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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還沒把已知道大嫂的不孕症之事,告訴于她吧!讓謹風怎麽去?”李吉瑞難得找到了重點。

“這……明日下朝後,我會去對月菀交待,謹風,你暫且等我消息!”思念如潮,可是理智告訴他此時夜已深,佳人安睡,不能打攪,先想想應對的對策,否則自己私自打探她的隐疾,定少不了月菀的一頓斥責!

衆人散去,唯有薛子封還在望着窗外的飄雪出神,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次日,輕飄飄的小雪,緩緩下了一夜,沒有積什麽厚度,只在萬物表面淺淺附了一層,仿佛自個也覺得羞愧,雪沒停,倒是越下越大了……

薛子封天生體溫偏高,裏衣外只穿着一件單衫,肌肉糾結,行走如風,走在宮道上,招來一個個詫異的眼光。

“子封!”

二十餘日,不得消息,可是愁壞了他們揭家,妻子幾次三番垂淚,大女兒沒說什麽,他卻能察覺到她偶爾的呆愣出神,眼神黯淡。子封能平安歸來,揭鴻星大喜過望,以前覺他容貌醜陋,言行粗鄙,因着聖旨不得以接受,後來相處過程中倒是個真誠實意的好孩子,年紀輕輕就榮登高位,卻能不恃寵而驕,保得住本心,已然認可了他,此次,只要他能歸來,不讓大女兒還沒出嫁就得做一輩子寡婦,他是對他丁點要求也沒了,能活着歸來,他就是他的好女婿!

“伯父!”子封快步走到揭鴻星面前,拱手作揖,“子封此去二十餘日,讓伯父擔心了!”

“好!好!好!只要能平安歸來,就是好的……”揭鴻星亦是一臉激動,若不是顧忌着四周都是朝臣,他真是恨不得狠狠抱一下薛子封。

兩人一路閑聊,從薛子封三言兩語之間,揭鴻星也能想象此行的驚心動魄,潛伏進敵營暗殺譚盾,哪像子封說得那麽容易?心中不禁湧起佩服之情。

薛子封懇請允許自己看望揭月菀,揭鴻星欣然同意,對女婿滿意更甚。

皇上周冶精神越發不濟,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七八個時辰都在昏睡,朝臣之間議論紛紛,流傳皇上活不過今年的說法,當真是令皇後一派蠢蠢欲動,寝食難安,唯恐皇上沒改立太子之前,就歸天。雙方手裏丁點軍力未握,在薛子封看來太子和李皇後的奪嫡之争,簡直像小孩過家家一般可笑。

李家不用說,向來處于中立,對于皇後和太子的擔心不過是會不會登基之後,找他們李家的麻煩,奪嫡之争一向做上壁觀。京城守衛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皇宮禦林軍由親軍都尉府掌管,其長官武德海也是那位主子的人。

太子監國,此次東南兵權八成會落于太子之手,可是遠水不解舊渴,此番做法,唯有使李皇後狗急跳牆。

果不出索然,高高在上的皇帝周冶昏昏沉沉,幾乎太子說什麽,他只管應下,東南兵權落入太子親信——老将左飛舟之手。不管長公主如何據理力争,終究在周冶眼裏不過是個寵物,乖就給你點權利耍耍,不乖,呵斥頓算是輕的。周允琴被皇上訓斥了幾句後,不再多言,她看人臉色長大,自然知道當今聖上對她不過爾爾,自己再不識擡舉,這戶部侍郎的官也不用坐了……

東南軍營大洗牌之後,周冶終于想起對薛子封的封爵封侯承諾,問道:“薛子封此次立有大功,封你個公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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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一介莽夫,當不得如此重賞,唯有一事,請聖上成全!”薛子封叩首,繼續說道,“臣是忠遠侯府三房庶子,小時候不堪折磨打罵,十二歲從侯府逃出,十四歲進入西北大營,幾次瀕死,常常感慨自己命途多舛,受盡磨難,幸得陛下垂青,才能取得如今的成績。臣實在不想見自己的子孫上演兄弟相殘,嫡庶相争的悲劇,臣懇請聖上下旨,命臣此生只娶一女,不納妾室通房,以此約束微臣,免得微臣此後經不住誘惑,違背了現在的堅持!”

