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浮生了如夢(一)

楔子浮生了如夢

浴室之中的雲蒸霧繞、暖如春陽與殿外的天寒地凍、白雪皚皚形成的鮮明對比不言而喻,熏香嫋嫋下營造的安逸祥和的氛圍令人幾乎忘卻了外界的民生疾苦,反襯出一片雍容華貴的姿态。在這個格外寒冷的初冬時節,公子景和的寝殿一如既往地溫暖與有條不紊,沒有人會因為先前不久發生的沖突而評議些什麽,也沒有人敢去揣測公子景和的心思,更沒有人會去關心那個落魄質子的下場。

屏風後的少年阖着眼眸,淺淺的呼吸聲淹沒在嘩嘩的水流聲中,他那清秀的眉微微一動,繼而緩緩地皺起,越鎖越深,越鎖越緊。一只纖細而凝如白玉的手臂搭在濕滑的玉階之上,撐起他在溫泉包圍下勉強維持着溫熱的瘦弱的身子,而另一只手在溫泉的浸泡下微微發紅,這只手掌一直浸在水下,時不時地做出揉撫的動作。

手的主人在毫無意識地揉擠着自己的小腹,在長時間的溫水浸泡下,疼痛的小腹并不似以往般漸漸平穩下來,反而發作得愈發厲害。他顫抖地呼出一口溫熱的氣息,緊皺的眉頭昭示着主人在睡夢中也不曾安穩。

這樣熟悉的疼痛,這樣流水的溫度,在這個地方,在這個一模一樣的地方,身後有人扶着他的腰,毫不留情地貫穿深入,水流沖撞着他的身體,和那人一樣,有着熾熱的溫度,卻不帶一絲情感。

他瘦弱的胸膛随着那人的節奏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擊在白玉池邊的階沿,白淨如玉的肌膚已被撞出幾條鮮紅刺眼的紅印。而他依舊緊緊咬住嘴唇,把快到嘴邊的哭泣嗚咽聲堵在嘴間。

一雙美目稚嫩未開卻遮掩不住與生俱來的風華萬千,此刻那雙眼睛裏噙滿了晶瑩欲墜的淚水。在身後人的撞擊之下,那淚滴嬌弱欲墜,可又偏偏似主人的性子一般,充滿了不屈與隐忍,只在眼眶裏不停顫動,卻未曾落下。

那人見他悶聲不響,卻偏要惡意玩弄于他,騰出一只手來,伸到他的身前,【和諧】他便壓抑不住地發出一聲哼響。

那人又得了興致,【和諧】可憐他年幼懵懂,只覺身體漸漸發熱,意識恍然若失。一來二去,他竟忍不住這欲死欲仙的折磨,嗚嗚然哭出聲來。

身後那人便一下停了動作,翻過他瘦弱的身子,帶動大片水流的滾動,将他的身子壓在冰冷的玉階之上,簡直就要拆開他幼小的身體一般,跪坐在他纖細的腿上。

墨黑長發鋪蓋在他的臉上。那人俯身下來,發起狠勁地跪壓在他大腿之上,撩開他面上發絲,迫使他對着那張劍眉星目而隐隐帶着戾氣的年少的臉龐。

細長的發因為汗水而纏繞在他的脖頸之間,随着水流輕輕流動着。

就聽那人笑着說,膽敢拒絕?

甚至沒有說出一個不字,他搖了搖頭,那張極美的臉卻在下一個瞬間被他的高貴素手壓入汩汩流動的溫泉水中。

溫水立刻湧入了鼻腔和口中,他緊緊閉着眼睛,幼小的手掙紮地要推開他,雙*腿被壓住不能動了,可是為了活命而全力地蹬着。

嘩嘩濺起的流水聲中有了幾分淩亂與恐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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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一把被扯出水面,柔順的水流帶動他細長漆黑的發迅速地向臉龐兩邊散去,展現出一張潔白如雲,凝脂如玉,眉宇青澀未開的面孔來。

“咳咳咳……”

薄薄的紅唇因為死亡的恐懼而散發出求生的紅潤,有水珠,乖巧地滑入他的嘴中。那人輕舔薄唇,舌尖深入他的嘴中去尋覓那水珠了。

在哪裏呢?

舌尖作怪地絞入他的深處,輕輕一攫。

“嘔--”

已是深入他的喉間了,他頓時掙紮地作嘔起來,大張着嘴,卻不料後頸被人抓住,那張臉又被埋入了水底。

“洗幹淨了,再行侍候!”

那感覺,比死還要痛苦。

房門倏然被打開了,一室熱氣滿貫而出,幾個婢子拿着衣物與巾帕跟在一位為首女領事身後,緩步而入。掩上房門後,領事走到那屏風前,對着屏風後若影若動的身影,垂首道,

“公子是否沐浴完畢?容小的為您更衣。”

話音落下,領事等着公子熙則的回複。靜默了半晌,不聽人聲,亦不見人影,領事心下生疑,轉念一想,竟是不曾聞有水聲!若是出了什麽事端,依照殿下的脾氣,指不定性命堪憂!當下也不顧尊卑,徑自走至屏風後,也不想這是對公子熙則極大的不尊重,只管自己性命要緊。

擡眼便見那美得似仙似妖,似真似假的人物輕輕阖着眼,倚在溫泉的邊上沒有聲響,饒是舞勺之年,仍是青澀未開,但在公子景和一年多的□□下,眉宇間也見妖嬈風姿。

“公子。公子?”

