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想出法子(捉蟲)

兩人在屋中幹坐,誰也不再說話。

雷雲哲不時地看司馬驚雷一眼,欲言又止,而後,終是垂着眸一語不發。

司馬驚雷一直看着門處,餘光見着雷雲哲的神色變化,心知他是要勸自己去休息的。

他長自己七歲,從七年前入宮至今,但凡他來給自己請平安脈時都會提醒她注意休息,可她是皇太女,肩上重擔,哪裏敢有松懈?

以往,她都會不以為意地笑笑,勸他早些休息。今日,她卻是勸不出來了。

她的身份,重擔不許她慌,心裏卻是希望有個人陪着的。

這種兩個人坐着,什麽也不說,卻叫人感覺到并不孤獨的感覺,到底讓她多頭真的安定了幾分。睜了好一會兒眼,緩緩垂下眸子養精蓄銳。

直到日頭初升,才聽到外頭響起疾步聲。

司馬驚雷猛然睜開眼,便撞上了雷雲哲看向自己的視線。

她淡然一笑,“可來了。”

雷雲哲動了動唇,直覺南笙帶來的必不是什麽讓人高興的好消息,但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頭的不安似乎淡了些,也不忍說出話來引得這笑容消失。

猶豫的一瞬,南笙已經沾染着晨露走進來了。

霜霜打着哈欠緊緊跟在後面,先南笙一步開口,“陛下,南大統領先去給人買了燒雞才過來,倒教人好等。”

司馬驚雷仿若不聞,只問道:“情況如何?”

南笙把人帶去別處,買了燒雞交付再來,只是不想叫人知曉她具體的去向,不想被霜霜這樣一說,倒顯得他輕重不分一般。

本想解釋,但見司馬驚雷并未因此不快,便将話頭壓下。轉而将宮裏探得的情況悉數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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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寝宮裏并無旁人,倒是被人守住,不讓任何人進去,裏面的人也不見出來。聽聞有不少大臣去佛堂裏将太皇太後迎了出來,憂國之社稷,請太皇太後主持朝政。”

他掀起眼皮來看向司馬驚雷,與她看向自己的視線撞了個正着,“太皇太後在延壽宮見了衆位大臣,屬下不知具體說了些什麽,但見各位出來之後,神色都有所緩和。陛下……”

“啊……”司馬驚雷颔首,“繼續說。”

南笙道:“屬下聽聞,陛下非男兒,這般不愛惜龍體,怕是……”

他匆匆垂下眸,還是不曾将後面的話說出來。

司馬驚雷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不太明白。

霜霜也是一臉不懂,追問,“怕是什麽啊?”

倒是雷雲哲漲紅了臉,怒道:“豈有此理!陛下在此,宮裏哪裏來的荒淫的陛下,竟還要給她這般的死法!”

又自覺失言,對司馬驚雷躬身,“陛下,我們沖進宮去,揭穿她的真面目!”

司馬驚雷發現,心裏有些的失望,但也僅是失望。

她與太皇太後算不上有太深的感情。只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誤入了佛堂,見着了這個老人,覺得她對自己不錯,而後知道了她的身份,便覺得自己有對她好責任。

司馬驚雷與自己的父親感情算不得很好,時常會争執,而武帝性情素來暴躁,不會與她多言,便拍板定論,她只當太皇太後與她同樣的遭遇,同命相憐。而後便時常照拂于她。

而後,發現,多一個善待自己的長輩是一件幸福的事。

到得現在,又慶幸自己對這個祖母尚無太多的感情,亦無太多的期待。

兩天裏的沖擊,便把她與太皇太後多年培養起來的不多溫情給磨得差不多了。

不過片刻,她就想笑。

笑自己可笑的帝王生涯由此開端,笑自己對自己父皇帶着的她不願承認的偏見,笑……許多許多她曾經不會去在意的東西。

她意識到,她是帝王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有父皇袒護的皇太女。

一天以前,她或許還不想承認那些袒護,現在,卻一件件事情都冒上了心頭。

心裏依舊對自己的父皇有些怨氣。怨他從來不曾對自己明言一些事情,怨他帶着她的母後抛下她遠行。

她真就笑了。笑得前俯後仰,引得屋裏的人不安起來。

笑聲緩緩止住,她心底又生出一點慶幸。

哪個帝王不是從父母離開開始的?