此話一出,滿朝嘩然!

聽說過不慕功利,拒絕高官厚祿的,從沒聽說過,請聖上下旨,只為了約束自己不娶小妾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最稀奇!

揭鴻星真是恨不得一掌扇飛薛子封,讓他切莫在聖上面前表真情!倒真是古往今來,第一好女婿!自己女兒如果能生養孩子倒也罷了,關鍵是不能啊!如若以後薛子封知道真相,不定怎麽埋怨,我女兒還有好日子過嗎?

一向在早朝時,只負責站着當聽衆的揭鴻星,咬了咬牙,準備提出異議,可謂料周冶聽到此請求,原本昏昏入睡的他突然來了精神,直接準奏了。

“愛卿的要求簡直是空前絕後獨一份啊!如果朕不成全,豈不是讓世間少了一份兒奇聞趣事?準奏!”

“謝主隆恩!”

既然侯府薛家找到月菀那裏,自己不妨先下手為強,讓世人知道即便我最後弄得薛府家破人亡,也怪不得我!

薛子封和揭父一同返回揭府,途中揭父一個勁地責怪薛子封做事魯莽,不計後果。如此荒唐的要求,聖上震怒怎麽辦?他幾次欲言又止,不知是否應該與薛子封表明月菀難以懷孕之事,最後還是作罷,能拖一日是一日,說不定哪天就能找到治愈女兒的良方?

于明慧看見子封,喜極而泣,哪裏還記得自己以前的各種嫌棄,看子封那是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親,謝天謝地!大女兒不用做望門寡了!

端茶遞水,噓寒問暖,自是不必說,就連向來淡定的薛子封,面對笑臉如花,和顏悅色的揭母,都些受寵若驚,直呼“伯母太客氣了!伯母,我自個來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訴說真情

薛子封與揭父揭母寒暄片刻後,終于,被第一次允許進入月菀的小院。他頗為意氣風發,一路上遇得兩三個揭府丫鬟仆從,一定要揚起笑臉打招呼,他面有疤痕,又笑得太開,委實不像好人,倒是把小丫鬟們吓得連忙逃竄。

薛子封渾不在意,很快來到月菀的閨房之前,上次冒失潛入,未來得及細細打量,此番可是正大光明,登門入室,自是感覺不一樣!

今個難得有空,揭月菀繪制的圖紙已經差不多了,此時她正認真檢查,做最後的完善。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月菀只當是丫鬟冬梅來送茶水,随口說道:“進來吧!”

轉身一看,竟是多日不見,笑得一臉癡傻的薛子封,月菀先是一怔,臉色一沉,随後放下紙筆,整理圖紙,權當沒看見。

沒有預想中的美人投懷一抱,反倒是落了個冷臉,薛子封在原地站了幾息,接着,快步走到月菀身後,他人高馬大,月菀整個人似乎都籠在他的身影之中,低頭見月菀正整理的是兩人卧房物件圖紙,再看心上人眉目如畫,恬靜似水,終是難忍相思之情,溫柔地擁月菀入懷,吻了吻她的秀發。

