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崩潰

征讨大軍凱旋歸來,皇上甚是高興。

朝堂上,皇上聽聞李廣利回禀,程策非但沒有屈從于鮮卑大汗的脅迫反而消滅了前朝鮮的在逃王子衛銮,更加堅定了皇上要籠絡程策的決心,“此等良将必為朕所用。”皇上暗自說道。

劉胥除了未央宮,便徑直來到月室殿,見到劉胥安然凱旋,純熙心中萬分高興,而純熙知道,和她一樣欣喜的還有清雪。

“純熙,我回來了。去了那麽久,害你擔心了。”書房中劉胥對純熙說着大筆一揮寫下一個“念”字。

純熙見劉胥神情黯淡,想必是一路征戰未曾好好歇息所致,便說道:“皇兄一路辛苦,快回府歇息吧,改日純熙到府上為皇兄慶賀。”

“見到你便不會覺得乏了,不過我還要去看看鄂邑,改日再來看你。”劉胥轉身要走,忽然想起什麽,從袖子中拿出一個镯子說道:“對了,這是鮮卑的美玉,相傳有安神之效,雖沒有你那只豔麗,但卻是一片心意。”劉胥說着便給純熙戴在手上。

“謝皇兄。”純熙看着镯子說道。

劉胥走後,純熙在殿中歇了半晌,起身尋雨寒未果,便問清雪道:“清雪,你可有見到雨寒?”

“回公主,奴婢清晨便見雨寒姐姐出去了,後就一直沒有見着。”清雪照實說道。

聽聞此,純熙也并未在意,便回到書房。忽然聽到門前“啊”的一聲尖叫,是清雪的聲音。

“怎麽了?”純熙急忙出來問道,只見清雪吓得面色發白,說不出話來,她指着門框上,純熙看過去,一只飛镖和一封信插在門框上。

純熙拔下飛镖看着字條,忽然頭一暈倒退了幾步癱坐在地上。清雪見狀急忙扶起純熙,見上面寫着:“銮殁策功。”

純熙整個人都像被掏空了一般,她一致認為哥哥還活着,她也一直相信着,可如今證實哥哥果真一直活着,直到程策出征。

“為什麽,為什麽,”純熙不明白,她是那樣的真心待着程策,可程策,殺了她家的所有人,除了她。

純熙第一次懷疑自己當初決定就她是不是錯的。

忽然,純熙站起身來,沖出月室殿,清雪不放心地跟在身後追着,一直到未央宮。

“皇上萬福。”清雪見到皇上急忙問安道。

純熙見到皇上毫無反應,怔怔地站在殿中央,看着皇上,似怒非怒的樣子。李盛也是吓了一跳,忙提醒純熙道:“純熙公主,純熙公主,請安啊。”

“罷了,”皇上見她精神恍惚,便也不再計較,手一揮說道。

“我要見我哥哥。”這是純熙對皇上說的第一句話。語氣強硬得令皇上倒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無力拒絕。皇上本不想招惹純熙,這一切她是如何知曉的也令皇上十分費解,可既然她知道了,便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确認那人的身份。

“李盛,命人将衛銮的屍首擡來。”皇上吩咐着。

“喳,奴才這就去。”李盛見情況不妙,一路小跑,不一會,小太監們便将屍體擡到了殿中央。

掀開白布,純熙終于又見到了衛銮,可卻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純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沖到衛銮身旁搖晃着叫道:“你醒醒啊,哥哥,哥哥,你記不記得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你會看着我長大,嫁給自己心愛的人,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哥哥,你睜開眼睛看看啊,現在我長大了,你看看我好不好。你起來,你起來啊!”最後兩句,純熙嘶吼着,這樣的情景,令在場的每個人都不得不動容。

李盛偷偷拭了拭眼角的淚,說道:“純熙公主節哀,莫傷了身子啊。”

忽然,純熙轉過身看着皇上,站了起來。皇上見她的眼神,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皇上,這些年來,純熙可有做過什麽對不起皇上之事?可有做過什麽非分之舉?”純熙問道。

“朕并未指責你什麽,你何出此言?”皇上一愣。

“那既然如此,您何必如此對我?!純熙安于宮中,無欲無求,您還要怎樣?您何至于趕盡殺絕?您何至于!”純熙逼問道。

“純熙,你聽朕說,朕從未下令追查過你兄長的下落,相反,朕早已認定他死了。而此次,程将軍出征鮮卑才知你兄長早已投靠鮮卑族與大漢對抗,兩軍交戰還俘虜了程将軍……”程将軍,程将軍,聽皇上的話裏滿是程将軍。純熙聽不下去,便沖出了未央宮,嘴裏念着“程策。”

宮門口,清雪知事情不妙,急忙讓侍衛送信去廣陵王府,自己則跟着侍衛們一路來到将軍府。

将軍府的門童見是純熙公主立即通報,純熙也是第一次從正大門堂而皇之的走進将軍府。

李廣利等人急忙從房裏出來跪下問安道:“不知是純熙公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他呢?”純熙全然不顧李廣利,自顧自的問道。

“他?”李廣利一愣,環視一周見只有程策未在,便回答道:“回公主,犬子與鄂邑公主相約還未回府,不知純熙公主所為何事,老臣可否為公主分憂?”

