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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醉的模樣,看的楚亦雪不禁心跳驀地加快。

靜谧的夜裏,外面沒有蟲鳴鳥叫,裏面卻有一種奇怪的聲音,砰砰砰,砰砰砰……卻是兩人的心跳聲,不知道是夜太靜還是心跳太快,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王爺……”楚亦雪喃喃喚了一聲,然後下意識的伸出手環住了藺慕凡的腰,感覺比起第一次來顯得有點纖細。

他清瘦了,想必去年跋山涉水去西陵國出皇差十分辛苦罷,她暗自想着,而後驀地一驚,她怎麽會突然關心起了他?

藺慕凡被她這一聲喚的全身一震,随即身子下傾,楚亦雪連忙閉上了眼睛,環在他腰間的纖纖素手跟着收緊。

他喜歡她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像是會說話似的,又藏着太多他想要看懂的東西。因而他先輕輕吻了吻她的眼睛,又親了親她那彎彎的柳葉眉。

随後,他才攫住了她的濕熱的唇畔,楚亦雪極力的配合着他,不再像以前那般青澀生疏,讓藺慕凡甚是滿意,暗道自己又親自教出了一個好女人。

很意外的,這次楚亦雪居然沒有感覺到很疼,至少她沒有像上兩次那般痛得失聲呼喊出來,她這才相信了藺慕凡之前說過的話,多幾次就不會疼了。

沒有聽到楚亦雪的痛呼聲,藺慕凡心裏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似得,暗呼了口氣。

在此之前他有悄悄想過,這次要是她再喊痛,他當真是不敢再碰她了,前兩次見她哭成那樣,他後來竟然感覺自己實在太過分。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對于這個女人,他已經有了感情,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只當做是衣服,情随心動而不自知。

“這次可還疼?”藺慕凡柔聲問楚亦雪。

“不疼了。”楚亦雪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香汗淋漓。

“本王自是不會騙你,一回生二回熟,多幾次就不會再疼了。”藺慕凡的動作越來越瘋狂,但言語卻是越來越溫柔。

“王爺……”面對着柔情似水的藺慕凡,楚亦雪突然間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叫做幸福。

也不知折騰了多久,楚亦雪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兩人這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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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慕凡伸出長臂讓楚亦雪枕着,輕聲與她說着話。

楚亦雪緊緊靠着他,驀地想到柔姬的事,便趁機提出要讓柔姬搬到北苑與她一起住。

“為何要她搬去?北苑是庶妃才有資格入住的院子,柔姬不過是一名侍妾罷了。”藺慕凡似乎不願。

“柔姐姐與我同一天入府,我們又同住在聽雨軒中,她對我一直照顧有加,如今我住進了北苑,留下她一人在聽雨軒挺孤單的,而且我一人住在偌大的北苑也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藺慕凡想了想,既然是她自己願意的,那就算了罷,規矩這種東西本就是人定的,如此一來她也能多個人作陪,便道:“好罷,只要你自己喜歡,那待明日回府,本王便讓人去通知她,即日移居北苑給你做伴。”

“多謝王爺。”楚亦雪終于了了一樁心願,瞬時笑開了顏,雖然在黑暗中藺慕凡瞧不見,卻能聽出她話語中的欣喜與滿足。

這個小女子實在太容易滿足了,正如她在梅樹前許下的三個願望,簡單而真心。

由于晚上折騰的太累,翌日楚亦雪依舊醒的比較晚,鑒于前兩次醒來,身邊的位置都是空空蕩蕩的,她這次再也沒有抱希望一睜開眼就就能看到藺慕凡了。

但這一次偏偏又不同,她懶懶的睜開眼,剛要伸手去揉揉眼睛,就看到身邊還躺着個人,除了藺慕凡又還會有誰?

