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42)

大多如此麽,望子成龍女成鳳。

正午時分,楚勒那邊打發人來請楚亦雪過去一起用午膳,卻被楚亦雪拒絕了。說是就在楓落苑用膳。

要她面對着沐氏那張臉吃飯,她寧願餓着肚子早點回清王府讓張栩給她做,想到沐氏她就滿肚子的不高興。

再想想楚亦霜。她就更加義憤填膺。那人居然連自己親哥哥的孩子都不放過,世間怎會有如此惡毒的人?

也許連楚亦雪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如今已經變了太多,尤其是在她習武之後,性子再也沒有以前那般淡然了,會生氣,會憤怒,還有一點小脾氣。

但這點小脾氣與習武沒有任何的關系,卻是被藺慕凡在日積月累中給慣出來的。只是他們都不知道罷了。

想着在清王府也無事,每日除了練劍便是看書以及練習心法,楚亦雪便準備在楚王府小住兩日,多陪陪兄長。

楚亦涵知她要住兩日,心中甚為高興,他們感情向來深厚,這樣的日子着實太難得了。有心之人都不會不懂得珍惜。

用過午膳略作休息,又一同去看了孩子之後,兩人去了書房,一切恍惚回到了她出嫁前,他們高談闊論,不亦樂乎。

楚亦雪親自給他泡了茶,他與藺慕凡的态度如出一撤,也對她的茶藝贊不絕口。連着喝了三杯才算是過足了瘾。

楚亦雪看着熟悉的書房,卻驀地想起,當日她心血來潮的學泡茶,為的對藺慕凡聊表謝意,而且還是在這裏拿到的書本,可如今他又在何方?

如果人生可以選擇,她寧願嫁一個平民百姓,那樣至少每天都能見到自己的丈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經月都難得見上一次。

她想他了,這是以前從不會發生的事,尤其是在練劍的時候,她愈發的想他,因為藺羽淵最後教給她的那套劍法,便是他創出來的。

楚亦涵見她突然沉默下去,便想方設法的逗她開心,只是她神色始終都是淡淡的,一副黯然神傷,多愁善感的樣子。

楚亦雪如今是越來越放不下藺慕凡了,想的太多她就越覺得自己對他了解太少,她甚至都想出去找他,不過,她也只是想想罷了。

“司琴也有孕了。”楚亦涵知她向來關心自己,聽到他有喜事,她肯定會高興的。

Advertisement

果然,楚亦雪臉上立時便染上一絲喜悅,“真的,那太好了,雲帆很快就會有個弟弟或者是妹妹,恭喜大哥,雙喜臨門。”

楚亦涵暗松口氣,“是啊,當日若非王爺相勸,我也不會納她二人為妾,那又如何會有今日之喜呢?”

他說什麽不好,偏偏又提起了藺慕凡,而且還與孩子有關,讓楚亦雪立時就想起了那件最不愉快的事,藺慕凡灌她喝下堕胎藥,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亦雪,你怎麽了?今日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否跟大哥說道說道?”楚亦涵見早就發現了她的異樣,本是想等她自己開口說,可她只字不提,他也只得出言相問了。

“無事,只是想起些前塵往事罷了。”楚亦雪小心的掩飾自己的真心,對楚亦涵乞求道,“司琴生下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希望大哥能夠好好相待,嫡庶尊卑只是外在的名聲,本不該成為血肉親情的絆腳石。”

原來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為自己曾經的不公平遭遇黯然傷神!

楚亦涵如釋重負,鄭重其事的點頭應下,“不管孩子的母親是誰,都是我楚亦涵的親生骨肉,我自是不會虧待了他們,必将一視同仁,絕不會讓你的遭遇再發生了我的孩子身上。”

“如此我便放心了。”楚亦雪勉強一笑,其實不用她乞求,就楚亦涵的品行而言,她也應該無需懷疑的。

楚亦涵雖然生在楚王府,而且還是嫡子,可思想卻是與很多纨绔子弟都不一樣,他堅持己心,不願三妻四妾,有着悲天憫人的情懷,以及很強的責任心。

蘇蓉能夠找到一個這樣的男人托付終身,實乃她前世修來的福氣,若是藺慕凡也能如他一樣,楚亦雪又豈會有如今的煩惱?

