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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也罷,不喜也罷,他也只能承受!誰讓他生在皇家,誰讓他身為母後之子?”周允琴雙手攬着丈夫的脖子,全無先前的端莊大氣。

“人皆羨慕皇家子弟,生來便享受榮華富貴,可誰又懂其中的身不由己和肮髒不堪?”允琴嘆了口氣,面色哀戚,似又想到童年之事。

楚卿忙用手遮住妻子的眼睛,疼惜地說道:“我不願看到你憂傷的樣子,只要在我身邊,我都希望你是快樂的。”

得夫如此,婦複何求?允琴掰開丈夫的手,握住,面帶笑意,吻吻他的嘴唇:“當然,你是我的避風港,在你身邊,我都是十分的溫暖快樂。”

楚卿一笑,攬緊妻子:“楚卿,楚卿,為卿一生。你定要記着,我便是為你而生。”

周允琴歡快地笑起來,感動不已:“允琴,允琴,允你一生。你也定要記着,我今生是你的,如若今生命短,我也會允你個生生世世做賠償。”

楚卿心知她的哀痛,不再言語,用力吻她,在唇舌交纏之中,體會兩人濃濃的情誼。

兩人纏綿之間,不覺衣裳淩亂,周允琴拍開丈夫作亂的手,喘息片刻,說道:“不知弟弟那邊怎麽樣了,也過了有小半時辰,我去看看。”

周允琴從丈夫身上跳下來,靈動活潑,恰似少女,雙手張開,傲嬌地吩咐:“替本宮整衣,本宮要奔赴前線!”

楚卿寵溺一笑,細心為她整好衣裳。

自周允琴走後,周允禮一直沉默不語,只埋頭吃菜飲酒,令揭月馨感到一陣詫異。

她想着許是十三皇子比較內向,畢竟一直未從聽說十三皇子的任何事情,于是先行開口:“十三皇子,才情極高,怎沒在詩會上見過皇子?”

“母後一向要求嚴格,我一直在宮裏讀書識字,學習功課。”周允禮雖不想搭理揭月馨,可所受的禮教告訴他,問而不答,不是禮貌之舉。

“難道沒有休息之日?”

“過年有三天休假,皇家祭祀有一天休假,再無其他。”母後一向對他要求嚴格,一天有五個時辰修習詩書經史,另一個時辰跟着母後學習治國方法,今日母後特許自己出宮找皇姐,也是因為皇姐得知薛子封是個癡情種,而他的未婚妻最為寵妹,才想通過聯姻的方式,來拉攏薛子封。

想想自己這十三載生命還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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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允禮舉壺斟酒,又是一飲而盡。

揭月馨應道:“還真是辛苦啊!”

“是,很辛苦。”其實最多的還是悲哀。

又是一陣無言靜默……

揭月馨心裏暗暗氣惱,這十三皇子若是對自己無意,何必作那樣的詩句,若是對自己有意,怎又這般沉默寡言,好不尴尬。

她一向被人追捧慣了,實在不曉得怎麽與人答話,索性擡頭賞梅,這梅還是極美的。

周允琴回來之時,便看到這麽一副景象:弟弟允禮低頭不斷飲酒,揭月馨擡頭發呆。

暗自氣惱,雖說弟弟一向是個安靜聽話的性子,可是眼前的揭月馨也是一個大美人,娶過來作側妃,看着也是賞心悅目,怎還是這般靜默不言?

匆匆來到兩人面前,問道:“十三弟,月馨妹妹,瞧我這一去,竟過了半個時辰而不知!”

揭月馨起身行禮:“公主姐姐辛苦了。”

周允禮見姐姐前來,心裏舒了一口氣:“皇姐,我來此也有一兩個時辰了,唯恐母後擔憂,我還是先行離去。”

說罷,不顧周允琴的眼色,匆忙行禮離開。

周允琴怒其不争,對揭月馨笑道:“我這十三弟,怕是第一次和女子單獨相處,羞澀得緊。”

“十三皇子性子率真,文采非凡,月馨十分佩服。”

兩人又看着梅花,吃了些酒菜,揭月馨才告辭離去。

揭月馨坐在回去的馬車上,想起長公主的暗示,什麽與自個的姐妹感情如果能親上加親,想必極好,什麽十三皇子側妃之位尚空缺。揭月馨冷笑連連,原來是想讓自己做那十三皇子的側妃,憑自己的美貌和才情,為何要去做個妾室?更何況十三皇子登基為帝的可能性可比三皇子小多了。

揭月馨這邊想着,只聽碰的一聲,馬車猛烈晃動幾下,随後發瘋似的往前狂奔。她驚懼非常,抓住馬車的窗框,大聲呼救:“救命啊!救——啊!救——命啊!”