第一次,藺慕凡因為急于進宮找藺羽淵,所以早早的就起*離去;

第二次,他知道初雪與初晴已經在外室等候,也沒有多睡會兒,天一亮就走了;

這一次,他既不用早起去找什麽人,也不用顧忌外面丫頭的身份,而且這還是在楚王府,沒有司徒芸在,所以他心安理得的睡了個懶覺。

楚亦雪悄悄爬起來,撐着腦袋專注的看着睡得一臉安然,發出清淺呼吸的藺慕凡,無端端的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安。

這個男人于她,好似神一般地存在,多次解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

太後懿旨賜婚,是他進宮向太後請了一道退婚懿旨,給了她一個與李睿長相厮守的機會,可惜最後還是錯過了;

楚王府含冤入獄,是他勞心勞力,四處奔波,為楚氏一族洗刷冤屈,後來還親自去為楚亦涵請神醫治病;

她在清王府被人輕賤,連膳食都只能從柔姬那裏分享,也是他将她接去了湖心小築,還教她寫行書;

後來她回楚王府,他不但親自作陪,還趁機懲罰了欺負了她十幾年的楚亦霜,為她出了一口惡氣;

在離開清王府之前,他細心的為她做下了諸多安排,只為保她無虞,後來又懲治了罪魁禍首寧瑾珊,為她讨回公道;

嫁給他這些日子,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不多,但他為她做的卻實在太多了,這如何能不讓她感到心安呢?又如何能讓她忍心不多看他一眼呢?

“你在看什麽?”看的正入神,想的也正出神之時,藺慕凡霍然睜開雙眸,清清淺淺的開口,吓了楚亦雪一大跳。

“沒……沒看什麽。”楚亦雪驚慌失措,像是做壞事被人當場抓似得。

藺慕凡翻了個身,側過身子單手撐着腦袋,眉眼含笑的看着楚亦雪,但不再說話,就這樣看的她,只把她看的心跳不禁又加快了起來,幾乎要跳出來了。

她穩定了一下心神,弱弱的問道,“王爺可是要起來了?那我伺候王爺更衣罷。”

“不急。”藺慕凡輕聲笑了起來,而立之年的人看上去就像個弱冠之年的少年。

楚亦雪也是撐着腦袋,如此一來兩人便是四目相對,昔日相看兩生厭,如今不知怎的卻成了相看兩歡喜。

藺慕凡撐着腦袋不說話,只是緊緊的盯着楚亦雪,她的花容月貌映在他的眼簾。讓他分外舒心,但她的低眉淺笑刻在他的心上卻不自知。

漸漸的,他的目光變得炙熱起來。看的楚亦雪的臉也跟着灼熱起來。咬了咬唇,她朱唇微啓,将他剛問她的話還給她,“王爺在看什麽?”

藺慕凡抿唇輕笑,“看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兒。”

楚亦雪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羞澀的垂下眼眸,“時候不早了,王爺是不是該起*更衣呢?我們用過早膳還要回府的。”

“若是本王說暫時不回府呢?”藺慕凡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一點要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楚亦雪眨巴了幾下眼睛,滿目疑惑的問道,“不回府?”

藺慕凡微微颔首,“你不想在這多住兩日麽?”

楚亦雪當然想在這裏住着,只要有楚亦涵在,別說是兩日,就算是兩個月她都能住。就怕藺慕凡不答應。

“想。”楚亦雪眸中染上一絲期待。

“既然想,那你便多住兩日罷,後天本王來接你。”藺慕凡說着已經翻身坐起來。

楚亦雪連忙跟着起來,下了*去把藺慕凡的衣裳拿過來,正要伺候他穿上,他卻先拿起她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以後若想要伺候本王更衣,記得自己先穿好,這麽冷的天。小心着涼。”藺慕凡一邊幫她披上外衣之後,自己拿過她手裏的衣裳穿了起來。

他的話語并不溫柔,甚至還帶着些許的責備,可聽在楚亦雪的耳中,卻莫名的感到溫暖,好似有一股暖流從心裏悄然升起,緩緩流遍她的四肢百骸。

她本想快點穿好衣裳,這樣便能為他更衣,可結果等到藺慕凡手腳麻利的穿好了衣裳,她卻還在手忙腳亂的系着腰間的絲帶。

藺慕凡整理好衣裳,走到她面前,伸手幫她系腰間的絲帶,還打了一個很好看的結,那雙修長又柔若無骨如女子般的手竟然比她還巧的多。

他是皇子,自小應該是住在宮裏,可為何他即便是沒有人伺候也能将自己打理好?反倒是楚亦雪,因為一直有人伺候着,以至于連最簡單的研墨都不會,更別說是自己更衣。

楚亦雪萬分內疚的看着藺慕凡在給她系好腰間的絲帶之後,又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扯了扯裙角,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他的動作很娴熟,像是之前有做過千百遍似得,讓楚亦雪愈發的愧疚了起來。

