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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風打量了對方幾眼，見這歐姆呆愣愣的，頭發有些長遮住了眉眼，不太看得清神情，她便繞過對方要走。

沒走幾步，對方居然又跟了上來。

風加快了腳步，手揣兜裏捏着背帶褲小兔玩偶，指尖無意識地用力，将小兔的臉捏得皺成一團。

她過了一個街道，又繞進小巷，雄性歐姆始終不遠不近地跟着，也覺察不出敵意。突然，對方停下了，在昏暗的小巷裏站住不動，低着頭，像在發呆。

風：“？”

風快步出了巷子，走遠後再回頭，對方沒有追上來。

到底什麽意思？

公爵府，地下室。

森峤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他的頭盔被人拿走，下意識伸手要去奪回來。

奧蘭多側讓了一下，詫異道：“沒想到你還挺喜歡？”

森峤回過神，手指握緊，沒答話。

奧蘭多以為他是惱羞成怒，笑着将頭盔在手裏掂了掂：“森隊長，只要你答應，等這東西能批量生産時可以免費送你一臺。”

“……只是測試？”森峤聽到自己幹澀的回應。

奧蘭多圓而僵的眼睛亮起來：“對。”

“你就沒有其他心腹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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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蘭多嘆氣：“經過莉塔的事……我養了她那麽多年她都可以跑，還有什麽是可以信任的？”

森峤面無表情：“我就能信任？”

“你的為人整個遠冬城誰不清楚？”奧蘭多勸說，“你就別試探我了，我無意讓你站隊，也無意勉強你接受我的想法，只是幫忙秘密測試一下機器。”

“……要測試多久？”

“一個月。”奧蘭多道，“我會把機器搬去你家，無論你用它做什麽我都不會過問，我只需要測試數據。我再說一次，森隊長，你幫的不是我，是整個奧斯克魯的未來。讓他們多一個選項，就多一份希望。我當然有我的私心，如果這件事成功了，我就有和白沙公爵抗衡的資本，但我和他怎麽鬥，是我們的事，如果因此為奧斯克魯做了一件好事，何樂不為？”

森峤垂下眸子，他有些心動了。

他沒想到會在家門口碰上風。他只是嘗試了一下用仿真歐姆乘車、走路、使用工具，他沒料到會看到風從自家院子裏翻出來。

她是來做什麽的？等回過神，他已經跟了上去，發現用歐姆的視角看她，又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好。”森峤聽到自己說，“就一個月。現在，先把頭盔還我。”

奧蘭多笑了：“看來你很有興趣，這是個好現象。給你，慢慢玩吧，我先上樓。你要走的時候和司管家說一聲，我會盡快将東西搬去你家，不會讓旁人發現。”

森峤拿過頭盔，舉到自己腦袋上，看他：“不需要我簽什麽保密協議？”

“簽那個沒用。”奧蘭多道，“你我這樣的人，給的自由越多，才越容易建立信賴關系。”

“……”

風進了雜貨店，将地圖給了胖老板。

胖老板越發胖了，坐在椅子裏都直喘氣，兩腳搭在矮櫃上，壓得櫃腳微微變形。

他一言不發，公事公辦的拿出一個玩具盒子，打開上頭的一層，下面裝着不少小紙條。都是要拿回去給牛頓的。

胖老板将玩具盒子裝好，遞給風。風也一言不發，直接從貨架上拿了幾包零食，慢悠悠的晃了出去。

從頭到尾，他們沒有任何交流。胖老板不在意，她也不在意。

離開雜貨店後，風又去買了喜歡的烤腸面包，想着去白晝酒吧找黑面包送她回去，半途經過剛才出來的巷子，想了想，又走了進去——那個雄性歐姆居然還在原地！

風：“？？”

風提着一口袋吃的，慢慢走到對方面前。對方閉着眼，靠在牆邊，臉色灰白，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哪裏不舒服。

她伸出手想探探對方的鼻息，歐姆突然抖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他擡起頭，略長的劉海搭在眼前，看上去有幾分憂郁。

這是一張很普通的臉，說不上好看，說不上難看，但他的眼睛卻讓風印象深刻——偏金色的眼睛，幹淨的令人驚訝，看不見一絲血絲和渾濁。

這在歐姆裏是極少見的。

他的眼睛輪廓像是精雕細琢出來的，線條流暢，濃眉根根分明。

風覺得哪裏奇怪，但還沒來得及細想，歐姆就被驚吓到似的往後一退，撞到了牆上。

風：“？”

風見他臉色不好，拿了包零食給他。

歐姆愣了片刻，遲疑地擡手接過。他的手也很精致，紋理清晰，沒有半點粗糙，骨節分明，手指很修長。

但不像是端午那樣彈琴的手，也不像是常年做事的手。

奇奇怪怪。

她轉身要走，歐姆抓着零食又跟了上來。

這次他似乎鼓足了勇氣，同她搭話：“你……咳……你好？”