領事大着膽子喚了幾聲,瞧他一動不動,心中一顫,踏上那玉池階,顫巍巍地伸出手去在他鼻下一過。還好,還是有氣息的。當下便對外頭的婢子道,“來人,侍候公子出浴。”

“諾。”

一陣腳步聲款款而起,幾人在躺椅上置好長巾,幾人扶着公子熙則出浴,将他抱至躺椅之上。婢子們立時娴熟地動作起來,拭發、擦手、擦身、淨足。

領事瞧了瞧他腰間被束縛着的隆起,眉頭輕皺,頗為厭惡地移過視線去。正當她微微側目之時,卻見一婢子伸手欲解開公子熙則腹上的白绫。

領事雙目一瞪,登時一腳踢開那婢子,又不敢驚動了熙則,壓低了聲音對着那連忙跪倒的婢子斥道,“賤婢!好生大的膽子!”

那婢子一聽頓時花容失色,目光畏懼,忙道,

“領事……不敢不敢……小的只是、只是見白绫浸濕,恐、恐公子不适……”

領事聞言怒容更甚,揪住那婢子的頭發,在她耳邊斥道,

“咄!殿下之命竟敢不從!此等大膽奴仆要來何用!來人!”

“領事……領事……小的冤屈!小的冤屈!”

領事聽那婢子的聲音不輕,生怕驚醒了熙則,忽聽得一聲弱弱的呻*吟,正見公子熙則細眉緊鎖,面露不适,一手按在隆起的腹上,微微掙動着身子。領事忙捂住她的嘴,命人将那婢子拖下去。

婢子下去後,領事近前看了看熙則,見他緩緩展眉,面色平穩下去,便輕輕一掃衆婢子,婢子們連連跪倒。

領事冷淡着一哂,眼梢微挑,睥睨着底下人道,

“殿下曾命公子束腹,但不曾有解下白绫一言,我等順從便是。若是越矩,殿下府中戒律森嚴,你等……”

衆婢子忙道,“一切聽從領事吩咐。”

領事冷笑一聲,不曾發覺方才她擅自進入屏風一事亦是越矩,她的耀武揚威也撐不了幾時。

衆奴仆再次忙碌起來,清理完一切後,進來兩人用厚實的錦被将公子熙則裹好,對着領事颔首,領事示意另一婢子跟上,那婢子手持托盤,其上整齊地放着一條白绫。

待送公子熙則離去後,一婢子卻喚了聲領事,領事見是自己心腹,便上前去,走至公子熙則躺過的椅邊,順着那婢子所指的方向一瞧,不禁大驚失色。

“這……”

領事四處瞧了瞧,見無他人,指着雪白褥子那塊鮮紅的血跡,湊過頭去對那婢子道,

“見紅了?”

那婢子颔首,蹙着眉,小聲着道,“公子屢次見紅,恐……”

領事忙捂住她的嘴,驚慌道,“不可非議,不可非議!上回的教訓,定要銘記于心!”

那婢子驚恐地颔首。領事迅速将褥子收起,遞給她,道,“一切照舊,不得有誤!”

婢子道,“殿下應不知此事吧?不若……”

領事厭煩地揮手,示意她噤聲,只催促她快些了事,如公子熙則前幾番落紅一般處理便是。可她的那些小手段,又怎瞞得過底下人的眼睛?更不提公子景和。

天色漸漸陰沉,午後的雪未曾停歇,卻是越落越大,綿綿霏落,款款冰心。

公子景和的寝殿內甚是溫暖,盡管少了幾分人氣,饒是抵不住着火爐的溫度。那十二、三歲的少年躺在榻上,未嘗蓋着錦被亦不覺着寒冷,他僅着單衣,小腹處掩不住地隆起,只是被白绫束着,看不出真切的大小。

景和心狠,每每束腹之時便要束到最緊,卻也束不住熙則這不斷長大的肚子,小腹處仍見微隆,只是此刻觸上去更有了幾分堅硬。

熙則的眉皺出深深的痕跡,在他十二歲的姣好面容上顯露的不是少年的自由與平靜,而是痛苦與不堪。他緊緊咬着唇,未長成的小手在腹上不安地撫着,這半醒半昏迷的狀态,讓他在腹痛的深淵裏找不到出路,只是耳邊不斷回響着熙容那一聲聲“大兄”。

因為午後跌倒而開始的腹痛已然愈演愈烈,全然沒有平息的意願。他不由地張開那小嘴,加快了喘息,兩只小手在腹上不停地按揉。

可那怪異的肚子卻忽然一陣發硬收縮,這劇痛比每日景和替他束腹之痛來得還要烈還要急,仿佛初時景和發現他鼓脹的肚子,心中萬般厭惡,不顧熙則喊叫,竟以手按在他肚皮之中,生生擠壓下去。只是此時那力來得更大更久,緊緊扼住他的肚子,持續加力,仿若要将他怪異圓滾的肚子強行擠碎一般,使他緊緊閉起雙眼,額上沁出陣陣熱汗,眼中止不住地淌出淚水。