她身為姬妾,本該以夫為綱,伺候夫君的衣食住行,可現在卻是他在伺候着她,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她必然落人口實,有失婦德。

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她暗自決定,這兩天在楚王府一定要讓可心和可人教她,如何去伺候一個人。

如果時間充裕,她還想去楓落苑找蘇蓉,向她學習如何做一個好的妻妾,以此來報答藺慕凡為她所做的一切。

“好了,随本王出去洗漱罷。”藺慕凡淡淡的掃了一眼猶自垂首發呆的楚亦雪,率先往外走去。

楚亦雪被他一語驚醒,連忙跟着一起出去,掀開珠簾就看到可人捧着一盆水,手臂上挂着兩條臉帕,可心則端着洗漱的用具。

見到藺慕凡與楚亦雪雙雙穿好衣裳出來,她們不禁睜大了眼睛,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因為她們伺候楚亦雪這麽多年,知道她根本不會自己穿衣服。

如今兩人卻是穿戴整齊了,這着實奇怪,但她們卻不敢想象,這竟然會是藺慕凡的功勞,只當是楚亦雪天資聰穎,無師自通了伺候人之道。

藺慕凡與楚亦雪分別在相鄰的兩張椅子上坐下,可心與可人連忙上前,伺候兩人漱口洗臉。

随後兩人去前廳坐了會兒,又在院子裏溜達了會兒,便有人來請藺慕凡與楚亦雪前去膳廳用早膳。

他們到達的時候,除了楚亦霜之外的人早已等在膳廳,想來是沐氏怕她跟楚亦雪不對付,又在藺慕凡面前惹出什麽事來。

這要是在以前,這膳廳哪裏會有楚亦雪的位置,就算是像中秋與除夕這種大型夜宴她有幸前來,沐氏也不用擔心楚亦霜惹事,因為她只是個小小庶女罷了。

但如今麽,楚亦雪的身份變了,身邊還随時都有一個把她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的清王爺,誰還惹得起她呢?

自楚亦雪走進膳廳之後,沐氏那雙帶着嫉妒與恨意的眼睛就一直在楚亦雪身上又游離,她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的女兒曾經給眼前這個女人磕了那麽多個響頭。

用完早膳藺慕凡便離開了楚王府,臨走前托楚亦涵代為照顧好,他後日上午便會親自來接,若到時候楚亦雪有任何的閃失,唯楚亦涵是問。

楚亦雪能被藺慕凡如此重視,楚亦涵欣慰還來不及,又怎麽舍得讓她受到傷害,有什麽閃失呢?

再者說,自己可是她的大哥,兩人自小就感情甚深,不管何時何地,他都将保護她作為己任,當即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她。

藺慕凡卻似乎還有些不放心,只因府裏有個楚亦霜,他真怕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趁着他不在,又對楚亦雪做出些什麽事來。

可擔心歸擔心,他也不能一直在楚王府守着她,若不是見她與楚亦涵感情太好,他倒是寧願現在就命人把她送回清王府去。

在他離開之後,楚亦雪便回了梨落苑,按照早上所想的,讓可心與可人教她做一些簡單的伺候人的事,還吩咐以後早起不用她們來替她更衣疊被了。

可人倒是沒什麽異議,楚亦雪要她做什麽就做什麽,但可心不願意,說這些事本就該是她們做奴婢的人做的。

若是事事都要主子自己動手,那還要她們這些丫頭做什麽呢,豈不都要被攆出府自生自滅去麽?

楚亦雪又不好意思說是想要把藺慕凡伺候好點,急的把一張俏臉都憋紅了,央求了好半晌可心才答應下來。

學了一個時辰之後,楚亦雪便已經能做一些簡單的事了,恰逢有小丫頭端了茶水上來。可心便勸她略作休息。

拈着茶杯,聞着淡淡茶香,楚亦雪驀地想到有種學問叫做茶道。便問可心是否懂得泡茶。

可心甚是疑惑。泡茶不就是把茶葉放入杯中,再倒上水沖泡就成了麽,這還需要什麽懂不懂的呢?

