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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使,一眼就能分辯貴賤,低頭哈腰的躬身退下去,立時喚了個小二前去廚房吩咐。
藺慕凡還在為剛剛自己那想法懊惱,也就沒有多大的興致與楚亦雪交談,只是顧自低頭沉思着,想着自己怎會心不由己,這要是被司徒芸知曉可如何是好?
他沒有開口,楚亦雪自是不會主動開口找他攀談,有些不自然的坐在凳子上,當小二送上茶水來,她連忙接過來親自給藺慕凡斟茶倒水。
不多時,何源便親自帶了人端着樓裏的招牌菜上來,一盤盤在桌子上擺好,但見藺慕凡神色并不太好,眉間隐着一絲愠色,也不敢多言,擺好酒菜便下去了。
藺慕凡心情确實不佳,他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今日卻因別的男人盯着自己的女人看而惱羞成怒,為一個女人拈酸吃醋這種事。怎可發生在他的身上。
楚亦雪漸漸也發覺他神色有異,幾次張嘴想要詢問,但一想到“食不言寝不語”的訓誡。她又閉緊了朱唇。低頭扒着碗裏的飯,連菜都忘了去夾。
她想一定是自己做錯了什麽,惹得藺慕凡不高興了,在他的面前,她如今是愈來愈自卑,曾經的清高早已消失無蹤,連那份傲骨都蕩然無存。
能屈能伸方為男子漢大丈夫行徑,藺慕凡苦思冥想良久便回過神來,斂去了那絲惱羞成怒的愠色。面上又恢複了平日裏那種清冷寡淡之色。
見楚亦雪一聲不吭的低頭扒着飯,碗裏連一星半點的菜都看不到,他随手夾了點菜放在她的碗裏,淡聲道,“這要是被子元看到了,還以為是本王苛待與你,放着滿桌子的菜都不給你吃。”
楚亦雪驀地擡頭。迎上他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心弦微動,蠕動了一下朱唇,細若蚊吟道,“多謝王爺。”
這不是楚亦雪第一次與藺慕凡單獨用膳,但卻是初次在外面,而且身邊還沒有人伺候着,她難免有些不習慣。顯得很是拘謹。
藺慕凡看的很不舒服,她這明顯是在壓抑着自己,便開口道,“你不用如此緊張,這不是在府裏,也沒有外人在。”
楚亦雪往四周瞧了瞧,除了他們之外的确是沒有其他人在,而藺慕凡此時的神色也恢複了正常,緊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了下來。
她看着桌上的菜,皆是楚亦雪俱全,便大膽的伸筷子去夾,一開始還顯得有些畏畏縮縮,幾次之後就自然的多了。
藺慕凡心知肚明,不是她想要那般扭捏做作,而是如今的世道便是如此,她自小禮儀周到,若不端着萬分的小心,落人口實又當如何是好?
久而久之,雅間的氣氛變得輕松自然,兩人一邊吃還一邊聊着天,藺慕凡喝着美酒,楚亦雪品着香茶,畫面竟是沒有任何的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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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飯之後,藺慕凡并沒有急着離去,雅間中設有*榻以作休息之用,他便帶楚亦雪過去,命人進來收拾了桌上的杯盤狼藉,又吩咐人取來棋盤。
飯後對弈兩局,也是一種不錯的消遣,何況對手還是棋藝與他平分秋色的楚亦雪,而非那個一出手就注定敗下陣來的司徒芸。
他喜歡與楚亦雪下棋,在高手對決中才能找到真正的快/感,就連與藺羽淵對弈,他都沒有這麽高的興致。
兩人落子都很慢,所謂一步錯滿盤皆輸,他們走一步看七步,一局棋下了足足半個時辰還沒結束,若是沒有好的耐性,這棋自是沒辦法下。
以往下棋,第一局必然是速戰速決的和棋,以示和氣,但這一次,藺慕凡卻是步步緊逼,氣勢洶洶,一點和棋的意思都沒有,逼的楚亦雪毫無還手之力。
楚亦雪見他是動了真格,又豈能輕易服輸,全神貫注的看着棋盤,步步為營,最後竟然扭轉局勢,大大出乎了藺慕凡的意料之外。
