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師徒告別
顏執見着司馬驚雷, 足足愣了半柱香的時間,又大笑了半柱香的時間, 這才在女帝無奈瞪大的眼中緩過氣來。
可是瞧着傾城國色氣度逼人的女帝一副乞兒打扮, 面色臘黃有如數日未食,倒眉帶痣,唯有那一雙桃花眼靈動十足, 精神旺盛, 依稀可見女帝風姿。
他湊近了看,“陛下,老夫碰一碰這痣, 可好?”
要求有些失禮,可他實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
驚雷瞅了他一眼, “先生博學多識,怎會這般好奇?”
“诶?诶诶?诶诶诶?此話不妥。”顏執正色, “世間學問, 無淵無涯,終顏某一生,也不能探盡。能多識, 不過一直好學罷了。人若懈怠,不再好學,裝入腦中的學識也能在不知不覺中漏了出去。況且,老夫對這易容之術,只聽過,不曾見過, 也不知餘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一次……”
聽他說得這般可憐,驚雷不忍,把臉偏了過去,“先生瞧瞧也好,若是能解出個中奧秘,朕也不必每次都勞煩旁人,自個兒在宮裏畫了再出來更為安妥。”
顏執拿手戳了戳那顆占了她半腮的大痣,斂起了眉,“陛下遇着的這人,必是江湖奇人,與尋常皮郎不同,全然與真顏無異。老夫學淺,難辨真僞。陛下縱是想學,也非一朝一夕能就。”
他捋着胡子,“老夫所知不多,卻也知于江湖人而言。手藝格外重要。必不輕易想傳。傳夫,傳妻,亦或是傳子女,傳徒弟,皆是有各門的規矩。亂不得。”
聽他說得認真,不似玩笑,驚雷颔首,“既是如此,那便只能招攬了。”
思及蕭銘兩人,“可江湖人又大多性情古怪,便是招攬也沒個章法。”
回想起先前自己在茶寮裏半開玩笑的試探,覺着把握不大。
一時沒個定論,就此揭過。
顏執瞧着女帝似有話将說未說,猜着便是赤金令之事,便拿出來遞給她,“老夫早便料到老妖婆會索要赤金令,便弄了個純銅鍍金的,現下将此物交給陛下,老夫便能心安地離去了。”
驚雷神色一頓。
她确是因此事心頭不順,卻也不想在離別的時候提及,不想顏執自行解了她的困惑,瞅着那赤金令,卻是不接,“先生自帶着,日後歸來,方能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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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執笑着搖頭,悵然道,“此一去,經年轉瞬,後事誰知?”
驚雷壓過不提,只是提醒道:“先生既是戲弄了太皇太後,當要趕緊離開才好,以免她回過神來,再尋你麻煩。”
她有些苦惱,“朕安排了兩個人來護先生一路周全。可朕也還有許多話想要與先生商談,從前總覺時日尚多,先生過嚴,如今才知轉眼成過往,機不再來。”
也不知世間有多少人如她這般,擁有時百般厭煩,臨到失去時又嘆昔日不再。
顏執對她還能安排出人來有些詫異,但也無意細問,颔首笑道:“不急。離出城還有幾個時辰。她此次出來,性情變化頗大,老夫觀她眸光不定,疑心甚重。若老夫急着離開,必讓她心中生疑。倒不如晚些個時候。”
驚雷思忖,晚些時候,剛好在關城門時出去,縱是她發現了異樣,着人來追,這城門一關一開又要許多時間,他必還有旁的打算,等到出了城,必叫太皇太後的人追逐不到。
當真是老謀深算!
不過,她也沒有要戳破的意思,只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恩師。
顏執被她瞧得尴尬,輕咳了一聲,“這赤金令,既是陛下不收,老夫便交予旁人。”
“交予何人?”她不解。
這東西,于顏執來說必是極為重要的,他要交予的人,必也是十分了得的。
可……
當她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白衣男子裏,眉頭狠狠地跳了跳。
喲?!這不是先前才結下梁子的那位嗎?
