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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封: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小鬥摔桌:靠!嘲笑我樂癡(俗稱‘音樂白癡’)!!
☆、監獄風雲
大周朝第一監獄——刑部大牢,歷來是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大周律法嚴苛,大牢內不時有慘叫聲傳出,不說是進去能扒層皮,也得去半條命,尤其是皇後手握大權以後,更是殘暴嚴酷,有打油詩為證:
一進牢房心驚肉跳,
兩日不到皮開肉綻。
三五時日已無人樣,
再尋其人亂葬墳崗!
而此時大牢深處有一間牢房,有床有榻,毛毯鋪地,幹淨異常,便是刑部尚書趙為民親自派人為譚盾獨子譚千準備的豪華舒适的單間。趙為民出生世家,祖上出過好多大官,他本人馬馬虎虎考上進士之後,憑借驚人的財力和千絲萬縷的關系網,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今年不過四十五六,長得面相猥瑣,一副谄媚之相。他向來是個牆頭草,誰權大,聽誰的。此番本想着讨好譚大人,誰承想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譚千畏罪自殺了!
沒錯,在特定牢房舒舒服服住了四天,每天好酒好菜,有時還招妓狎玩的譚千,他,畏!罪!自!殺!
“你說我兒畏罪自殺!”
別看譚盾身形矮小,力氣倒是不小,一巴掌把趙為民扇翻在地,撲在譚千已經冰涼的屍體上,老淚縱橫:“我兒,你死的好慘啊!我定會給你報仇!”
譚盾怎麽可能相信他驕傲聰慧的獨子會自殺?!一定是上官元派人殺了他!我絕對不放過那個老匹夫!
“大人!大人!”趙為民跪着挪過來,雙手呈過字跡淩亂的遺書,戰戰兢兢地說道,“這是令郎留下的遺書。”
譚盾展開一看,悲憤交加,差點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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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個上官狗賊!這哪是我兒的字跡?!如此簡單的僞裝,上官元,你欺人太甚!”
晃晃悠悠的紙張随着譚盾顫抖,緩緩飄落,只見上書:罪臣譚千,因一時失手,将上官晴雲推入樓下,以致身亡!自知罪無可恕!我無言見爹爹,無言面對聖上,唯有以死謝罪!
筆力強勁,龍飛鳳舞,頗有幾分狂妄,實乃是一副書法上佳的遺書!
也無怪乎譚盾如此生氣,譚千是何許人也?他老子譚盾最清楚不過,走狗遛鳥,狎妓打獵,樣樣不在話下!唯獨讀書寫字一竅不通,別說寫出這麽個筆走龍蛇、飽含大義的遺書,能把字全寫對,就不錯了!何況,譚千還是個怕死膽小的鼠輩。
殺人之後,如此寥寥草草的僞裝,分明是有恃無恐,蓄意挑釁,侮辱譚盾智商。
痛失愛子的悲傷,被人侮辱的憤怒,化為恨意滔天的海嘯,沖擊着譚盾的理智!
趙為民偏偏火上澆油,他死死拽住譚盾的褲腳,哭得情真意切:“大人!此事絕對是刑部左侍郎錢宇幹得!他是上官老家夥的門生,一向唯上官家适從,前幾天人都好好的,就今上午他來過!一定是他幹的!可憐了少年才俊的賢侄啊!被人一刀摸了脖子!”
無疑,趙為民的話猶如壓倒譚盾的最後一根稻草,使得他理智全無!譚家唯一的血脈,他唯一的兒子,就這麽被人殺了!老譚家從此絕後!
失了理智的譚盾一腳踹開趙為民,拔刀就往外沖!一直禁言不敢出聲的随官趕緊跟上。
趙為民爬在地上不斷哀嚎,口中大喊:“譚大人!譚大人!”
待譚盾和他的兩個随官走得了無蹤跡,趙為民麻利地從地上坐起來,面露鄙夷:“呸呸!狗咬狗!”