楚亦雪見她滿頭霧水,猜她肯定是不知何為茶道,也就懶得解釋了,休息一陣之後再學了會兒,便把她們打發下去休息了。

因為藺慕凡已經不在楚王府,府中便不再特意設宴,楚亦雪的膳食自有人從廚房做了送來梨落苑。

可心與可人的膳食也一并送來。因而她們也不需像其他奴仆一樣去廚房旁專供奴仆用膳的膳堂用膳。

用過午膳楚亦雪便去了楓落苑,此時楚亦涵與蘇蓉才剛剛開始用膳,她過去打了聲招呼直奔書房而去,似乎有什麽着急的事要做。

她的确是有急事想做,之前只知喝現成的茶,還從未想過要親自動手,如今嫁給了藺慕凡。而他對她萬般好,她無以為報。

今日在喝茶之時,她突然想起他向來喜歡品茗,便想着能給他沏一壺好茶,也算是為他做了件有意義的事了。

楚亦涵的書房很大,他涉獵廣泛,裏面有着各式各樣的古籍書本,她相信只要肯去找。就一定能找到關于茶道的書本的。

可心與可人見她一進去就圍着書架轉悠,一雙漂亮的眼睛溜溜的轉着,便問她是要找什麽書,是否需要她們幫忙。

楚亦雪眼睛依舊仔細的盯着書架上的書本,擺擺手對她們道,“你們出去找司琴與司畫聊會兒天罷,我自己在這就好,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此言一出,可心與可人對視一眼,随即便退了出去,關好門相視一笑,當真去找司琴與司畫二人聊天去了。

她們跟着楚亦雪多年,對她的脾氣甚是了解,眼前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楚亦雪遇到難題了,因為解決不了才這麽風急火燎的來找書。

這種時候她們對她最好的幫助不是跟着一起找,而是遠遠地避開,給她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讓她早日自行解決問題。

楚亦雪在楚亦涵的書房找尋良久,翻了幾個書架的書竟然沒有找到一本與茶道有關的書,不禁有些喪氣,跌坐在椅子裏發起了呆。

為什麽他能為她做那麽多事,而自己卻連給他更衣,泡杯茶這種小事都做不到呢?她真沒用!

楚亦涵用過午膳略作休息之後才到書房來,一進門就看到楚亦雪垂頭喪氣,托着下巴靠在桌案上自怨自艾,這種情形連他都甚是少見,不禁疑惑了起來。

“亦雪,你怎麽了?為何如此憂愁?可是出什麽事了?”楚亦涵走上前去,突然揶揄的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因為王爺不在身邊作陪,心緒不佳罷?”

“大哥你又笑話我。”楚亦雪被他一句話逗笑了,随即卻又微微嘆息一聲,“哥哥,你以前不是說你這書房裏除了*和武學秘籍之外,什麽書都有的麽?”

“是呀。”楚亦涵輕笑了起來,立刻明白楚亦雪為何心情不好了,便雙手撐着桌案,看着她的眼睛問道,“你要什麽書,大哥這就去給你找來。”

楚亦雪很少表現的像現在這樣,如同一個孩子般無助,他想這肯定是與藺慕凡有關,以前在楚王府,楚亦雪因為不得*而必須讓自己早點成長起來,自小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但是現在,她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大了幾歲的男人,而且那男人還如此*愛于她,不知不覺中就慣出了一些孩子氣,看上去還甚是可愛。

楚亦雪被楚亦涵看到不好意思了,似乎也發覺自己現在正在耍脾氣,這才收斂了那無意識的孩子氣,又變得極為正經。

“我想找本有關茶道的書,可是把你屋裏所有的書架翻遍了都沒有找到呢。”楚亦雪小聲回道,猶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她早已經不是個孩子了,就算想要耍脾氣也沒有機會,可不知為何,想到藺慕凡對她的好,她就莫名的心性大變,連自己都未發覺。

