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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标準的儒生打扮,但是他長相魁梧高大,棱角分明,臉帶刀疤,又具異眸,如此裝扮總是給人一種莽夫裝文雅的滑稽可笑感。

李國重領着薛子封一步入揭家大廳,揭父向來溫和的臉徹底黑了下來,揭母更是驚叫一聲,眼淚如止不住地珠子不斷劃過眼眶。

李國重早已知曉兩位親家會有驚異之色,但是未料到會這麽嚴重。不禁暗自慶幸,多虧薛子封邀請我這個按輩分來說的義兄前來做媒,要不然揭家恐怕是話都不讓說就将子封轟出門外。

李國重之所以如是說,是因着揭月承小時候被綁架,還是他破案,親自送揭月承回家,因此他對揭家有大恩。

揭鴻星也深知其中道理,臉上再難看,也得依着禮儀,請李國重和薛子封入座,而且李國重論官職、論恩情是必要坐在首座,至于薛子封雖然官職比揭鴻星高得多,可是是晚輩,更是板上釘釘的女婿,自然坐在了揭鴻星和于明慧的下手。

兩方見禮入座之後,氣氛有些冷然,揭鴻星冷冷地只對李國重問好,于明慧用手帕默默地抹着眼淚,薛子封深知自個萬萬不能先開口,只能等着未來岳父岳母訓話,人道‘丈母娘見女婿,越看越歡喜’,到自己這就慘不忍睹,慶幸自己這幾天又細細調查了揭家,知曉李國重對揭家有大恩,請來了李國重作為說客和媒人,要不然這情況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哈哈……揭父養得個如花似玉的好姑娘,我義弟可是一見鐘情像得了魔障似的,心心念念想娶令千金為妻!”李國重不過四十五六歲,可常年端坐官衙,甚少運動,又錦衣玉食的,這将軍肚挺得大大的,臉上圓潤得看不到眼睛,這一笑倒真像個彌勒佛。

“害怕令千金委屈親自求得了聖旨,這可是無限的榮耀!”李國重雙手高舉過頭頂,抱拳向皇宮方向舉了舉以示尊敬,“今個又是個黃道吉日,我身為他的義兄特地來替他行這納采之禮,權當做個媒人。”

揭鴻星聽聞至此已知對方意思,這是聖上欽定的婚事,已然無法改變,如若這薛子封長得相貌堂堂,溫文儒雅還好,可偏偏這副醜陋模樣,真是苦煞了我那溫柔賢惠的福兒啊!

他那張臉黑得不能再黑,只想着這納采已過,緊跟着便是其他五禮,這女兒感覺便是要馬上披上嫁衣嫁人,這讓他怎麽舍得,顧不得是否頂撞了恩人,只強顏歡笑道:“福兒還未及笄,不若等明年及笄之後,再行商議,更為妥當!”

“此言差矣!這納采之後,還有納吉、問名、納征、請期、迎娶事宜,單單這迎娶事宜就不只兩個月的時間,這番忙個一年,也才堪堪夠用,還是早早準備的好!我忠勇公府可很久沒辦喜事了,此次弟弟迎娶新人,自然要細細籌劃,辦得盛大無比!”

其實,薛子封早已向李老将軍表示會在自己新家裏辦婚事,李元城亦是爽快的點頭同意,李國重如此說,不過是強調薛子封就是我李家之人,豈容你們如此推三阻四!

話到這份上,揭鴻星如若還不明白,枉在官場那麽久,他不得不點頭應道:“既然,既然李大人如此看重我兒,我哪有不應之理?!”

