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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指揮使,就要不斷牽連朝堂紛争!再也難得如今的悠閑日子!更何況,那還是個莽夫,你嫁過去豈不是受罪受累?!”
于明慧和丈夫一樣,最不待見這些個武将,一個個都是些虎背熊腰,出言成髒,魯莽的粗魯人!自家乖巧懂事的女兒嫁過去豈不是受欺辱?再者,指揮使的厲害關系,以後少不了要和達官貴人的太太們虛與委蛇!想自己不過是個五品學士的夫人就要不時和其他官家太太走動,少不得一些口是心非,不盡如意的事!自家大女兒,心軟善良,又文靜少話,可怎麽應對這些個心眼如蜂窩,狠辣似老虎的女人啊!
月菀見母親眼淚不斷,氣喘不休,害怕她昏過去,故意說道:“娘親,您是嫌棄我嫁給指揮使而給父親帶來麻煩,不得不加入朝堂之争嗎?”
于明慧聽到女兒如此說,氣惱不已,一掌重重拍在月菀的手心,道:“你個不孝女,你娘親和爹爹豈是那樣的人?!我們揭家自然不懼這朝堂之亂!這戳人心窩的話,你竟敢說?!”
揭月菀笑着握住娘親的手:“既然娘親和爹爹不怕這朝堂亂象,那女兒嫁給指揮使又有何妨?這薛子封其人咱沒見過,先不下定論,但是敢在聖上之前執意求娶我這五品學士之女,必是真心愛慕我!我嫁過去得夫君寵愛又享榮華富貴,難道不是我的福氣?!”
于明慧聽女兒之言,覺得句句在理,心裏的擔憂稍息,止住眼淚,仍是不放心地問道:“福兒,你可曾認識這薛子封?”
揭月菀搖搖頭,見母親眼中霧氣又起,心裏倒有幾分真的哭笑不得,娘親喲,你再哭,女兒的心可要碎了!于是,靈機一轉,道:“我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在李老将軍府上,我倒是偶遇一人,和他交談了幾句,離開時似隐約聽到有人喚他‘子封’!想必就是此人。”
其實,揭月菀哪聽到那驚吓自己之人是誰,只是依着這件事随便編的,只有這般說母親才能放心些,若不然,知道一個與自己素不相識之人竟然求婚于自個,母親必要胡思亂想出各種陰謀論,自己吓到自己!
“原來如此。想必是他對你一見鐘情,只要是真心欽慕于你,我的心就安了不少!”于明慧自然相信女兒之言,想自家的女兒,個頂個的美若仙人,性子又好,得人愛慕最是正常不過。
揭鴻星見夫人的淚可算止了,頓時長舒一口氣,自家夫人倒是不愛哭,可哭起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怎麽哄也哄不住。想起夫人上次大哭還是懷幸兒的時候,自己不過一句‘酸男辣女,此胎必是個男兒!’,自家夫人就哭泣不休,說是她生個女兒,自己鐵定不再疼愛,直喊命苦!無論怎麽哄勸,還是一直哭,哭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幸好福兒出現,三言兩語便成功讓夫人止住了哭聲!這大女兒,果然是夫人的止淚丸,爹爹的貼心小棉襖!
“夫人就切莫憂心啦。我聽說薛子封是李老将軍義子!想李老将軍儒雅有禮,剛正不阿,正氣凜然,不似那些個莽夫武官!這薛子封身為他的義子,人品必定能信得過!”
“不行!揭郎,這關系到女兒的下半生,你可好好打聽打聽!”于明慧和丈夫感情深厚,多年來私下裏一直以‘揭郎’相稱。
揭鴻星挽住妻子,急忙應道:“那是自然,我馬上差揭喜打聽打聽……”見夫人一個嗔怒的眼神飛來,立馬改口道:“不,不。我親自去打聽,親自去打聽!”