他本是想殺她個措手不及,結果适得其反,因為自己求勝心切,心浮氣躁,反而給了楚亦雪可趁之機,趁虛而入,将他逼的處于下風了。
只是,最終這局棋還是和了,藺慕凡沒有贏,楚亦雪也沒有勝,兩人心照不宣,相識一笑,然後開始了第二局。
他們連着下了三局,除了第一局是和棋之外,後面兩局都是藺慕凡棋高一着險勝,因為他已經平靜下來,心無旁骛,楚亦雪自然是無機可乘了。
而後,兩人稍作休息,藺慕凡便起身,帶着楚亦雪出了雅間,下樓行至櫃臺前結賬,看着他掏出大把的銀票,何源的眼睛都直了。
藺慕凡結賬之後便與楚亦雪出了臨江仙,但再也沒牽她的手,以免自己再被她亂了心神。
他們前腳才踏出大門,之前那四個江湖人士後腳便也跟着去櫃臺結賬,追着藺慕凡而去,因為怕被他發現,只能遠遠的跟着。
這四人是三男一女,兩男佩刀,一個長着大把的絡腮胡子,一個又矮又胖,另外那一男一女則帶着劍,男的長的有幾分秀氣,女的雖無沉魚落雁之貌,但也算清秀。
藺慕凡跟楚亦雪慢慢走在街道上,此時她已經沒有再像上午那樣歡呼雀躍,對什麽都感興趣了,那份少見多怪的新鮮感早已過去。
走了好一會兒,楚亦雪見藺慕凡一直不吭聲,只是緩步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裏,便出聲問道,“我們這是要回府麽?”
藺慕凡側目看向她,淡聲問道,“你就想回去了?”
楚亦雪搖搖頭,“那倒不是,只是想着早晚要回去的,随口問問罷了。”
她不想回去,對她而言,王府就是個巨大的囚籠,而她是一只雖然長着翅膀卻始終無法飛出來的囚鳥。
藺慕凡也不想回去,王府不是先皇給他的囚籠,卻是他自己畫地為牢之地,他只想像現在這樣,靜靜的走在街頭。
他帶着楚亦雪一路往南行,不知不覺中又牽起了她的柔荑,步伐越來越慢,只為了讓她能夠輕易的跟上他步子。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楚亦雪的玉足已經又酸又疼了,連臉上都帶上了一絲痛苦,可她不敢出聲讓藺慕凡歇會兒。
今天下午的藺慕凡真的很奇怪,不僅沉默寡言,而且面色一直是陰沉的,幾乎很少側目去看她一眼,反倒是她,時不時的擡眸看向他的俊朗的側臉。
藺慕凡緩步前行,最後在一家香火鼎盛的寺廟前駐足。
楚亦雪擡眸,“天安寺”三個大字映入眼簾。她不禁滿目疑惑,他拉着她走了老半天,卻只是為了來這間寺廟麽?
興許是顧忌到這是佛門境地,藺慕凡放開楚亦雪的柔荑,背負雙手,器宇軒昂的走了進去。
楚亦雪低下頭,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倏地聽到前面傳來他清冷的聲音。“天安寺乃是帝都最靈驗的寺廟,上次見你對着梅樹許願祈福,今日既然出來了。你就進去拜上一拜罷。”
說到大年初一楚亦雪在梅櫻園對着梅樹許願的事。她的臉的就不禁紅了起來,不為其他,只為她那第三個願意被他聽了去。
冬日的夜雖然來的早,但兩人進去的時候,天色還尚早,藺慕凡本想讓她進去拜拜佛像,許幾個願望祈福,抽支簽什麽的便離去。
不料她祈福之後準備出來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廟裏的小沙彌說。寺廟後山有片梅林,如今梅花開的正好,她便央求他帶她前往一觀。
藺慕凡早知她欣賞梅花的傲骨铮铮,以至于愛梅成癡,不忍心拒絕,何況自己對于梅花也有幾分喜愛,便帶了她去後山觀賞。
天安寺後山的梅花品種算不得上好的。別說是比皇宮裏禦花園裏的梅莊那些,就連清王府梅櫻園的裏的也不如。
但它有一個優勢,地廣樹多,因而看上去甚是壯觀,連藺慕凡看到的都不禁嘆為觀止,暗道這确實是個賞梅的好去處。
引路的是個小沙彌,把他們帶到後山之後便回了寺院,臨走前特意提醒他們盡早回去。夜裏山路不太好走。
不知是因為天氣尚寒還是時間太晚,寺院的香客雖多,此時山間卻并沒有多少人賞梅,只有寥寥無幾的三兩人罷了。
不多時,其他人陸續離去,便知剩下藺慕凡與楚亦雪二人。