比起過往那些,她是幸運的,至少,她父母的離開,真的就只是字面上的離開。她知道他們安好,在大燕皇土的某個地方看着自己。

忽又較真起來。

正因為他們在看着自己,自己一定不能就這麽認輸,不能讓那個時不時把自己當孩子看的暴君笑話。

大燕的江山在暴君的手中都能繁榮昌盛至此,斷然不能斷送在她的手中。

再看向南笙的時候,她的神色已經平靜下來,眼中多了一點堅毅,“你不贊同,為什麽?”

南笙道:“要回宮,卻只能智取,不能硬闖。”

“什麽不能硬闖?不過是孬種的話。陛下要闖,我來打頭陣!”雷際舟翻來覆去睡不着,想到自己白日裏當着人家的面說人家的不是,當真是造謠。索性起身來打探情況。

在外邊凍了一~夜,聽得他們說話,聽得她笑,他急得不得了,卻又幫不上忙。好不容易聽到一點法子,這個人卻又要阻止,“好好威武兒郎,竟不如文弱之人有膽氣。”

他瞅了霜霜一眼,還不知霜霜也是女郎。

“陛下,我給你打頭陣,包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也擋不住!”

“胡言亂語!”雷雲哲斥他,“要是真這般做了,事情必然鬧大。便是陛下回了宮,也會叫人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你當陛下是你這樣的市井混混?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

他氣得連拍的雷際舟的胸口,“今日陛下強闖進宮,明白便會天下大亂。那麽多人擁着太皇太後,到底是為什麽?”

雷際舟不服,也不懂,更不敢問。被自家叔叔給罵得喏喏不敢出聲。

司馬驚雷亦知,她不是她的父皇,沒那樣威武的體魄,也沒有提早防備,曾經服從自己的人,也不知為何早已倒戈。

強闖進宮的結果,怕是把事情鬧大之後自己會成為歷史上第一個死在回宮路上的皇帝。

“朕要回宮,确實需要賢侄相助。”

雷際舟眼睛一亮,剛欲接話,聽得這句賢侄,立時僵了臉,強扯着一抹高興問道:“要打何人,我幫你打。”

雷雲哲斥他,“這不是亂世,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

“哦。”雷際舟垂頭答應着,并不反駁,卻又梗着脖子,放小了聲音問司馬驚雷,“陛下要打何人?”

能讓他英雄有用武之地,便是讓他叫一聲姑母也無妨。

不想,司馬驚雷真正要用的人不是他,“你帶朕去見溫即樓。”

“見他做甚?”雷際舟不明白。

司馬驚雷笑着道:“請他易容。”

正說着,雷席高興地快步走進來,“陛下,有一人一定可信!一定能有法子!”

司馬驚雷眼睛一亮,便聽得他道:“是太傅啊,顏太傅!”

他緩一口氣,“當年,武帝能成功将太後軟禁,将反臣清繳,他功不可沒。一直到陛下到得學齡,才将他調任太傅。”

司馬驚雷恍然,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父皇将多大的一個人才送到了自己身邊,自己卻一只只當是尋常。

“顏太傅此人,當年為了武帝,得罪了不少人。自當年之事了結之後,便行事低調,從不居功。”

司馬驚雷明了了,笑着對雷際舟道:“有勞賢侄将溫即樓請來。”

她站起身來,“不,我與你一同去。”

她與南笙、霜霜同雷際舟後腳才邁出雷府,便見一隊人朝雷府奔了過來,打着搜查朝廷逃犯的幌子用力拍門。

雷際舟虎目瞪圓,待遇出去幫忙,被司馬驚雷攔住,笑嘻嘻地道:“大侄子,你得給我帶路。南笙會留下相助。”

眼見着南笙一個閃身就不見了影,睜大的虎目裏只剩驚訝。

這速度,太快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回宮!

有沒有人和我說句話呀?

沒有嗎?

那我就自己說了。

從上一本夜貓子開始,評論就突然間變得少得可憐,俺也不曉得為什麽,俺也不敢問為什麽。

但還是想讓多看到一些評論的……

有什麽法子能讓你們多留評、多收藏嗎?

你們說,能做到的,我來做。

另,給你們送個好消息。

今天開始有存稿了。這一本,每天下午六點由存稿箱更新~

所以,你們可以放心入坑放心留評噠~

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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