于明慧聽到此處,只覺得不過三言兩語,就要把自己寵愛多年的女兒嫁給這麽個異眸怪物,這不是悔了女兒一生嗎?!頓時悲從心來,哪裏還顧得上恩人在場,哭着快步走出大廳。

李國重面露尴尬,心裏有些惱怒,這揭家人好不識趣,自己自降身份,親自登門,李家做媒,皇上親傳的聖旨,天下也就這麽獨一份。

揭鴻星一面暗自心疼妻子,一面見李國重面露不渝而暗暗擔憂,只好陪着笑臉:“鄉野婦人,讓大人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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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重不做任何回應。

薛子封見此,知道自個贏得岳父好感的機會來了,他面上帶笑,自身的兇煞之氣頓時減了幾分,笑容更是透出幾分忠厚憨直,聲音亦是給人感覺洪亮真摯:“義兄,揭伯母是心疼自家女兒,這才如此心傷!人道是世間最偉大無私的便是這父母親情,我今個見此,只覺得不假!伯父、伯母放心,我定會真心疼愛月菀,雖這份疼愛可能比不上您的偉大,但我薛子封在此發誓,蒼天為證,我此生只娶揭家月菀一人,真心愛護她,保護她,讓她一生富貴榮華!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他整這一出,登時把在場衆人怔住了,揭鴻星有些感動,發此重誓,必是真心的,即便相貌有所瑕疵,只要真心疼愛我兒,其他也都變得次要了:“你可要謹記今天誓言,我揭家雖然人單勢薄,如若你欺我福兒,必定傾盡全府之力為我福兒讨回公道。”

薛子封立即起身對揭鴻星叩頭:“小婿謹遵岳父教導,必不辜負福兒!”

揭鴻星見他眼神真摯,話語真誠凝重,心裏對他印象好上幾分,便點頭應道:“起來吧!”

李國重看到此處,心中高興不已,看平常只以為這薛子封是個憨厚耿直的傻大個子,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是很機靈的,難道薛子封真得癡情至此,真心立下此等重誓?他摸摸下巴的小胡須,暗道,世間真有癡情種,我今天還真是見識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廢話!”李國重拍拍手,高聲喊在廳外候着的小厮,“趕緊把納采禮送上來!”

打頭進來的便是兩位青衣小厮,提着着兩只栓紅綢的肥碩大雁,這兩只大雁毛色水亮,精神奕奕,直梗着脖子“嘎嘎”叫喚。

緊跟着的四名個小厮兩人擡一擔紅色箱子,一走一晃晃,兩只箱子看起來頗為沉重,砸在地上聲音響亮。

“揭大人,我這義弟對于此次納采很是重視,特地去近郊的打得飛雁,令有綢緞百匹,銀兩一千。”李國重頗為驕傲,雖然這其中李家只為義弟添了百匹綢布,可如此大的仗勢,可不多見,“子封,你不是還有些見面禮物送與親家?”

薛子封從懷中掏出幾個小物件,說道:“這棕色錦盒裝得是前朝書法家顏真權的書法著作,還望岳父大人喜歡,這兩個紅色錦盒是送與岳母大人和月馨妹妹,是些清婷閣的胭脂水粉,這藍色錦盒裝得是上好的洛陽宣紙,給月承弟弟留作練字之用。”

揭鴻星聽到送與自個的是顏真權的書法時,連忙起身從薛子封雙手中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真是真跡!這可是無價之寶啊!

平常人家行納采禮不過是兩只鴻雁,即便官宦人家,也只是多了幾匹綢布,沒想到薛子封這麽大的手筆。更難得的是,這準備的小禮物,皆是用心之作,無一不按喜好而來,都是頂尖的好東西。我揭家有什麽讓新晉指揮使圖謀的,薛子封這般用心無非是為了我福兒女兒。福兒、福兒果然是個有福氣的!