楚亦雪在梅林中一時看的癡了,藺慕凡也沒有諸多提醒,不知不覺天色便暗了下來,她這才準備回去。
藺慕凡牽着她的小手小心翼翼的下山,遇到不好走的地方,他直接一把将她抱起,等路好走了些才放她下來。
後山有捷徑直接離開天安寺,因而藺慕凡也不打算回寺院,準備下山去雇輛馬車回清王府,今日在外面呆着有些久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輕聲聊着天,今日算是楚亦雪有生以來最自由的一天,心情自是好的沒話說,言語間都透着歡樂勁兒。
藺慕凡的心情卻是不怎麽好,他發現與楚亦雪在一起,他漸漸就會忘記自己是誰了,只有在想起司徒芸的時候才能找回自己。
他甚至開始後悔帶她在外逗留了一整日,因而神色一直是陰沉的,只因天色已晚,楚亦雪看不清楚,否則必然又要尋思着是不是自己又做錯了些什麽惹他不高興。
她怎會知道,自己做的最不好的一件事就是遇見了他,還嫁給了他,先悄悄闖進了他的眼睛裏,後賴在他心間不走。
他們順着捷徑繞開寺院下山,天色越來越黑,楚亦雪滿臉歉意的向藺慕凡道歉,要不是她沉浸梅林忘了時間,他們也不至于要摸黑趕路回去了。
想他一個堂堂親王,出門即便沒有前呼後擁,也至少要帶幾個随從罷,但卻為了讓她玩的盡興,愣是将随從與丫鬟都給打發了。
藺慕凡面無表情,無所謂的道,“無妨,這樣的機會并不多,晚些回去又如何?”
就在此時,路邊突然竄出四個持刀拿劍的江湖人士,正是在臨江仙跟着他們離去的那三男一女。
滿臉絡腮胡子的韓江與又矮又胖的高林擋在前面,長得秀氣的男子範家勝與清秀的女子季月容則堵在後面,四人将藺慕凡與楚亦雪夾在中間。
而後他們迅速的變換位置,分東西南北四方位站好,呈方形将他二人圍住,擺明了要給他們來個以多欺少。
楚亦雪不是沒有見過持刀拿劍的人,初見李睿之時,他便是仗劍刺殺藺慕凡,與持刀的王府侍衛大打出手,她在一旁看的真切。
藺慕凡一看這四人的陣勢便知他們來者不善,立時将楚亦雪護在身後,話語森然的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韓江嘿嘿一笑,露出森森白牙,“那還用問,自然是要你命的人!”
高林性子有點急,揚了揚手裏的大刀惡狠狠道,“你跟他廢什麽話,要殺就殺,要想報仇就讓他到陰曹地府去問閻王爺!”
範家勝臉上帶着三分笑,卻笑得極為詭異,甚至還對藺慕凡行了個小禮,“清王爺,我等也只是無名小卒罷了,怕是說了你也不知道,你又何必多費唇舌?”
楚亦雪躲在藺慕凡的身後,睜大眼睛将四人細細打量了一番,手心不禁開始冒汗,因為這四人看上去都不像是什麽好人。
半道上跳出來攔截的,不是強盜就是土匪,幹的必然是殺人越貨之事,況且他們手裏還拿着兵器,這如何能讓楚亦雪不緊張的心跳加速?
他們既然知道藺慕凡的身份卻還在這裏堵截,想必目的與李睿差不多,也是來取他項上人頭的罷?
但她想不明白的是,藺慕凡何處得罪了他們,以至于他們要殺了他?她下意識緊緊扯住了藺慕凡的袍子。
藺慕凡沒有看她,但悄悄握了握她冰冷的小手,“別怕,本王必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的。”
楚亦雪沒有說話,躲在他的身後,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無聲訴說着她的恐懼。
她好不容易才遇見了一個或許說不上愛她,但卻對她呵護備至的男人,甚至前兩日還特意學了茶藝準備為他泡茶,真的不想就這樣死在荒郊野外。
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寺院在身後不遠處,繁華的街道還在前方,可不是荒郊野外麽?否則那四人也不會選在此時動手。
他們已經跟了他們一下午,人多的街道上不敢出手,怕引來府衙的追擊。由于寺院裏有着武功高強的得道高僧,在人不多的天安寺他們也無法出手。
甚至後來到了梅林也還不敢動手,因為據說後山還有位閉關修煉的大師,若是驚擾了他,別說他們是四個人,怕是就算有十四個也不好打發那老和尚罷?