站立在旁邊的心腹忙上前扶起大人,頗有不安的問道:“這、這譚千的屍體,怎麽辦?”
趙為民拍拍身上的灰塵,冷笑兩聲:“還不趕緊給譚大人送到府上去!這可是人家的獨苗!記得輕拿輕放,即便死了,也金貴得很!”
說罷,轉身之間臉色已變,鼻青臉腫的臉上悲戚無比,活像死了自己的親爹,嘴裏更是不斷哭嚎“我可憐的賢侄喲,你死得真慘啊!”然而,卻從始至終未正眼看那金貴無比的死了的獨苗……
十一月十二日,在過去一直是個普普通通的日子,可是大周皇歷二百二十三年的十一月十二日,卻是載入史冊的一天,因為這一日标志着大周王朝史上最為混亂的‘奪嫡之亂’正是拉開帷幕……
當夜,月色正濃。
痛失愛子的譚盾率城外駐紮的三千兵士沖進京城,直奔刑部左侍郎錢宇的府邸,将錢家五十六口人悉數斬殺後,馬不停蹄地闖入上官府,連帶上官元在內的祖孫三代,雜役廚娘,甚至三歲孩童,無一放過,屠殺上官滿門共二百一十三人,無一活口!
傳聞當夜哀嚎不斷,鮮血灑滿了整個上官府。從此輝煌一百多年的上官世家就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舉朝震驚!
次日大周皇帝周冶不得不重開早朝,聚集群臣商讨這駭人聽聞的大事!
“父皇!可憐上官家為國為民,忠貞義膽,竟落得如此下場!”
三皇子周允義聽聞消息一夜未眠,慶幸自己居住在宮中,免了一死之災,又為自己失了最大的仰仗而驚懼恐慌!
他跪倒在地,頭撞地板,砰砰作響:“請父皇下旨斬殺譚盾這個亂臣賊子!”
清流一派,一呼百應,紛紛跪地請求!
李皇後坐于禦座後的垂簾之後,手中的雲錦方帕絞做一團,她心裏真是說不出的驚慌,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譚盾竟然敢滅上官滿門?!更可氣的是畏罪潛逃,奔往東南大營,有自立為王之意!這不是要害死本宮嗎?這可如何是好?
朝堂之上,皇後一派全都禁了聲,事出突然,這最大的依仗跑了,造反了!他們一個個都是自顧不暇,哪還敢走出來刷存在感,這不是找死嗎?!
于是乎,震耳欲聾,哭天喊地的聲音全是清流一派!
皇帝周冶本就身體虛弱,被這一吵,還真是頭痛欲裂。不過這不是主要的,他內心亦是哀傷不已,因着這上官家是上官皇後的娘家,上官元是他的岳父,自個如何對得起已經離世的上官皇後?
譚盾……譚盾……周皇帝認真回想,對這人名有些印象!突然一錘龍椅,豈有此理!這不是李皇後上次極力推選掌握西北軍權的人選嗎?!
周皇帝想到此,一時氣憤,咳嗽不停,似乎一下子沒上來,就能去了,緩了好半天:“你們誰人去追擊譚盾?”
周皇帝的聲音輕飄飄的,毫無力度可言,可是一直注意皇上反應的朝臣們立刻便聽到了,原本還猶如菜市場般吵鬧的朝堂,一下子悄無聲息,安靜非常!
開玩笑,譚盾身邊可跟着三千精兵,去了豈不是送死?
就連李家三子也未敢出聲,笑話了,你們鬧你們的,反正礙不着李家任何事。
周皇帝一看殿下雅雀無聲,原來吵鬧不休,梗着脖子,猶如戰鬥公雞的衆人,此時都縮着脖子,唯唯諾諾,低下頭來,唯恐點到自己。
一口血便咳了出來,周皇帝顫顫巍巍地收緊咳血的手帕,塞入袖中,唯恐旁人看見:“誰去追擊譚盾?難道我大周朝竟無一人可用?!”