此時,薛子封與三皇子周允義、十皇子周允德剛好看完一處宅院。宅子是個三出三進的,共二十間住房,分五個院落,家具一應俱全,原是三品京官的房子,京官外放地方,聽聞三皇子對自己的房子有意,不敢怠慢,更不敢提價,僅僅出了三萬兩銀子。

因上官皇後娘家是朝臣清流一派的派首三朝元老上官居正的嫡女,自己的妻子上官雪晴亦是上官居正的孫女,自己的表妹,所以周允義是受清派一流擁護,他自個也維持着忠厚仁義的儒生風範。

此番有意拉攏薛子封,自然要投他喜好,衆人皆知薛子封是個為美人敢直言聖上的癡情種,周允義又知他初到京城,無甚家財,所以才選了幾間與揭家同在青雲坊,宅院規模不是很大的房子,供薛子封選擇。

有人代勞籌劃,薛子封自然樂意接受,更何況這三皇子選得很是合自個心意,好爽地付了現銀,換了地契。

三皇子長相周正,舉止彬彬有禮,對自己既不過分熟絡谄媚,又不疏遠,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人人都道三皇子被李皇後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又是個怯懦的性子,薛子封卻不以為然。這三皇子明明是個心機深沉,又隐忍非常之人,如果把注壓在他手上,也未嘗不可。

薛子封面上帶着感激的微笑,熱情邀請兩位皇子到京城有名的酒樓——天香樓去喝酒。

三人正有說有笑,忽見一輛馬車疾行而來,馬夫在車上拼命勒缰繩,可是馬像瘋了一般,向前狂奔,駭得衆路人紛紛匆忙躲避,驚叫聲不絕于耳。

薛子封見此,飛身上車,一手将車夫推入車內,一手運力勒住馬繩,馬脖啥時血液橫流,氣絕身亡,摔倒在地。薛子封氣沉丹田,馬車咔嚓一聲墜入地上,車把斷裂四崩,一時四周驚叫聲起,掌聲雷動。

薛子封面色沉重,掀起車簾,查探車中人的情況。

劉老伯本就體力不支,只是在強撐,薛子封推他入車時,不慎磕着頭,暈了過去。揭月馨倒是一直緊握車窗框,又緊貼着趴在車上,除了吓得花容憔悴,衣裳頭發略有零落外,并沒有受傷。

揭月馨見一高大兇悍的綠眸男子入內,咽了咽唾沫,警惕地看着,沒敢說話。

薛子封冷眼掃了她一眼,見并無大礙,面無表情地說道:“沒事,就自己下車。”

說罷,抱起劉老伯,起身下車。揭月馨連忙跟着爬下車,狼狽不堪。

周允義和周允德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非常驚訝,見薛子封飛身上車,扼住馬車,救人下車,僅僅幾瞬,對他佩服非常。

周允義向前詢問道:“薛兄可還好?”

周允德見車中女子衣服被木屑扯住,一時難以脫身,忙向前幫忙分開。月馨擡眼感激地說道:“謝謝!”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她柳眉微蹙,妩媚的鳳眼裏是淚光點點,臉色煞白,是如此的楚楚可憐。她朱唇輕抿,輕輕啓唇,聲音發顫,是那麽讓人心疼。烏發略顯零亂,微風吹過,幾絲亂發輕撫白頰,似也憐惜美人。

周允德臉色爆紅,手足無措,心跳如狂。

揭月馨見眼前俊美的男子一直僵硬在原地,心裏略感奇怪,耳邊忽然聽人說“三皇子殿下,臣下并無大礙”,恰好見前方一男子朝自己走來。

揭月馨也不知是因為受驚還是因為對方的身份,他每朝自己走一步,自己的心就一顫,苦學十幾載,一直在為這個人而努力不是嗎?她從不否認自己虛榮心強,也不否認自己想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也不否認自己想要一段驚天動地的愛情,所以,如果這是自己努力許久遲來的機遇,那自己為何不歡心鼓舞,為何不做最後一搏?