他們一路跟蹤,最後總算是在這裏找到了最好的時機,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範家勝話音甫落,向高林使了個眼色,季月容也朝韓江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兩把明晃晃的刀與兩柄寒光閃閃的劍便從四面朝着藺慕凡刺來。
藺慕凡暫時還不知曉這四人的身份。也就無從判斷他們的武功路數,加上身邊還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楚亦雪,他更得十二分的小心。
韓江的大刀被藺慕凡躲過,他緊接着又砍出第二刀,一邊還笑道,“這女人長得不錯,藺慕凡,你倒是挺會享受的。”
高林手中的刀也不含糊,嚯嚯嚯連着砍出三刀。揚起塵土一片,吓得楚亦雪差點失聲尖叫起來,緊緊的扯着藺慕凡的袍子。
藺慕凡面不改色,依舊氣定神閑,身形迅速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着楚亦雪避開,使得高林的三刀都落了空。
電石火光之間。範家勝的長劍帶着碩大的劍花襲來,楚亦雪只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竟是被劍氣灼傷了。
藺慕凡長臂一伸,不待範家勝的長劍靠近已經劈出淩厲的一掌,将他震退,看的楚亦雪心驚膽戰。
上一次李睿刺殺藺慕凡他雖然在場,但只是隔得遠遠看着,想要靠近一步都會被楚亦涵給拉回來。如今她卻是以身犯險。
藺慕凡瞬間打發了三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季月容的短劍已經襲至眼前,他往旁邊微一錯步,堪堪避開。
“王爺,小心後面——”楚亦雪一聲驚呼響起,藺慕凡一回頭,見韓江的刀已經再次襲來,直取他背後的空門。
他迅速轉身,握掌成拳往前急揮而出,帶起一陣強勁的風,韓江見勢不妙,慌忙往旁邊閃去,輕易的就避開了這一擊。
楚亦雪不懂武學,不但幫不上藺慕凡的忙,還拖累了他,讓他投鼠忌器無法大展拳腳,心裏急得要死。
再加上眼前這四人不是持刀便是仗劍,藺慕凡只是赤手空拳,應付起來就更加的吃力,這要是有兵器在手,對他肯定是有益無害的。
“王爺,左邊。”她睜大了眼睛看着那四人的動作,一旦發現不妙便立刻提醒,讓他能夠及時出招應敵。
季月容一邊舞者手裏的短劍一邊冷哼,“藺慕凡,你倒是豔福不淺,今日能夠死在牡丹花下,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藺慕凡一手要拉着楚亦雪,只能單手應敵,面對着四個武功不弱的人,不禁有些吃力,根本無法分心再去與人攀談。
範家勝手裏的長劍帶風,與季月容一攻一守,配合的恰到好處,逼的藺慕凡步步後退,卻又退無可退,因為在他的身後還有高林與韓江的兩柄大刀在等着。
楚亦雪雖然對武學一竅不通,但也看得出藺慕凡處于下風,且險象環生,那些刀與劍三番四次的擦着他的身子而過。
一開始他還能勉強出招,但如今除了狼狽避開之外,竟是毫無還手之力,眼看着前面的季月容與範家勝還沒打發,後面的高林與韓江又逼了過來,楚亦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爺,你不要管我了,還是專心應敵罷。”楚亦雪說着便想将自己的柔荑從藺慕凡手中抽出來。
藺慕凡卻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緊,帶着一絲惱怒道,“你胡說什麽,本王若是連一個女人都護不住,還有何顏面立足于世?”