只可惜,世間只有一個楚亦涵,所以楚亦雪也只能暗自羨慕着蘇蓉罷了,她不是楚亦霜,不會因愛生恨,做出一些天理難容的事來。

見她微蹙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楚亦涵也跟着放松了些,轉了個話題問道,“你入清王府也有些時日了,可有想過為他生個孩子?”

他就像是她的克星,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刺痛她心裏最脆弱的地方,可他卻還絲毫不知,正一臉期許的看着她。尤役肝亡。

楚亦雪不想被他看穿心事而擔心,便繼續艱難的維系着臉上的微笑,略顯嬌羞的說道,“這種事哪是我想要就能有的,一切還是随緣罷。”

“說來也是,那大哥就靜待你的佳音了。”楚亦涵笑了笑了,“我還等着做舅舅呢,你可要努力了。”

楚亦雪笑了笑,未置可否,雖然藺慕凡在灌她堕胎藥的時候說過以後會讓她再有孩子,可一切正如她自己所說的,孩子又豈是想要就能懷上的?

楚亦涵頓了一下,微微嘆息了一聲,“說起來也真是奇怪,王爺姬妾成群,怎的直到現在還沒有子嗣?亦霜那丫頭我是指望不上了,如今也剩下你還能讓我有個盼頭,真希望能夠早日聽到你的好消息。”

楚亦霜嫁給了皇帝,就算她有本事争*,要想平安的生下一個孩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她楚亦雪只不過是在王府之中,懷孕之後也有人對她下手,何況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之中?

再者說,楚亦霜入宮為的是名分,想要更好的傷害楚亦雪,想來也不會有那份心去給子孫滿堂的皇帝再添子嗣,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楚亦雪這次連梨落苑都沒有住,讓人在楓落苑收拾了兩間屋子讓她和琴兒等人住兩日便是。

本想次日再與楚亦涵促膝長談,翌日一大早用早膳的時候卻連他的人影都沒有看到,一問才他突然病倒了,而且情況似乎不太好。

她連早膳都無心再用,連忙離開膳廳前往看望,路上碰到司琴。這才得知楚亦涵這一年來身子都不大好,經常病來如山倒。

可每次請來大夫,他們一個個像是商量好了似得。都說他沒有大礙。只是氣血不足,身子太虛,需要好好調理一番,然後開出大同小異的方子。

難怪她此次回來發現他消瘦了很多,而且即便是遇上喜事精神也不是太好,從來沒看到他神采奕奕的樣子,原是身體出了問題。

大夫一大早便被請到了府裏,楚亦雪見到楚亦涵的時候,大夫已經看完病走了。只留下一張藥方,也早已由丫鬟拿走去買藥了。

蘇蓉抱着孩子坐在*畔,見楚亦雪來了慌忙起身讓位置,随手将孩子交給了跟着一起進來的司琴。

“嫂子,大哥怎麽樣了?大夫如何說的,可還是之前那一套說辭?”楚亦雪急切的問蘇蓉。

蘇蓉看了司琴一眼,像是責怪她不該把楚亦涵的事告知楚亦雪。司琴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她。

“他沒事,可能是最近為了我和孩子的事積勞成疾,歇息幾日便好,你不用太過憂心。”蘇蓉柔聲勸慰楚亦雪。

楚亦涵神情憔悴,滿臉病容,掙紮着就要坐起來,楚亦雪連忙伸手将他扶起來。

“蓉兒說的沒錯,我确無大礙。你不必擔心了。”他虛弱的倚着*頭,“只是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今日怕是沒辦法陪你暢聊了,真是很抱歉。”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意那些。”楚亦雪嗔怪道,“清王府也不遠,以後我多回來便是,現在你最主要的還是趕緊把身子調理好,這樣看着讓人好生心疼,又如何能不擔心?”