“鄂邑,哈哈。”純熙自嘲地笑道。

說罷,程策回到府上,見純熙在急忙道:“純熙公主萬福,”又轉頭看看這架勢問李廣利:“這是……”

李廣利走過去,小聲對程策說道:“公主已經來了有一會了,就要找你,你快去。”說罷将程策向前一推。

“公主,您……”程策上前,話還沒說完,純熙便掏出匕首對準程策,将軍府的假定門瞬間拔劍,侍衛們則抽刀保護公主。李廣利見狀急忙道:“這都是要幹什麽,快把劍放下!”家丁們聽聞李将軍之言放下了劍,侍衛們也才将刀收起。

純熙将程策逼至牆上,“喂。”

太久沒聽到這樣的呼喚,程策有些驚喜,“嗯。”

“你是有多恨我?”純熙小聲道。

程策見狀,楞了一下。心知她定是知道了衛銮之事,便道:“我不恨你,無論你信與否,此事真的是無心之失。”

“無心?哈哈,你是無心對我,有心對鄂邑吧?”純熙惡狠狠地說道,“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你何必趕盡殺絕,你是不是也想将我殺了好迎娶你的鄂邑公主?不對,即使我不死,你也依舊可以和她尋歡作樂。”

程策看着純熙,這樣的哭腔,這樣的目光,自知解釋不清,只得說道:“形勢所迫,非我本意,對不起。”

“對不起?哈哈,對不起……”純熙用匕首頂住程策的脖子,匕首尖已有了些許的血跡,“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麽,驸馬爺。”

“你別亂說。”程策環顧四周急忙說到。

“亂說?你真不明白皇上和鄂邑公主的心還是在這裝糊塗?你用我哥哥的命,換來你準驸馬的身份,程将軍,您的深謀遠慮純熙佩服。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了斷了你讓你做不成這個驸馬?!”純熙的刀尖又向前了一些逼問道。

李廣利見狀急忙上前,被純熙制止道:“別過來,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李廣利值得站在原地,哀求着純熙公主:“純熙公主,有話好好說,前朝鮮王子本就是在逃身份,我們也是各為其主,還望公主體恤……”

“不要說了,”李廣利還未說完程策打斷他對純熙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恨我,若是殺了我,可以讓你心裏好過一些,那來吧。”說完程策閉上了眼睛。

“你以為我不敢嗎?”純熙說道。

“沒有,死在你手裏,是我最大的幸福。”程策笑着說,這樣的笑容,讓純熙心裏一顫。

“純熙。”劉胥趕到,對純熙說:“你別沖動。”

“廣陵王萬福,王爺,您快,快幫老臣勸勸純熙公主吧。”李廣利說道。

劉胥緩緩走上前,對純熙說道:“純熙,我們瞞着你就是怕你難過,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只曉得這件事,但請你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是希望保護你才沒有告訴你,而你如此,不正是中了告訴你此事之人的下懷嗎?”

劉胥邊說,邊向前蹭道:“純熙,我們誰都不知道你哥哥投靠了鮮卑,誰都不知道他會帶兵出戰,沙場戰死,并非程将軍之過,而且,你哥哥已經仙逝,你殺了程将軍也是于事無補啊。”劉胥說着,一把撲上來搶過純熙的匕首,純熙手一滑,刀尖劃破了劉胥的手背,血滴了下來,劉胥順勢扔掉了匕首。

純熙靠在劉胥的懷裏哭着,李廣利沖上前來對程策噓寒問暖。

看着純熙如此,想着衛銮臨死的樣子和囑托,程策心裏很不是滋味。

忽然純熙起身,對程策說道:“程将軍,純熙先提前恭祝您和鄂邑公主百年好合,告辭。”說罷純熙走出了将軍府。

程将軍,純熙從未這樣稱呼過自己,程策一個人愣在這裏,他們,怎麽這樣的陌生了。

廣陵王府,純熙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清雪在一旁專注地給劉胥上藥。

“對不起,”純熙看着劉胥的傷口說道。

“傻丫頭,這點小傷不算什麽,說什麽對不起。”劉胥寵愛地看着純熙說道。

“皇兄,我不想回宮。”純熙忽然道。

“好,那今日你便留宿我府上。餓了嗎?廚房将膳備好了,還有酒。”純熙看了看酒,笑了笑。

“清雪,你先下去吧。”劉胥将清雪支開,為純熙倒了一杯酒,遞給她說,“想哭嗎?想哭就哭出來吧。”

純熙接過酒,一飲而盡,“我不想哭,”純熙說道:“你知道什麽是衆叛親離嗎?你看看我,像不像一個天大的笑話?”說完純熙便連幹了幾杯。

“別光喝酒,吃點東西。”說着劉胥加菜送到純熙唇邊:“來,都是你喜歡的。”

純熙推開筷子,“皇兄,我好想離開這皇宮,你能帶我走嗎?”純熙炙熱的目光灼燒着劉胥的面龐。

“皇兄,我就像一個傀儡,在這寂寂深宮中,任人擺布。這些年,我不卑不亢,無欲無求換來的是什麽?不過是趕盡殺絕,無依無靠。”純熙已有幾分醉意,說道:“雨寒可以背叛我,他可以背叛我,你也可以。”

“我不會的,相信我。”看着劉胥的目光,純熙笑了笑,“皇兄,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會不會難過?”

“純熙,”劉胥想說什麽,純熙将手指放在他唇上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皇兄,其實我從進宮那日便知自己的命運,這是命,誰也救不了我,皇上這般對我,絕不只是因為我的容貌,更因為我對他有用,你說是嗎?”純熙說着說着,靠在劉胥懷裏睡着了。

劉胥深情地望着純熙,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純熙,我明日便向父皇要了你去,我帶你出宮,我會保護你,相信我。”熟睡的純熙沒有聽到這番話,劉胥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親吻了她的額頭。

作者有話要說: 近日閑來無事,腦洞大開想到一個故事,便寫成了短篇~

文章很短,只有五千多字,但故事卻很長~

某個朝代的某山某谷中的曠世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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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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