揭月菀早已領教過薛某人的流氓痞氣,心想,我還整治不了你?狠狠地一胳膊肘搗在薛子封的腹部,堅硬如鐵,肌肉糾結,絲毫沒有撼動,倒是被他抱得更緊了……

“呵呵……”薛子封呼吸之間的溫熱氣體輕輕拂過她的耳垂,霎時原本的白淨圓潤變得粉嫩可人,恰似三月的桃花,嬌豔欲滴,惹人垂涎……

薛子封經不住誘惑,伸出舌頭舔了舔,像是嘗到了燙人的燒酒,一直辣到嗓子裏,然後整顆心暖暖的,越發欲罷不能,追随着本心,把耳垂整個含在嘴裏,舔舐吸吮,啧啧有聲……

揭月菀萬沒想到薛子封竟然如此孟浪,想要出聲呵斥,差點溢出一聲叮咛,身體也是覺得酥軟無力,整個人半軟在子封的懷裏,她這才知道自己的耳朵如此敏感!恨恨地咬咬牙,盡量平穩地說道:“放手!”

薛子封見她面如桃花,眼神憤恨,唯恐惹毛了佳人,無奈只好戀戀不舍放過月菀的耳垂,略帶寵溺地說:“已有二十日不見,我很想你。”

實在是肉麻得很,揭月菀不禁渾身抖了抖,面色嚴肅地說:“放手!不然,請出去!”

薛子封見月菀怒得發抖,連忙放手,後退兩步,月菀這才得以轉身相見,早知要吃這麽大的虧,就不把某人晾在那裏了!硬不吃,怒不懼,不搭理也不行,如果溫柔相待,月菀扶額,那豈不是要被吃幹抹淨了?兩輩子都沒見過如此軟硬不吃,讓自己進退不得的無賴!

“福兒,莫氣!”薛子封讨好地笑笑,“我此番孤身一人,獨闖三千大營,差點兒回歸西天,一時難免情難自禁……情難自禁……”

薛子封殷勤地搬凳子,眼神催促月菀坐下,月菀也是破罐子破摔,只要薛子封不在做些亂七八糟的舉動,她都應了他。

在老丈人面前輕描淡寫的,在心愛的人面前,只有十八歲的薛子封無論歷經了怎樣的磨練,心智怎樣成熟,平日又表現得怎麽運籌帷幄、沉穩有度,此時的他只不過是個急于炫耀的大男孩,把自個的英明神武,武藝高強,描述得繪聲繪色……

揭月菀本來敷衍得很,聽着聽着倒也覺得津津有味,畢竟現代和平,從未想過真能有人單挑匹馬,在三千兵士面前取人頭顱!

兩人一說一問,具是興致勃勃,難得的和諧,逐漸聊到了卧室布置。月菀設計的屋子物件簡單大方,倒是看不出像個女子閨房,更多得是考考慮到薛子封,甚至特意設計了一個刀架擺設。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薛子封不免激動,仗着自己魁梧有力,直接俯身親吻月菀,來回碾壓,月菀生來心氣平和,根本做不出大怒大叫的行為,索性破罐子破摔,閉眼讓某人親了個夠。

唇齒交纏之間,或許兩人不曾覺得,心卻不斷靠近……

兩人又閑聊一會,薛子封支支吾吾,最終還是把知道月菀的頑疾之事,說了出來:“月菀,我初次見你時,便認出了你!後來派人打聽你的姓名和情況,偶然得知你小時候冬日裏落入池塘,一直痼疾在身,我聽李吉瑞推薦,尋了個江湖神醫,明日來給你看看,可好?”

薛子封問得小心翼翼,唯恐一句話不慎,誤讓揭月菀覺得自己暗自調查她,很害怕她不悅。

揭月菀聽此心裏确實咯噔了一下,近日事多,自己竟忘了還有這麽一件事情,本想着婚後坦白,即便薛子封知道後不悅,可是聖旨賜婚,怎麽着也拿她沒有辦法,再替他娶上幾房妾室生兒育女,自己抱養一個,倒是能把日子過下去。事情突然被挑破,月菀措手不及,知他所言有理,不惱他的擅自調查。如果是自己突然遇到疑似心心念念又只在小時候只有過一面之緣的恩人,必然也是要打聽清楚。

雖是這麽想的,可是被人挑破隐疾,終歸又心虛又尴尬,面上也維持不住大度沉穩,臉色陰郁下來。

薛子封一看,慌忙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成長軌跡,卻想不到你受了那麽大的罪……”

“其實你不必自愧,這件事……實屬我的不對。我不能生育……我不該隐瞞如此重要的事。你也知道,我們是聖上賜婚,退婚或者和離都無可能。所以,等我嫁過去之後,我不會……”揭月菀頓了頓,而後一臉堅定地說道,“我不會阻攔你納妾,也希望你能維護我身為正妻的尊嚴!”

