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鴛鴦夢

“……暫且，先不談這些。”沈歆婳冷着一張臉，沒有直接答複。她揉了揉顧南依腦袋，“可想去劃船？”

泛舟江上，一點兒點心，幾壺小酒，吟詩作對，醉于風雅是顧南依想試試的。不過……如果身邊是沈家兄妹……她想，還是算了吧……

沈歆婳見着顧南依表情，便知道她又在想些什麽，有些無奈，“那你想去哪兒？”

“沒……”顧南依有些躲閃，她想一個人去看看這江湖，一個人欣賞這個世界的各個風景。

可惜，她出了宮，只是去了那小倌館與青樓，哪兒都沒去成。

“那你是想回去，我與你做些什麽？”沈歆婳言語裏隐隐帶着不耐，她扪心自問，對待顧南依她已經夠好脾氣了，她除了曾經的蕭文，還沒這麽花心思對待誰。

“不、別……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熟……”顧南依癟癟嘴，“你帶我去哪就去哪裏吧……”

沈歆婳：“……”

“你可想清楚，明日我便與你回宮了。”沈歆婳抿了抿唇，“年宴……你可有想要的？”

不知道，一臉懵逼。顧南依不知道沈歆婳在幹嘛，突然就問她一大堆東西……

『……皇後難道不是在讨好你嗎？』

讨好？我？！系統麻煩你看看那凍死人的臉再說話好嗎！

『……』

系統，皇城有什麽好吃的小吃啊？

『……』

顧南依有些郁悶，她對上沈歆婳眼睛，結結巴巴擠出一句——“糖、糖炒栗子……”

說完她就後悔了，誰知道這個世界裏有沒有糖炒栗子這東西！如果沒有的話、沒有的話……她、她說出這個名字豈不是很讓人懷疑？！

“我還當是什麽呢，不過是糖炒栗子啊。叫聲哥哥，我給你去買來。”沈元青忍不住笑起來，他看見顧南依那糾結的模樣，還以為是什麽寶貝玩意兒，原來是糖炒栗子？

“哥哥！”顧南依眼睛一亮，她對糖炒栗子可是饞的很，一聲哥哥要多甜有多甜。

“沈煜。”沈歆婳臉色很難看。

得意忘形的沈元青：“……”

“回去了！”沈歆婳扯着顧南依就要回府。

“诶小妹……”沈元青欲哭無淚。

“走吧，我與你去買些吃的，那姑娘估摸着喜歡這些小吃。”沈元正拍了拍沈元青肩膀，“婳兒不會氣你的，她只是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觊觎。嗯，那姑娘撒個嬌，也就過去了吧。”

“當真？”沈元青半信半疑，可沈歆婳一瞬間低下去的氣壓……

“還不信大哥嗎？”

“信！自然是信的！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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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依一路上是被半拉半拽着進了沈府，她力氣本就弱，對上沈歆婳一點兒都反抗不來，她只得跟着沈歆婳的腳步，但這女人走得極快，顧南依跟着都是勉勉強強。

她不知道沈歆婳帶她去的哪裏，只是顧南依進了一個院子後，沈歆婳竟是一把将她橫抱起，“都滾出去，任何人不許進來！”

一瞬間把整個院子裏伺候的小丫鬟都吓跑了去。

顧南依止不住有些發抖，沈歆婳似乎又來了興致……

“你、你昨天才……”

“那又如何？”沈歆婳冷笑，“你叫的倒是甜，讓我也想聽聽了。”

至于聽的內容，可就不是一聲“哥哥”了。

“會、會弄壞的……”顧南依可憐巴巴地讨饒，“他本來就是你哥哥啊……”

“是你能叫的？”

話一出口，沈歆婳就覺得不妥，果然，顧南依怔住了，望着她哭起來。她竟然有一絲的慌亂？

“是，我不過是你的玩物而已，你是想怎麽對我就是怎麽對我，是我低賤。”顧南依咬着牙恨聲道，“你何時放了我，也不會礙了你的眼。”

放了她？“做夢。”沈歆婳回答的幹脆，壓着顧南依倒在床榻之上，低頭吻去顧南依淚珠，卻被顧南依一巴掌拍來。

“顧南依！”

“我嫌你髒。”顧南依紅着眼睛，憤憤道。

“呵。”沈歆婳半眯起眼睛，整個人氣勢都變得十分危險起來。

沈歆婳動作娴熟，對什麽都把握得很好，絕對不是什麽新手。加上秋月也曾經說過……也是，沈歆婳與蕭文可是成婚五年。

“我讨厭你。”顧南依咬牙道，眼淚卻是不争氣地往下流，最讨厭、最讨厭這種人了……

“……”沈歆婳嘆了口氣，所以說，這種小姑娘真是不好哄啊……“那就讨厭吧。”

顧南依真是搞不懂沈歆婳，一會兒兇的要死，一會兒又莫名就令人覺得溫柔，就好像顧南依有時候覺得沈歆婳在戲弄她作踐她，有時候又會莫名覺得沈歆婳在寵着她。

“你是第一個扇我巴掌的。”沈歆婳嘆了口氣，“你啊……”乖一點不好嗎？

“那你還是第一個！……第一個……”顧南依有些別扭地側過頭，說不下去了。

“嗯。”沈歆婳親了親顧南依嘴角，“乖。”