揭父看薛子封自始至終,進退有度,好爽大氣,真是越看越喜歡,覺得女兒嫁于此人,也不算辱沒。揭父眼中不禁帶來笑意,從薛子封進門開始便一直緊繃的臉色也舒緩平和下來。

薛子封見此,心中有了幾分把握,開口道:“我有一禮物,還望能親手送與月菀妹妹,岳父大人,您看……”

揭父對兩人相見,并沒有什麽異議,可是不湊巧,月菀沒有在家:“月菀和月馨随好友出外游玩,想必還要等些時候回來。”

薛子封心裏惱怒,福兒一個月不出門一次,怎得這次偏偏讓我給趕上了,真是好事多磨,嘴裏卻笑着回道:“無礙無礙,只是我想親自将此物交于月菀之手,懇請岳父大人準我來日再來拜訪。”

揭父手裏眼裏都是顏真權的真跡,薛子封說什麽,他只管點頭應下,也沒有注意到薛子封手中不同于其他錦盒的粗糙小木盒。

李國重見揭鴻星只顧那小卷,早已無視了他們,示意薛子封該回了,薛子封将小木盒放入袖中,向揭鴻星作揖道:“小婿改日再來拜訪!”

這女婿揭鴻星還算滿意,既然已行納采之禮,自己又想好好研究大家之作,于是也不客套,拱手道:“今日有勞李大人了!”

“哪裏?哪裏?”李國重擺擺手回道,“那我等告辭!”

“恭送李大人!子封也慢走!”

作者有話要說: 男女主,你們趕緊見面吧!要不然男主萌犬屬性就點亮不了啊?小鬥我表示也很着急……╮(╯▽╰)╭

☆、十皇子

薛子封意氣風發的回到忠勇公府,發現自己的卧房來了一個素不相識之人。那人着一身月白色錦袍,金簪以束發,端坐在紫檀木圈椅上,正和李吉瑞說笑,時不時搖動一下手中的梅花折扇,皮膚白皙,五官俊美,丹鳳眼微微上挑,有幾分放蕩不羁之色,端得是一副風流倜傥,玉樹臨風。

再結合此人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幾分自傲的神色,又與李吉瑞交好,想必是皇室中的閑散皇子十皇子——周允德。周允德為三皇子一母同胞的弟弟,兩人感情極好,他無甚權勢之心,自小便縱情山水書畫,是大周王朝有名的閑散皇子。

薛子封暗道今個真是好事成雙,這三皇子終于有所動作了。面上卻佯裝幾分疑惑,向李吉瑞問道:“瑞弟,這位兄弟是……”

李吉瑞身為十皇子的伴讀,從小便與十皇子熟悉,而十皇子性格大度讨喜,和他頗為興趣相投,已經是十幾年的好朋友。今天薛子封出門不久之後,十皇子便登門拜訪,兩人自是談論一番近況,十皇子對他口中的薛大哥好奇非常,定要見見薛子封,二人才在薛子封的卧房等待。

見大哥終于回來,李吉瑞急忙起身,欣喜道:“大哥,你可回來了!我給你介紹,我的至交好友——十皇子周允德!”

薛子封面上作幾分驚異之色,向前幾步來到周允德面前拱手行禮:“微臣參見十皇子!”

周允德這才從座位上悠然起身,扶了扶薛子封,面上露出幾分矜持的微笑:“你既是瑞子的大哥,我便稱你為薛大哥如何?”

薛子封面上憨厚一笑:“既是如此,我也不推辭,便喚你一聲周弟!”

這周允德也是個奇怪性子,剛剛薛子封對他誠惶誠恐,尊敬非常,他不喜,此時薛子封不知進退以兄長自居,他反倒是覺得是個真性情的漢子,面上的笑意便真誠了幾分:“合該如此,周大哥坐!”

三人坐下,李吉瑞急忙問道:“這次去揭家,納采之事可還順利?”

薛子封露出溫柔的笑意:“有你叔叔出手相助,豈有不順之禮?”

周允德本是得了他皇兄的指示,來此結識薛子封此人。只聽皇兄說這薛子封是京衛指揮使,對兄長的大業十分重要,要好好拉攏。皇兄知曉李吉瑞是自己的知交好友,想讓自己通過瑞子認識薛子封,只告訴自己薛子封要置辦家業宅院,迎娶妻子,卻沒想到這未婚妻竟是揭家人!連忙問道:“可是第一才女的那個揭家?”