楚亦涵聞言立刻就走向書架那邊,打開了角落裏的一個箱子,從中取出一本書拿到了楚亦雪面前。

楚亦雪定睛一看,雙眼一亮,道了聲謝接過來仔細的翻閱了起來,正是一本細說茶道的古籍,看得她不禁入了迷。

楚亦涵見她這麽會兒就完全沉浸在書本之中,便沒有打攪她,輕步離開了書房,等他再回來之時,楚亦雪已經帶着可心與可人回了梨落苑。

她現學現用,當天下午就開始泡茶,可心與可人一邊在伺候着,一邊也跟着學,這才知道原來泡茶也是有學問的。

此後楚亦雪什麽都沒有做,也沒有再去楓落苑,連着兩天都在梨落苑裏泡茶,手法越來越娴熟,茶也泡的越來越好。

不知是因為顧忌藺慕凡,還是楚亦霜太忙,這幾日都不曾來找過楚亦雪,更別說是折磨于她了,讓楚亦雪浮生偷得半日閑。

本想着學會之後就去楓落苑的給楚亦涵與蘇蓉泡上一壺的,可是一想到藺慕凡,她便打消了念頭,這茶藝是為他所學,理應讓他第一個嘗嘗。

藺慕凡依約在第三日上午來楚王府接人,看上去還有點風塵仆仆的,像是趕了很遠的路回來,臉上還有幾分倦容,看的楚亦雪有些心疼。

楚勒帶着家眷送楚亦雪出府,連楚亦霜也一并來相送,從始至終她的目光都打在楚亦雪身上,眼睛裏寫着三個字:走着瞧。

駕車的依舊是鐘文山,藺慕凡将她抱上馬車,可心與可人則坐在鐘文山的兩側,這次也省的走路了。

但是馬車行至熱鬧的正街之後,藺慕凡突然讓鐘文山停車,然後便帶着楚亦雪下車,吩咐他們三人先行回府去。

楚亦雪本就只了兩名侍婢出來,藺慕凡更是只帶了一個兼做車夫的鐘文山,他們三人若是走了。那何人來伺候這兩個主子呢?

三人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一個個都愣愣的看着藺慕凡,直到他再次下令讓他們回府。這才反應過來。

他們滿心疑惑。不知道藺慕凡想做什麽,可又不敢多問,鐘文山只得遵從命令,駕車帶着可心與客人先離去。

楚亦雪也很奇怪,從聽到藺慕凡吩咐其他人先行回府就一直呆呆的盯着他看,好似要從他清冷的眼眸中看出他的意圖來。

看了良久她都沒有看出任何的東西,只好開口問道,“王爺,您讓他們先回可是要帶我去做什麽事。不便讓他們知道?”

藺慕凡沉聲道,“出府那日,你在馬車上不是還偷偷往外瞧麽?今日本王無事,便帶你四處走走,免得下次再出門,你又好奇的去偷看。”

楚亦雪心中一驚,訝然的看着他。暗忖道,他怎麽連這個都知道?明明記得那日他是閉着眼睛的。

藺慕凡眼中泛起戲虐之色,問道,“怎麽,你不願意麽?”随即拉着她往前走,“既然不願意,那便随本王回府去罷。”

楚亦雪立時急了,扯住他的衣袖低聲乞求。話語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不,不要,我願意,我願意。”

藺慕凡這才牽起她的柔荑,将她的小手緊緊握在手心,一邊緩步走一邊道,“你很喜歡外面的世界麽?”

楚亦雪鄭重的點頭,“我喜歡自由。”

雖然此時天氣尚寒,但因為還在春節期間,街上依舊有着不少的販夫走卒,兩旁也擺滿了不少的小攤,一個個都在吆喝着自己的商品,吸引路過的行人購買。

楚亦雪睜大眼睛,瞧着什麽都覺得新鮮,她活了十八年,還是第一次走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以往就算是出門,都是坐在馬車裏,連往外瞧上一眼都不行。

養在深閨人不識的大家閨秀,大多對于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滿着好奇心,楚亦雪自是也不例外,看到感興趣的小攤就要停下來瞧瞧。

藺慕凡緊緊牽着她的手,生怕不小心她便被人群給擠的分散了,那找起來怕是麻煩的很。

況且,自從她下了馬車之後,便有不少的行人将目光打在她身上,一個個都是垂涎欲滴的樣子,甚至還有人因為一步三回頭來看她,結果撞上了前面的人。

有些男人帶了家眷出來,其家眷看到自家的男人盯着別的女人看,大方點的女人就拉着自己的男人走,小氣點的直接伸手去扯男人的耳朵了。

對于這些現象,楚亦雪卻渾然不覺,絲毫不知道自己給其他人帶來了多大的影響,還心安理得的看着兩旁的小攤。

看到賣糖人的,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藺慕凡見狀便問她要不要買,她搖搖頭,拉着他快步離去了。

剛開始的時候,無論她立在哪個小攤前,藺慕凡都會問她喜不喜歡,要不要買之類的,她的回答一律是喜歡,但不想買,後來他便幹脆不問了。

于是一條繁華的正街逛下來,兩人手裏依舊是空空如也,楚亦雪竟是什麽東西都沒有買,可臉上那滿足的笑容卻是極其的真實。

藺慕凡拉着她走上一座石橋,倚着橋欄看着她那一抹早已刻在心頭的淺笑,問道,“為什麽不買東西?你不是喜歡麽?”