“好好好,我一定努力把身體養好,不教你擔心。”楚亦涵*溺的笑了笑。

楚亦雪見他疲憊不堪的樣子,也不敢呆的太久,沒一會兒便準備離開屋子,一眼瞥見司琴抱着孩子立在一旁,她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這才出去了。

她抱着孩子剛走,屋裏的人也立刻被蘇蓉打發了出去,轉眼間便只剩下蘇蓉與楚亦涵兩人,随即,楚亦涵捂着嘴爆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蘇蓉往*沿一坐,一手扶着他,一手輕輕拍着他的背,眼裏滿滿的都是難以掩飾的心疼和擔憂,鼻子一酸,眼圈瞬間就紅了起來。

楚亦涵身子一顫一顫,捂着嘴的手指間有溫熱的鮮血滴落下來,無聲的跌在被衾之上,一滴接一滴源源不斷,慢慢染紅了一片被衾。

“相公。”蘇蓉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焦急的喚了一聲。

楚亦涵咳了好一陣才算是止住,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跡,随即用染血的手抓住了蘇蓉的柔荑,勉強扯起一抹笑意安慰道,“你莫要難過,人生自古誰無死?我也只是走的早些罷了。”

蘇蓉才生産兩天,自己的身子還虛弱着,而且作為孕婦,她本不該流淚,只是面對此情此景,她又如何能忍住,一頭紮進楚亦涵的懷裏哭了個痛快。

楚亦涵輕輕撫摸着她的背,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舍,他又何嘗不想長命百歲,與自己的妻子白頭偕老,看着兒孫承歡膝下,共享天倫之樂。

只可惜生死有命,誰又能逃得開?自從發現身體出了狀況,他就極力隐瞞着,但終是被蘇蓉給發覺了。

“蓉兒,答應我,不管我如何,只要我還活着,你就不能讓亦雪知曉真相。”楚亦涵托起蘇蓉的臉,嚴肅的說道。

“我知道,我不會讓她擔心的。”蘇蓉含淚點頭。要不是顧忌他的心願,她剛才又怎會不滿的看向司琴?并且為楚亦涵在楚亦雪面前遮掩他真實的病情呢?

他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氣血不足,身子太虛,而是病入膏肓,早已無藥可救了,可這件事目前也只有他們夫婦知曉。

當然,這不過是他們自己認為的罷了,事實上,早在年前藺慕凡與楚亦雪第一次回府,藺慕凡就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了,而且還是神醫司徒明軒親口說的。

因為楚亦涵病情嚴重,楚亦雪放心不下,便再次延遲了回清王府的日期,在楚王府一住就是好幾日。

她每天都去看楚亦涵,可始終不見他的病情有起色,不禁心生疑惑,但問了好些人得到的答案都一樣,他的确是沒有大礙。

就在她因為擔心楚亦涵而一直住在楚王府的時候,藺慕凡終于回了清王府,雖然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北苑看楚亦雪,但不久也得知她已經不在王府的消息。

聽聞她回娘家探親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如今已經快十天了,向來冷靜沉重的他竟然着急了起來,也不管天上正下着大雨,立時吩咐人去備馬。

楚亦雪去娘家這麽久沒有回來,要麽是在她路上出了什麽事,要麽是楚亦涵出事了。如果是前面那種情況,下手的人必然是司徒芸;若是後者,那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他騎着馬在雨中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楚王府,連馬都沒有下,直接沖了進去,就如同那次在将軍府一樣,惹的楚王府一片人仰馬翻。

策馬來到楓落苑外,他這才棄馬而入,随手扯過一個路過的丫鬟問了一下情況,得知楚亦雪果然是回來了,此時或許正在楚亦涵的房裏。

還好,她沒事!他長長的呼了口氣。

低頭看看自己,一襲藍衫早已濕透了,靴子裏也兜滿了雨水,走起路來發出奇怪的聲音,發絲更是淩亂不堪,這樣怎能去見楚亦雪?

正思忖着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換身衣裳,他才想到這裏并非清王府,自己做什麽都有着諸多的不便。

看着狼狽的自己,他突然苦笑了起來,因為他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今日太不正常了,竟然因為擔心楚亦雪而做出如此沖動的事來?

“慕凡?”轉身正準備離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驚呼聲。

這聲音的主人自是楚亦雪無疑,除了她還會有誰會這麽肆無忌憚的喊他的名諱?

她的話語有些顫抖,其中還夾着一絲意外和不确定,似乎不太敢相信他就是那個最不招人待見的藺慕凡。

還是晚了一步麽?

被她看到了這狼狽樣。藺慕凡懊惱的轉身,收斂起所有的情緒,戴上了他那冰冷淡漠的假面具。目光清冷的看着那個正在一步步向他走來的女子。

楚亦雪也沒有打傘。斜風撩起她的裙角,細雨滴滴打在她的身上,也将她額前的發絲打濕,沾在臉上。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再次喃喃喚了一聲,“慕凡?真的是你?”