薛子封從未想過揭月菀早已生了為他納妾的想法,震驚不已,眼神憂傷。

他知道月菀還沒有真正喜歡上他,他也不介意慢慢走近她的心裏,可是……他難以容忍心愛的人竟然能欣然接受他納妾室……母親每日痛苦不堪的面容,父親的冷淡,嫡母的責難嘲諷,親兄弟的冷笑捉弄,不堪的回憶一幕幕不斷呈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薛子封壓抑住滿心的憤怒和悲傷,一字一句,向月菀說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歡我,我不在意……但是我難以接受你對我感情的□□……想必要讓你失望了……我已經奏請聖上獲得了終身不娶妾室的聖旨,我這一輩子也就有你一個女人!”

說罷,欲轉身離開,忽然瞥見月菀整理的圖紙,眼神又是一黯,即使不是我薛子封,她也會為擁有‘夫君’這個名號的任何人貼心準備吧……

最終,還是順手将所有圖紙塞入懷中,飛步離去……

揭月菀每每和薛子封在一起時,總覺得兩世的頭腦也不管用,最終自暴自棄,任他所為,眼看兩人相處步入正常軌道,偏偏又整了這麽一出!她自己忍住心中的不自在,做出了大周朝最賢良淑德的決定!簡直堪稱封建婦女的表率!可……好吧!某人像犯病一樣怒了,而且什麽請求聖旨不娶妾室,這真得是正常男人能做出了的事嗎?天啊!薛子封不會有心裏疾病吧……

揭月菀平生第一次發揮自己的吐槽潛力,心裏吐槽不止,面上卻展露出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淡淡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本章,問題來了!

為啥此章如此短小尼?作者君是真的粗長直!(腰粗,頭發長,身材直桶……)

皆因為本姑娘真不擅長寫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男主和女主的肉麻兮兮)

本來開文的時候,準備統統用某一動作混過去……你懂得,脖子以下不能寫!

所以,答案是,絕對歸因于和諧大軍,給和諧掉了

☆、神醫謹風

喝了謹風随手推過來的一杯茶,李吉瑞鬧了半宿加一整天的肚子,拉得腿腳酸軟無力,說什麽是為了給自己排排體內的雜質、濁氣,想起謹風說此話時的一副小人嘴臉,李吉瑞咬咬牙,小肚雞腸,男生女相的賤人。

雖是這麽說,第二日謹風随薛子封到揭家替揭月菀看病時,他還是屁颠颠跟了過去,興許能遇到安璇兒呢?最近幾日,家裏忙着送二伯和三伯離京上任,有很長時間沒見夢中的姑娘,李吉瑞想得很。

也許是老天可憐他,安璇兒正與揭月菀坐在花園小亭中賞雪、閑聊。本來亦步亦趨跟在薛子封和謹風之後的他立刻竄到了兩人前面,捉摸作樣地向月菀和安璇兒作揖行禮。

謹風眼珠一轉,頓時心裏和明鏡似的,原來如此,怪不得拉的都起不來身的某人要強裝精神,頂風冒雪地跟過來。

謹風心思一轉,從容不迫地走到月菀和安璇兒面前,嘴角帶笑,聲音如金石相撞,甚為悅耳:“剛進揭府,就覺得雪下得急了,想必是雪也知道佳人在此,催促着我莫讓佳人久等!”