揭月馨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将那幾絲不聽話的頭發順到耳後,臉上端起矜持的笑容,雖然臉色蒼白,但是端莊中透着幾分柔弱,頗為惹男人的愛憐。

十皇子在呆愣了片刻後,終于找回自己的心跳,從腰間抽出折扇,唰—聲,麻利打開,扇了兩下,揚起三分笑臉:“小姐,受驚了,可有受傷?”

周允德卻發現楚楚可憐的姑娘并不言語,一直盯着自己,眉頭一促,摸摸臉上,沒什麽灰塵或者木屑,奇怪哎,姑娘好像是盯着自己的後面,于是轉頭看去,見自家三哥朝這邊走來。

他心儀的姑娘面對自己卻目不轉睛的盯着三哥,心裏頓時一沉。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薛薛的第一抱給了馬車老伯,月菀,親媽對不起你啊!

親愛的們,對不起啊!大姨媽滾滾而來,挺屍狀态,請假三天。抱歉……

☆、子封魯莽

“姑娘,可有受傷?”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周允義見馬車的主人是個貌若天仙的姑娘,自然而然上前柔聲詢問。

揭月馨福禮,聲音清脆,猶如出谷黃莺般悅耳動聽:“多謝兩位公子相助,小女子并無大礙!小女子是揭學士家二女,名喚月馨,兩位公子大恩,請允許小女邀請兩位公子做客,家父必有重謝。”

先介紹自己的姓名來歷,再邀三皇子家中做客,如果三皇子對自己有好感,想來是會欣然前往,如若沒甚感覺,自己可趁勢追問定要尋得個以後來往的緣由。揭月馨默默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比了個贊。

揭月馨表現得鎮定自若,似乎差點車毀人亡的驚險并沒能影響到她。

“揭學士之女!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揭月馨!”十皇子周允德一臉興奮,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一直想拜會一下第一才女,卻正好是自己第一次動心之人!天賜良緣啊!即便揭姑娘對三哥好像略有好感,可是三哥已有三嫂,兩人無甚可能,憑自己的風流倜傥,只要主動一點,定能抱得美人歸!

寒秋時節還拿個扇子扇啊扇啊,自認為很有逼格,其實很傻逼,本來丹鳳眼還挺有意味,可此時兩眼發光,一臉急迫樣,再俊美,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揭月馨心裏給周允德大大地打個叉,貼上‘很low’的标簽,唯一值得贊賞的也就剩下眼光還不錯,知道本小姐是大才女。

揭月馨面上謙虛地笑笑:“不過是閨中姐妹的謬贊罷了,實在是當不得真!”

“揭姑娘莫要謙虛,這京城誰人不知當年的詠鵝小神童如今才貌雙全第一奇女子,便是揭姑娘!” 周允德用盡心思誇贊揭月馨,希望能增加她的好感:“說來也巧!剛剛救你的正好是你姐姐的未婚夫——薛子封,是我的好兄弟,還真是有緣!”

“公子是說,剛剛阻止馬車橫沖直撞的異眸壯士,是那京衛指揮使薛子封?”揭月馨将‘壯士’咬得極重,頗有些咬牙切齒之意。

“正是!”周允德微微一笑,終于顯出幾分皇家的矜持高貴

“還真是不可思議!”只要一涉及月菀姐姐,揭月馨別得都抛出去了,也顧不得在三皇子面前留下端莊溫柔的大家風範,一邊嘴角上揚,冷眼譏諷道。

原來娘親說姐姐的未婚夫長相不同于常人,是這麽個意思!長相兇惡,長疤異眸,如此可怖的人,如此的救命恩人,自己還真是要懷疑此番馬車突然失控的緣由!姐姐的命怎那麽苦!誤會姐姐,還與她置氣,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見面前兩人似是與薛子封交好,月馨的愧疚不自覺地變為對兩人的厭惡,一個是笑得傻逼的二愣子,另一個皇家子弟,笑裏藏刀,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揭月馨臉色轉陰,聲音郁郁:“我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大恩不言謝!”

“揭姑娘,且慢!子封馬上就能雇馬車而來,你且稍等一會兒。”周允義建議道。

“就是!就是!還未告知揭姑娘我們兩人的姓名,實在是失禮!我是周允德,這是我三哥允義。”周允德見心儀的姑娘臉色突變,似乎真有什麽急事,可自己還沒有介紹自己,以後可如何相約?

“臣女眼拙,未識得三皇子,十皇子!還請皇子治罪!”揭月馨暗罵傻愣子事多,自個急着回家告訴姐姐薛子封的真面目,真不想與之糾纏!