“是!”薛子封臉上不自覺帶了些笑意,“我的未婚妻正是第一才女的長姐,揭家的大小姐!”

“真是太好了!我久仰揭月馨之名,無奈皇兄管得嚴,怕我出危險,不讓參加那些男女集會,一直未曾見過第一才女!”周允德用折扇敲敲手掌,一臉急不可耐,“還望薛大哥及時引薦我,見揭月馨一面!聽聞此奇女子不僅才氣了得,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胸懷寬廣大氣如男子,一首‘出塞’詩使皇姐贊不絕口,長得更是美豔不可方物!與衆不同!實乃與衆不同也!”

薛子封心心念念的只有揭月菀,至于揭月馨自從六年前見過一次,至今也未曾見過面,想起小時候的那次見面,對她的印象也只剩下她眼眸流露出的驚懼和鄙夷。薛子封心裏不覺閃過一絲厭惡,即便再怎麽美麗有才情,也不及福兒半分,雖是如此想,但是見十皇子一臉儒慕之情,只做憨笑:“還未曾見過揭二小姐,如有機會,一定幫周兄弟這個忙!”

十皇子自是感激不盡,對薛子封此人的态度已然是當做未來的連襟看待:“有勞薛大哥!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

想到皇兄交代的任務,順勢說道:“我皇兄欽佩薛兄的英雄氣概久矣,聽聞薛大哥最近一直在找宅院,特地打聽了一番,還真有幾個合适的,不如,明天相約一起去相看相看?”

“多謝三皇子的擡愛!真是幫了我大忙!明日一定恭候三皇子的到來。”薛子封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綠眸閃着異樣的光芒。

因着衆皇子及一概女眷皆居住在皇宮內院之中,薛子封才如是說,而不是上門拜訪。之後,三人自是天南海北胡侃一番,李吉瑞對薛子封的武功贊不絕口,十皇子也習得一些武藝,定要與薛子封切磋切磋。

薛子封看着周允德的花拳繡腿,心裏冷笑連連,自己學得可是殺人的功夫,今個卻是要與皇家公子哥戲耍一番!

這廂薛子封陪着皇家子弟過家家,揭月菀一家又是另一番吵鬧景象。

“僅僅是個書法之作,就把你收買了不成?”于明慧滿臉哀怨憤恨地看着夫君,恨不得把那張薄紙撕碎扔在地上!

“這可不是普通的書法,這可是有史以來最為傑出的第一書法大家之作!”揭鴻星向來對身外之物,吃穿用度不太在意,最愛的莫過是研究聖人經書之言,除此之外,便是修習書法。這薛子封正好握住了他的命脈!

“哼!你心中可曾有過我們苦命的女兒?”自從大女兒被賜婚之後,自己是再難得以往的悠然,于明慧此時心中對女婿千般不滿,也只能幹焦急!

“夫人!”揭鴻星見妻子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很是心疼,勸慰道,“薛子封此人,我先前也有所打聽,都說是個武功高強,性格耿直,重情重義之人!你瞧,納采之禮,他如此重視,不但請來李大人為某人,更是花空心思的送了些貼心禮物,必是真心愛慕我們的福兒!”

揭鴻星見妻子仍是一副嫌棄之色,繼續勸說:“俗話說的好,‘人不可貌相’,子封雖是容貌有失,可是敢當場立下重勢,此生只娶福兒一人,也足見他的真心!”

“不過是些個甜言蜜語,你倒是當得了真!”于明慧冷笑兩聲,“你們男人的誓言可信不得!男人的容貌怎的不重要了,你可曾知道王夫人就是因為夫君長得賊眉鼠目,身量短小,不知暗地裏被其他官家夫人嘲笑多少回,到如今,已經不怎麽出門了!要我說,世間男人皆想娶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可卻要求女子要看重他們的內在,而不是外表,真是可笑死了!”