謹風生得美,杏眼朱唇,膚若凝脂,青藍色衣袍系得松散,露出一角月白色絲綢裏衣,大片白皙的皮膚luo露在外,綻放着滿滿春意,絲毫不懼冬日的嚴寒……

安璇兒和揭月菀皆是心神一晃……

安璇兒皺皺眉,聽聲音看妝扮是個男子,可這長相也太妖豔了,說話如此輕浮,難道是李吉瑞的男寵?

不怨安璇兒腦洞大開,實在京城官員貴族生活愈加奢侈糜爛,狎妓者甚多,朝廷不提倡納妾,可男寵确是連妾室也算不得的,男風逐漸流行,慢慢成為一種時尚。安璇兒雖從未見過,倒也是聽說過。

揭月菀沒有想到那方面,可是她兩世為人都克己複禮,端莊嚴肅,十分不喜像謹風這樣言語輕浮,衣冠不整之人。

兩人皆是皺眉不語,謹風臉色一僵,想自個只要對怡紅院的姑娘們挑一挑眼神,也能引來一片尖叫聲,難道京城的姑娘們都是如此與衆不同?

李吉瑞噗嗤一笑,對她們說道:“璇兒姑娘,月菀姑娘,你們不要理會這麽個瘋子,他在江湖上逍遙慣了,一向沒有正行!”

要不是真的知道謹風此人雖放蕩不羁,卻有真才實學,號稱第一神醫,就憑他對月菀的輕浮調笑,薛子封都有理由讓他好好感受感受第一殺手組織‘孤狼’的利落手段。

薛子封見謹風不明狀态還想說點什麽,立即開口高聲說道:“謹風神醫,還望你幫忙看看月菀現在的情況!”

安璇兒一愣,不明情況。

此事,揭月菀并不想讓安璇兒知道,一來害怕璇兒擔心,二來是因為怕璇兒洩露給月馨知道,徒添煩惱。

借口說道:“月承今天休息,現在正在跟着武師傅練功,我讓冬梅帶你去看看。”

安璇兒知月菀話中意思,此處人多,她不便強求,乖乖跟着冬梅離開。李吉瑞見安璇兒一走,自個哪還能留得住,說了聲:“我也是好久沒看見月承弟弟了,我去看看他武功是否有進步?”也不等月菀反對,瞬間便沒了人影。

揭月菀扶額,李吉瑞根本沒見過弟弟月承,能找出如此理由,也算是有心了。

謹風不安分的性子蠢蠢欲動,對兩人語中的月承很好奇,莫不是武學奇才,要不然都急着去看他練武功?

薛子封見小亭之中只留三人,頓時舒了口氣,朝謹風恭敬的說道:“勞煩謹風神醫了!”從袖中抽出帕子,搭在月菀的手腕處。

月菀眼角一抽,這厮還懂得男女大防?

謹風倒是只以為京城姑娘就是與衆不同,迂腐約束,也沒說什麽,挽袖伸手替月菀診脈。

約莫過了足足有一刻鐘,,謹風才收回手,表情很沉重:“月…月菀姑娘是吧,請讓我看看姑娘的舌苔,耳垂,指尖……”

沒有注意到薛子封殺人的眼神,謹風細細地觀察了揭月菀這幾個部位的情況,最後用手輕輕觸了觸月菀的柔夷。

“姑娘,口唇舌白,耳垂蒼白沒有血色,指尖半月痕消失,脈沉緊,手寒涼,體內寒氣過重,有嚴重的宮寒之症。聽薛子封說,你冬日曾墜入冷水之中,能否詳細地描述墜入過程和過後治療?”