周允德呵呵一笑,連忙扶揭月馨起身,還未開口介紹自己各方面的優越條件,只聽得三哥說道:“街邊風塵大,前面便是天香樓,揭姑娘可稍作休息,等待子封到來。”

揭月馨無奈,只好點頭同意。恰好此時,薛子封駕着一輛馬車而來,跳下車,沖着揭月馨點頭示意:“這位姑娘,我又另尋一輛馬車,你家車夫只是磕暈過去,并無大概,已在車中,你且上車,車夫會把你安全送回家的!以後務必小心!”

“薛大哥!這位姑娘正是你未婚妻的妹妹!”周允德一臉激動,大聲說道。

揭月馨柳眉一蹙,多事的傻愣子!

薛子封劍眉一擰,瞬時而過,快得在場之人都未注意到,只看見他大喜過望,笑得一臉憨厚:“沒想到竟是妻妹!我是你的姐夫薛子封,還是我送妹妹回家來得妥當!”

揭月馨面露嫌惡,心想且不說姐姐還沒嫁過去,此人大言不慚的以姐夫自稱,多麽滑稽可笑,就這口口聲聲的‘妻妹’、‘妹妹’就讓人覺得不懂禮數,魯莽憨傻!

“不勞煩指揮使,我自己亦可回家!”說完,揭月馨大踏步流星走到馬車面前,雙手一撐,利索地跳上車,催促車夫離開。

揭月馨幹淨利落,風風火火地離去,徒留漸行漸遠的馬車聲。

周允德扇子一扇,一臉欣賞:“果真是個好爽大氣,與衆不同的姑娘!”

周允義可沒有弟弟那般一葉障目,揶揄地看着薛子封,顯然這位與普通閨閣女子略有不同的揭姑娘很是厭惡薛子封。

薛子封朝周允義爽朗一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說道:“兩位皇子,前面便是天香樓,薛某可未忘記請客的承諾,兩位皇子請!”

揭月馨匆匆回到家中,将劉伯交于管家照料,疾奔姐姐閨房。

揭月菀正在陪着安璇兒閑聊,頓時被妹妹踹門發出的響聲吓了一跳,無奈地搖搖頭:“月馨,你這擅闖姐姐閨房。還踹門的壞毛病,可要改一改!”

揭月馨聳聳肩,知道姐姐一向不在意這個,只是嘴上說說罷了,況且自己每次不都是有急事相告。她快步來到月菀面前,痛不欲生,焦心非常地說道:“姐姐,我今個遇見薛子封了!長得太吓人了!姐姐——”

未說完,聲音哽咽,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配合着衣裳不整,發絲淩亂的樣子,揭月菀心疼得無以複加。

“怎得了?”

揭月馨眼淚汪汪地把馬車發瘋,薛子封相救的事說了一遍,特別強調薛子封的兇神惡煞,不通禮數,和那三寸長的駭人傷疤。

揭月菀聽得驚出一身冷汗,無比慶幸自家妹妹沒有出什麽危險,可見妹妹淚如雨下,傷心不已,她既心疼又頭疼!昨晚才費了老大功夫安慰好母親,見妹妹又難過落淚,即便不怎麽在意夫君的長相,也對自己從未蒙面的未婚夫産生了幾絲埋怨,這厮到底多不堪入目,才引得自己生命中最親近的兩個女人頻頻落淚,哎!真是未嫁先愁人,莫不是幾輩子的仇家,這輩子才來擾我安靜悠閑的小日子,欺我真心疼惜的親人!

少不得又安慰一番,莫過于不必擔憂,自己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料想花費這麽大的架勢定是真心疼愛自己的,肯定能婚姻幸福美滿……如此話語,說得月菀口幹舌燥。

喋喋不休,半個時辰未能勸住妹妹的眼淚,妹妹不哭則已,一哭比起母親還要難哄,真真是一家人啊!

慶幸,有安璇兒轉移注意力,把月馨氣得跳腳,兩人又是一番唇槍舌劍,不亦樂乎!揭月菀感慨不已,有時候靜靜的哭泣還真是比吵鬧不休來得更令人不知所措!