“不僅你要去,揭喜和家中其他小厮都要去!”于明慧補充道。
揭鴻星自是連聲應是,自家夫人哭過之後,一向會嬌蠻幾刻鐘,這時候切莫反駁,不然會很慘的。
揭月菀見父母這般恩愛,心裏異常溫暖,眼神不由柔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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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月馨進來就看見自家母親哭得傷心,擔心非常,還未向前言語,就見自家大姐三言兩語成功讓母親平靜下來,見父親不時對姐姐露出贊許的表情,見母親無時無刻不關心擔憂姐姐,竟是全都忽略自己!
眼淚唰唰地流下來,朝着家人哭喊道:“你們都只疼姐姐,不疼我!姐姐許了個好人家,有什麽可擔憂的!嗚……嗚……我站這半天也沒人擔心,我進宮一句話沒說上,還受了皇後的白眼,你們也不心疼!你們眼裏只有姐姐!嗚嗚……”
說完,不待衆人反映,哭着跑出去。
“這,這,這孩子!”于明慧一時呆愣在原地,不知這幸兒鬧得是哪出。
“胡鬧!簡直是胡鬧!”揭鴻星知二女兒刁蠻任性,可是向來進退有度,從未想今個這樣無禮,竟責難父母長姐,一股子怒氣湧向心頭,連斥兩句,随後仍是不放心地擺擺手,對侍立在一旁的丫鬟文竹說:“還不追上二小姐!”
揭月菀無奈地搖搖頭,對父母道:“爹爹和娘親,請放寬心,妹妹年齡稍小,不過一時之氣,等她心情平複之後,我定當勸說安慰。”
“月馨年齡比你小,性子又活潑蠻橫,平時最聽你的話,你好好安慰安慰她,你性子穩重不争,萬事讓着點。”于明慧叮囑道。
“女兒省的。”月菀點點頭,剛要把聖旨交給父親,猛然想起,把聖旨忘在馬車上真真是氣糊塗了,遂急急向父母說明,疾步返回去取。
揭鴻星看着女兒疾步離開的背影,不由搖搖頭,喃喃道:“大女兒一向仔細周全,怎也有這般粗心的時候?”
因着二女兒聰明活潑,常常和于明慧撒嬌聊天,大女兒貼心是貼心,可性子沉悶穩重,不愛說話,有時嚴肅起來,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有些害怕。所以,于明慧更偏愛月馨,此時更擔心二女兒是否因着大女兒有個好親事,又未在皇後那受到該有的重視才不滿傷心!
“揭郎,未兒今年十三歲,也不小了。你暗中考察一下京城的青年才俊,找個有真才實學的家裏最起碼也是二品官職的年齡般配的公子,早定下來吧。”于明慧知道,依未兒争強好勝的性子,夫婿的家世一定要比大女兒強,再不濟也得和大女兒一樣。
“這、這……”自己不過區區五品官,權貴之家最講究門當戶對,怎會娶未兒為正妻,揭鴻星看到自家夫人臉色一沉,立馬改口道:“夫人盡管放心,今年年底必定給未兒找個好人家!”
看着夫人露出笑臉,揭鴻星自我安慰地想:未兒才華橫溢,又具傾國傾城之姿,多有仰慕者,找個權貴之家應當不難!
作者有話要說:
☆、安璇兒
揭月菀取回聖旨交給父親後,親自下廚做了月馨喜愛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前往竹清院,看見丫鬟夏荷焦急地在門前轉來轉去。
“大小姐,您可來了!小姐回屋後,就将我攆了出來!” 夏荷看見大小姐,向前幾步來到跟前,心急非常,忘了行禮,着急地說道,“一直在屋裏哭着,也不讓人進去,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您可好好勸勸她!”
揭月菀點點頭,眼神示意夏荷無需擔心,“你忙了一天,先回自個房間休息吧!等小姐入寝前,再來伺候!”