“臣,薛子封,願意追擊反賊譚盾!”
薛子封向前一步,走出武将隊列,他本就高人一等,此時在全都低頭哈腰的群臣面前,更顯高大。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令人信服!
“臣,薛子封,必定斬殺反賊,取得項上人頭,以敬畏三朝元老在天之靈!”
“好!好!好!”周冶拍手贊道,“不愧是朕看重的臣子!傳朕旨意,封京衛指揮使薛子封為‘建威将軍’,從一品官職,加俸三年!”
“謝主隆恩!”薛子封面無波動,仍是一臉凝重之色,扣頭謝恩,“臣想立即追趕譚盾,在他未回到東南大營時,截殺他!”
“好!好!你可需要多少兵力?”
“三十足以!”薛子封此話一出,令衆人一驚,好大的口氣,好大的魄力!
“這、這,是不是太少了?”
“回聖上,臣想快馬輕鞭,趕在譚盾回老窩之前截殺他!人太多是累贅,臣可趁其不備,暗殺于他!”薛子封解釋道。
“好!如果你能帶回譚盾的人頭,加官進爵,任何要求不成問題!”周冶一向是個好爽大氣的,封官封爵向來随意。
“謝聖上!臣立馬前去,先行告退!”見皇上擺手同意,薛子封恭敬地退步離去。
薛子封一走,群臣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對這個異眸指揮使的欽佩之情油然而起!
是個真漢子!是個真英雄!
三皇子見棘手的事已過,打起了小算盤,此次譚盾一招使得自己損失了清流一派的中流砥柱——上官一家不說,連帶第二有威望的錢宇一家也被加害,可謂損失慘重!無論如何都要拉李皇後下馬,扳回一成!
周允義立即給谏官趙博易使了一個眼色。
趙博易會意,眼珠一轉,眼淚唰唰流不停,大聲呼喊:“妖後亂政,國将不國!這譚盾分明是李皇後的表哥!此番作為不是李鴻顏指使,也難脫幹系!請皇上處置妖後!”
其他清流一派紛紛跪地喊道:“請皇上處置妖後!”本來清流一派不過占據了朝堂人數的四份之一,其他皆是李皇後的人。可是此事一出,有多少牆頭草看風向而動,倒戈之人不再少數,呼啦啦一跪,竟有半數之人!
內閣、五寺、六部……幾乎每個部門都有倒戈,唯有長公主掌控的戶部無一人跪拜,可見周允琴的手段了得。
李皇後自握權以來,一直垂簾聽政,從未正式露面朝堂之上,這是她的失策之處。此時她即便再坐立不安,也不能突然露面于朝堂,為自己辯解,唯有指望長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月菀扭着薛子封的耳朵:說好的談戀愛,你又亂跑?!!!
薛子封綠眼睛眨呀眨:乖,回來之後,給你驚喜!
預知後事如何,請看下下下再幾章分解!
☆、形勢鬥轉
殿下跪了烏泱泱一大片,高呼聲不斷,字字句句都是希望皇上嚴懲李鴻顏。
長公主身穿正二品錦雞蟒袍,頭戴金線烏紗帽,身量高挑,舉止風流大氣,她手握象笏,向前一步,行禮說道:“聖上,皇後娘娘自律恭謹,母儀天下,這麽多年未有差錯。譚盾犯事,豈可連累無辜?皇後又何罪之有?臣女聽說譚盾之所以殺害朝堂要員,皆是因為他的獨子被人在牢中殺害!皇上,臣女懇請查清事情來龍去脈,找出引起滅門慘案的根本原因!”