等天色漸晚,兩人終于暫歇戰火,攜手去吃晚飯。

安璇兒趁月馨不注意,偷偷湊到揭月菀耳邊說:“月菀姐姐,我有偷偷打聽薛子封,是個武功高強,眼神堅毅的好漢子,就是窮了點……”

弄得揭月菀忍俊不禁,對薛子封的好奇心更上一層,這以後的夫君啊……

酒桌上出友誼,薛子封三人喝得那是一個暢快淋漓。周允德平日只是小酌,此時已經爛醉如泥,酣睡過去,周允義自诩酒量驚人,竟也有些醉意,唯恐酒後失言,便以天晚宮禁為由,拖着弟弟告辭離去。

二人走後,薛子封鎮面容冷峻,三四壇酒下去,竟毫無醉意。他端起酒杯啄飲,暗自思忖,卻思緒紛亂,腦中不斷略過揭月馨厭惡的神情,擔憂非常。今天為了迷惑三皇子,塑造自己頭腦簡單的老實形象,在月菀妹妹面前表現得莽撞失禮,不知道她是否會向福兒告狀?福兒又一向最為嬌慣寵溺這個妹妹,會不會因此對自己印象惡劣?這可如何是好?

師傅常常教導自己,以憨直形象最容易蒙騙他人,贏得別人的信任,事實證明确實如此。可是卻未教導自己如何面對真愛之人?該怎麽辦呢?還是要以憨直的假面目面對福兒嗎?可是福兒是要與自己朝夕相處,白頭偕老之人,怎可以欺騙他?

推己及彼,自己又怎麽能夠忍受最親近之人的欺騙僞裝?

薛子封緊握酒杯,杯盞瞬時化為粉末,罷、罷、罷!我一向喜歡以命相博!如今又何須猶豫膽怯!

內心一定,薛子封丢下一錠銀子,翻窗飛身欲往揭家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兩人就會見面,意想不到的精彩大放送……(奸笑)

☆、相見

圓月如鏡,灑下淡淡光華,揭月菀穿着開襟收腰的亵衣,外面披着夾棉外衣,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若隐若現,她倚在桌前,擡頭望明月,心中湧出絲絲憂愁:還未見面,薛子封已然攪得她們家宅不寧,這以後可如何是好?

薛子封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美人臨窗沉思的景象,一時心頭熱血澎湃,推門進入閨房。因為背光,揭月菀只能看見身形高大男子闖入,看不清對方長相,驚懼非常,鳳眼大睜,迅速起身,欲開口求救!

薛子封疾步向前,攬住月菀,捂住她的嘴,略帶不安地說道:“月菀,不用害怕!我是薛子封,你的未婚夫!不用驚呼!”

揭月菀這才看清來人的樣貌,綠眸,傷疤,棱角分明,的确是娘親和妹妹形容的樣子。她心裏驚慌,三更半夜擅闖閨房,究竟意欲何為?!

薛子封見月菀眼神警惕,不自覺放柔聲音:“月菀,我沒有什麽惡意!今天恰巧遇見令妹,令妹似對我不喜,我唯恐你對我有所誤會。而且,我十分想念你,才如此唐突!”

揭月菀用眼神示意他放開,薛子封唯恐月菀尖叫喊人:“月菀,希望你能聽我把話說完,不要喊人,我這就放開。”

月菀對于此種登徒子的行為,氣得牙癢癢,勉強點頭答應,當薛子封松開手時,月菀慌忙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緊了緊外衣,低聲呵斥道:“夜闖女子閨閣,薛大人行為是不是過于輕浮?”

“月菀,我喜歡你好幾年,能隐忍到現在才與你相見!已經過于君子了!”薛子封雙眸熱切地盯着月菀,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說道。

揭月菀兩世都沒見過這等不要臉的人,兩人只不過在宴會上有一面之緣,哪有幾年之久的愛意?!更何況,說話如此輕浮,眼神那麽直白,這人太可惡了!

她瞪大了鳳眸,朱唇微張,顯然被這昏話驚着了,一臉呆滞,竟顯出幾分呆傻可愛。

既然決定用自己的真性情與月菀相處,薛子封也不掩飾自己的侵略目光,眼神似乎就要把她吞了,熾熱得要把她融化掉,月菀又使勁拉了拉外衣,心亂如麻,唯恐眼前之人像狼一樣撲上來!兩世都沒遇到過這樣富有危險性和侵略性的人,月菀不複往日的鎮定自若,心裏慌張得很。

薛子封向前一步,月菀後退一步,最終她一屁股拍在床上,逼得再無退路,不禁喊道:“你要做什麽?”