“是!”夏荷心裏雖還是很擔心,幸而大小姐一向是有法子的人,兩位小姐感情極好,大小姐既然如此說,必是有辦法,于是行禮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揭月菀暗自好笑,真是個實誠的好姑娘!她手端着粉糕,推門進入,暗想,今個我定要好好教訓一下任性的小妮子。
揭月馨坐在板凳,生着悶氣,委屈地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啪啪啪地流着。瞅見姐姐推門進來,手裏端着糕點,心裏生出一絲竊喜,又有幾分得意,故意偏過頭去表示不願搭理姐姐。
月菀緩步來到妹妹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糕點,發現這妮子又一扭頭,傲嬌非常,心中本來的些許怒氣也随之銷聲匿跡,還是個孩子,說得也是些氣話,自個何必較真呢!
“未兒妹妹,今天是姐姐不對,喏,親手做了你最愛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來賠不是,你可再默生氣了。”說着,月菀捏起一塊糕點,欲放入月馨口中。
揭月馨見姐姐一副賠不是的笑臉,可眼睛裏卻是雲淡風輕,沒有絲毫波折,心中的委屈化為難以名狀的憤怒,她使勁拍開姐姐的手,厲聲說道:“姐,你可知我為何如此委屈?不!你根本不懂!你每次都是這樣,無論我氣惱什麽,任性什麽,總擺出一副了然于心,不做計較的樣子!我今個如此生氣,不僅僅是因為在皇後那受了怠慢,也不僅僅是因為你得了個好夫婿,而我什麽都沒有。最主要的是因為你從未向我表達過你的心思,你的喜怒哀樂!我們姐妹二人從小便形影不離,我有什麽事情都對你說!甚至是女兒家的小心思,我自問對你沒有任何隐瞞。可你呢?你從小到大只會坐在我身邊靜靜地傾聽,趁機教導我幾句,卻從未訴說過過自己的情緒。我把我的喜怒哀樂都與你分享,卻得不到你的喜怒哀樂!這難道不令人心傷?你總是那般平靜,活像一灘激不起漣漪的死水,靜默無波,壓抑暗淡,了無生機!”
揭月菀看見揭月馨一臉冷意,臉上的笑意再難維持,她沉下眼眸,心中默默反省着自己以往的行為,或許自個放在現在就是個古板的自以為是的封建家長,一心擔憂月馨走上彎路,平時只注意引導她,以嚴師慈母的心态對待她,從未把她放在和自己對等的位置上,從未表達過自己的喜怒哀樂,分享自己的心情!自己和她是世界上最親的姐妹,卻沒有做到交心相處!
可是,月馨,你可知,經歷過太多風雨,我已經難以再起心波,我的喜怒哀樂不過是為最愛的親人存在,這其中最擔心最心疼最愛的便是你。
面色嚴肅,眼神幽深黯淡,深深的哀戚籠罩着她,這是月馨從未見到過的姐姐,令人揪心!月馨哪還有剛才的滿腹怨氣,驚得難以附加,心疼得難以附加!
“姐!姐!姐!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揭月馨搖着月菀的手臂,急切地喊道。
月菀收起心中波濤洶湧的黑暗,回複往日的恬靜,像小時候一樣,敲敲妹妹的腦袋,笑道:“我們家月馨哪裏有錯?說得很有道理!姐姐以前卻有不對的地方,以後有什麽一定會給妹妹分享!現在,姐姐就對你說一件我心中深藏許久的秘密,附耳來聽!”
月馨見姐姐恢複如常,心裏長舒一口氣,剛剛的姐姐希望永不再出現!聽姐姐有秘密要于自己分享,忙喜滋滋地附耳過去。
月菀輕輕柔柔的聲音,仿佛蘊含着無窮的愛意,她緩緩說道:“我最愛的人,便是那調皮任性的妹妹!”
揭月馨聽到此話,耳朵、臉蛋如火燒雲一般,明豔不可名狀,咯咯地笑起來:“姐姐,你就會說些個甜言蜜語哄我開心!”