周允琴認為要想救母後,與其說些無用的大話,不若轉移注意力,讓衆人放在譚千之死上。毫無疑問,譚千之死肯定是上官一家下的手,說不定還能趁機反打三皇子一耙,。
三皇子一聽,果然面露驚慌,他也聽說譚千被人殺死在獄中,同樣懷疑是上官家痛失愛子之後忍不住派人殺了譚千,要不然譚盾為何突然發瘋,滅了錢家和上官家滿門?所以,這事情可萬萬不能查下去,上官是被滅門了,可是她的皇妃,上官元的嫡孫女上官雪晴還在,好事之人肯定會把這件事情推到他的身上!
“父皇,那譚千明明是畏罪自殺,有遺書為證,沒什麽好調查的,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捉拿譚盾!”
雙方領袖一說,各朝臣看法不一,有和三皇子一樣慌亂的清流一派,都嚷着要捉拿譚盾為重,有頭腦比較清晰的清流則認為上官一家皆死,死無對證,三皇子如此驚慌,值得推敲,難道是三皇子所為,此舉可是害死了自己的岳父一家啊,心中不免與三皇子起了嫌隙。而皇後一派則是可勁地要求查明真兇!
眼看關注點全轉移到了譚千之死上,周允琴心裏欣喜,可是人心難測,即便是自己的親身父親,周允琴也是從來沒能琢磨清世人皆道‘昏庸’的帝王的心思。
周冶自知病得不清,可是他卻把朝中大事交給一個女人,而不是他最寵愛的三皇子,原因無他,出自皇室天生的多疑,他害怕三皇子謀朝篡位。沒有一個皇上還在龍座上的時候,希望被自個兒子踢下來,即便是他最喜愛的三兒子。
而李鴻顏卻不一樣,她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是他的女人,就算野心勃勃,也要依附他而活,要她生要她死,只需要周冶的一句話。
周冶可以容忍李皇後弄權專政,不代表她可以竊權篡國,可是如今,李皇後的人竟然敢公然造反,嚴重挑釁了皇上的威嚴,這可是萬萬不能容忍的。此外,在朝堂之上咳出血來,周冶自知命不久矣,也該把國家交于三皇子之手。
因此,他咳嗽兩聲,顫微微說道:“三皇子寬厚忍讓,得才兼備,冊封為太子,并行使監國職權,即日起奏效!皇後李氏錯信譚盾,面壁三月,未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踏出坤寧宮半步!”
皇上輕飄飄的一句話登時改變了這幾年的格局!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李皇後心思百轉千回,‘吾命休矣’不停回蕩在腦中,吓得癱軟在鳳椅之上,自然沒有注意到總管太監劉振眼底劃過的一絲蔑視。
長公主亦是驚得倒退一步,哭笑連連,即便她再怎麽争鬥,抵不過父皇的一句話,所有人都被至高無上的皇權玩弄于鼓掌之間!
三皇子數年隐忍,終于翻身,揚眉吐氣,一掃之前的惶恐不安,情緒激昂地喊道:“謝主隆恩!兒臣定不負父皇重托!”
周冶眯着眼,頗為惬意地看着殿下群臣百态,或欣喜萬分,或驚懼擔憂,呵呵,這就是權利的滋味!九五至尊,至高無上,讓誰生,讓誰死,只在于自己的心情!
還不到臘八,朝堂之上就沸騰起來,炖得一鍋好粥。
三皇子引領的清流一派占據了極大的優勢——太子之位和監國職權。而李皇後損失慘重,兵權在握的譚盾棄李皇後而逃。
而被剝得了議政參政之權的李皇後難道會一蹶不振?
當然不會這麽簡單……
李鴻顏回到坤寧宮後,呵退所有的丫鬟仆從,只留劉振一人,滿腔的憤怒終于得以發洩,将一應的宮內擺設砸得一幹二淨!
劉振在一旁可勁地安慰:“娘娘息怒!娘娘注意身體!娘娘!哎喲……我的娘娘哎!”