聖人言‘唯女子和小人難養’,揭鴻星今日算是明白了,女子胡鬧起來,真是什麽歪理邪說都出來了!

“夫人,切莫如此生氣!”揭鴻星不得不使出殺手锏,将夫人溫柔的攬入懷中,“氣壞了身子,為夫可會心疼不已!”

“兒孫自有兒孫福,也許福兒見到薛子封之後,會甚是滿意!世間的情緣向來是微妙不可捉摸的!”揭鴻星深情款款地注視着于明慧,“就如你我之間,想當年你不是還不喜歡我的單板迂腐!這一晃多少年過去了,我仍然對你傾心不已,愛意反倒是越來越濃厚!不知夫人是否還如新婚時一般傾心于我?”

于明慧臉上飄出兩抹紅雲,嬌嗔地捶打夫君的胸膛:“作死啊!都是三個孩子的爹了,還如此不知羞!”

揭鴻星心裏暗暗得意,說什麽男人的甜言蜜語不可信,你們女人還不是最愛聽這些!

揭鴻星見夫人一臉嬌俏,一如當年的美麗動人,心動不已,作勢便想吻下去。

“爹爹,娘親!雖說大廳裏只有你們兩人!”揭月馨一進門便見父母如此恩愛,心生惡趣味,開口大聲揶揄道,“可這般如膠似漆,恩愛纏綿的,還是,還是回房比較保險……”

“作死啊!”于明慧趕緊推開夫君,滿臉通紅,“你個小妮子,怎得這般沒大沒小。”

揭鴻星站在一旁,摸摸鼻子,甚是不好意思:“怎麽那麽晚才回來?”

揭月馨向父母行禮過後,開口言道:“此時不過申時,哪有很晚?”

“還不晚?!早食之後,你們便出去了,現在才回來!怎麽不見月菀、月承和璇兒?”

揭月馨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娘親、爹爹您可不知道,藍伯母不是昨晚差人托信說璇兒暫住我家幾天嗎?原來是藍伯母逼婚,說是要早早把她的婚事定下,這才負氣來咱家!”

“母女吵架,有何好笑的?!”于明慧滿臉嚴肅。怪不得昨個璇兒非說要住幾天,藍姐姐也托人好好叮囑拜托一番,原來是母女二人發生了口角。哎!早早定下來,還不是想為女兒占個好婆家,子女難懂父母的心啊!

“娘親,你先別生氣嘛!女兒不是還沒說完嘛。”揭月馨扯扯母親的衣角撒嬌道,“今天,國子監難得休息,我們姐妹三人便陪弟弟出門好好玩耍一番。您可知,璇兒啊,一直纏着弟弟,還說要給弟弟做媳婦!哈哈哈……你不知道月承弟弟那個困窘可愛的樣子,簡直太逗樂了!哈哈哈……”

“我常常教導你笑不露齒,你可是忘了?”揭鴻星看見女兒

笑得前仰後倒,成何體統!眉頭緊皺地訓斥道。

揭月馨朝父親吐吐舌頭,除了姐姐,月馨在家裏可是誰都不怕,父母不過是紙老虎,再怎麽皺眉嚴聲呵斥都不及姐姐一個眼神來得嚴厲。

她繼續笑着說:“月承弟弟實在是怕極了璇兒,剛進家門,便忙不疊地跑回自個院子,那速度活像有只狼在追!我可第一次見一向沉穩的小大人如此狼狽!璇兒也是個好樣的,直接追過去了!姐姐便讓我先回來,她去尋璇兒!哈哈……真是太可樂了!”