兩姐妹相視一笑,冰釋前嫌。
此時,夕陽西下,秋日的天空一片火熱溫暖。
第二日,仍是個天高氣爽的好天氣。京城貴族圈中一則消息昨日不胫而走,皇上賜婚于新進權貴薛子封和揭家大小姐。
大清早,安璇兒就迫不及待地來到揭家做客。
聽到月菀許人的消息,正是昨日用晚飯之時,安璇兒不顧當時衆多人在場,起身便要來揭府!安學士的夫人藍含玉一個眼刀子飛過去,硬生生止住了安璇兒的步伐。
“大家閨秀,成何體統!”藍含玉怒道。
安邦笑呵呵地坐在當家家主的位子上,不說話,這兩個母老虎,他是一個也得罪不起。
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安璇兒是早點也沒吃,便沖了過來。
當安璇兒到達客廳時,揭家一家正在用飯,揭鴻星和安邦少年時便相識,同一屆科舉出身,一個探花,一個榜眼,多年來又同為學士,兩家感情自然深厚非常。安璇兒偶爾跳脫,揭家一家皆是見怪不怪,對于她失禮的容忍度慢慢地沒了底線。
于明慧很自然地邀請義女安璇兒一同共進早點,安璇兒也不推辭,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早點過後,揭鴻星去上朝,揭月承去上學,安璇兒和揭家姐妹陪同于明慧閑聊一會兒後,終于和月菀姐妹兩人來到閨房。
剛一進屋坐下,安璇兒便把桌子拍得啪啪作響,朝着揭月菀喊道:“作死啊!皇上要把你許人!你才十四歲。還沒有及笄!真是太過分了!”
揭月馨嗤笑道:“安璇兒,你也不過十三歲罷了,比我的姐姐還要小一歲!說得個大話!”
月馨一向和安璇兒不對盤,一個毛躁的女人,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還妄想和自己搶姐姐,哼!她特意把‘我的’兩字咬得死死的。
“哎呦!月馨妹妹,瞧你說的,我身為明慧娘親的義女,怎麽着也是你名義上的姐姐!怎這般無禮!我的福兒姐姐,你看,妹妹怎得這般讨人嫌?”安璇兒不甘示弱地地把“我的”兩字說得極重。
揭月菀喝茶保持沉默,此時她可是不敢說些什麽,否則這兩個小妮子吵鬧不休,非把自己的閨房拆了不可。
揭月菀心裏築了一座高牆,親人和自己占滿了整個心田,輕易不肯交心,也不知安璇兒怎麽如此中意月菀,三歲來揭家做客時,便黏住了她,這一黏便直到現在。她也從一開始的敷衍對待,慢慢地将這個爽朗可人的小丫頭放入自己的心中,現在已然把安璇兒當做自己的妹妹。
“我無禮?我讨嫌?”揭月馨拿出姐姐前幾日給她新繡的牡丹花開手帕遮着嘴鼻,笑不可支,“哎呦喂!也不知是誰個無禮,在人家用膳時闖進來?清早不登門拜訪,這可是連鄉野村婦也知道的基本禮節!”
安璇兒瞅見揭月馨那一臉矯揉造作的媒婆嘴臉,真真是恨不得向前扇她兩巴掌,哼!不過是個幼稚的丫頭片子,自己才不和她一般見識!嗯?等等!
“月菀姐姐繡的手帕!我也要!”見月馨手裏捏着的新帕子,毫不遜色于宮廷繡娘的精致繡工,一看便是出自月菀姐姐之手!心裏萬分不服氣,月馨能有,她也要一個!
揭月菀寵溺地笑了笑:“好。今個就給你繡一個,左下角繡上你的號‘東風夜半’,中間繡‘天冬草’做裝飾?”
安璇兒點點頭,甜甜地道:“嗯,月菀姐姐麻煩你啦!總是讓你給我繡手帕!”
