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萬念俱灰

他一直以為自己最最在意的是皇位，可是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其實他更在意明钰。

因為明钰說她要嫁天底下最尊貴的人。說她要做皇後。

他努力的去做。卻在最後傷了她，傷了他最最深愛的女子。

歐陽宇在歐陽琛迷茫的時候，一掌将他打暈。“來人，把皇上送回宮！”

他要在這裏等着。

也許。也許。明钰還活着。

只是火滅了。

明钰住的牢房裏，有一具燒焦的屍體。

屍體上有明钰戴着的玉佩。已經燒裂開，有了縫隙。

“钰兒……”

歐陽宇顫抖着手，輕輕的跪了下去。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為什麽會這樣子。钰兒……”歐陽宇哭了出聲。

他喜歡她，愛她，卻從不敢去争。

因為她心裏只有一個人。再也裝不下他歐陽宇。

他知道，他懂。

他嫉妒歐陽琛。甚至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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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他想着。若是歐陽琛死了，明钰會不會喜歡他。

可是那麽多都來不及了。

“這不是真的。歐陽宇，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她不是明钰。她不是明钰！”歐陽琛站在遠處吶吶低語。

站都站不穩。

歐陽宇沒有回頭，“是不是真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一邊說，一邊哭。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

歐陽琛只覺得心口被一把刀子刺進去，然後抽出來，血肉模糊。

疼的似乎有些麻木了。

一步一步上前，跪在屍體身邊，紅着眼眶。

伸手輕輕的把屍體抱在懷裏，“明钰……”

臉貼着屍體的臉，眼淚才落了下來。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子的，我……”

往事不堪回首。

去想都會覺得痛徹心扉。

早些時候，不覺得如何狠辣，如今人去了，他才想起，他那個時候，到底是中了什麽邪，竟下得去那般狠的手。

歐陽宇一拳打在歐陽琛臉上，把屍體搶了過來，“歐陽琛，別在這裏裝模作樣，也別玷污了钰兒的靈魂！”

“……”

歐陽琛看向歐陽宇，嘶吼出聲，“把她給我，把她給我！”

“你休想！”

他絕對不會把钰兒交給歐陽琛了。

他要帶钰兒走，回天山去。

她來自天山，應該回到天山去。

“啊，我跟你拼了！”歐陽琛叫了一聲，撲向歐陽宇。

兩兄弟頓時打成一團。

侍衛們又不敢上前去拉，只能看着兩個人很快鼻青臉腫，都恨不得把心口的惡氣發出來。

只是漸漸的，歐陽琛就不還手了。

躺在地上，任由歐陽宇一拳一拳打在他臉上。

明钰沒了，他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不如死了算了。

都說死後入土為安，歐陽琛卻不肯讓明钰下葬，整日手中明钰的屍體，像個沒了靈魂的木偶。

太後強撐着到了靈堂，一巴掌打在歐陽琛臉上，“你這般，可真是讓生者痛，仇者快，你就在這裏痛苦給誰看？你既然舍不得她死，為什麽不想想，到底是誰害死了她？那天牢又怎麽會無緣無故的着火？”

太後其實已經讓人查了出來，卻一個字都不說。

歐陽琛聞言，忽地擡頭看着太後，“母後，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想這樣子的，我不想害死她，我早些年，一直不敢面對她，我怕她想起來，我那個時候，真的是被氣糊塗了，看見她和阿宇赤身裸、體躺在一起，我以為她不要我了，背叛我了，我一時間做了錯事，我罵她是淫婦，更讓侍衛将她拉下去，我……”

歐陽琛說着，哭的淚流滿面。

一個大男人，這會子哭的像個孩子。

那個時候在天牢裏，每日想的都是她，得到的消息卻是她和自己弟弟走的很近，那個時候，他的心就亂了，等到出了大牢，回到王府看見那一幕，所有的堅持瞬間崩塌，暴怒之下的他做了一生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事情。

等到他後悔追過去，明钰渾身赤、裸，身上都是傷。

看着他的眼睛裏都是決絕和絕望。

那個時候，他吓住了，不顧一切上前抱住瑟瑟發抖的她，他不敢問，也不敢說。

“……”

太後沉默。

她沒有想到，這期間還有這麽多的原因。

伸手輕輕的把歐陽琛抱在懷裏，“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她走了，便讓她走的心安！”

“……”

太後來勸說過後，歐陽琛倒的振作起來。

先是調查真相。

當一切證據都指向惠貴妃的時候，歐陽琛一個人坐在養心殿久久不言一語。

惠貴妃很害怕，因為她總覺得，一切都将瞞不下去。

“娘娘，咱們出不去了！”

惠貴妃吓的臉色一白，“皇子，小皇子呢？”

“小皇子被奶嬷嬷抱去了太後那邊，太後說，以後便由她來撫育小皇子！”

“不……”

小皇子在她身邊，就算一切都被挖出來，看在小皇子的份上，她還能活。

“你去，你去告訴皇上，告訴太後，小皇子身子不好，他離不開母親，他離不開母親！”惠貴妃叫着。

可是她住的宮殿已經被團團圍住，裏面的消息傳不出去，外面的消息傳不進來，更甚者每天吃的東西都只有一點。

一開始都是惠貴妃在吃，後來宮婢、太監餓的很了，一個個叫着，要見皇上。

他們知道惠貴妃很多事情。

歐陽琛就坐在宮殿外，靜靜的聽着。

惠貴妃自己給自己下毒，陷害皇後，害皇後失去了孩子。

惠貴妃壓根沒病，卻要皇後的血做藥引。

惠貴妃去天牢見過皇後。

惠貴妃……

太多太多罪了。

所有人都以為歐陽琛會懲罰惠貴妃，但是他什麽都沒做，只是派人把惠貴妃關在宮殿裏，每日送一點點食物，看着她身邊的人，為了活命，一點點的出賣她。

将她所做過的惡事一樣一樣暴露出來。

每一次，歐陽琛都讓惠貴妃的娘家人看着聽着，也不處罰他們，就是不允許他們出門，也只給一點吃的，讓他們互相狗咬狗。

“皇上，皇上，臣妾知錯了，求皇上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