說話間,高林與韓江的大刀帶着勁風襲至藺慕凡的身後,一柄直取他的背心,另外一柄則直指楚亦雪。
“王爺,小心——”楚亦雪再次驚呼了起來。
藺慕凡像是身後長有眼睛似的,楚亦雪話音未落他便放開她的手,迅速的攬住了她的纖腰,低聲道,“抱緊本王。”
楚亦雪一時間并未反應過來,但見藺慕凡單手劈出一掌,将跟前的範家勝與季月容震退,力道之大讓他二人都不禁微微動容。
範家勝往後退了足足五步才穩住了身形,只覺氣息為之一窒,胸臆間一陣氣血翻騰,深吸了口氣才壓制下去。
他臉上閃過一絲震驚,随後又換上了那詭異的笑意,沉聲對藺慕凡贊賞道,“清王爺好深厚的內力,沒想到你還是深藏不露啊,難怪三當家的會失手,我範家勝倒真是低估你了。”
範家勝?藺慕凡雙目一凜,已然知道了這四人的身份,卻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梅蘭竹菊四君子”,但自己與其并沒有打過照面,根本談不上得罪。
季月容沒好氣的嬌喝道,“師兄你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算他再厲害難道還能以一敵四不成,況且身邊還帶着這麽個累贅。”
楚亦雪反駁道,“你們以多欺少,勝之不武,要真有本事何不正大光明的與王爺大戰一場,這樣趁人之危算是什麽英雄好漢!”
藺慕凡沒想到楚亦雪竟然還會說出這種話來,她一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千金小姐,怎會講這種話江湖人士常用的話語?莫不是李睿教她的?
想到李睿,藺慕凡心中驀地一震,似乎想起了些什麽,但此時高林與韓江的兩柄大刀已經襲至,他足尖一點,在大刀刺破他們的衣袂之前抱着楚亦雪以旱地拔蔥之勢騰空而起,堪堪避開了這兩刀,展開身形踏着夜色狂奔而去。
他之前其實也不是不能如此逃竄,但他想弄清楚這四人的來頭與目的,否則他就算是逃走了也心不安。
季月容一見藺慕凡仗着登峰造極的輕功快速離去,也縱身一躍跟了上去,一邊焦急的吩咐其他人道,“快追,可別讓他給逃了。”
她話音甫落,其他三人也追了上來,幾人在夜幕籠罩下拉開了一場追逐大戰。
藺慕凡的輕功的确是不錯,可惜懷裏還攬着一個人,使得他的速度大打折扣,加上四君子之中的季月容也是以輕功見長,幾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季月容一邊追一邊嬌喝,“藺慕凡,你今日是逃不掉的。停下來受死罷!”
“好快的身法。”藺慕凡低呼一聲。
“他們為何要殺你?”楚亦雪此時已經伸手緊緊的攬着藺慕凡,整個人都挂在他的身上,耳邊有呼嘯的風聲。
“暫時不知。”藺慕凡運起內力。身形瞬時又加快少許。但不久之後真氣漸衰,他的速度又慢了下來。
季月容緊随其後,一邊追一邊道,“世人皆言你乃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今日怎的竟然如此護衛一個女人,難不成你還要為了一個女人去死麽?”
藺慕凡知她是故意想讓自己分心,便不理會于她,只是抱着楚亦雪狂奔。一路往前面繁華的街道趕去。
此時天色并算不得太晚,街上的夜市不過剛剛擺起而已,必然有不少的人,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要避開這些人的追逐便要容易的多。
季月容見他不答話,繼續說道,“藺慕凡。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殺你麽?為了讓你不至于死不瞑目,本姑娘就好心告訴你,你動這世間的任何女人都行,千不該萬不該,竟然動了我們三當家的心上人!”
藺慕凡驀地想起,他剛剛在聽到範家勝提起三當家的時候便想到了一個人,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他無心去多想,此時再聽到這個稱呼。他幾乎已經确定了今夜這些人所為何來。
但是他雖想明白了,楚亦雪卻是聽的雲裏霧裏,想他藺慕凡确實有着無數的女人,可從不曾聽說過她欺男霸女,那些女人不都是自願跟着他的麽?
甚至就連她自己,都算是主動送上門給他的,而且最初還是打算給他做奴做婢,誰讓藺慕凡當時一直糾結于她的*呢?
見他不便開口,她自告奮勇的接下季月容的話,問道,“你們三當家的是什麽人?我們王爺什麽時候動了他的心上人?”