“正是本王!”藺慕凡扯起一抹冷笑,“怎麽,你很不想見到本王麽?”

“你終于回來了。”楚亦雪對他的嘲諷充耳不聞。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緊緊的攬住了他的腰,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的主動。

藺慕凡身子一僵,雙手有點不知所措,愣了好一會兒才擡起來回抱住她激動的微微有些發抖的身子。

兩人就這樣擁抱着站在大雨之中,一路跟着楚亦雪前來的司琴和琴兒等人遠遠的看着,一時間也忘了要去那把傘出來為他們遮風擋雨。

楚亦雪把頭埋在藺慕凡的懷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伫立良久才發現自己此舉是有多麽大膽,把女兒家的矜持完全抛棄了。

可即便是發現了,她也終究還是不舍得離開他的懷抱,依舊抱着他不肯松手,他曾經告訴過她,對一個女人而言,最溫暖的地方就是男人的懷抱。而她她就太久沒有感受到他的這種溫暖了。

藺慕凡卻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楚亦雪竟然會如此動情的擁住他,他還以為她的心裏只容得下一個李睿,連藺羽淵都沒有一席之地,何來他的位置?

他們相擁的畫面太過美好,好到當司琴等人反應過來之後取來了雨傘都沒有過去打擾他們,就這樣看着他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亦雪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他的懷抱,請他進屋去歇息,看他渾身濕漉漉的,便命人去準備熱水給他沐浴。

藺慕凡制止她,說這裏不太方便,還是等回到清王府再說罷,言下之意便是要她跟他一起回去了。

楚亦雪算了一下時間,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此次回來竟然已經住了近十日,鑒于楚亦涵的病情已經穩定了,這幾天氣色越來越好,便沒有堅持再留下。

藺慕凡去看了看楚亦涵,想到司徒明軒曾經親口跟他說過自己已經是回天乏力,不禁暗自嘆息,沒一會兒便帶着楚亦雪離開了楚王府。

天公作美,此時大雨已經停下,藺慕凡直接把她抱在懷裏,兩人同騎一匹馬回清王府,琴兒和花瑤則只能慢慢的步行回去了。

楚亦雪依偎在他的懷中,想着上一次離開楚王府,他好心帶她在外面玩一天,結果卻發生了那樣的事,心裏很不是滋味。

藺慕凡來的時候是策馬揚鞭,回去時卻是慢慢悠悠,像是一點都不着急,也不擔心自己是衣衫早已濕透,連楚亦雪的衣裙也被他濕衣裳打濕。

“聽流雲說你在劍術上天賦異禀,而且一直在勤學苦練,不知他走之後你可有堅持練習呢?”藺慕凡淡淡的問道。

楚亦雪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從回到楚王府之後,她每天要麽是去看楚亦涵,要麽就是抱着孩子愛不釋手,連劍都不曾碰過,拳腳功夫也沒有練過,唯一堅持下來的只有早晚的內功心法了。

“那個,我……”她咬了咬唇,吞吞吐吐道,“好些時候沒有練過了。”

“是因為擔心子元麽?”藺慕凡一絲責備的意思都沒有。

“嗯,大哥的情況看上去很不好。”一說到楚亦涵,楚亦雪的神色便黯淡了下去,“雖然所有的人都說他沒事,可我還是放心不下。”

“今日我見他氣色還不錯,你也不要過于擔憂了。”藺慕凡勸慰道。

“這兩日的确是好了不少。”楚亦雪嘆息一聲,“但願以後不要再出什麽事了。”

兩人騎着馬一路往清王府走來,不多時便到了,藺慕凡抱她下馬,準備把她送到北苑,然後自己回了湖心小築。

楚亦雪請求跟他一起去湖心小築,伺候他沐浴更衣,他看她那一臉的愧疚,也就沒有拒絕,帶她一同去了。

他們才剛回府,西苑的司徒芸便接到了消息,聽聞藺慕凡親自去把楚亦雪接了回來,而且還一起去了湖心小築,立時恨得咬牙切齒。

“就知道他動心了,居然還給我來個夫妻雙雙把家還!”司徒芸素手一揮,帶起一股強勁的風,直接把前來禀告的丫鬟給掃了出去,跌落在地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紅梅傲雪立在一旁不敢說話,她們從來也沒見過司徒芸發這麽大的火,而且還是因為藺慕凡的事。