“在我十一歲的寒冬,在冰上戲耍,冰層破裂,墜入其中,我當時神智不是很清楚,只後來聽家人說,約莫過了一刻鐘才被救上來,接着發了半月的高燒,好了之後,一直沒有發覺,在十三歲時初來月信時,甚是疼痛,父親這才請了郎中前來,說是自己宮寒重,恐不能……不能生育,喝了有兩年的湯藥,一直起色不大。”

其實是揭月馨當時調皮,在池塘冰面上跑動,揭月菀見此急忙勸阻,妹妹不僅不聽勸告,反而硬拉着姐姐玩耍,月菀拗不過她,站在冰面上看着,發現揭月馨腳下冰層出現裂縫,心太慌,跑過去推開妹妹,自己倒是掉下去了。

揭月菀并不想将這件往事細細說與外人聽,只要是有礙妹妹的聲譽的,身為姐姐的她自然不會做。

“宮寒之重,積年久矣……”謹風搖搖頭,略顯沉重的說道。

薛子封心裏一緊,替月菀擔憂!孩子對于他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小時候見多了薛府孩子的殘忍,他是不太喜愛孩子的,更何況,萬一遺傳了自己的異眸,只會讓人嘲笑罷了!倒是月菀……

揭月菀聽過數次這樣的說法,心裏微微嘆了口氣,她很喜歡孩子,無奈自己福氣淺薄……

欣賞夠兩人的黯淡神情,謹風才緩緩說道:“雖然嚴重,但是如果再好好調養一兩年,還是能痊愈的……”

故意頓了頓,見兩人露出一副殷切的期望樣子,崇拜地看着自己這個大名鼎鼎的神醫,享受了一番被人熱烈注視和崇拜的目光,謹風在兩人開口催促之前說道:“寒氣重,陰氣盛,可以用陽性滋補藥材慢慢調理。”

“可是,我已經調理了兩年之久,并無多大起色。”揭月菀提出疑問。

“你平時吃的是什麽藥,薛子封已經把方子給我看過了,雖是些陽性滋補藥,可是價格便宜,藥效有限,像你這麽金貴的病,自然需要用上好的藥材調養,天山雪蓮、人參、藏紅花、冬蟲夏草、鹿茸……”謹風一口氣說了七八個頂尖的好藥材,全是滋補的名藥,一根、一兩少不得五六千兩銀子!

揭月菀越聽越心寒,這就是皇後娘娘,也不定有的待遇啊!

薛子封可不缺錢,殺手一單生意,少則幾千兩,動辄上萬兩,李乘安又是個善于經營的,另有房産、店鋪、錢莊若幹,不說是富可敵國,也算是富甲一方。

“麻煩神醫給寫個方子……”

桌上已經準備好了筆墨紙硯,謹風接過薛子封遞的筆,揮揮灑灑,足足有兩大張紙,吹了吹未幹的墨跡,繼續說:“虛不勝補,雖然月菀姑娘體質還不錯,也需要定量定時,另外開了輔助的方子,是些蔬菜水果之類,用來平衡調養,兩年之內,應當能得痊愈!”

薛子封心中驚喜,接過方子,吹幹墨跡,小心翼翼地疊好揣進懷裏。

揭月菀看在眼裏,心裏着實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薛子封隐藏了什麽身份。但是,天上哪有掉金子的事?即便他有不少積蓄,她也不能花他的錢!聘禮因為還要作為嫁妝還過去,勉強可以不算,但是藥材之事,她是萬不能再接受。

“謹風神醫,不知道還有其他法子嗎?比如運動健體之類的……”揭月菀還是不想放棄希望,锲而不舍地問道。

“确有其法!”謹風眼睛眨了眨,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本想單獨告訴子封,既然月菀姑娘如此急切,我倒是可以一說。此法能起到很好的輔助效果……這個嘛!道家上講究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更甚者專門研究陰陽雙修之法,其實不無道理……所以,以鄙人之鑒,加強床笫之間的交流,陰陽相合,融會貫通 ,必能滋陰補陽,大有裨益……”

揭月菀霎時滿臉染上了晚霞的紅,低頭喝茶,心裏暗罵……

薛子封心中一喜,此一說簡直是為自己以後唐突佳人找好了絕佳借口!