于明慧聽到璇兒要主動給月承做媳婦時,便暗自捉摸,璇兒和月承還真是個好親事!兩家門當戶對,又知根知底,璇兒是個善良活潑的孩子,雖然有時比較迷糊又膽大,可是自己家不過是個五品官家,用不着尋個厲害心狠的主母幫襯月承。從小看着璇兒長大,怎也舍不得她嫁入其他人家,等兩個女兒都嫁人了,身邊還能留個義女做媳婦,可是個極大的福分啊!

“揭郎,不如我和藍姐姐好好商量商量,便把璇兒讨來做個兒媳,豈不美哉?”于明慧建議道。

揭鴻星細細思考一番,覺得還是為時過早,怕耽誤月承的功課:“月承今年不過十歲,比璇兒還小三歲,怕是不妥!”

揭月馨卻不這麽認為,安璇兒那小妮子怎麽說也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說:“有很多人孩子未出世便定了娃娃親,弟弟雖還小,可以早早定下等到年齡合适再完婚!”

揭鴻星還是覺得此事不妥,何況還要詢問安邦兄的意思,只道還需從長計議。

作者有話要說: 小說寫到現在,感覺大綱不足以支持情節進展,很多地方需要修改,需要重修大綱。所以一部分存稿不能用了,還望親愛的們原諒,很有可能不能日更!小鬥第一次寫長篇,明顯感覺文筆不足,差不多一小時才能寫一千字,還需要修改,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措辭的思考上。很感謝大家能勉強看到現在!O(∩_∩)O俺會努力的!

☆、楚卿

長公主府不愧為皇宮之外最為雄偉壯闊的府邸,即便是頗受聖寵的皇上叔父十三王爺也無法比拟。雖是深秋九月,可揭月馨随奴仆一路走來,所見之處無比繁花似錦,落英缤紛,秋日的黃,春日的紅,夏日的綠,在方寸之間,窺得四季變幻。

仆人見揭月馨一臉驚奇,不禁自豪:“長公主府內單單菊花就有八十九種,還有些秋海棠,君子蘭,山茶花等等更是數不勝數,可以說無一庭院不見花!揭小姐所見的不過是些個尋常的秋季花種。長公主大人最愛的便是紅梅,我們驸馬爺為了能讓長公主能早日見到紅梅,而不是苦等到寒冬,親自為公主大人栽種,日日夜夜精心照料,三年之久,終于種得三株紅梅,花期九月初便至,直到開春才見落敗!長公主可不輕易予人欣賞,今個,揭小姐便是有福一見,那梅花真真是美極了!”

仆人露出無比贊嘆之情,仿佛梅花之美在他眼前一般,聽得揭月馨暗自叫奇!聽說昔日的狀元爺現今的驸馬爺特別疼愛長公主,為了她辭去朝中官職,一心在家為她整理內務,算得上男主內,女主外的典範。沒想到為妻子能做到這一步!只因妻子喜愛梅花,便花費三年之久,為她傾盡心力栽培新品種,世間竟有如此有情郎!

揭月馨昨日傍晚時分收到周允琴的邀請貼,十分激動,看來長公主大人對于自己還很是賞識,這才獨獨邀請自己來公主府做客。今日盛裝打扮,按照約定時間來到府上,想到前些日子的宴席時間較晚,自個又只顧着與衆家小姐寒暄,竟未注意到這府上俏麗的美景,又聽仆人說這些個花草樹木皆有驸馬爺楚卿親自規劃設計,不覺對驸馬爺楚卿更為好奇。

許是上天也想月馨見見這久居‘深閨’,神秘莫測的驸馬爺,當她來到公主府大廳之時,恰好看見公主與驸馬爺說笑。

詩雲:“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揭月馨竟不知世間竟有這等傾城傾國之姿的男子,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睐,靥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是忘記性別的美麗。看着他,仿佛便迷醉在他的音容笑貌之中,令天地暗淡失色,不自覺便癡了,便醉了,心,也安靜下來。

“月馨,月馨!揭小姐——揭二小姐——!”