“哼!倒是不見某人有任何麻煩別人的慚愧之色!尤其是自號‘東風夜半君’,一點兒閨中小姐的優雅都沒有,還每次要繡上個野草,真是粗鄙!”揭月馨一遇上安璇兒,也不知怎麽的就是維持不住自己京城第一才女的端莊優雅,總是暴露上輩子的牙尖嘴利。她把這歸因于暴躁女漢子和自己優雅知性的氣場不合,哎!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個自認高雅的虛榮女人!”有個彪悍的娘親在,安璇兒自認鬥嘴打架無一不通,絕對能一招制敵!
“呸!你個迷糊跳脫的暴躁女!”揭月馨自認上輩子也是個罵架的個中高手,整個初中無人能敵,怎可能輸給安璇兒?!
揭月菀扶額,知道再不出言制止,肯定和上次一樣,兩人開始翻對方的老底,從小時候說到現在,絕對少不了半個時辰,這倆女人放在現在整個脫口秀節目絕對妥妥的能火。
“璇兒,你此次從母親外出經商一月有餘可見到什麽稀奇事物?”揭月菀打斷兩人的鬥嘴。
“啊!特別多!我頭次随母親外出,這稀奇的事物可多了去!見了可多雜耍的,賣藝的,還有武林高手呢,還看見過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俠士了呢!”安璇兒聽月菀問起此次出行,興致勃勃地說!
“快!快!說說江湖俠士!你可都見到誰了?他們真得個能飛檐走壁?”同為學士之女,自個父親就那麽古板迂腐,出個門都十分困難,安璇兒不僅能随意出門,這次竟然還出去做生意,月餘不歸家!自己身為一代穿越女,卻無法施展自個先進上千年的經商理念,真真是無奈得很!這世界竟然還有江湖?太不可思議了!太遺憾了!怎麽沒投身為武林盟主的女兒,笑傲江湖,征服教主!
揭月菀一時也是好奇非常,自己來這異世已有十四年之久,常年居家,甚少出門,竟不知有江湖,自己是否太自我封閉了呢?錯過了如此新鮮的東西。
“話說這江湖之上,最有名的莫不過是這‘三幫四莊十二派’……”
三姐妹興致勃勃的說了一上午的話,直到安學士來人催這不打一聲招呼便離家的女兒回去,三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別。
安璇兒回到家中,滿不在乎地聽着父親的訓斥,猛然拍桌,大喊一聲:“哎呀!”
怎的忘了最重要的事,忘了詢問姐姐這薛子封是何許人?!
作者有話要說:
☆、夜探李府
是夜,英勇公爵府。
今夜月明,公爵府內清楚可見來回巡邏的士兵。他們有二十五隊之多,每隊十五人,皆是武藝高強,能以一當十的上過戰場的戰士,每一刻鐘都會把占地八十餘畝的李府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巡邏一遍。
薛子封和他的兩名心腹随官暫住在府內的清風院中。此時,李吉瑞正在薛子封卧房與他交談。
“大哥,前朝書法大家顏真權的真跡真是十分不好找,即便有那麽幾家有收藏,也是極為珍惜,出再高價錢也不願出讓。”李吉瑞面露難色,看見自家大哥果真露出着急異常的神色時,不禁哈哈大笑,“大哥!小弟我騙你的!有什麽是我李家搞不定的事情?我已經給你尋來一副!”
薛子封佯裝驚喜交加,一拳打在李吉瑞胸口,“好!你個小子!竟然開大哥的玩笑!”
薛子封對李吉瑞了若指掌,這兩天不見他人影,就知他在忙自己的事情,此時夜半而來,定是有了好消息,自己不過是假裝不知罷了。
李吉瑞從袖中掏出顏真權的書法真跡,約有三寸長,裏面是顏真權書寫的一首詩,頗為遺憾:“小弟我威逼利誘才得了這麽巴掌大的東西,不過是一個人寫的字,也不知道那些個酸秀才怎就這麽喜歡?”