月菀一番如誤入狼窩的小羊一般,無所适從的慌亂樣子,惹得薛子封不禁低聲微笑,沒想到福兒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原本如火山爆發時噴湧的岩漿般火熱燙人的心情,就在這一進一退間銷聲匿跡,留下心底淡淡的暖意和無限的似水柔情。

薛子封溫柔地低笑,含情脈脈地看着她,輕聲說道:“福兒,你可記得六年前,中秋節前後,你在奉天寺內救了一個被五六個孩子欺淩的少年,那少年就是我。從那時起,我便把你放在了內心深處,這麽多年來,我一直保留着你當時送給我的荷包和手帕。昨天納采之日,本想親手交到你的手中,可惜你不在。我便一直放在身上,此時也該物歸原主了!”

說罷,從懷中掏出那個做工粗糙的小木盒。

薛子封每每難以忍受各種非人的折磨,抱怨上天不公時,總是會拿出月菀所送之物來以解相思,排解心中的憤恨,也就因此揭月菀對于自己不光意味着愛情,她是自己的救贖,自己的曙光!

而頻頻地撫摸,使得荷包和手帕邊角破碎,顏色也變得暗黃,等到薛子封有足夠的堅強和韌勁來面對生活的種種時,他便親手做了個小木盒來存放寶藏,然後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幾年來征戰不休,輾轉各地,也未曾遺失。

月菀只記得當年是為了弟弟月承祈福還願,去過奉天寺,可是這贈物救人之事,自己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月菀接過那個略顯粗糙可是卻磨得圓滑發亮的小木盒,打開發現一個繡法稚嫩,繡有紅色玫瑰的荷包,一方發黃的白色手帕,兩者皆都略有破碎,有些掉色,但還是有七成新。

月菀拿起那個荷包,細細觀察,這一針一線雖然指法稚嫩,還是能看出來出于自己之手,而且自己一向喜歡玫瑰,荷包等小飾物一向是以它為裝飾,如此說來,薛子封的話倒有八分可信。

薛子封見月菀如此專注地盯着空空如也的荷包,流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當年貧困交迫,福兒給的二十三兩五錢的銀子被我拿去救急!福兒,莫怪!我以後的身家全都交與你。”

月菀擡眼看近在咫尺的薛子封,此時他的眼裏頗有幾分羞澀,月色清亮,綠色眸子在月光的傾瀉中有種奇異的光忙,清澈似水,溫柔如月……只有自己……

“我已經不記得了!”揭月菀搖搖頭,眼神閃躲,不敢看薛子封充滿濃情蜜意的眼睛,有些慚愧心虛,畢竟他心心念念這麽久,而自己已然全無印象……

薛子封失望非常,眼神暗淡,可憐巴巴地瞅着月菀,希望她能想起來。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記憶,你卻已經遺忘……那是我一步步努力,極力想去實現的承諾。明明是屬于兩個人的記憶,如果只有一個人牢記、回味、為之奮鬥……所以,月菀你定還有印象吧。

他綠眸期許地盯着自己,像個被主人抛棄的小狗,雖然傷心欲絕,卻并不埋怨主人,只期盼着主人能回心轉意,收留自己。

雖然不記得了,但是荷包和手帕确實是我的。這樣說,會不會顯得自己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讓他更傷心?可是自己的确沒有一點兒印象,如果假裝還記得,那豈不是很容易拆穿?揭月菀從來沒有這麽痛恨自己除了親人的事情,對其他人事都漫不經心的生活态度!此時,她的腦袋一片漿糊,完全不知如何辦才好!

“聽說,你很窮?”

月菀被自己的話給吓了一跳,怎得就冒出了這樣一句話,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不過是想轉移話題,擺脫此時的尴尬,哪成想自己冷不丁地想起璇兒的話,更是沒經大腦,說了出來!自己向來每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今晚是怎麽了?完全不像自己!

薛子封一時微怔,随及急忙忙從懷裏掏出今天剛買來的地契,塞入月菀之手,認真解釋道:“我不窮!這是咱家的地契,你拿着!我家底頗豐,正在努力奮進成為大英雄,定能讓你榮華富貴,一世快樂安足!”

月菀只覺得手中的地契,燙手得緊,自己到底在幹什麽?放到現在,着實像個必須有車有房才嫁的勢力女!

