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後宮變故
卓錢沒親眼見過達達, 卻從楚時進了延壽宮之後沒少聽說。
他可不想變成楚時那般模樣,頓時變了臉色向外狂奔。達達一直追他到紫德宮門口, 便不再動, 只朝着他狂吼。
他回頭看,那搖雪的鬃毛帶着幾分失了理智的癫狂,隔十餘丈的距離, 卻叫他總覺得下一瞬便有可能叫被他撲倒, 那垂涎的尖牙随時能将他的喉管咬破似的。
霜玉站在達達身邊朝他大喊,“陛下有旨,你來一次, 放一次達達!這叫狗咬狗!”
卓錢頓時黑了臉。
太皇太後食不慣禦膳房裏的吃食,一時半會兒也未尋到合她口味的廚子, 每日都要他來女帝的小廚房裏偷盜些吃食回去才能讓太皇太後保持不錯的心情。被這麽一只惡犬盯上,不是等于在他頭上懸把刀?
延壽宮裏, 太皇太後歪靠在軟榻上, 輕閉着眼享受着紅酥給她按頭。
“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她輕輕出聲,好似呓語。
紅酥笑着道:“這是奴婢的本分。”
太皇太後唔了一聲,似有所感, “要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知道本分就好了,哀家就不必這麽費神了。”
“既是太皇太後不想勞神,何不做個悠閑的太皇太後,由着外頭的人鬧去?奴婢看陛下心裏是愛重太皇太後的,不顧自己安危也要護着太皇太後……”
紅酥的話觸到了太皇太後的敏銳處,惹得太皇太後擡手制止她, “不過是一點小伎倆便能把你給感動了?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太皇太後語氣平平,卻能叫人聽出她心頭的不快,“往後,哀家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
“太皇太後……”
紅酥心驚,想要開口被太皇太後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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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表現得對哀家恭孝有佳,博個好名聲。哀家也不是吃素的。這不就把她推開,護了她,也賣了她一個人情,處決了李華君。将她的嘴堵得嚴嚴實實的。要不然,你以為這會兒哀家還能這麽輕松地坐在這裏?”
“可是……”紅酥心驚,覺得當時情況,當是出于本能才對,“不管怎麽說,借着這個機會,太皇太後與陛下緩和了關系,往後祖孫和睦,豈不是大燕之福?”
太皇太後冷冷一笑,“和睦不了了。她派人來刺殺哀家,還想和睦?”
紅酥心驚不已,“陛下身邊,如今還哪裏有人可派?”
“是無人可派了。”太皇太後的笑容變得溫和起來,“可是哀家說是她派的,便是她派的。你下去吧。”
紅酥感覺到一股涼意,還想再說,卻聽得卓錢哀嚎着跑進來的聲音,只好把話又咽了回去,依言退下。
半路上瞥了卓錢一眼,頓時驚住。不過一會兒工夫不見,怎麽好似他去了一趟匪窩似的?
不敢久留,默默退了出去關好門,小心地把聽着裏面的動靜。
卓錢跑進來便在太皇太後軟榻前蹲下,“太皇太後,您要為奴才作主!陛下她竟然放狗來咬奴才!還說這叫狗咬狗!”
紅酥聽到這一句,險些笑出聲來。擔心被裏頭的人聽見,忙轉身離開。
殿裏太皇太後睜開眼,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卓錢一番,“怎麽一回事,細細說來?”
卓錢添油加醋地将紫德宮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太皇太後笑了,“這般才是她該有的樣子。如之前那般乖順,哀家還不放心,現在終于能放心了。”
她笑着颔首,“既然她不想再見着你,你往後不去便是。”
卓錢一愣。偏生太皇太後并不知他每日要去偷盜之事,不好直說,“可是那惡犬不除,終是一大禍患……若是陛下哪日心血來潮,放出來咬奴才,将奴才變成如楚時那般,還要如何伺候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擡起他的下巴來,細細地盯着他,“打狗還要看主人。這狗……打不得。”
這狗真正的主人不是司馬驚雷,若是殺了,把她那個天不怕地不怕脾氣暴戾心狠手辣的兒子給招了回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見眼前的人委屈可憐,收了手安慰到,“哀家答應你,等到了時候,哀家便将那狗交由你處置,如何?”
卓錢這才轉悲為喜。不知太皇太後說的要看主人的狗指的是哪只,卻也不好再繼續要求,一面給太皇太後捏腰,一面思量着,接下來的事。
大雪未停,入夜無月。
延壽宮外假山後現出兩個男子身形。
其中一人壓低了聲音也難顯惱怒:“我把禁衛軍引走了,你們竟然連這麽點事都沒辦好。多好的一箭雙雕的機會,你們竟然連一個都沒有除去就跑了!”
另一人亦是不快,“你說引開禁衛軍,為何那裏還有那麽多的人?暗處還有高手相助。不跑?哼!便是我們的人都折在那裏,也成不了事。”
“什麽高手?保護誰的?”他話鋒一轉,“只要你能将她們除去,便是開國功臣!折幾個人算什麽?登龍路自古都是用白骨鋪就。難道你就不想封侯拜相?”