在他以往接觸的女人中,有幾個是不喜歡他的錢的呢?一看到他賞點什麽東西就樂得笑開了顏,可那笑容并不能将她們的貪婪目光掩飾。

聽他這麽一問,楚亦雪卻是理所當然的回道,“喜歡的東西不一定要買下來,因為世間有很多東西,都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甚至有些時候,就算得到了都要放棄。”

不是想要就能得到?得到了都要放棄?她的回答輕輕的撩撥了藺慕凡的心弦,一句簡單的話就在他心裏激起千層浪。

他神色複雜的看着楚亦雪,良久都沒有說一句話,似陷入了沉思之中。

楚亦雪掙脫他的手,雙手撐着橋欄,望着眼前的波光粼粼的湖面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上眼睛享受着東風的吹拂。

冬天已經到了,春天很快就會到來,梅櫻園的梅花謝了,自會有櫻花競相開放,這樣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呢。

她睜開眼,側目看着還在兀自沉思的藺慕凡,朱唇微抿,露出她那時常挂在臉上的淺笑,暗自想着,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原來是這麽幸福,真想一生一世都這樣幸福下去。

藺慕凡好一會兒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一眼就看到楚亦雪正出神的看着自己,便輕咳了兩聲,将她驚醒,然後問道,“你今日玩的可開心?”

楚亦雪連連點頭,“開心,我還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外面的世界好大,比王府裏要熱鬧有趣的多呢。”

“你喜歡熱鬧?”楚亦雪性子淡然,應該是喜歡安靜才對罷?

果然,楚亦雪立刻就搖了搖頭,“不是,我喜歡安靜,但是我也喜歡看到別人臉上的笑容。”她淡淡的解釋道,“微笑可以感染人,當我看着別人都在微笑的時候,我也會覺得幸福。”

對于她的言論,藺慕凡未置可否,也不去論對錯,他只是相信,她的話有幾分道理,因為他在看到她那抹淺笑的時候,也是無端端的就覺得舒心。

兩人在橋上站立良久,一邊吹着寒風一邊聊着天,好似有着說不完的話,而且不知何時起,藺慕凡已經将她攬在了懷裏,用自己的身體為她遮擋寒風,給她溫暖。

楚亦雪也下意識的依偎在他懷裏,那畫面美得不像話,引得不少從橋上經過的行人側目,看着這對金童玉女般的人兒。

不知過了多久,楚亦雪感覺雙腳開始發麻了,便輕輕的跺了跺腳,結果卻适得其反的愈發的麻了,她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連忙伸手扯住了藺慕凡的衣服。

藺慕凡見她臉色不太好,慌忙問道,“怎麽了?不舒服麽?”

“不是。只是站的太久,腳有點麻了。”楚亦雪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又一次感覺到自己實在太沒用了。連這麽會兒都站不了。

藺慕凡臉色微微一變。是他太粗心大意了,自己有功夫在身,站立多久都不會覺得累,卻忘了身邊這個只是小小弱女子罷了。

他毫不猶豫的俯下身子,淡聲對楚亦雪道,“上來。”

楚亦雪被他此舉吓得連連後退,不妨身後就是石階,冷不丁一腳踏空,身子立時往後倒去。驚得一旁的路人失聲尖叫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剛剛還俯着身子的藺慕凡身形微動,長臂一伸準确無誤的抓住了她的柔荑,稍一用力便在她落地之前将她拉了起來,直接攬入懷中。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語氣中帶着責備,“怎的這麽不小心?”

楚亦雪驚魂未定。吓得臉色都發白了,委委屈屈的回道,“大庭廣衆之下,王爺怎可背我,你真真吓死我了。”

藺慕凡見她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吓,語氣便柔和了不少,戲谑之色爬過絕色無雙的容顏。“你是本王的宸妃,本王為何不能背你?”

