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女帝傳言(捉蟲)

霜霜聽得驚掉了手裏糕點,倒也因着制得粗,不曾散成粉。

眼瞧着主子轉好不久的面容又布上烏雲,心頭不是滋味,忙嘀咕,“南笙怎的去了這許久還不回,也不知這些人又說些什麽暗語,需他解說一二才好。”

被司馬驚雷掃了一眼,心內惶惶。自知主子這回是真的生了氣,思量一瞬便索性不再胡扯,壓低了聲音安慰,“主子莫要氣惱,不過今日才登基,往日也未曾少有作為,怎的就會亡國了?十有八~九就是因着是女子,他們這些人眼紅罷了。聽聞武帝登基之後,那些酸儒也照樣不滿,說他性情暴躁,六親不認,只能順不能逆。将大燕變成了他的一言堂。一直到現在還稱武帝為暴君呢。”

司馬驚雷心中更為不快,“确實如此。”

他們對于武帝的評論,雖有偏頗,卻出入不大。

正是這般才叫她心頭難受。

自幼便為皇太女,武帝執政時,她便輔政,當時她聽到的全都是對武帝暴戾霸道的不滿以及對她的稱贊。

她一直以為,自己登基後一定會比武帝做得更好,成為被百姓稱頌的賢明君主。

不想才登基一日不到,便聽得民間怨聲,心中落差,意難平。

只是不知到底是一直如此還是因着她登基了才會如此……

可不論如何,她都與“恬不知恥,荒淫無道”八字沾不上邊,“亡國”之論,更是無從說起。

霜霜心焦,不知不覺略提了音量,“主子莫要聽市井小人胡言亂語,壞了心情。”

偏那些人在司馬驚雷說出肯定之語時便注意到了這對年輕的主仆,這會聽到霜霜之言,頓生不滿。

“你說誰是市井小人?有我這般大小的小人?”

司馬驚雷轉眼一看,一男子年約二十,高大魁梧,束着窄袖,被一白衣男子拉着,卻還保持着上身前傾,如同将攀跳之猿。

霜霜見着那人衣裳已被扯得微亂,模樣兇狠,好似人吃自己狼狗一般,頓時吓得小臉發白,不能言語,躲到司馬驚雷身後。

Advertisement

司馬驚雷心下也是一驚,卻是因着這人聲如洪鐘,被他擾了神思。

只這一瞬,便恢複了鎮定,面上也只是一瞬的微訝,對霜霜道:“莫怕。”

霜霜點頭,心裏安定了些許,再看那漢子的虎眼,恨不得将腦門兒都縮到衣襟裏去。

“雲景,你放手,我只與他們說道說道,不打人。”漢子與白雲景道,“你一個文弱書生,我若動手必會傷了你,傷了兄弟情義,不如放開的好。”

白雲景淡淡掃了他一眼,不戳破他的自大,“當真不會動手?”

“我雷際舟何曾食言過?說不動手就不動手。日日在這茶寮裏飲食,弄壞了這裏,日後哪有去處?”他扯着脖子,脈絡分明。

白雲景這才放開他,“有話好生說說,我觀這兩位不似是不講道理之人。”

雷際舟不耐聽,得他松了手便大步到了司馬驚雷桌前。

他行步生風,幾步走來的氣勢便吓得霜霜跌坐到了地上,嗚咽着拉扯司馬驚雷袖擺,“主子,我們回去吧。”

雷際舟先是一愣,而後不恥,“堂堂兒郎,這般膽小,便是如今女人當道的緣故,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将這兩個新學的詞用出,面上一喜,軟臉問人,“雲景,我這詞用得可對?”

白雲景面無表情地扯唇,“說完便走,莫要生事。”

與他們同桌的兩兒郎也走了過來,一人催促道:“你何曾用對過?還是快些。”

司馬驚雷聽得他們語急,暗覺到底是些市井無賴,語大膽怯,回頭着人來查治一番便是。拉起霜霜便要離開。

雷際舟卻攔住她們,“不把話說道清楚,休走!”

司馬驚雷瞅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們自說你們的,我主仆二人自說我們的,與你們何幹?你要說道,自與他們說去。”

雷際舟被那雙似威似嬌桃花眼看得一愣,心下吃驚,不提防兩人繞了他走到了門邊,喝了一聲轉到寮外,“你這小厮說誰是市井小人?”

虎目露兇,霜霜吓的牙齒打顫,心肝亂跳,慌亂之間只顧呼吸,不敢應怼。

司馬驚雷心頭本就有氣,又見不得霜霜被人欺吓,出言相諷,“市井之間多小人,誰認誰是。心小者方為小人,身高八尺心如針尖,卻是比粟米還小。”

她笑了一聲,心頭怒氣卻滾了出來,“我主仆二人不過随意說道兩句,未指名未道姓,便平白惹得你等為難。裝兇作惡。你四人卻是指名道姓地說着當今天子的不是,誣人清名,其罪當誅!”

