冷眼看着她們焦急又惶恐的樣子。

恐懼往往是比身體上所受的刑罰還更容易讓人崩潰,就像是彩萍一樣,雖然楚亦雪并沒有真正對她用刑,但她卻早已被想象中的痛苦給擊敗了,因為恐懼會把痛苦放大。

錦繡堂中一片寂靜,六人都沒有認罪,也沒有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司徒芸才冷然開口道,“現在不認罪也沒有關系,認罪書本妃早已給你們家主子看了,她如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你們也就別指望她會來救你們了。”

一聽到認罪書,梁靜五人便立刻看向彩萍,其中雲霞低聲問道,“你到底都說了些什麽,為何把我們幾個也牽扯了進來?”

彩萍拼命的搖頭,“我不知道,我只認了栽贓嫁禍之罪,并沒有說什麽啊?”

楚亦雪話語淡淡,“有沒有說都不重要了,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們就不要互相推诿怨恨責備了。”言罷,她看向司徒芸,“淑妃娘娘,這時候也不早了,你看是不是該給予她們應有的懲罰了?”

司徒芸點點頭,“雖說王爺把府裏的事都交給我處理,但你也是有身份的王姬,此事既然與你有關,那便由你做主,責罰了她們罷。”

不管給予梁靜她們什麽責罰,必然是要得罪寧瑾珊的,司徒芸順水推舟,冠冕堂皇的就把這燙手山芋扔給了楚亦雪。

楚亦雪也不傻,司徒芸的用意她又豈會不明白,可是她要的卻也是這個結果,能親自下令懲治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她何樂而不為?

“既然淑妃娘娘有此好意,我卻之不恭。”楚亦雪沒有做任何的推辭,她幾乎是連想都沒有想過,直接下令,“來人,上夾棍與竹簽。”

六人之中有四人都親眼見過楚亦雪受刑,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恨恨的看向了楚亦雪,卻被她淺笑的眼神給擋了回來。

楚亦雪的嘴角居然一直是微微翹起,帶着淺淺的微笑,而這笑容,彩萍在大牢中已經見過了,那是一種看着挺美,笑意卻并未到達眼底的恐怖笑意。

司徒芸也側目看向楚亦雪,背脊也突然一陣冰涼,原來紅梅說的一點都不假,這個女人還有着另外一面。

若是平日裏的楚亦雪是跌落凡塵的九天仙女,不食人間煙火的,那此時的她便是來自阿鼻地獄的夜叉修羅,嗜血殘暴。

可心和可人等人也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她們讓溫婉娴靜的主子,什麽時候也能如此狠絕了,下令行刑語氣淡漠的就跟事不關己似得。

其他人打量楚亦雪,她一點都不介意,能趁此機會發出威懾,對她将來有益無害,連她的丫鬟都能因此受到庇護。

但是發現司徒芸在看向自己,表情微微有異時,她立刻就斂去了那駭人的冰冷氣息,瞬間回複到了那個溫婉小女子模樣。

她清清淺淺的開口道,“我也不想給予你們過多的懲罰,以免說我公報私仇,不夠寬宏大量,還與你們幾個奴婢計較,如今就把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盡數還給你們罷。”

很快便有人領命而去,不多時拿着刑具上來了。尤反名亡。

楚亦雪目光淡然,“彩萍,梨繡,你二人當時并不在場,此刑罰就免受了罷。”

“謝王姬饒恕。”彩萍和梨繡異口同聲的說道,一邊還給楚亦雪磕了幾個響頭。

她們話音甫落,楚亦雪再次開口,“那你們就對她們四個用刑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這裏有這麽多的下人在,楚亦雪卻非得讓彩萍和梨繡對梁靜四人用刑,這是有意要饒恕她們麽?