有藺慕凡在她身邊,她已經什麽都不怕了,最壞也不過是與他死在一起罷了,而能夠與他同生共死,她竟然還沒有任何的遺憾。
此時此刻,她已然忘了,曾經在她的心裏住過一個最不像江湖人的白衣男子,名字叫做李睿,否則她定然想起,此人已經落草為寇,成為擎天寨的三當家。
這個消息,她出嫁之後初次回楚王府就從楚亦涵口中得知了,那可是他拖着病體花了不少時日才打聽出來的,竟被她輕易的遺忘。
季月容聞言大笑了起來,不屑地冷哼,“你算什麽東西,就你也配問我們三當家的名諱?藺慕凡的女人都是些蕩/婦/淫/娃,否則他也不會強搶我們三當家的心上人。”
藺慕凡心知季月容口中的三當家便是楚亦雪昔日的情郎李睿,不想她知道今夜這場截殺竟是因她而起,便在她耳邊低語道,“莫要多問,待到了街市,你我便安全了。”
“你少胡說八道,誰是蕩/婦/淫/娃,你可不要含血噴人!”楚亦雪雖說是不怎麽注重名節,但卻是要看情況的。
為了李睿她可以用名節去換取藺慕凡的主動退婚,可卻不願被一個莫名其妙追着要殺他男人的女人侮辱了名節。
然而,正是因為她想到了關于名節之事,才倏地想起來,當日楚亦涵親口告知于她,李睿在被楚勒的人追殺中落草為寇,成了武陵郡第一大山寨擎天寨的三當家。
“你所說的三當家可是姓李單名一個睿字?”楚亦雪想明白之後立刻追問季月容,心跳驀地加速,胸口一陣堵得慌。
如果這四個真的是李睿派來的人,那他們是為了她才要殺了藺慕凡?還是因為之前李睿刺殺失敗,再次行動?
藺慕凡不料她這麽快就猜到了真相,心裏不禁有些擔心,他剛剛不想她知道今夜之事與李睿有關,是不想她自責。
可是現在,他更加不願她知曉這些人的身份,卻是因為她太在意李睿,如今有機會離開他去與李睿會合,她怕是巴不得自己死在這些人手下,然後好跟着他們走罷?
如此一想,他心裏泛起一絲酸澀感,低頭看了一眼懷抱着的楚亦雪,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他不想讓她離他而去,只想每日都能看到她那抹淡然的淺笑。
楚亦雪也正仰着頭看着他,低低的問了一聲,“王爺,他們要殺你,可是因為我與李公子的關系?”
藺慕凡張嘴正想解釋,身後傳來一個粗犷的笑聲,卻是韓江發話了,“沒錯,我們三當家的就是李睿李公子,而他的心上人,正是帝都赫赫有名的才女,楚王府的楚亦雪楚二小姐!”
真的是因為她!
李睿竟然還沒忘了她!
楚亦雪喜不自禁,眼中閃過一絲愛意,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笑意。
藺慕凡看的心中一痛,她還是在意李睿的,不管自己待她多好,她心裏裝着的始終是那個白衣飄飄的男子,自己也許一輩子都走不進她的心,将那人取而代之。
他像是終于明白,為何楚亦雪對藺羽淵只視為知己,而不曾動心,只因她的心早已給了李睿,不管後面發生了什麽,遇見了什麽人,都無法将其替代。
高林也已經追了上來,接過話茬道,“若非藺慕凡搶先一步,我們三當家的早已把楚小姐接到武陵郡,做我們的壓寨夫人了。”
衣袂破空之聲傳來,只見季月容一個輕巧的淩空翻身,直接越過藺慕凡擋在了他的前面,而後面的三個人也追了上來,将他的退路封住。
藺慕凡低頭看了一眼還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楚亦雪,失落的嘆息一聲,由于前路被截,不得不落回到地面,随即便放開了她。
楚亦雪雙腳落地才回過神來,看到藺慕凡又被四人給圍住了,她厲聲疾呼,“你們千萬不要動他,他沒有強搶你們三當家的心上人,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季月容抽出短劍擺好架勢,冷笑着看着楚亦雪,不屑道。“你是他的女人,自然是要為他說話了,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麽?怎會信你的花言巧語!”
“我沒有騙你。”楚亦雪疾呼道。“因為我就是楚亦雪。當初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與王爺無關。”
當初她不但是自願的,而且還是求着他的,他甚至給過她機會去找李睿,只是自己放棄了罷了。
如今再回頭去想想,若是當時她就知道李睿是在武陵郡,而且還入了擎天寨當悍匪頭子,她是否還會義無反顧的跟着藺慕凡?