薛子封伸手遞過,充滿感激地說:“多謝梓涵!你真是幫我大忙了,所花錢財我悉數給你!”
如果一般人聽兄弟如此說,定會生氣,這東西剛給你,你就急不得給錢,還說得如此直白,是看輕我認為我急着要錢?李吉瑞卻深知大哥性子憨厚直白,有啥說啥,依大哥的性子,無論怎麽推辭,定是會把錢給自己,如果以往,李吉瑞也不推辭,可是最近大哥準備買宅子,又要置辦丫鬟小厮及一應日用家居,再加上給揭家的聘禮以及婚禮事宜,一向廉潔不貪財的大哥可如何夠?
“大哥,你最近要買宅子、置聘禮,處處都是用錢之處,小弟實不相瞞,這真跡花了五萬兩銀子……我們李家向來不缺錢,不如,你先欠着小弟,等過些日子再給不遲!”
“瑞弟不必擔憂。我上任之時,皇上有賞我千兩黃金,再加上我這幾年在軍中,并沒有多少花銷,着實省下來不少銀兩,這婚娶和置辦家宅,綽綽有餘!”薛子封并不缺錢,相反他十分富有!
“大哥——”
“誰?”薛子封猛然聽見窗外似有一聲急切的呼吸聲,大聲叫到!
窗外有衣服摩擦的聲音,賊人想跑?!李吉瑞立刻飛身窗外追人,薛子封亦是急忙跟上!
安璇兒暗咒一聲‘倒黴’,因為實在不放心月菀姐姐的未婚夫婿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所以安璇兒今晚夜探李府。雖然李府防衛嚴密,可自己是什麽人物堂堂一代神偷飛天玉之女,輕功獨步天下,才不懼防衛森嚴!本屏息聽得好好的,誰承想這薛子封竟是個窮鬼,連個房子都沒有,憑什麽娶我善良溫柔的月菀姐姐,一時氣憤過頭,才露了呼吸,沒想到這薛子封也是個有能耐的,竟然聽到了!
安璇兒立即飛身越院牆而逃,正好遇到巡邏此處的侍衛,十幾個武力高強的侍衛,哪是安璇兒能打得了的?還好自個輕功高,左閃右避突出重圍,眼看就能從李府高牆翻身逃出生天,豈料李吉瑞和薛子封剛好趕到!
李吉瑞一個猛虎出山便與安璇兒打了起來。
安璇兒自知武藝不敵李吉瑞,只做閃避,想尋個機會脫身逃走。可李吉瑞偏偏與自個糾纏不清,真是氣煞我也!
薛子封細細觀察,趁兩人回身分離之際,甩手丢出一小錠銀兩,直接擊中安璇兒膝蓋。安璇兒膝蓋一痛,動作失協,被李吉瑞一把反扭在身前!
李吉瑞一臉嚴肅,“哪來的賊子,竟然跑到我英勇公府撒野?”說完,一把拽開安璇兒的蒙面巾。
安璇兒驚懼地回頭!
驚為天人!她便是我夢中的姑娘!
李吉瑞登時呆愣住,驚喜交加,安璇兒趁機一腳踢中他的褲裆。
“哎呀!媽呀!”劇痛非常,李吉瑞立即雙手捂住褲裆,哀嚎不止!
安璇兒趁機飛身竄出牆外,施展渾身功力,一溜煙便沒了身影!
“大哥!追啊!趕緊追!別讓姑娘跑了!”李吉瑞兩手捂着褲裆,邊跳邊叫!
薛子封忍俊不禁,攤手笑道:“人家姑娘早跑沒影了!”
“讓你平常好好學武藝,你老偷懶!”藍含玉把桌子拍得一蹦三跳,“真他媽的丢老娘的臉!說了不讓你在京城地界作死,你偏不聽!闖別家也就算了,你還闖李府!關鍵是你還被人逮着了!真他娘的丢人!”