“閉嘴!”一個李鴻顏極為喜愛的古董花瓶砸在劉振的腳邊,破碎四散。
李鴻顏被劉振吵得煩躁異常:“賤奴才,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劉振吓得跳了跳,眼珠子一轉,谄媚地跪在李鴻顏腳邊,用衣袖拂去李鴻顏繡鞋上的粉塵:“娘娘息怒,您千金之軀,可別氣壞了身子!這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指不定,新任的太子殿下一不小心就意外身亡?您說是嗎?”
李鴻顏聽劉振的話,轉念一想,起了狠毒的心思,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三皇兒你無情,別怪做娘的無義!
揭家不過是個普通的官宦之家,朝堂動蕩抵不過女婿要去送死來得震撼!
揭鴻星下朝之後坐立不安,向上級請假,匆匆趕回家中,欲将此事告知揭月菀。
揭月菀正在擡袖執筆繪制未來卧室的架子床,她并不想添加現代的元素,以防暴露自己穿越女的身份,僅僅打算在傳統的架床之上雕刻些好看的圖案花樣,正琢磨着,父親匆匆敲門而入,說了薛子封的情況。
揭月菀一驚,一筆畫錯,花了一個時辰功夫的圖紙報廢,又要重新來做。
揭月菀煩躁地将圖紙團成一團,面上卻不能表露過多的着急,以免父親擔憂,她盡量保持冷靜,說道:“薛子封從軍數年,如果魯莽無知,必不能活到現在。父親,切莫擔心,既然他敢誇下海口,定能平安歸來。”
安慰打發走焦急地父親,揭月菀踉跄地坐回凳子。好你個薛子封!倒真是藝高人膽大,全天下無人敢做的事,他倒是應得挺快!真以為自己是孤家寡人不成?何曾把自己放在心中?!可笑那口口聲聲的情誼!
揭月菀胸口起伏,氣急敗壞地一掌拍在書桌之上,毛筆震落,各種圖紙更是撒落一地。
甚好!如此一來,他若是死了,還真是好事一件!自己這禦賜的妻子正好不用嫁于他人,一輩子陪伴父母左右,正是合了自己心意!
揭月菀無論怎樣勸說自己,眼中不免流露出幾分哀戚……
再說薛子封。薛府還沒有裝修好,沒有購買仆役丫鬟,因此他仍住在李家,李吉瑞知道此事後,匆忙趕到薛子封所居別院。
見薛子封正在不慌不忙地收拾行囊,李吉瑞既佩服結拜大哥的勇氣,又為他擔心,他鄭重地說道:“此事兇險!大哥,我與你一同前往。”
薛子封拍拍好兄弟的肩膀,輕松笑道:“昊然會陪我一同前去。放心吧,此行無礙,無須擔心大哥安危!你就不用了,不過另有一事還請兄弟幫忙。”
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這是我寫給你嫂子的信,還勞煩你交于月菀。”
“大哥!還是我陪你去吧!”李吉瑞十分擔憂大哥,這個任務分明是九死一生,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唯有正直的大哥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貿然接受。
薛子封将信塞進李吉瑞手中,嚴肅地說道:“此事其非兒戲,你一無官職在身,二不是我京衛指揮司的士兵,我無權帶你前往!嫂子的安全也同樣重要,我不在期間,看好月菀,別讓一衆阿貓阿狗接近她。”
薛子封知道事态緊急,也不多言,準備立即動身,踏出房門之前,似乎想起一事,回頭,鬼使神差地對李吉瑞說道:“明天再把信給月菀,今天先留你這。”
要問為何薛子封由此舉動,皆因上次薛子封經過無數次的心裏建設,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牽月菀的手,結果被她毫不留情地一掌拍開,嚴肅異常地說‘請自重’,使薛子封一口氣憋在心頭,不上不下,郁悶了好幾日。如果月菀能驚慌失措甚至憤怒,他二話不說一定會再次伸手牽住,無奈她一臉嚴肅認真,薛子封也不知為啥,就不敢放肆了。
哼!既然你無情,別怪我讓你擔心一整天!