永遠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一旦爆發出來,也許會有着毀天滅地的能力。

藺慕凡與楚亦雪并不知西苑的事,他們回到湖心小築藺慕凡住的院子之後便吩咐初雪與初晴準備熱水與幹淨的衣裳。

帶她們做好一切,楚亦雪把她們打發了出去,與藺慕凡慕凡進入屋子,親手給他褪去至今還未幹的衣裳。

這是楚亦雪第一次親眼目睹他*的身子,只一眼她愣住了,拿着剛脫下來的衣服呆呆的站在原地。

☆、109吓到你了?

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有些地方看上去甚是駭人,比她當初被楚亦霜折磨時留下的新傷舊恨還要嚴重的多。

藺慕凡見她呆立,眼睛睜得大大的,随手拿過她手裏的衣服挂在了一旁,低聲問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為什麽會這樣?”楚亦雪眼圈紅了起來,她從來只看到他冰冷淡漠的外表,卻不曾想到在那一襲藍衫下面,居然隐藏着這麽多的傷痕。

“這些大多是想要殺我的人在我身上留下的,少數是我練功時不小心弄傷的。”藺慕凡無所謂的脫下亵/褲,踏進了偌大的木桶之中。

原來他過的這麽辛苦!

楚亦雪吸了吸鼻子,拿着面巾給他擦洗身子,當目光觸及到他胸前的一個疤痕時。她忍耐多時的眼淚終于再也忍不住,滴滴落在了溫熱的水中。

“不要哭,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藺慕凡擡手給她拭去眼淚。眼裏有柔情悄悄閃過。

楚亦雪輕輕撫摸着他胸口那個因她而留下的傷痕。發誓般的說道,“以後我再也不會傷害你,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的傷痕!”

“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說。”藺慕凡低頭看着自己那個傷口,暗自苦笑。

若是她知道自己利用了她,她還會記得今天所說的話麽?

若是她知道是楚亦涵快死了,而且還是他一手造成的,她不會因為仇恨而拿刀真的捅向他麽?

藺慕凡沐浴更衣之後正想要跟楚亦雪去北苑,讓她也回去換身幹爽的衣裳。初雪來禀告說淑妃已經在湖心小築的吊橋外等候多時了。

司徒芸這麽急的來找他,想必也不會是什麽好事,她在王府眼線衆多,想必都是為了他親自去接楚亦雪回府的事了。

吩咐初雪讓司徒芸去客廳等着,他把楚亦雪安頓在無塵齋,然後才獨自前去客廳。尤嗎豐巴。

司徒芸板着一張臉,神情陰沉的很。見到藺慕凡連禮都沒有行,直接質問道,“師兄,你之前是怎麽答應我的,你不是說自己會放下麽?難道你現在做的就是所謂的放下嗎?”

“你這是什麽态度?”藺慕凡也怒了,冷聲道,“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司徒芸的氣焰稍稍弱了一點,“師兄。你該知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便能如此放肆?”藺慕凡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今日我去楚王府并非只為了她,而是有其他的事。”

“還能有什麽事,不就是怕我把她給殺了麽?”

“你二叔曾經斷言,子元熬不過今年,我以為是他走了,這才匆匆趕去,難道我連送朋友最後一程都不可以嗎?你不要太*了!”

“是這樣?”司徒芸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你要的解釋我已經給你了,信不信由你!”藺慕凡一甩衣袖,“不日我們就該離開帝都了,希望你不要再給我惹任何的麻煩!”