也不知對女帝百般不滿的他在拿到赤金令的時候會不會先把他自己惡心壞。
一時間戲耍心起,故意壓低了嗓音,顯得微帶粗砺,“這是何人?這般好顏色?”
剛欲開口的顏執聽到這話,呼吸頓了頓,不動聲色地瞅了驚雷一眼,默契地不戳穿她,“這是老夫的關門弟子,白雲景。這塊赤金令便交由他,讓他能自由出入宮禁。為陛下分憂。”
白雲景接過赤金令,瞧前眼前的這位“男子”,從顏執的話中便已經明白他是她,只是這般的相貌,如何會是雷錦所說的傾城國色?而她的這雙眼,目光浮浪,笑容詭異,仿佛純粹只被外貌吸引一般。
斂眉兀自哀嘆:國之将亡。
頓時覺得手裏的赤金令格外燙手。
驚雷将他的神色收在眼中,挑眉拖着音問道:“師弟?”
“當初老夫将為太女太傅,便收了最後一個弟子。”
顏執的目光從他們身上轉了轉,了然于胸。
“噢。”驚雷笑了起來,“原來是師兄啊,果然好顏色。”
又一次誇贊他的好顏色,如願地看到了他鐵青得有如受辱的神色,心裏那股不快頓時少了不少,“先生将赤金令給他,不怕他出入宮時被太皇太後的人瞧見,斷了他的根本?”
她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掃過去,引得白雲景的臉色更為難看。
但顏執在,他強忍着怒意不曾發作。
身為女帝,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少不得要被禦史臺的人參上幾本,顏執曾為禦史臺中人,應當不會放過才是。
卻沒想到顏執根本就沒有要斥責女帝的意思,反而溫和地解釋,“只叫他收着,帶着入宮,又沒叫他拿給人瞧見。若是連這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便無需對人說他是我顏執的弟子了。”
白雲景詫異看過去,疑惑自己的恩師今日為何這般不待見自己。
微一思量便明白大抵是因着自己見着女帝之後的神色讓他心中不快。收了神色靜立一旁不欲多言,只待女帝離去之後,再與恩師商談便是。
驚雷倒是因着他的出現想起了與他的賭約,便收了戲耍的心,“先生可知史家與李家的恩怨?”
“哪個史家……”顏執聲音一頓,“可是說的司天臺的那兩家?”
“正是。”
白雲景聞言,心頭微動,便将旁的事放置一旁,認真聽起來。
顏執捋了捋胡,“他們積怨已久,不知從何時起。不過他們能将公私分開,不出錯,武帝從來不過問。”
“那若是他們出錯了呢?”驚雷将昨日之事簡要地說了一遍,“雖着李華君立了生死狀,朕卻心中難安。今日這雪,比昨日更大了。先生可會觀星象,可知會不會引發天災?”
“陛下!”顏執的語氣變重了起來,“陛下是帝王,便是心中不安,也不能說出來,也不能叫人察覺!”
驚雷聞言一怔,又聽得他道:“星象之事是老夫短缺之處,老夫不得而知。”
驚雷心中生疑,連顏執都不會的,白雲景如何懂?
顏執掀起眼皮來看着她認真地道:“老夫卻知,這李華君死不了。”
驚雷還未來得及發問,又聽得他道:“若他站到了太皇太後的陣營中,太皇太後必是不會再如先前那般由着您來處置。一個楚時就已經讓她吃到了虧,不會再吃第二次。”
他的手指在長須上一擰,“若他不曾站到太皇太後的陣營中,太皇太後也不會叫陛下如意。如今不比前幾日,她恨不得将所有的髒水都潑到陛下身上。她已經吃了虧,再想到當年之事,必會強勢将你壓下,讓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帝玺在她手中,如今天下的決定,皆是由她在做。陛下,若李華君所言不差,皆大歡喜,若這場雪當真出了禍事……她會保李華君,必保李華君。”
驚雷拍案而起,咬牙切齒,“便為一己私欲,她會如此?那她如何當這大燕的太皇太後?”