“住口!”藺慕凡冷若冰霜,掃了楚亦雪一眼。随後冷冷的看向範家勝,問道,“是他們要你們來殺我報仇的麽?”
“奪妻之恨,豈能不報!”範家勝冷哼,“若非當家的的日理萬機,不便前來,今ri你早已死在他的劍下!”
“不。不會的。”楚亦雪上前幾步,走到範家勝面前,“若是李公子來了,我會跟他解釋清楚,他絕不會出手的。”
範家勝上下打量了一下楚亦雪,眼前的人的确是美若天仙,只是傳言藺慕凡的每個女人都有着沉魚落雁之貌,他之前也未曾見過她。因而并不能僅憑着她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于她。
季月容與範家勝乃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妹,見他雙目緊緊盯着楚亦雪,眼中竟然還流露出了貪婪之色,二話不說揚起短劍就朝着楚亦雪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藺慕凡身形微動,赤手空拳截住季月容的短劍,随即運起內力一掌将她擊退。
他傲氣凜然的說道,“敢動本王的女人,殺無赦!”
高林與韓江見季月容已經出手,而且還是一出手便被藺慕凡擊退,雙雙揮刀而出,一人取其門面,一人砍向他的前胸。
反觀楚亦雪與範家勝二人,竟然絲毫不為之所動,還在一旁聊着天,範家勝要楚亦雪當場證明自己便是楚亦雪,而非在這裏借着楚亦雪之名想要他們放過藺慕凡。
楚亦雪只是一個人,又沒有什麽牌子之類的,這要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她一時間也呆住了,想要幫藺慕凡卻又找不到法子,不禁又氣又急。
身後沒有拖着一個楚亦雪,藺慕凡即便是赤手空拳,對付季月容三人卻也還是游刃有餘,不多時便将高林手中的刀給奪了過來。
☆、099中毒了(萬更求月票)
兵器在手,藺慕凡招式疊出,身形詭異,變化多端,合他們三人之力都招架不住,被逼的節節敗退,看的範家勝大驚失色。
在出來之前,李睿曾多次提醒他們,藺慕凡深藏不露,讓他們千萬不可輕敵,否則必然吃虧,但是現在,他們還是輕敵了。
想到之前藺慕凡對眼前這個女人的緊張程度,他雖不确定她是不是楚亦雪,卻能确定藺慕凡必然是在意她的,于是當即伸手将楚亦雪拉了過去,把手上的長劍架在了楚亦雪白希的脖子上。
“藺慕凡,你住手,否則可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冰冷的劍鋒貼着楚亦雪的肌膚,她能感到絲絲涼氣正在滲入自己的身體。
長劍架在脖子上,楚亦雪卻是一點都不害怕,她沉聲道,“你殺了我就不怕回去之後李公子責罰與你?”
她還盼着李睿之名能夠救她麽?
藺慕凡并沒有停下動作,聚集全身的真力連拍三掌又砍出一刀,将那三個對他糾纏不休的人打的直接倒飛出去,如斷線的風筝般跌落在地,噗的吐出一灘鮮血。
他連看都沒有多看那三人一眼,手持大刀一步步朝着範家勝走來,盛氣淩人,眼中殺氣凜然,一字一頓道,“你若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藺慕凡必叫你四人有來無回!”
範家勝被他目光看的心中一震,這眼神竟是比他們擎天寨的大當家秦傲天還要冷上幾分,手一抖,銳利的刀鋒割破了楚亦雪的肌膚,血珠頓時湧了出來,順着刀鋒流下。
藺慕凡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冷聲命令道,“放開她!”
季月容已經如一灘軟泥似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了,嘴角帶着斑斑血跡,厲聲尖叫道,“師兄,不能放人,否則他一定不會過我們的。”
高林的情況比季月容還糟糕,大口的喘着氣,虛弱的附和道,“對,決不能放了她,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既然他如此在意這個女人,我們就讓他投鼠忌器。”
韓江的傷勢算是三人之中最輕的,他已經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朝季月容走去,将她扶起來,然後一起去把高林拉起來。
三人相扶相持的想要繞過藺慕凡去與範家勝會合,不料藺慕凡突然出手,眨眼間高林的脖子上便多了一條血痕。
但他的血痕與楚亦雪的并不相同,楚亦雪只是割破了點皮,流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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