“是。”司徒芸忍氣吞聲的應道,“那我先告退了。”

看着司徒芸離去,藺慕凡暗自松了口氣。

這個女人現在對他是越來越無禮了,要不是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他幾乎都忍不住要出手教訓了,免得她當真忘了自己的身份。

藺慕凡很快回到無塵齋,原本是想親自送她回北苑的,此時也沒有那份心情了,便吩咐初雪與初晴兩人一起送她回去。

楚亦雪回到北苑之時,步行回府的花瑤和琴兒還沒到,她便命了春雨去準備熱水,自己也沐浴了一番,換上幹爽的衣裳。

待到黃昏時分,藺慕凡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借口要看她習武的成效,來了北苑。

路上遇到柔姬,他竟然當做視而不見,還未等她上前來行禮他就匆匆離去,簡直傷透了柔姬的心。

柔姬看着他的背影良久,長長嘆了口氣,默默的流着淚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想或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碰這個男人了。

早知如此,她何如留在醉仙樓?至少,她不會寂寞如斯。

楚亦雪見到藺慕凡又驚又喜,立刻把所有的人都給打發了出去,只想與他單獨相處。

聽聞他是來檢驗自己習武的事,她便帶他去了平日裏練武的那個小院,無奈她學習的時間本就才一個月,而近十天來又沒有練習,劍法十分的生疏,藺慕凡看了直搖頭。

“這招應該是這樣的。”他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過去給她糾正。

楚亦雪很不好意思,紅着臉解釋道,“我原本就不熟,如今又隔了這麽久,要不你舞一遍給我看看罷?”

“拿劍來!”藺慕凡很是爽快。

楚亦雪連忙把手裏的未開刃的劍遞給了他。

他接過立時舞了起來,長劍帶風,使得小小的院落中飛沙走石,連樹上的樹葉也跟着片片落下。

當時藺羽淵給楚亦雪舞這套劍法的時候她就睜大了眼睛瞧着,如今再見藺慕凡親自舞了一遍,她直接就愣住了。

原來這劍法正在的威力竟是有如此之大,這是因為藺慕凡的內力要比藺羽淵深厚麽?那自己又要何時才能達到他們的境界?

藺慕凡給她演示完最後一招便收了功力,院子裏馬上安靜下來,只有少數幾片葉子還在空中旋轉着,慢慢的落到淩亂不堪的地面上。

因為此時夜幕已經降臨,藺慕凡也就沒有再讓楚亦雪練一遍給他看,與她一道回了她住的院子,當夜宿在她屋裏。

楚亦雪習慣性的想要練習內功心法,藺慕凡得知她在心法上從不曾間斷過,便測試了一下,發現內力比她的劍法要好的多,暗暗贊賞了一句,她果然是個勤學苦練之人。

此後幾天,藺慕凡都是在北苑親自教導楚亦雪練劍,他比藺羽淵要嚴格的多,所謂嚴師出高徒,最後她的進步自然也是要比之前快些。

藺慕凡還特意命人給她打造了一柄小巧的短劍,平日裏能夠藏在衣袖中,一旦遇到危險便能及時拿來應敵。

楚亦雪很喜歡那柄劍,尤其是劍柄上刻着的兩個字:沉音。

這是屬于她的劍,他送給她最實用的東西,她希望有朝一日這柄劍能夠幫上他的忙,那也就不枉她苦學一場了。

————————————————————————

藺慕凡回府才幾天,皇帝突然傳召他,給他下了一道聖旨,擢升他為剿匪大元帥,三日之後率兵前去坐鎮武陵郡,剿滅叛匪。

武陵郡有着靖國最大的山寨,正是李睿所在的擎天寨。

這道聖旨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砸在清王府中,身為男主人的藺慕凡要是走了,那這滿府的女人要怎麽辦?

藺慕凡初回到王府,這又要離開了,府裏大多數的女人都是想跟着藺慕凡走,因為這是跟他朝夕相處的最好機會。

不過也有少數的人怕自己會死在戰場上,一去不複返,生怕藺慕凡會把自己帶走。

寧瑾珊身為大将軍的女兒,而且還是正室王妃,自認為有資格跟着藺慕凡行軍打仗。甘願把大權暫時交給司徒芸,只求能随軍而去。

藺慕凡直接拒絕了她的請求,要她留守清王府做好她女主人的本職。把王府事務打開好。他不需要她跟着同行。

這道聖旨本就是藺慕凡計劃中的事,司徒芸自是早就料到會有幾天,甚至可以說是他們一直都在等着今天,因而她沒有任何的擔憂,他是一定會帶她一起走的。

藺慕凡此去歸期難定,而且他的對手還是李睿,楚亦雪便也想跟着一起去,可她又不敢開口,生怕他誤會自己是為了趁機去見李睿。

想去又不敢提向藺慕凡要求。楚亦雪真真是好生煩惱,自從知道了聖旨的事之後就一直坐立不安。

可就在藺慕凡奉旨離京的前一天,初雪突然出現在北苑,特來來通知楚亦雪,讓她收拾好行禮,明日一大早随大軍出發。

她訝然的看着初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藺慕凡竟然要帶她一起去武陵郡,他難道不擔心自己在見到李睿之後會舊情複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來麽?