月菀低頭順眼,瞥見薛子封一臉毫不遮掩的喜色,心中一惱,憤然擡頭,義正言辭地說道:“多謝神醫,外面雪下得緊,怕是催着你們回去……一會兒風雪大了,豈不是不好走?神醫和子封可先行到客廳休息飲茶,我這便去尋李公子!”

說罷,披起鬥篷,招呼花園中恭候的小厮,命小厮先行帶兩位公子回正廳,自個冒雪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還能不能直視‘融會貫通’這個詞……

此章,中醫藥部分純屬扯淡,勿究、勿信!

☆、月承弟弟

安璇兒随冬梅進來時,揭月承穿着單衣,在寒風冷雪中打着一套基礎長拳,明明是可愛的包子臉,卻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汗水、雪水交融,浸濕了他的後背,好似他的眼中只有他的一招一式!

安璇兒癡癡地看着,月承比她小三歲,現在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孩子,甚至稱不上少年,可是,她還偏偏相中了他。

她三歲時随父母到揭家做客,一眼便喜歡上了安靜的月菀姐姐,月菀姐姐給人的感覺是那樣溫柔,事實是,月菀姐姐的确是個非常溫柔美好的女子。那時,月承還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娃娃,安璇兒對他沒有什麽印象,後來每次去找月菀姐姐玩耍時,四次有三次遇見月菀姐姐抱着小娃娃月承,她也就一直把他當做弟弟看待。漸漸地,弟弟長大了,每天都在讀書學習,懂得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道理,小小年紀倒是比老學究還古板,自個偶爾見到他,便逗逗他,看他強裝鎮定穩重的樣子,着實有趣。

直到今年春日的某一天,她向往常一樣和揭月馨那個小丫頭鬥鬥嘴,享受着月菀姐姐溫柔的對待,月菀姐姐說月承最近讀書很用功,她炖了雞湯準備送去,自己想着約莫有些日子沒見過可愛的弟弟了,便一同跟着去。

進院時,一眼就看見了在窗邊端坐習字的揭月承。窗外是一株老桃樹,枝桠縱橫,桃花怒放,一陣風,無數緋色花瓣飄灑……窗下的半大孩子不過十歲,安靜地坐在那裏,一筆一劃,認認真真,表情嚴肅,縱你風華無限,我自固守本心!

安璇兒突然想起母親說過她和父親的感情……

“當年我十六歲出師,縱橫江湖四年,始終無人能逮着住我,頗有一股偷盡天下無敵手的高手的寂寞,遂萌生了退隐江湖的念頭,随意在一個小鎮買了個小宅院。有一日,見隔壁院的柿子樹結得好,産生了翻牆偷柿子的念頭。我翻上牆頭,站起身來正準備摘柿子,瞥見一個少年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看書,自個心裏那個慌張啊,這回可好,被人抓了個現行!哪成想人家一心沉浸在書裏,根本沒發現我,于是,我就坐在牆頭邊摘邊吃,等自個吃飽了,故意使勁拍拍手,發出很大的聲響,人家還是沒有擡頭看我一眼,我就……”

母老虎的娘親臉上竟然出現疑似女兒家的嬌羞神情,當時的安璇兒不禁吐舌,驚奇地問道:“娘親就喜歡上了爹爹?原來是因為爹爹眼神不好使,娘親才看上了爹爹……”

“小妮子,胡說什麽呢!”藍含玉伸手便要給安璇兒一掌。

安璇兒見此慌忙地跑掉,母老虎的武功可一般啊!隐約聽見娘親嘟囔着:“我那時就想,能心無旁骛地投入到一件事情中的男人肯定不差……”

所以,安璇兒見此,腦海中不禁想起母親的話,突然就對揭月承這個弟弟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小心思……