事情自然不會如此簡單,只聞楚亦雪随即又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曾經是好姐妹,伺候着同一個人,但此一時彼一時也,你們若是下不去手的話,我就只能以抗命不尊,連你們也一塊罰了。”

這一招,姑且可以算作是挑撥離間罷,讓她們自己相殺,自然是要比其他人動手來的痛快的多。

司徒芸不禁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楚亦雪,這法子自己都不曾想到,她又是如何想出來的?莫不是除了美貌輸她一籌之外,連聰慧都不如她麽,那豈不是只剩下武學能夠淩駕于她之上了?

彩萍和梨繡想了想,她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楚亦雪是如何受刑的,但是從她的傷勢以及梁靜等人的恐懼神情來看。此刑必是極痛的。

況且還有那麽多細長的竹簽,別說是插進去,就只是想想都已經覺得很痛了。痛的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楚亦雪等了一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淡然開口催促道,“怎麽,你們還沒有想好麽?”

“奴婢想好了,奴婢這就給她們用刑。”梨繡第一個為了自己而想楚亦雪妥協,選擇與昔日的姐妹為敵。

彩萍見梨繡做出了選擇,暗自想着以後就算是死也還有個墊背的,便跟風而上,“奴婢也想好了。奴婢願意給她們用刑。”

“很好,果然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楚亦雪本想輕拍手掌,一擡手發現自己的手早已受傷,便只得作罷。

司徒芸既然已經說了責罰之事由楚亦雪做主,自然不會突然插手,只是冷眼旁觀着,她倒要看看楚亦雪還能有什麽更狠的主意來懲治這些曾經不把她當人的狗奴才。

彩萍和梨繡一答應下來。楚亦雪便命人把刑具擺在了她們面前,吩咐道,“第一個,梁靜姑娘,請動手罷。”

梨繡顫抖着雙手拿起夾棍,跟彩萍一前一後的爬起來慢慢走到了梁靜的面前。

“靜姑娘,實在對不起了。”梨繡将夾棍遞到梁靜的面前。

梁靜擡眼看向楚亦雪,見她依舊在笑着。似在等着好戲上演,再看司徒芸,也是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便自認倒黴的将十指插入了夾棍之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尖叫聲突然傳了進來,“司徒芸,楚亦雪,你們給我出來!”

司徒芸聞聲站起來,對楚亦雪道,“你這邊繼續,那個人我自會應付。”

楚亦雪颔首,“如此,那就多謝淑妃娘娘成全了。”

司徒芸一愣,她剛剛才把此事與自己撇清,現在居然又被楚亦雪一句話給拉下了水,什麽叫多謝她的成全,不就是告訴在場的人,這事其實就是她有意為之麽?尤反肝技。

就在這一愣之間,寧瑾珊已經走進了錦繡堂,司徒芸這才回過神來,快步迎了上去。

傲雪慌忙跟上,紅梅因為近來受命照顧楚亦雪,便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着司徒芸。

司徒芸走到寧瑾珊面前,眉毛一樣冷聲道,“王妃大駕光臨怎的也不派個人事先通知呢?這錦繡堂乃是我處理公務之地,王妃若是要找我喝茶聊天切磋武藝怕是不方便吧?”

聽到切磋武藝,寧瑾珊的嚣張氣焰立時就退了不少,她打不過司徒芸,而且可能這輩子都只能是她的手下敗将。

“這邊正在辦正事兒,王妃有事請随我到偏廳來罷。傲雪,你速去備茶。”司徒芸表面上是在請寧瑾珊,語氣卻是給她下了命令。

傲雪先行退下,出去吩咐人備茶了。作為一等侍婢,她給司徒芸端茶遞水自是分內之事,但親自去備茶可就有點大材小用了。

寧瑾珊此次是來認罪的,自是不能當着錦繡堂中這麽多人的面認了,只得揚聲對楚亦雪道,“楚亦雪,你也過來!”

楚亦雪将淡漠的目光移向寧瑾珊,暗忖道,寧瑾珊單槍匹馬的跑來西苑,看到自己的左膀右臂在受罰,第一件事不是以淫/威救梁靜等人,反而找她出去,莫不是要認罪?