作者有話要說:
☆、冤家聚頭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人世間總有很多東西道不得,說不明。此次三皇子是否因禍得福,還未可料也。
有人說三皇子乃是真龍天子,被妖後所壓,時來運轉是遲早的事,現在終于翻身,妖後猖狂不了多久。有人說這三皇子指不定是什麽妖魔鬼怪,這太子之位,可是用他老丈人滿門的血換來了,如果以後登基,聽說還得死絕九九八十一戶!
流言蜚語往往傳得比風快,扯得比京城第一長街還要遠。關于三皇子是神是魔的消息,嗖嗖嗖,短短一夜傳遍了整個京城,愈演愈烈。
老百姓嘛,只管自己過日子,誰登基誰為後,他們也管不着,不過是為冬日無聊的生活添些八卦樂趣,不管真假,大家是可勁地湊着熱鬧,起着哄。茶水和酒樓的說書人,哪個不要說一說‘三皇子二三事’、‘上官府午夜驚魂案’……
當官為政的又是另一番光景,聽到這些個傳聞,誰心裏不掂量掂量?好不容易混了個官職,撈了些油水,誰想有個萬一?尤其是清流一派,大多是祖上墳頭難得冒青煙,從清苦的窮書生,進士及第一躍成為人上人,那可是無比的珍惜,跟着上官元混清流,那不也是沒辦法,朝堂上哪個不得抱成團,恰好人家要咱這些個沒錢沒門路的罷了!聽着外面傳着三皇子又什麽魔星轉世,要想成事,死上官和錢家兩家那是九牛一毛,早着呢?心裏不由哆嗦哆嗦……
至于皇後派一些官員。不用說,他們也惜命啊。心裏也不由犯嘀咕,這魔星什麽的,如果真要血流成河,成其大業,首當其沖,也是他們這些反對他的人啊……
三人成言,猛于虎。
于是,不少官員聲稱:
“哎喲,我老母去世了,請求辭職回家守孝!”“你老母三年前就去了,怎麽沒聽你禀報守孝?”“我家偏僻,消息這才傳到,你管得着嗎?”
“微臣離家鄉久矣,想調回老家,以解鄉愁。”“你老家人不都讓你帶來了嗎,怎麽幾十年不想回,這又想回了?”“實在是舅家姐姐的侄子還留老家,我甚是想念!”
……
賺夠本的幹脆告老還鄉,享享清福,沒賺夠油水了也想着法子,調離京城,去當地方官,天高皇帝遠,誰愛當皇帝誰當去,還能保得了命,賺得了錢。
于是,一股離任調職熱潮,反倒成了三皇子走馬上任,榮登太子之位處理的第一次重要政務。其中氣惱無奈心情也只有自個能體會。
無論如何,這空缺之位需要彌補,于是乎,嘩啦啦一衆地方官或者原本的小京官得到升職,十幾日朝堂之上,再一觀望,得!清流派四分之一,皇後黨四分之一,中間派四分之一,還有那四分之一,是懵懵懂懂不知情況的新調任之人。
過年前,以朝堂為臺,以百官為角,醜态嘴臉大戲唱的甚是響亮。
這些,暫且不表,只說揭家一家,現在全圍着揭月菀打轉,也是愁煞她也。
薛子封朝堂上豪言壯語一出,連個信都沒留,就這麽風蕭蕭兮地走了,可吓壞了揭家一家。
揭月菀得知消息的當日晚上便沒睡好,第二日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一家人的關心。
好不容易花了一個時辰哄好了哭哭啼啼的母親,勸她離開,月菀的小院子裏又迎來了妹妹揭月馨,揭月菀知道少不得又需一兩個時辰,索性将畫圖的紙筆全都收了起來,趁外面陽光正好,擺了些點心茶水,權當開茶話會了。
“大姐,這薛子封怎麽回事?這不是讓你當望門寡嗎?皇上聖旨還壓着呢,如果薛子封死了,你不得一輩子嫁不出去?”揭月馨心裏着急,嘴上說話就不帶把門,她的一張嘴尖酸毒辣也只在家中暴露無遺。
“咳咳!”揭月菀正品着芙蓉桂花糕,滿嘴的甜膩頗能打動她的味蕾,妹妹這一說話,倒是嗆着了。
不顧禮節,飲了滿滿一杯茶,再看那糕點,也失了興趣。
她用繡着玫瑰的手帕,抹去嘴角的殘渣,對于妹妹的話心裏也不惱,畢竟母親雖沒妹妹一般直白倒也是同一個意思,自己已經被念了半個上午,已然提不起望門寡該有的心傷惶恐。
“月馨,過了年也便十四了,快要嫁人的年紀,說話可不能這麽無遮無攔。”
揭月馨吐吐舌頭,帶着少女獨有的活潑可愛,爛漫天真:“姐姐,這不是在自家人面前,我才無遮無攔嗎?在外面,誰不贊一句我‘端莊有禮,大家閨秀’?”