“啊?”揭月馨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發現長公主周允琴一臉揶揄地看着自己,臉色頓時爆紅!

周允琴爽朗一笑:“月馨,我夫君可是天人之姿?”

揭月馨一時有些茫然,實在不知怎麽回答好。

“看你神色也知世間男子哪還有比得過我家卿卿?”周允琴一臉驕傲之色,也許自個年少不幸,也許自個出生不幸,但是嫁給楚卿,已彌補了自己所有的不幸,已彌補自己對老天的所有怨恨。

被周允琴在外人面前如此沒臉沒皮地吹捧,楚卿似有些羞澀,臉上不覺飄出一抹紅暈,似桃花豔麗,恰粉荷嬌羞。他對周允琴寵溺一笑,直覺得滿眼滿心便是春暖花開。

月馨不自覺又是一陣恍惚……

周允琴見揭月馨一臉癡傻樣,瞪了楚卿一眼,眼眸不似平時的幽深肅穆,倒顯出幾分小女兒家的活潑靈動。

“不打擾你們女兒家的說笑聊天了,我去廚房看看點心做好了沒?讓下人送些過來……”楚卿覺得自己如果不離開,恐怕這揭二小姐要一直呆愣下去。

周允琴給楚卿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雖然自家夫君确實是美若天仙,也不介意別人看了去,可是他是自個的珍寶,被他人這麽一直盯着,心裏頗為吃味。

“我這便要與月馨妹妹去賞紅梅,你差人送到清風苑就好。”

楚卿又是溫柔一笑,對于自家娘子的小心眼倒是縱容,随後便告辭而去。

聲音如低音提琴般富有磁性,揭月馨目光一直追随楚卿離去,儀态盡失而不自知。

楚卿一離開,周允琴不複剛才的活潑率性,嘴角揚起合适的弧度,端得是大周王朝長公主的莊嚴大氣。

“月馨妹妹,本宮覺得自己和你性子頗為相合,相見恨晚,離上次宴席,已過去十幾日,本宮甚是想念,邀你來聊聊天,賞賞梅,切莫拘謹。”

揭月馨這才算徹底回過神來,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怎得這般無禮失态,慌忙福身作禮:“月馨唐突,還望長公主恕罪!”

長公主嘴角帶笑,親自扶起揭月馨:“哪有罪責?誰見了驸馬爺,自是如你一般,即便府上的仆人,每每見之,也要恍惚片刻,本宮如若一一責怪,這公主府哪還有下人?本宮與你一見如故,不用這麽些虛禮,你便喚我一聲公主姐姐如何?”

揭月馨自是不敢逾越,連忙道:“臣女身份卑微,怎敢高攀?”

“本宮說是可以,你便是可以!”

揭月馨還要推辭,見長公主神色認真,不似開玩笑,暗想這可是我擡高身價的好時機,于是甜甜說道:“公主姐姐!”

長公主似是頗為欣喜,連道兩聲月馨妹妹,卻想果然如母後所言,是個見識短淺,不知進退的小丫頭片子,虧自個當初見她詩句的氣概不凡,以為是個巾帼須眉。

“月馨妹妹,本宮在清風苑設了宴席,今個咱姐妹倆便好好的聊聊天,說說話。”

揭月馨自是應是,二人相攜來到清風苑。

疏影橫斜,孤芳自賞,說得便是梅的高潔品性。此時正值暮秋蕭索之際,落葉紛紛,兩樹怒放的紅梅滿枝滿丫,紅得似火,明豔無比,與天地的蕭瑟孤獨抗争,似要活出自己的風華絕代,生機勃勃。

而在這紅梅之下,一白衣少年正舉目賞梅,深情專注,透出點點哀悲。

“瞧本宮的記性,今個也邀了十三弟允禮賞梅,沒成想早自個到了。”周允琴微笑着解釋,“正好十三弟也如同月馨一樣,愛好詩詞書畫,不如大家一同坐于紅梅之下,吟詩附對,如何?”