其實藍含玉後面還嘟嘟囔囔說了不少話,安璇兒沒聽到:“所以,你娘我沒事就戲弄你爹,漸漸發現你爹性子溫和軟綿,特別好欺負,才嫁給他。所以,嫁給自己能拿捏得住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後來,已為人婦的安璇兒偶然知道了母親後面的話,悔不當初!很顯然,安璇兒拿捏不住穩重深沉的揭月承……

不過,此時的安璇兒仍然滿心滿眼都是揭月承……

随後跟過來的李吉瑞見安璇兒傻站在那裏,認真地看着一個黃毛小子打拳……

長拳,很基礎嘛!動作還算标準,可惜沒有力量!有什麽好看的?璇兒要看,還不如看我舞一套劍,絕對招式華麗,人也是英俊潇灑,那才是一副賞心悅目的風景!

李吉瑞腹诽不斷,咕嚕嚕冒着酸水,璇兒怎麽可能喜歡一個小毛孩呢!肯定是我多心了!

可是安璇兒的一句話讓他如遭雷劈。

“李公子,月承是我的未婚夫婿。”安璇兒故意說道,“年後,我和月承會定親,等月承年滿十六,我們就成親。”一招致命,看你還作甚麽糾纏!

“不可能!”想他李吉瑞堂堂李家大公子,無數閨閣小姐鐘情的對象,璇兒怎麽會抛棄自己,選擇一個半大小子?民間話本上都說才子配佳人,俠女許英雄,說得不就是我和璇兒嗎?肯定是璇兒故意考驗我!

“璇兒,即便你選擇了那誰?我終是癡情不改,一直等着你!”李吉瑞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想着話本上遇到這種事應該是這樣說的。

安璇兒白他一眼,這人多半有病!

‘她含羞帶卻嗔怪他一眼,心中濃情蜜意無限……’李吉瑞得意,果然和話本上寫得一樣呀,她還是喜歡他的!

揭月承耍過一套長拳,看見了安璇兒站在院門前,不禁發憷。以前一直當做姐姐相待的安璇兒,偶爾戲弄他。前些日子,安璇兒不知怎麽的,說非要給他當媳婦!更可怕的是全家人都抱着喜聞樂見的态度,真讓他頭疼不已,望望院子四周,想起了武學師傅今日有事,剛剛已經離開了,還能以什麽借口讓她離開?此乃男子的內院,還請璇兒姐姐離開?想起她上次破門而入……算了,還是應付過去吧。

“璇兒姐姐,怎不見大姐和二姐姐一同前來?”揭月承披上小厮遞上的大氅,吩咐小厮去擺茶,随後迎上去作揖行禮,詢問道。

“月馨出門尋找她賺錢的大計去了,真是的,連下雪也抵擋不了她的熱情,真是奇了怪了!月菀姐姐在和你準姐夫聊天,就用不着你的擔憂!”

安璇兒一挑眉,似乎頗為不滿:“怎麽?不歡迎你未婚妻?”

揭月承瞪大了杏眼,一向繃着的包子臉,顯出幾分呆傻的可愛,心裏甚是慌張,擔心她說得是真的,畢竟娘親有暗示過想要安璇兒做兒媳婦!

“你切莫胡說!我和你才不是未婚夫妻呢!”

“璇兒,你果然是考驗我的!”一直被人忽視的李吉瑞興奮地說,“你是喜歡我的,對吧!”

安璇兒暗惱,一點都不心有靈犀,沒看見我都快把雙眼眨瞎了嗎?

揭月承這才注意到安璇兒身後的李吉瑞,再看安璇兒一臉氣惱地望着自己,頗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的味兒,恍然大悟!

“這位公子!”他佯裝憤怒,說道,“我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我與璇兒的婚期未到,所以不便在外人面前說道,有損璇兒的閨譽,但是雙方父母已然同意!這位兄臺此等孟浪!将我置于何地!”

揭月承見安璇兒露出贊許的眼神,暗自抹了把淚,就會找麻煩,可勁折騰我!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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