“沒臉沒皮!”揭月菀有些好笑,妹妹的一張嘴,誰能說得過她!
“哎喲!我還奇怪這天怎麽這會有點暗?原來是有那麽個不害臊的姑娘把牛吹天上去了,這吹得可夠高夠大,把太陽都遮住了!”
能和揭月馨鬥一鬥嘴的安璇兒身披紅色鬥篷,大踏步地走了進來,嘴裏不忘挖苦揭月馨,說罷,還假模假樣擡頭望天。
“胡說什麽!那明明是被雲遮了!”揭月馨氣得跺跺腳,這幾日安璇兒幾乎每天都來報道,真是煩死了。
她惱怒自己明知這小妮子沒安好心,搶了姐姐還想搶自己乖巧的包子弟弟,可自己還逮着機會就在父母面前說這妮子好話,撮合弟弟和她!每每想起來,又覺得自己真真是犯賤!于是見着安璇兒,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煩透她了!
“切~~~”安璇兒無視跳腳的月馨,坐在月菀姐姐對面,自來熟地撚了塊桂花糕,邊吃邊說:“月菀姐姐,我幫你打聽了!這薛子封昨天已經出京。姐姐放心好了,薛子封是有真能耐的人,不會有事的!”
安璇兒可記着上次被薛子封暗器所傷,膝蓋可腫了半個多月!這本事,怎麽可能死了?
揭月菀心裏一暖,安璇兒是除揭月承以外,第二個相信薛子封能平安歸來,勸她寬心的人,不管是不是寬慰的話,确實使她心裏舒暢不少。
“食不言,懂不懂?粗魯的丫頭!”揭月馨眼露鄙夷,自覺在禮儀方面高某人不只是一等。
“哼!”安璇兒嘴都懶得張,鼻孔出氣,輕蔑地眯了揭月馨一眼。她可不是揭月馨那沒腦子的丫頭,此時月菀姐姐心情肯定不好,自個才不會吱吱喳喳地和她鬥嘴,惹月菀姐姐煩厭。
“和你說話呢!啞巴啦!”別人惹她,揭月馨會不高興。別人不理她,她就更不開心了!尤其是安璇兒這丫頭,首當其沖。
揭月菀拉過在一邊蹦跶,滿臉怒氣的妹妹,笑着說:“天朗氣清,陽光正好,暖洋洋的,何必動氣?”
今天是冬天裏難得的暖日,厚厚的雲朵一片片飄在晴空中,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靜谧高闊,讓人覺得無一不美好。
揭月馨倚着下巴,仰着頭,眼睛瞅着藍天,似乎自己也飛了上去。
揭月菀享受着這一刻難得的安靜,品着茶,眼睛微眯,感受溫暖的陽光。
安璇兒嚓嚓嚓嚓地啃着點心,歪着頭看月菀姐姐,只覺得看着月菀姐姐心裏就能舒暢安靜,比看天空管用多了。
李吉瑞眼神略過揭家小厮,便見着了怡然自得的三位美人。他不禁瞪大了雙眼,真是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擡眼那人只在揭家小院深處。終于讓我逮着你了,夢中的姑娘!