安璇兒一身夜行衣,跪在地上,喃喃道:“哪有被逮住,自己不好好回來了?”
“你還頂嘴?!被人看了臉去,這和被逮住有區別嗎?啊?有區別嗎?”藍含玉越說越生氣,想自己花費十幾年心血調教出來的,還未出師,就被人見了真面目去,真真是丢了自個一代神偷的名號!
“玉兒,事已至此!您就別再訓斥璇兒了!還是趕緊想辦法補救吧!”安邦在一旁勸慰道。
“你閉嘴!”藍含玉一個眼刀子甩過去,吓得安邦一哆嗦,“都是你平時給慣的!練武一喊累,你就讓她休息!這才養出個本事不大,膽子不小的丫頭!”
安邦摸了摸鼻子,心裏給自己喊冤,明明是她這個做娘的心疼女兒,還說什麽做神偷只要輕功好就可,打鬥功夫學個中流水平就行!他還沒埋怨自己一個好好的大家閨秀硬生生被教成了個毛賊!只怪當年少不更事,上了賊船!
“你想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藍含玉杏眼怒瞪,明明是個嬌小可愛的長相,可性子倒是不同一般的霸道潑辣,“是不是後悔當年娶了我?”
“哪敢?哪敢?”
“嗯?”藍含玉聲音一挑。
“此生惟願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永生不悔!”安邦立刻信誓旦旦地發誓。
“哎呀!爹爹、娘親,你們等會再親熱纏綿可好?女兒跪累了!”安璇兒自認今個倒黴,被人發現不說,回家時還被爹娘逮個正着,這全怪那個李吉瑞,本姑娘記下了!
“很嚣張呢,我的女兒!你被李府衆人看得清楚,想到怎麽躲過京城府尹的追捕了嗎?”其實,藍含玉還真不是很擔心,大不了卷鋪蓋卷,帶着夫君、女兒逃離京城,這天下之大,難道沒有我神偷飛天玉的安身之地?
“娘親,女兒被逮着的時候,正在李府高牆陰影處,除了李吉瑞能看清女兒長相外,其他人都沒有看清。而且那個李吉瑞看我一眼,眼睛都直了!指不定喜歡上我了,也許不會通緝我呢!”安璇兒摸摸下巴分析道。
“呵!我到不知道我生了個美若天仙的女兒,竟看得堂堂李家嫡孫長子傻愣當場!”藍含玉譏笑道。
“信不信,且等明天有沒有通緝我的公報便知。”安璇兒不服氣地回嘴。
“好!如若李吉瑞是真看上你了,我便不再限制你離家時間和次數!不再管你的破事!如若不是,我們便要亡命天涯,你個不孝女可要事事聽我安排!”
“好!一言為定!擊掌為誓!”安璇兒痛快地應道。
第二日一整天,果真風平浪靜!安璇兒沖着娘親一揚眉,“娘親,你看!那李吉瑞果真是看上我了!”
“嗯。恭喜恭喜!你可是要做李家的嫡孫長媳了!”藍含玉淡定自如地說道,“既然,李吉瑞瞎了眼看上你,你可跟我好好勾引,那樣的話,你娘我可就是全天下除了皇後娘娘的娘家外,最牛的丈母娘!”
“娘!你知道我喜歡月承弟弟的,我對李家嫡長孫可一點興趣沒有!況且你昨天可說了以後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安璇兒一臉不忿!
“呵!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我怎麽不記得?”藍含玉繼續淡定地捏着糕點品嘗。
“爹!爹爹,你可幫我作證!”安璇兒扯着父親安邦的衣袖撒嬌。
安邦愛莫能助地瞅了女兒一眼,雖然自個也是個怕女兒的,可無奈夫人排在女兒之前。
“看起來,無人能作證!”藍含玉拍拍手中的碎屑,對着女兒道出殘酷的話,“所以,你還要乖乖聽娘親的話,這幾日到李府周邊和李吉瑞常出現的地點轉悠轉悠,早日成為李家孫媳婦!”