她自是不能受地契,慌忙推辭,薛子封順勢握住月菀的手,熾熱地看着月菀,月菀費盡力氣想從他的大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來,卻文絲未動。

他的手粗糙滾燙,月菀燒紅了臉,是從未有過的窘迫。

玉手如柔荑,桃腮如暈,鳳眸流轉,輕咬朱唇,薛子封心頭一熱,俯身吻住那誘人的唇色。

輕點及退,可還是驚得月菀目瞪口呆,僵在原處。

薛子封暗惱自己的唐突,二話不說,跳窗逃跑……

揭月菀手裏還握着地契,心裏又羞又惱,真是從未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薛子封一路狂奔,回到卧房,臉上的紅暈也還有消除,他灌下一盞涼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流露出幸福蕩漾的傻笑。

薛子封想着絕對不能讓媳婦覺得自己無財無用,奮筆疾書花了一個時辰拟定了聘禮,半夜召随官李承安前來。

李承安手裏捏着足足有八頁紙的禮單,哭笑不得:“主子,你現在不過是剛上任的京衛指揮使,怎麽可能買得起這麽多貴重的東西”

薛子封一挑眉,怒道:“難道我沒有錢嗎?”

“您是暗地裏有錢,門面上可是窮小子!”李承安唯唯諾諾地說道。主子的怒火,他承受不來,可偏偏自己是管賬的。

“如果我要放在門面上呢?”他這輩子除了報仇雪恥,也只剩了娶福兒為妻,怎麽不可以給她盛大體面的婚禮?

“主子三思啊!”李承安跪地說道,“您這樣做,肯定招人懷疑的。”

李承安真是搞不懂主子,原本可以在江湖上逍遙自在,非要入勞什子的朝堂,虛與委蛇。即便想要報複忠遠侯府,派人滅門便是了。

薛子封輕叩桌面,皺着眉沉思,自己也不是魯莽的性子,此時形勢一片大好 ,遠勝自己所料,如若出了纰漏,很難進入政治中心,步步攀登。

“你手中有多少銀子?”

“現銀的話不多,五十萬左右,其他大部分都在咱的彙源錢莊周轉。”李乘安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把現銀都取來給我!”薛子封想了想,說道。

“主子……”

薛子封一個眼刀子甩過去,制止了李乘安勸慰的話。

哎!我的命怎麽這麽苦,随侍主子身邊,随時遭受駭人的眼神攻擊,很容易做噩夢啊!李承安也只敢在心裏嘀嘀咕咕。

作者有話要說: 月菀就素個帶刺的玫瑰,用冷漠做刺,其實內心柔軟美麗。

啊哈哈……最不耐煩拖拖拉拉,欲言又止的愛情!看咱月菀和封封,第一次正式見面就親上~(≧▽≦)/~啦啦啦!多省心╮(╯▽╰)╭……就素這麽個節奏,要不然,每次見面都這麽幹~(≧▽≦)/~

☆、局勢

自從那日起,已有月餘,轉眼便到了十一月。期間,薛子封請李國重完成了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的四禮,把婚約定在了揭月菀及笄之禮後的四月初八。揭月菀的生日是在正月二十八日,薛子封本想三月就将她娶回家,奈何揭父揭母皆不同意,雙方争持很久,才定下四月初八這個好日子。

因着偷親,薛子封有些不好意思,又加之籌備聘禮之事,忙得不可開交,足足半月未曾見到揭月菀,後半個月雖然想見,但每每拜訪,月菀總是推辭不見,可苦煞了他。

幸好這半月時間也不是全無進展,揭母因他胭脂水粉,甜言蜜語的轟炸,對他的印象改觀不少,見面雖仍是不願搭理,但是已經不再擺臉色,偶爾也露出笑意。

揭父本對他印象不錯,可自己只對兵法感興趣,不懂什麽詩詞歌賦,頭一次詳談時落了個冷臉,不得已抽出晚上時間,硬啃着背誦了幾本詩經、策論,總算是蒙混過關。後來發現自己下棋不錯,現如今每回到訪,岳父大人總是拉着自個下棋,也算相處融洽。

最難應對的便是揭月承和揭月馨兩個油鹽不進的家夥。

薛子封初次見到時,便被揭月承偷襲,挨了一拳頭,每次見到自己就是拳腳相加,雖然不痛不癢,也着實狼狽不堪。起初,薛子封只做閃避,漸漸發現這小子進步飛快,是個練武的料,便起了教導之心,所以約他戌時在自己院子等候,偷偷教他真正的武功。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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