稍過了一陣後,這陣痛才稍稍平息,他竟痛得大汗淋漓,本就白皙的臉色此刻竟勝雪白,蒼白的嘴唇上留着一道被生生咬出的紅痕。他勉強睜開眼來,見四下無人,才敢以手掩面,捂着肚子,低聲抽泣起來。

不知哭了多久,肚子又連番絞痛了好幾回,熙則體力不支,竟也朦朦胧胧地睡去。

似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住了四肢百骸,教他動彈不得,一只有力的手抓着熙則的衣襟将他提起來,另一手鉗住他的下颚,毫不憐惜地強迫着他醒來。熙則微微睜開眼來,只看到一個隐約的輪廓便又阖上眼去,那人便狠狠掐在自己人中上,他在劇痛之中醒來,捂着依舊發硬的肚子說不出話來。

面前是景和帶着冷意的臉,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睜眼,景和的态度會愈加惡劣,強撐着睜開眼來,景和的臉龐卻也忽明忽暗。

“哼!”

景和忽地冷哼一聲,猛然間将熙則推回榻上,跪坐在他腿上,動手解開熙則的衣物。

熙則的後背撞在雖是柔軟的卧榻之上,卻覺在午後被人強行推倒的那一刻起,便自腹中升起的疼痛在景和的又一次粗暴對待下愈發劇烈起來。肚子發硬得厲害,有一個硬塊使勁向下拱着,小腹處似乎滿滿的有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

他又不敢呻*吟,怕招來景和的打罵,便死死咬着唇,隐忍不堪地低吟了幾聲。

景和見他睜不開眼來,面上淨是痛苦之色,心中怒火不消,解開熙則腹上濕漉漉的白绫,一圈一圈地抽松開來。随着束縛的解開,公子熙則的小腹開始迅速地隆起,布滿勒痕的肚子漸漸高高地挺起,在這十二歲的少年身上顯得極為不協調。

快速松開的肚子又被迅速地撐起,熙則的手緊緊地抓在腹底,力道之大幾乎又要在這傷痕遍布的肚腹之上再添幾道傷痕。眼看這那觸感堅硬的肚子被熙則壓出深深的痕跡來,公子景和便強行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動。

熙則受不了這疼痛,立時低低地呻*吟起來,

“呃……好痛……痛……啊--”

他挺起纖細不複以往的腰身,在卧榻之上痛苦掙紮着,只覺這痛更甚往日的腹痛,不安地掙動着小小的身子,張着嘴不停喘息,神智模糊地流下淚來。

公子景和攢起眉,盯着他長大不少的肚子,伸手覆在上面,不輕不重地壓了壓。

“呃……”

聽得熙則痛呼起來,他亦不顧,覺着熙則的肚子不似往日般柔軟,鼓鼓的就似個小硬塊。他卻也波瀾不驚,甚至笑道,

“你這怪病,尚不曾痊愈?”

熙則無言以對,微側着頭,眼神中滿是灰敗與痛苦。景和的神情迅速恢複到冷冰冰的狀态,他抓起公子熙則的頭發,見他皺起眉頭痛苦更甚,瞧了瞧他的肚子,輕輕舔過他的耳廓,在他耳邊嘲道,

“如今之态,相比往昔,甚是粗陋!”

公子熙則神智不清,更不欲理會他的冷嘲熱諷,不自覺地張嘴呻*吟着,發出一聲接一聲極為痛苦的聲音。

“啊、啊!熙容……”

數月前他嘔吐不止,本就遭了景和的厭惡,本想着他要丢棄自己,卻不料公子景和也不放手,仍是将他禁锢在身邊。兩月前熙則的腹部更是怪異地隆起,公子景和亦不罷休,依舊禁锢于他,淩*虐歡*愛更甚往昔,只見他腹部甚是礙眼,便強行熙則束腹。甚至親力親為,每日見熙則痛苦不堪,身形如從前才算罷休。

之後雖是束腹,但熙則的腹部長勢不減,幾日不見便要長大許多,景和便控制他的飲食,片刻也不令他安歇。怎知熙則的身子日漸瘦弱,幾度昏厥不醒,可腹部依舊高挺,如何也落不下去一般,襯得他的身子愈發清減。

公子景和聽他喚胞妹的名字,抓起熙則,在他頸邊冷笑道,

“不忘親眷,真當多情!濫情多情也不過一字之差,于你熙則一身盡顯,倒也極妙!”

說着他便狠狠抓緊公子熙則的發,扯得他頭皮生疼,目光深淺難測地落在那張清麗而又痛苦的臉上。他是在說午後熙則遇景深一事,當着自己的面被景深扶起,竟也不抗拒,偎在他身前,任由景深緊緊攬住他的腰身。诳言身子不适,應是見了景深便是意亂情迷,投懷送抱而不及,做出這樣一番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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