楚亦雪再次被她吓住,一臉驚恐的看着他。

她的确是不喜那些繁文缛節和等級制度,不喜男人三妻四妾而女人只能作為附屬品,可這世道便是如此,并非你不喜歡就能随意摒棄了。

青天白日,人來人往,她即便是藺慕凡名正言順的姬妾,也不得在衆目睽睽之下讓他背着,這叫人見了多不好,又讓她情何以堪,以什麽面目見人?

人很多時候并不是為自己活着,所謂人言可畏,這一點她深有體會,再也不想落人口實,被流言蜚語包圍着。

想當初在楚王府,藺慕凡主動退婚,楚亦霜趁機散布謠言說她非清白之身,她便嘗了流言之苦,還冤枉了藺慕凡。

後在清王府中,又因寧瑾珊搬弄是非,再度掀起了一場關于她入府前便已經*的流言,使她擡不起頭做人,還累得可心與可人被欺辱,連膳食都無法領取。

今時今日,她縱使有藺慕凡*着,也還是懼怕這捕風捉影之事,凡事還是且行且謹慎些好,免得追悔莫及。

藺慕凡向來放浪不羁,對于所謂的禮數并不放在眼裏,但見楚亦雪此般為難,滿目驚慌,便也不強迫于她。

他收斂起那抹戲谑的笑意,伸手牽住她的柔荑,淡聲道,“你既如此害怕,那便算了,本王牽着你,你慢慢走,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緩和了這麽久,楚亦雪的腳已經沒那麽麻了,便當真抓住他的手緩步下了石階,穿過石橋往對面走去。

帝都有着無數奢華酒樓,在這石橋對面便有一家臨江而建的大酒樓,名字便叫臨江仙,乃是與醉仙樓齊名的酒樓。

臨江仙的掌櫃名叫何源,生的甚為普通,但長着一雙比老鼠還小的眼睛,見人便是三分笑,一臉的市儈。

只要酒樓一開門,他便往櫃臺後面一站,仔細瞧着眼前的人來人往,對于一般的客人,皆是由小二上前招呼,但大主顧上門之時,他定會親自上前來笑臉相迎。

☆、098敢動本王的女人,殺無赦(萬更求月票)

藺慕凡身邊雖然連一個随從都沒有帶,只牽着一位姑娘,但何源那雙小眼睛一看便知他身份不一般,立時繞過櫃臺迎了上來。

藺慕凡那一襲藍衫乍看之下顯得極為普通,但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這衣服的布料乃是絕無僅有的珍品,繡工更是堪稱舉世無雙的蜀繡。

何源臉上帶着謙卑的笑,讨好的引着藺慕凡與楚亦雪往樓上的雅間走去。

楚亦雪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禁又好奇的開始偷偷打量着周圍,但同時自己也被別人打量着,不少的男人露出的都是一副驚豔的目光。

藺慕凡冷冷的掃了一眼周遭的人,吓得其中不少人立刻垂下腦袋或者偏頭避開他的目光,但依舊還有不是人将目光定格在楚亦雪身上。

能夠走進臨江仙酒樓的,自是非富即貴,藺慕凡又不曾表露自己的身份,那些人仗着家裏要麽有財,要麽有權,也未必把他放在眼裏。

看來以後要是再帶她出來,一定得先讓她把面紗蒙上,免得總是被別人觊觎,她是他的女人,怎可被別的男人看了去?

藺慕凡将目光從衆人身上收回,再度看向楚亦雪,心驀地一震,他剛才在想什麽?這是吃醋了麽?居然連別的男人多看她一眼都如此的不舒服。

對于他那瞬息萬變的表情,楚亦雪并未有所察覺,只是施施然的跟在他身後,由于感覺到周圍的目光太過炙熱,她乖巧的低下了頭。

藺慕凡心神被楚亦雪影響,竟是絲毫沒有發現,在一樓熱鬧的大廳中,有四個江湖人士打扮的人正在仔細打量着他,個個目光都不善。

兩人随着何源來到雅間,竹簾掩去了楚亦雪的倩影,那些貪戀的目光才慢慢收回去,一個個都是意猶未盡的模樣。

藺慕凡這才放開了楚亦雪的手,面對面的落座在桌旁,然後吩咐何源把店裏最好的酒菜拿上來。

何源喜不自禁,暗道自己這雙眼睛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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