初雪消息帶到之後便回了湖心小築,她與初晴也需要去準備一下,這次要與藺慕凡一起離京,依舊做他的貼身侍婢。

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們兩人也是身負武功的,而且還是藺慕凡多年來親自訓練出來的。像她們這樣的人。他到底訓練了多少,誰也也不知道。

初雪一走,楚亦雪就趕緊收拾行李。

她的東西很少,胭脂水粉什麽的都不需要,只帶了幾件換洗衣裳,以及三兩本書,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跟着去能做些什麽,只想留在他身邊而已。

翌日一大早,鐘文山便來請楚亦雪了,他作為藺慕凡信任的侍衛隊長,自是跟着一起去行軍打仗了。

楚亦雪并沒有見到藺慕凡,據說他是去面聖了,皇帝親自為他踐行,将帥印和調兵遣将的虎符交給他。

不過她卻見到司徒芸,紅梅傲雪,以及初雪初晴五人了,幾人客氣行禮打招呼,而後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她們六個人分開乘坐兩輛馬車,司徒芸自是帶着她的兩位陪嫁丫鬟一起,而初雪兩人則是與楚亦雪在同一個車廂裏。

馬車搖搖晃晃的,幾乎把楚亦雪的骨頭都搖散架了,一開始她還能正襟危坐,到後來就維持不住那姿勢了,斜靠在了車壁上。

初雪和初晴并沒有跟楚亦雪坐在一起,而是一進車廂就盤腿坐在她的腳下,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

這要是在以前,楚亦雪肯定不知道她們這是在做什麽,但如今她練過功夫,只一眼便知道她們這是在練功,也因此知曉了她們會功夫的事。

見她們在練功,她也學着她們的樣子把腳擡上去盤膝坐着,開始練習之前所學的內功心法,很快就入定了。

初雪和初晴收了功之後見楚亦雪竟然也在練功,驚訝的差點失聲驚呼出來。

她怎麽還會功夫?她不只是一個長着一張漂亮臉蛋,會些琴棋詩畫的較弱女子麽?

楚亦雪一直到正午時分才收了功,舒展了一下筋骨,發覺此前渾身酸痛的感覺竟然沒有了,全身上下都舒适的很,不禁展顏微笑了起來。

武功真的是種好東西,她以後一定要更加勤學苦練才行!

外面的風很大,吹得車簾獵獵作響,楚亦雪便大膽的撩開車簾,準備看看外面的風景,結果看到的卻是騎着高頭大馬的一些将士。

她剛出發的時候只有兩輛馬車和寥寥的幾匹馬而已,那幾個騎馬的人都是王府裏的侍衛,并沒有将士随行,難道是藺慕凡跟上來了麽?

想到此,她幹脆連整顆腦袋都探了出去,看了看前面又望了望後面,入眼處都是些穿着盔甲的将士,浩浩蕩蕩的場面極為壯觀,根本就瞧不見藺慕凡的身影。

他身為大軍的主帥,想必應該是在在最前面罷?楚亦雪扯了扯嘴角,又笑了起來,暗自猜測着他身穿戎裝的樣子肯定是王威風凜凜,她好想看看呢。

關于他現在的樣子,她倒是猜對了,但他卻不是在最前面,開路有先鋒,他在先鋒隊的後面,騎着高頭大馬,身披铠甲一邊走一邊還在跟旁邊的幾名将領說着什麽。

這次皇帝給他派了三萬大軍,走在官道上浩浩蕩蕩,所到之處塵土飛揚,他看上去的确是很威風。

由于早上在皇宮裏耽擱了些時辰,他們直到午後才到達驿站,然後楚亦雪才見到了藺慕凡,那一刻她真覺得他是個大英雄。

司徒芸早楚亦雪一步迎了上去,伺候他歇息用午膳,甚至連初雪和初晴的動作都比她要快的多,她倒是最後一個過去給他行禮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