他說話有些不自然，聲音低且輕，有些含糊。

風沒理他。

他又重複道：“你好？我叫森……深，你叫什麽？”

相似的名字讓剛從森峤家出來的風頓了一下，她終于看向他，卻是沒說話，只擡手比了個離開的手勢。

她還是不會說話？森峤怔怔地想，為什麽她就是不願意開口呢？

“我沒地方去。”森峤見風要離開，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這回聲音大且堅定了許多，“我是……逃出來的，你有地方收留我嗎？”

風瞥他一眼，比劃着問：你從哪兒逃出來的？

森峤道：“培育基地。”

風皺眉，又似想起什麽：是被送去配種了？

森峤：“……是。”

風有點驚訝，能從那裏逃出來，很厲害啊？

随即她又意識到一個問題，這歐姆竟然能輕易理解自己的意思？就算是端午，也是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做到和她默契十足的。在不用暗碼的情況下，她手舞足蹈的比劃旁人純粹靠蒙，在此之前只有森峤……

風想起那個類蛇人，臉色變了幾變，再次去看面前的“深”時，帶上了一些懷疑。

他走路的姿态，說話的語氣，看她時的眼神……總讓她莫名熟悉。歐姆有相似，歐姆和外星人也能相似？但她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麽原因了。

風的遲疑和警惕被森峤看在眼裏，他迅速改變了策略，在風再次比劃時露出了适宜的疑惑。接連好幾次對方都無法明白自己的意思後，風剛提起的防備又逐漸放下了。

她想，大概是自己去了一趟森峤的家，就有些魔怔了。

她放棄了溝通，揮揮手讓對方跟上。

森峤緊跟着她，問：“我們要去哪裏？你有主人嗎？我不能再被送進培育基地……”

風搖頭，又拍了拍胸脯，示意他安心。

少女發育得很好，雌性的特征開始變得突出。

森峤以前注意不到這些，但現在個頭矮了一大截，用歐姆的視角再看風時，感受就完全不同了。

風帶他去了白晝酒吧，森峤眯了眯眼，下意識朝街上的監控看了眼。

風領着他從後門進了廚房。此刻已晚了，酒吧裏正是熱鬧的時候，沒人發現後廚多了兩個不速之客。風讓深在門口等着，她則到了案臺邊，拉動了一下油煙機下方一根不被注意的細繩。那細繩上全是油污，不是風去拉它，沒人會注意到這玩意的存在。

森峤不動聲色地偷瞄，繩子被拉動後，大概兩分鐘，從前廳過來一個雌性歐姆——竟是失蹤三年的莉塔。

莉塔依然穿着那條火紅的裙子，她喝醉了，走路搖搖晃晃的，裙擺下沾染了酒漬。

看見風，她立刻左右張望，瞥了眼森峤又不感興趣的收回了目光：“端午沒跟你一起來？”

端午。

森峤暗暗想：白沙公爵家失蹤的端午。原來風真的跟着他離開了。

風比了個要回去的手勢。

莉塔道：“黑面包不在，出去拉貨了。明天再說吧。”

正說着，外頭跑進來一個醉醺醺的客人，摟了莉塔的腰就要親。莉塔擡手按在對方臉上，将人推開，吊帶被對方拉了下去，露出白花花的柔軟胸脯。

若是以前，莉塔早該哭了，并會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但眼下的“茉莉”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一手遮了胸，一手将吊帶扯回來，擡腳不客氣地踹在對方裆下。

“嗷——！”

莉塔恨恨道：“再有下次，老娘剁了你的手。”

森峤有些吃驚，他和莉塔相處過短暫的時間，印象裏對方是個教養很好的小姑娘，有些膽小，看上去羸弱而茫然，精致得像個洋娃娃。

她如今十分美豔，脾氣卻也大變了，讓他有些震驚。

風在後廚裏搜刮了一些食物，拿盤子裝了塞給森峤。

她自己倒了杯水，喝着喝着，目光又瞥去了廚房酒櫃上放着的一瓶松子酒。

莉塔嗤笑道：“想喝就喝呗，端午不讓你喝你還真不喝啊？”

風看了她一眼。

莉塔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趁着這個機會開口道：“端午那麽優秀，不可能只和我一個配種。他得留下種子，組織也一定這麽想……你幫我勸勸他，讓他跟我搭檔，我就同意你們在一起。”

森峤蹙眉看了眼風，心說：這都說的什麽？她還小呢。

風一臉淡淡的，對莉塔的提議并不感興趣。她拿下那瓶松子酒，剛拔開木塞，一只手就從旁邊伸了過來。森峤将酒拿走了，一本正經道：“這不是你該喝的。”

莉塔：“？”

風：“？”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風想：明明哪裏都不一樣，但他真的好像森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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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雙更哦，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