李吉瑞一手推開礙事的小厮,一個箭步沖上去,吓了月菀三人一跳。
安璇兒一瞅,暗道一句‘倒黴’,她娘親已經答應她只要一年之內能成為揭家媳婦,就不逼着她嫁入忠勇公府,原本以為再也見不着此人,怎料竟然能追到女子閨閣?天要亡我!
“敢問姑娘姓名?”李吉瑞一看大家一臉驚懼地瞪着他,忍住了快走的步伐,裝模作樣地撣了撣衣襟,做出平時最不屑的酸腐書生模樣,向安璇兒作揖問道。
這可是媳婦啊,千萬不能吓跑了。
還未等安璇兒想到如何蒙混過去,只聽揭月馨說:
“你想對安璇兒怎樣?這可是揭府!容不得你亂來!”
安璇兒不禁扶額,豬腦子!
“原來是安姑娘!上次一別,李某一直在尋找姑娘,天可憐見我真心,可算遇見了!真是緣分啊!”李吉瑞最崇拜些江湖豪傑,如此文文绉绉的說話,他說着說着就想反酸水。但是,大周朝的姑娘向來都喜歡這些個裝模作樣的書生。
他長得本就英俊,這麽一作揖,一言語,倒真是顯出幾分文雅之風。
可惜,安璇兒一心想做江湖俠女,對這些個酸書生,向來不喜歡,當然除了他爹和揭伯伯。原來因她夜探李府,被這人逮了個現行,就不爽快,現在又是一副文绉绉的樣子,心裏更是不喜,暗道完全沒有月承弟弟可愛,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沒錯,安璇兒是個徹徹底底的正太控!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陰謀詭計寫得舒坦,一寫感情戲就……
抱歉,今天有事,更晚了。(鞠躬)
☆、不受待見
安璇兒悄無聲息地收斂了自己的二郎腿,如弱柳扶風般緩緩站起身來,端端莊莊地行了福禮,往常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豪邁聲音,此時便得輕輕柔柔,羞羞答答:
“這位公子,小女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我想,您是認錯人了。”
“安姑娘,小生怎會記錯呢?自上次李府夜別,小生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思之若狂兮……”李吉瑞看她不承認,心裏焦急,絞盡腦汁想些肉麻的詞,結果卡殼,實在不知道‘思之若狂兮’,後面應該說些啥,只能搖頭晃腦,強裝鎮定,說道,“思之若狂兮,思之若狂!”
揭月菀姐妹皆都憋笑,憋得臉紅內傷,這是誰請來的逗比,簡直不要太搞笑。
安璇兒煩躁地恨不得一巴掌将面前的玩意扇飛,滾蛋!老娘可不認識你!什麽李府夜別,說得好像和你有一腿似的,還什麽‘兮兮兮’的,說得老娘頭都大了。
安璇兒本就長得嬌小文弱,此時蛾眉微蹙,朱唇一點,氣得面色發白,雙眸似語還休,端得是嬌嬌弱弱,惹人愛憐。
李吉瑞看得心砰砰直跳,想當初見安璇兒第一眼時,她也是這般無助驚慌,不勝嬌弱,看得自己心都要化了。想當然忽略了安璇兒那不錯的身手武功和致命一擊。
李吉瑞慣會裝得欺淩弱小,纨绔非常,其實最喜愛的姑娘類型反倒是柔柔弱弱,能激發保護欲的姑娘。而安璇兒的表象就如此具有欺騙性,雖然她最不喜自己這副随時要死的病嬌樣,可是天生面孔,不管表現得怎麽兇狠,別人認為她似嬌還嗔,她欣喜,也是春風拂面般的柔美,她哭泣,更不得了,只要不聞自己鬼哭狼嚎的聲音,她那是梨花帶雨,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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