“娘親、爹爹,我再也不理你們啦!”安璇兒瞬間嚎啕大哭,“我要去找月菀姐姐,再也不回來了!”
說完,安璇兒便哭着跑開了!
“玉兒,你又何必如此逼迫璇兒?”安邦只有這麽個寶貝閨女,自是疼愛非常。
“哎!這女兒無法無天慣了!連夜闖英勇公府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藍含玉疼惜女兒的心情絲毫不亞于相公,雖然自己曾有把她作為劫貧濟富的俠盜傳人的想法,可是随着女兒年齡增大,自個對着這個缺根筋又冒失的女兒,擔憂與日俱增,早絕了那個心思。可是,女兒卻已經勵志要做一個俠盜,前不久央着自己行走江湖,劫富濟貧。自個也無可奈何,不得已帶着女兒游玩了一圈,見了些陳年老友,但是盜賊之事,卻萬沒有讓她做,只對她說先熟悉江湖,過些時日再出師。
“我前段時間聽老友說起江湖上近兩年有個年輕少俠,名喚李梓涵,聽長相再結合李吉瑞出京的時間和長短,竟頗為符合。京城之人多是世代權貴,一向看不起江湖人士,也甚少關注提及,所以我猜測這李吉瑞便仗此才在外地顯露真性情!你想,這李家世代權貴,極重教導,本家歷代幾乎沒出過敗類、纨绔,這李吉瑞怎可能是個草包?必是李家掩飾自己的障眼法。”藍含玉接過夫君遞過來的茶,小飲一口,繼續道:“昨又聽璇兒說李吉瑞武功甚是高強,心裏便确定了十分。如若他是真心喜愛璇兒,仗着李家的權勢,璇兒莫說做神偷就是想做皇後,李家也是能護她安全,保她衣食無憂,富貴榮華!如若他未必真心,璇兒雖然有時迷糊,大事上卻看得清楚,直覺也準,定能察覺。如若璇兒不喜李吉瑞,如她所言喜歡揭家那十歲的小子,那我便要她在一年之內能得了揭家認可,定了親事!那這一年之內,她便無心做俠盜之夢,定親之後,感情之事便成了女兒家心中最重的事!緊接着又是一陣繁忙,再嫁入揭家之後,婆媳相處、家中雜事紛至沓來,那成為俠盜的夢想早已淡化得不見蹤影。哎!只盼能如我所料!”
安邦握住夫人的手,心疼地說:“你這般用盡心力,替咱們的女兒籌劃,真是辛苦你了!能娶你為妻,實乃安邦之幸!”
藍含玉聽夫君甜言蜜語,顯出小女兒家的嬌态,依偎着夫君,“都說子女是父母前生欠下的債,這債都追到這輩子來了,哪還有不還之禮?不過我很開心前生能與你一同欠下這筆債,今生才能同你在一起一輩子!還有這麽個牽絆人心的小祖宗。”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這篇小說,自己最想表達的便是親情。如藍含玉舍棄多年俠盜傳人的心願,一心為女兒打算的母愛。如揭月菀不願妹妹知道自己病情而內疚、寬容疼惜的姊妹之情。如揭家父母略有偏心,但是仍然對子女愛若生命的親情,這确實在現實生活中常見。當然,還有溫馨的愛情,還有一些反面的屬于人性陰私的一面,我也希望竭盡所能在以後的章節中能描述到位。
可畢竟小鬥第一次寫長篇,文筆又稚嫩,邏輯有不嚴密之處,表述有不到位之處,希望親愛的們多多諒解,多多提建議!O(∩_∩)O~~看文開心
☆、納采
次日是群臣每五日一次的沐休時間,薛子封由李府二郎李國重陪同,攜帶重禮,親自到揭家拜訪。
薛子封為了迎合揭家的書香門第,穿了一件藍色長袍,扣金鑲玉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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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