長公主這個理由說得牽強,怎可能在同一日邀請兩位從不相識的客人,可見是有意介紹十三皇子周允禮與我認識,想必是想撮合我和周允禮,揭月馨心裏暗暗分析,不覺有點得意,長公主果真是很喜愛自己。

揭月馨帶着得體地微笑,福身作禮:“恭敬不如從命,小女子也常常聽起十三皇子文采不凡,今日有幸讨教,自是欣喜萬分。”

周允禮默默想起昨晚長姐的話,讓自己費盡心思讨得揭月馨歡心,娶她做側妃,心裏有些無奈,自己現如今不過十三歲,根本對男女私情不感興趣,也曉的母後和長姐此番做法,必有深意,想必還是為了這王儲之争而聯姻。他真得不在乎太子之位,可是長姐和母後一致想推自己入東宮,自己又能如何拒絕得了?一旦相争,便是不死不休。

因此,雖然揭月馨穿一身桃紅色裙衫,言笑晏晏,人若桃花,十分的美麗動人,可帶着被逼迫的心情,最終還是對她毫無好感。

周允禮起身,臉上雖帶着微微的笑意,可眼裏卻毫無喜色,他向前微微彎腰行禮:“皇帝允禮見過長姐。”

一旁的揭月馨福身作禮:“臣女揭月馨見過十三皇子。”

周允禮伸手虛扶,聲音清脆動聽:“月馨姑娘無需多禮。”

揭月馨起身之時,微微側臉,擡眼瞧周允禮,見他朝自己微笑,臉上飛出紅暈,眼睛眸似水般柔美帶波。無限嬌羞,只在這一瞬之間顯露無疑。

周允禮微微皺眉,這姑娘此舉太刻意了,身為皇家之人,如此的小伎倆,簡直是嘩衆取寵。

周允琴眼神示意弟弟允禮切莫露出嫌惡之情,随後爽朗一笑:“好酒好菜,都在桌子上了,咱趕緊入座吧。”

說罷,先行入座。這石桌、石椅安排得也頗含深意,圓桌四周只有三把石椅,有兩個相對而放,另一個則被周允琴坐得穩穩當當。

揭月馨和周允禮相對而坐,一時無言以對。

周允琴笑着舉杯說道:“月馨是我新認的妹妹,今個沒有外人,自家人無需拘謹,不如我們先飲一杯,為這頭頂的紅梅。”

周允禮和揭月馨自是舉杯稱是,三人一飲而盡。

“十三弟,月馨妹妹是京城第一才女,不如,你作詩一首,請妹妹評點?”周允琴見弟弟不言不語,心裏暗惱,建議道。

“風景怡人心舒暢 ,景亦思甜花無雙。紅梅紛飛紅塵忘 ,卻為美人墜人間。”

周允禮不得以做出此詩句,大意便是景美人更美,紅梅讓他忘卻紅塵,但是思及身邊的美人又心甘情願為她墜入滾滾紅塵之中。

揭月馨見周允禮風度翩翩,舉杯望梅吟詩,紅色花瓣在他身邊紛飛圍繞,仿佛墜入人間的谪仙,結合詩的深意,一時心跳不已,面紅耳赤。

周允琴見此情景,拍手笑道:“好詩!好詩!應情應景!”

說罷,起身道:“驸馬說是差人拿些糕點過來,不知為何還沒送到?我去看看。”

無視弟弟求救的眼神,甩袖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楚卿美人,允禮美人駕到!O(∩_∩)O發現文的間距太小,親愛的們看了不方便,所以做了調整。

☆、不歡而散

“琴兒,我今日見允禮面色陰郁,似對此番安排極為不喜。放兩人獨處,是否妥當?”

楚卿見妻子不過一會功夫就推門而入,直接跨坐在自己腿上,于是攬着妻子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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