“不論如何,她都是大燕的太皇太後。”顏執也有些無奈,“大燕重孝道,陛下能尋到由頭來壓制她,卻是萬萬不能一時沖動奪了她性命。亦不可叫她拿下陛下的把柄,她能僞造出聖旨,便等于掐在了陛下的命門上。凡事定要慎之又慎。”
“憋屈!”驚雷已經沒了再談下去的心情,看了一眼震驚得不能言語的白雲景,“這雪也不知幾時能停,先生還是早些出城的好。朕尋來保護先生的人,先生也是識得的,當年朕母後身邊的那個人。”
留了這句話,便快步離去,便是易容的臉都蓋不住她的憤怒。步履生風,衣擺将幾欲落地的雪花帶起,圍在她的身周,偏又好似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将白雪隔在障外。
顏執疑惑了一會兒,才想起那人是誰,便對着驚雷擡臂大呼,“如此非常時期,留給我做甚?”
然而那道身影半點停留也無,徑直轉過月亮門再也不見。
緩緩放下手臂,神色複雜。
他輕咳了一聲,将白雲景的思緒和目光拉回,“為師已經辭官,今日便會離京,特将你叫來與陛下相熟,你為何這般神色?”
他早在心裏有了五六分猜想,如今見他不語,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老夫将陛下托付給你,太後将陛下托付給你,你可還願擔此重責?”他緩緩收聲,“也罷也罷,瞧陛下能把那些個能人都用上,老夫也能安下一半的心了。”
白雲景垂眸,“學生願助陛下脫困,一世為臣,鞠躬盡瘁。”
剛才女帝與顏執的那一番對話,雖不是對他所說,他卻在一旁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如今看來,他對女帝當真是有誤會的,只因她與自己的瓜葛而早生了偏頗。
“只是……學生已經心有所屬。”
顏執聽懂了他的推辭之意,冷笑了一聲,“若是對陛下無意,便将那半塊玉瑗藏好。你當太上皇與太後非要逼人姻緣不成?”
他不想委屈自己,太上皇夫婦會想委屈自己的寶貝女兒?!
見白雲景瞬間轉喜,顏執瞪眼吹胡,心道:就不告訴你易容之事,待你日後自去撓心撓肺。
想到白雲景後悔受氣的模樣,顏執稍稍消氣一點,毒舌直戳人痛處,“你那也恐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
瞧着白雲景的神色,越發肯定了。慢慢地,對自己愛徒露出憐憫的神色。
顏執覺着自己這一生本該無所憾,只是不知自己兩個最得意的學生何時見了面打了結,讓他倉促間無法當成月老,留此憾事。
也罷,他們自有他們的造化,他則真是無官一身輕咯!
望着天色長長一嘆,終于有了點離別的情緒,“這一別,再見無期,往後也再無人如小景一般陪為師下棋了,來來來,咱們師徒來最後一局。”
白雲景頓時什麽脾氣也無,順從地坐到他的對面,“學生送恩師出城。”
“送了也還是要別,不如不送。”他瞅了白雲景一眼,于天元處落下一子,“倒不如最後這一局拼盡全力,讓老夫輸個痛快!”
把白雲景藏了這麽久,如何能在最後時刻因為一個送別就叫人發現了他?若是讓白雲景送他,他到時還如何脫身?
白雲景又道:“學生對女帝知之甚少,多是道聽途說,有失偏頗。學生日後當如何進退,還請恩師指點一二。”
顏執看着他,過了片刻緩緩将這幾日宮內外發生的事情以及女帝短短幾日內的改變說了出來。
宅內落子成聲,驚雷踏步出府。卻意外地看到了不遠處目光沉沉地瞅着她的溫即樓,他的身邊還站着高大的雷際舟……
虎口從鼻頭上擦過,朝他們走過去。
“他非得跟過來,我總不能對他動手……”雷際舟有點委屈。
他要動手,攔溫即樓很容易,可他下手從沒個輕重,他又不忍心傷溫即樓一絲一毫,最後便與他一同跟着到了這裏。
溫即樓笑了笑,“可否借一步說話?”