“那你起來……別壓着我……”顧南依莫名害羞，“重……”

“重？”沈歆婳挑了挑眉，低頭鼻尖蹭着顧南依額頭，聲音輕淺，“叫我……名字。”

“沈……沈歆婳……”

“嗯。”沈歆婳起了身，順帶拉起了顧南依，她簡單理了理衣服，開口道，“他們會帶吃的回來。”

“嗯。”顧南依有點小期待，畢竟……這個世界的糖炒栗子诶！好想吃……說不定，說不定是很正宗的……

“很喜歡……吃？”沈歆婳見顧南依的小模樣，有些好笑。

顧南依有點兒不好意思，她點了點頭，“如果是……好吃的東西的話。”

“我也是。”沈歆婳輕笑。

顧南依有些怔住，她知道楊貴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但是一直覺得誇張成分居多，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那麽美的人？可是……可是……

皇後娘娘突如其來的輕笑，顧南依居然覺得心跳有些加速。她被那冰山初融的美景驚了一下心……

“怎麽？想我吃你？”沈歆婳見顧南依又發呆，戲谑道。

顧南依臉騰地就紅了個徹底，她像只煮熟了的龍蝦一樣，恨不得蜷縮起來讓沈歆婳看不到她。所以所以所以說……皇後娘娘剛剛說她也是……她、她也是……喜歡……吃好吃的……

那個好吃的……

指的是……

……

“小妹！”沈武的大嗓門令房裏的沈歆婳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顧南依回過神來，直接推門跑了出去……

她、她……她都不知道怎麽面對沈歆婳了……

沈歆婳本能地想抓着顧南依，但硬生生忍住了，她慢悠悠地理了理衣服，才走了出去。

沈武和沈煜拎着大包小包地來到她的院子門口，“顧姑娘的糖炒栗子，這兒還有許多別的零嘴，我也不知你喜歡什麽，就一并都買了回來。”沈煜将一袋子糖炒栗子遞過去，若有所思地看着顧南依帶着緋紅的臉頰，又看了一眼倚着門框冷眼看着這邊的沈歆婳。

“謝謝！！”顧南依激動地不知道怎麽才好，她一出門就聞到了那糖炒栗子的香甜，這這這絕對是超級正宗的糖炒栗子啊！

“嘶——”顧南依迫不及待地想吃，結果被燙到，但是一只手拿着袋子，另一只手怎麽也不舍得松開那粒栗子。

沈煜剛想幫忙，手才伸了一半，就被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沈歆婳一巴掌拍開了，他有些懵逼地看着自家妹妹粗暴地搶過了顧姑娘的一袋子糖炒栗子，還有顧姑娘手裏那顆也沒能沒能幸免……

顧姑娘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沈武樂呵呵地看着沈歆婳将栗子剝了喂給顧姑娘，他邁開步子，“東西我先放你們房裏去了。”

你們房裏？怎麽覺得……有點怪？！顧南依嚼着栗子想。

等等，沈家這麽大，為什麽她非要和沈歆婳一個房間？難道沒有客房嗎？等等……顧南依突然覺得，沈煜沈武看她眼神也不太對啊……

喂喂！你們妹妹可是一心一意癡心地愛着蕭文那家夥好嗎！

顧南依有點委屈，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委屈，但突如其來地，她心情有些低落。

“不吃了？”沈歆婳捏着栗子，問。

顧南依轉身走進房，進了卧室，趴在榻上。

被顧南依的動作弄得一臉懵逼的沈煜沈武。以及，面無表情的沈歆婳。

“吵架了？”沈煜問，“人家是小姑娘，又不是糙漢子，你得讓着點。不然指不定哪天跟別人跑了的。”

沈歆婳冷哼一聲，“她算什麽東西，跑就——她敢跑試試。”

沈煜有些失笑，“你當初對蕭文在某些方面溫柔體貼得多，小姑娘心思可不比男兒，你不細膩些，怎麽能哄她？”

“呵。”沈歆婳臉色陰沉，她要哄顧南依？她難道對顧南依還不算是好的了？

“……你不是，喜歡她？”沈煜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漏掉了什麽。

“一時興起的消遣而已。”沈歆婳皺了皺眉，生硬地說，她莫名想起那天顧南依哭着質問自己她在自己心裏到底算什麽……玩物？性丶奴？她那時候是否定了的。可是，如果不是，那顧南依又算什麽？喜歡她？可沈歆婳覺得顧南依吸引自己的只有那具年輕的身體……

沈煜：“……”

沈武：“……”

兩兄弟對視一眼，各自看見了對方眼底的無語。行吧，他們妹妹傲的厲害，死不承認就死不承認吧，說了也沒用，甚至可能适得其反，還是順其自然吧。

畢竟，他們小妹并不是不懂情愛，只是……

相視苦笑一下，沈煜和沈武打了個招呼，便一起離開了。

沈歆婳被沈煜幾句話弄得有些煩躁，她忍着把手裏東西摔在地上的沖動，進房甩上門，将東西扔在桌上，然後進了裏間，看見趴在床上的顧南依。

“你到底——”不耐煩的語氣戛然而止，沈歆婳看着顧南依熟睡的模樣，皺了皺眉。她站在床邊站立許久，終究是嘆了一口氣。罷了。

大概，顧南依，很特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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