北風将雪卷起,假山後的嘈嘈之音歸于平靜,待得第二日清晨,白茫茫一片,不見足跡。
女帝好與後宮諸妃相處不願上朝,太皇太後攝政變為了執政。
可不待她将壽辰之事再次提上日程,便聽得男妃們離奇死亡的消息。
聽聞是男妃惹了女帝不快,被生喂了達達,連屍首都不得見。
太皇太後不信,帶着衆臣前往紫德宮,卻見宮門口伏着一只體壯如虎的獒犬,全壓着一條光溜溜的手臂啃着,一旁還有被撕破的宮服。
一衆人見着此景,紛紛止步,各自不同程度地白了臉。但凡有點憐惜命的,都不敢再上前去。
太皇太後直念“阿彌陀佛”,也不敢再靠近。
傳來林泮,別過臉去,指着達達的方向問他,“這……這是怎麽回事?”
林泮一臉懵,“不過是伺候不當,被陛下處死了。”
他說得風輕雲淡,在宮裏待得久了,見過武帝處置人,對眼前的情景,早就見怪不怪了。
太皇太後瞪着他,竟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接下來,宮裏的男妃們每日都在減少,太皇太後心驚不已,便是提到自己的壽辰也開心不起來。
宮裏頻繁死人,一時間沒有心思再想別的事。
紅酥在一旁道:“太皇太後,陛下這般,隐隐有太上皇當年的影子。”
太皇太後聽得心頭一顫,“她可有對誰另眼相看?”
她可不能再讓女帝成為第二個武帝。
從武帝那裏得了教訓,若是知誰受她另眼相看,好生相待,或許能在尋到司馬家外流血脈之前利用這個人将她控制在手中……
紅酥想了想,“只有那日險些被陛下打死的梁采女還活着,被賜居昭陽宮。聽說這些日子,每日都會受陛下傳召。”
“就他!馬上把他給哀家傳來!”
太皇太後心頭不安,紅酥也憂心忡忡,只那“梁北倉”,也不知是吓到了還是重傷未愈,面色白得令人心頭更慌。
“你和哀家說說,陛下為何要處死那些人?”
太皇太後從紅酥的手裏接過香帕來,掩于鼻前,擋住從“梁北倉”身上散發出來的藥味。
不過幾日不見,好好的個鋼鐵大漢,竟病弱得好似風吹能倒一般。
大家落到他身上的目光都就變得意味深長亦或是同情起來。
溫即樓垂手立着,聲音細弱,“那些人惹了陛下不快,自是要被處置的。”
“哀家要知道他們是如何惹得陛下不快的。陛下仁善,為何會被他們惹得要他們性命?”她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應當與自己有關,又尋不到相關的理由。
溫即樓頓了頓,“陛下日日被關在紫德宮中,心情欠佳,被人擾了睡眠,便格外惱怒。不過,他們倒是無甚痛苦,陛下的劍快也鋒利……”
他說得平靜,殿中衆人卻是面如菜色。
太皇太後又問,“你與陛下共處了幾個日夜,為何無事?”
溫即樓想了想,“我不過是在外間養傷,不敢入內影響陛下安寝。”
“……”太皇太後又問了幾句,發現問不出什麽了,女帝分明還不通人事,亦沒有對“梁北倉”情根深種,便交待他當夜去侍寝後便放他離開。
卻不知他們在讨論的人此時正在宮外布粥發襖。
因為大雪封路,物資缺乏,屋舍受損的不多,缺衣少食的卻不少。
白雲景遠遠瞧見她只帶了一個人,手忙腳亂,帶着星落便行了過去,“我來幫你。”
“好啊……”司馬驚雷正愁忙不過來,可看到是白雲景,呆了呆,“多謝。”
她真心道謝,白雲景聽着心中微微發堵。此女雖容貌欠佳,卻是實打實的單純心善。他卻因着坊間對她多有誤會。若是他早在武帝離開前去幫她,定不會叫她到如今為難之境。
女帝倒是不知他複雜的心情,只覺得有他相幫之後,輕松了不少,還能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回宮。
聽他問起宮內如今的處境,她随意侃了幾句。本以為白雲景會如以前一樣對她不假辭色,卻沒想到,他竟是認真地在為她考量分析,不過轉瞬,便給她出了個主意。
司馬驚雷微訝,對他的排斥也少了一分。
女帝回到宮中聽說了溫即樓被叫去延壽宮的事,先是一驚,随後笑了起來。太後太後的舉止竟被她的小師兄說得分毫不差。
第二天,延壽宮變得到消息,“梁北倉”沒了!
太皇太後震驚地站起身,有緩緩坐下,“她這是在和哀家叫板!她不滿意哀家給她選的人還是不想讓哀家大辦壽辰?”
紅酥道:“太皇太後可要去和陛下開解一番?到底是祖孫……”
太皇太後擺擺手,“等她氣消吧。”
她有些懊惱在壽辰之前與女帝鬧到這個份兒上。
可到此時,再想要挽回已經晚了。
她這壽辰是不可能大辦了,免得沾染了晦氣。可她沒想到,後宮的男妃們還在不斷減少。
不到一月,已經只餘數人。
那幾人本就是伶官出身,樂于男妃的身份不必出去賣藝讨人笑臉,成日裏聚在一起咿咿呀呀仿若度假,又愛惜自己的性命,不往女帝身邊湊,這才保全了性命。
作者有話要說: 達達:吼……為何看本獒進食?人肉……什麽人肉?本達達什麽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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