她如是想着便看向了司徒芸,見後者微微點頭,這才吩咐道,“你們暫且別動手,待我去去就來。”

寧瑾珊也不等她,當即轉身出了錦繡堂,司徒芸也跟上,楚亦雪則不慌不忙的起身,拂了拂衣袖往外走去。

可心想要跟上去,卻聽聞紅梅道,“你且歇着,你們家主子自有我照顧。”話音未落她的人已經走出了大門,一拐彎便不見了。

楚亦雪随寧瑾珊和司徒芸來到偏廳,很快就有一個小丫鬟端了茶水上來,傲雪接過便将小丫頭打發了,親自伺候着。

三人之中本該是以寧瑾珊為尊,但此時坐在主位上的卻赫然是司徒芸,在她的眼裏,規矩還真的不是東西,要亂則亂。

她接過傲雪遞上的茶細細的呷了一口,目光冰冷的看着寧瑾珊,“王妃此來,該不會真的是喝一杯我西苑的粗茶罷?”

寧瑾珊的嚣張氣焰此時早已不知所蹤,她命紅梅把門關上,而後才開口道,“若是我想在王爺回府之前解決這件事,你們準備如何懲治于我?”

她現在連自稱都改了,再也不飛揚跋扈的自稱本王妃,只是用了一個簡單的我字,甚至連語氣都低聲下氣了許多,與之前在錦繡堂外大喊的那一位判若兩人。

司徒芸放下茶杯,目光移向了楚亦雪,“此事因你而起,你之前便嚷着要讨回公道與清白,現在她已登門請罪,你認為要如何做才好?”

她又把難題交給了楚亦雪,連理由都與之前一樣,她相信這一次楚亦雪不可能再想出什麽法子拉她下水了。

楚亦雪雙手有傷,此時連茶杯都無法拿起,自然不可能像司徒芸那般悠閑的喝着茶,而這一切卻都是眼前這個惡毒女人做出的好事。

之前她先為可心等人擔心,而後又為如何讓彩萍認罪操心,直到所有事情解決了之後才想到自己這雙手,她此時唯一害怕的便是,自己此後還能否彈琴一曲。

在湖心小築藺慕凡的書房中,還放着流雲送給她的鳳尾琴,她還想與流雲琴簫合奏,若是這雙手廢了,她的四絕便是真的成了絕響。

想到這些,她的心就隐隐作痛,很是不甘心,可是她同時也明白,寧瑾珊終究還是藺慕凡的正妻,是太後賜婚的慶王妃,以她的身份,根本動不得。

此次要不是有藺慕凡先見之明下的精心安排,從而得到了司徒芸的庇護,她此劫必是難逃,如今司徒芸明顯不想為她得罪寧瑾珊,她孤立無援又能如何?

她思前想後,又審時度勢,沉吟許久才開口道,“既然王妃已經認錯,那只要她給我洗刷了不白之冤即可。”

這個答案對于司徒芸來說倒是挺意外的,她還以為楚亦雪能夠想到什麽高明的方法像懲治梁靜她們那樣來懲治寧瑾珊呢,結果她卻真的如最初說的一樣。只要給予梁靜她們懲罰。

聽聞此言,寧瑾珊不禁在心中冷笑,暗忖道。還以為楚亦雪能有什麽大的能耐呢。原來也不敢拿她怎麽樣啊,這正室王妃頭銜果然是她的護身符。

她略作思索便道,“本王妃稍後就會傳令下去,是那幾個丫頭因為之前與聽雨軒的可心有過節,才做出了這等事來,玉簪失竊乃是內賊所為,與王姬沒有任何關系。”

司徒芸看向楚亦雪,詢問她的意見,“你意下如何?”

楚亦雪淡然回道。“只要冤屈能洗刷,那些狗仗人勢的奴才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自是沒有任何的意見。”

見楚亦雪同意了,寧瑾珊愈加得意了起來,那股嚣張氣焰倏地便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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