驚雷颔首。原本她回宮也是要再去西柏塱的,便與他們一同回到溫即樓的住處。
屋門一關,溫即樓便對驚雷躬身一禮,“不知是女帝陛下,草民多有冒犯。”
雷際舟還搭在門栓上的手猛地一抖,連忙轉身辯解,“姑母,陛下,我什麽也沒有說,真的,我向天發誓,我半句話都沒有透露!”
溫即樓笑了笑,直起身來看着他們不言語。
驚雷打量了他一瞬,笑出聲來,并沒有因此而驚惶,“既是知道了朕的秘密,那便上了朕的船,從此是朕的人,脫身不得。”
“他不行他不行的!”他急得抓耳撓腮,但女帝正有招攬溫即樓之意,若他給不出一個理由來,自不理會他。
他只得道:“即樓的身體,做不得粗重的差使,操勞不得。”
驚雷疑惑地看向溫即樓,“你怎麽說?”
溫即樓道,“草民榮幸之至。”
雷際舟更加着急了,“要不這樣,我來做兩份差使?”
驚雷大方答應,“行啊,往後你跟在朕身邊給朕易容,可好?”
“好……等等……易容?”雷際舟懵了懵,“那我不成,還得即樓……”
溫即樓笑着看向雷際舟,“能跟在陛下身邊,是我的機緣,不必擔心。”
他瞅了驚雷一眼,又快速将視線移到雷際舟的身上,提醒道:“或許借着陛下的真龍之氣,讓我病愈了也不一定。”
他以視線提醒,雷際舟心知便好,莫要明言。
可讓雷際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溫即樓跟在女帝身邊得的好處已是極限,根本就沒去注意他給使給自己的眼色,“對對對!你跟在陛下身邊,就是朝廷中人了,我叔爺爺和叔就會答應給你診病了!”
溫即樓尴尬地咳起來,聲音頗大,雖未完全将雷際舟的聲音蓋住,卻也叫女帝聽得不甚清楚。
眼見着女帝張嘴欲問,忙擋到雷際舟面前,“陛下要草民更在陛下身邊,陛下若是回宮該如何是好?”
“這有何難?”驚雷瞅了他們一眼,目光最後落到溫即樓上,看到他咳得發紅的臉,一雙眼似能擠出水來,頓時不忍心刨根問底了,“你便收拾收拾,即刻與朕進宮。以後便住在宮裏便是。”
雷際舟心裏急,“我也進宮。”
“你?”驚雷打量他一番,連連搖頭,“現在不行。”
雷際舟不服,堅持要去,她板起臉來,“你身高過大,朕後宮沒有一個與你身形一致的男寵,如何能帶你去?”
“男寵?”雷際舟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姑母……你真的有那麽多的男寵?”
“是啊。”司馬驚雷笑了起來,“現在知道了,可還敢胡鬧?”
她故作兇狠地道:“你這身子板,看起來壯實得很,若是再不聽話地胡鬧,朕便把你留到宮裏,給朕當一個男寵,若是再不聽話……”
後面的話不消她說出來,雷際舟便變了臉,“不了不了。溫兄,雷某想幫也幫不了你。這可是我姑母啊,要是我去給她當男寵,那不就是亂~倫。你們放心,我不說,也不胡鬧,便是雲景,我也不說。我今天回去就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
他語無倫次,幾乎是落荒而逃。
司馬驚雷大笑出聲,潋滟眸光流轉間,覺着有這麽個人留在自己身邊,能讓自己時時高興,也是不錯的。
一回神,便見着溫即樓已經将包袱收拾妥當,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頓時心頭一跳,“你不怕當男寵?”
“你的男寵,便和屬下的臉一樣,沒有一張似真的。”他輕輕一笑,“屬下說的,可對?”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心裏頭有些發酸,臉有些發燙。
她向門外走去,“總歸有一張自己的真顏。只看示予誰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一萬字更完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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