最後四字幾是磨牙吐出,怒目而視。

見他愣神,一時半會兒怕是接不上話,随即又轉了視線帶着霜霜繞開他前行,不欲再與這人理會。

卻聽得那被稱為“雲景”的白衣男子正聲勸道:“我們所言非虛,兩位姿容不差,若是無事便歸家去,莫要在外被女帝派出的人瞧見。”

“瞧見了又如何?”司馬驚雷眼風掃過去。

她便是女帝,便站在此處,何曾派人出來做什麽樣的惡事?

她倒是想要聽聽,這長着一副天下無二皮囊的男兒嘴裏能說出她怎樣的不是來。

“免得身不如死!”白雲景放出狠話來,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知為何覺着眼前兒郎聽得女帝不是滿心委屈,徑自壓下,不再多言。招呼幾位好友離去。

四人之間,隐隐以他為首,話一出,便都應了聲。

其中一人,生得面白唇紅,體瘦若病,身上帶着清淡藥香,落後幾步,好意提醒道:“兄臺怕是不知,今日女帝登基,本是國之大事,奈何,女帝登基後下的第一道诏令便是廣招男寵,眼下是京城兒郎罹難,往後怕是舉國皆憂。”

“胡言亂語!”司馬驚雷氣憤不過,“女帝下的第一道诏令,分明是大赦天下!”

也只下了這一道诏令,然後便出宮來了,何曾下過旁的诏令?

雷際舟護犢子一般擋到那人面前,仿佛他被人欺了一般,“即樓好心好意提醒你,不聽便罷。兇甚兇?”

霜霜瞪大了眼睛,這裏還有比瞪着虎目的大漢更兇的人嗎?

雷際舟仿若不覺,重重地嗤了一聲,“沒見過一個赦,只見着如短了男人一般娼婦模樣。自願去的收了,不自願也叫人強行拉了去,便說家中有妻有兒女也不放過。想必是醜得無人敢娶,才會比尋常百姓還不要皮臉了。”

白雲景回轉身看向他們,卻不言語。最後的目光落到溫即樓身上,似是問詢。

溫即樓嘆了一聲,“是我多事了,我們走吧。”

“誰也不許走!”司馬驚雷怒了,一雙桃花眼掃過他們,“誣蔑天子,當誅九族!霜霜,去召人來,将他們送去官府,治他們一個大不敬之罪!”

霜霜被她推得一個踉跄,不敢耽擱,撒腿朝南笙離開的方向跑去。

“你這人,不知好歹!我們弟兄幾個好意提醒你,你倒是要害得我們要進宮周旋那醜婦!”雷際舟氣得麥色的皮膚上染上了一層紅。

司馬驚雷氣笑了,越發覺得他們便是在造謠,可笑她竟還曾以為他們真能說出些道道兒來,“謝了你們的好意,連女帝都未曾見過,便說她是醜女娼婦,下了何種诏書,便是她性情好過武帝許多,也不該受這般編排。”

雷際舟氣得要出手,又被白雲景拉住,“莫要鬧事,先走。免得一會來了人,将你捉進宮去。”

轉而看向司馬驚雷,面上帶着薄怒,“君若不信,去城門告示處一看便知。何苦阻我兄弟躲讓之路。”

“無需多言!”司馬驚雷認定了他們行徑,不想再聽,冷眼掃過他們,“你們只與我去衙門見了官,真僞自知。”

“長得這麽好看,腦子是個不好使的……”雷際舟還想說些什麽,被白雲景掃了一眼,收了音,自覺是自己多事惹出了事端,緩了聲問他,“雲景,如何是好?”

“我們走。”白雲景緊盯着司馬驚雷,做出的決定卻得了另三人的認同。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鋒,誰也不退,誰也不讓。

白雲景忽地收了視線,轉身離去。

司馬驚雷這才發覺了另三人已經行了一段距離,“好狡詐!”

她念了一聲便提步追上,拉住白雲景。

只道真是個文弱之人,卻不想被對方一個借力打力,反推出幾丈。司馬驚雷剛停穩便再次出手。

白雲景微一愣神,盯着自己手掌忘了應對。

雷際舟見狀,以為白雲景吃了虧,伸手向司馬驚雷抓去。

司馬驚雷雖有習武,卻多是為強身健體,不過三腳貓的功夫,眼見着雷際舟也出手,拳大如臉,不敢托大,自往生處避讓。

聽得身後铿锵有聲,恰要回頭,便被一條臂膀帶離了原位。

再一回頭,便見大拳落到馬車上,煞時間,車廂四崩五裂,再不當用。

白雲景回過神來,目光從司馬驚雷腰上的手上掃過,呵了一聲,“走!”

雷際舟面有不甘,卻不戀戰,竟應聲就走。

司馬驚雷微微定神,竟在此刻感覺到了一點安心,心跳微快,待回過神來時,那四人行得只餘寸長的入目身影。霜霜在她聲側嗚嗚哭着,說着告罪的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

女帝身邊未來的奇人異士啊,上一章出了兩個,這一章來了四個。

嘿嘿~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