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師門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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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越想越氣,人一着急上火,膽子就大了起來,腦子一熱就要回去,也不管什麽後果了,反正即使真發生是什麽還有師姐護着她,誰怕誰啊!
朔陽背着藥籠進了藥閣,夙璃正坐在窗對面的桌上抄寫藥方。
“剛剛外面和誰在說話,怎麽這麽吵鬧?” 夙璃在紙上寫着字并未擡頭。
朔陽将藥籠裏的草藥拿出來,擡頭望向夙璃,溫柔道:“沒誰,就是那金翅鳥,不知道他剛才來幹什麽,被我說了兩句又走了。”
“你也是,都多大了還同他一般見識。” 夙璃擱下筆,眼神朝他看去。
朔陽叫了聲“姑姑…”,聽起來還含有幾分委屈之意,然後擱下藥草徑直向夙璃走去,“姑姑,你也知道那金翅鳥的性子,怎麽會無緣無故來這一界天?你忘了之前他怎麽羞辱這裏的人了嗎,還差點把這藥閣給燒了!”
折返回去的足足正怒火滔天,到了藥閣附近開始蹑手蹑腳起來準備打朔陽個措手不及,正當他偷摸到窗戶邊欲透過縫隙打探裏面情況時,卻看到——朔陽将夙璃擁在懷中,親昵地擁着她的臉頰,說道:“姑姑,不若我們一起下山離開這裏吧,去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阿陽,你就快飛升二界天了,我不想因為我…”
朔陽不想聽夙璃這些借口,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還未說完的話...
接下來的畫面足足不敢再看,也顧不得碰倒旁邊草藥,兩腿一蹬就是跑,足足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趕快離開這裏!
說時遲那時快,足足一個遁走術消失的無影無蹤。
“誰!”被外面聲響驚動的朔陽立刻跑了出來,卻瞥見了一簇眼熟的尾巴消失在空中…
裏面的夙璃慌忙整理儀态,深神色慌張的跑出來,朔陽牽起她的手,安慰她:“無事,是藥草沒放穩,倒了下來。”
昆侖山上不反對修行人的七情六欲,但師徒輩分不可逾越,倘若出了逾越輩分的亂倫之舉,是要被散盡靈魄廢除修為受三界天雷之刑,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修仙道。
畢竟師之授道授業,教以人倫,若連最基本的人倫都罔顧,還何談育人子弟教人修道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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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連滾帶爬跑回三界天的足足,在自己寝殿正驚魂未定。他雖未涉情事,但剛才朔陽與夙璃姑姑所做之事饒是他再沒開竅也知那是何事。
可師父與徒弟之間産生情愫...實乃大逆不道天理難容啊!
還好玄般般是我師姐...不對!
足足點頭又搖頭,反應過來,為什麽會突然想起來師姐...都怪那天玄般般無緣無故與他靠近,擾的他心煩意亂的!
“足足…師弟,你在裏面嗎?”
寝殿外傳來玄般般的清脆聲響。
足足沒好氣的回了聲:“不在!”
“那我拍進去啦!你跑哪去啦,我快無聊死了,都沒人陪我玩!”結果玄般般一進來就被癱在榻上的一臉虛弱的足足給震驚到了。
玄般般走過去瞧了瞧他,又接着說道:“足足,你臉怎麽蠟黃蠟黃的?”
“...”足足漠然道,“…師姐,我根本沒有人形,你那裏看我出來我‘蠟黃蠟黃’的…”
玄般般愣了會開始胡謅:“…大概是...師弟在師姐心中一直是俊雅白嫩的玉面書生,所以見師弟你神情一副驚恐之色,就覺得你臉色被吓得蠟黃...”
“這樣啊…”足足不知想到什麽,眼珠滴溜溜的轉,“...話說,師姐,要不你去幫忙求求師父他老人家,解了我不能幻人形的禁咒?”
玄般般像是早已料到他的話,自顧自倒了杯水喝,“你可消消停停的吧,要不是你小時候闖禍太多,不定性,師父會給你下咒?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吧…”說着玄般般掐指一算,安慰他道,“也快了,再過個八百年,師弟的咒術自然解除了!師姐等着你換成人形那天,到時候肯定給你準備好多漂亮衣服,帶你下山去逛逛!”
“師姐,你簡直沒人性!”足足拿翅掩面,哭的撕心裂肺,“明明禍都是一起闖的…”
玄般般見狀也心中有愧,順勢将足足攬在懷中,拍着它的肩膀安撫道:“師弟想吃啥,我去給你做…”
“紅燒排骨。”足足幹脆利落接過來話。
玄般般安慰他的胳膊僵在半空,“...行吧,呆會就給你做。”
“對了,師姐,如果我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但是這個秘密說出來的話可能會讓…讓一些很好的事情變得很壞,或者說會讓那些好的變得…萬劫不複,因為他們做的事情是極為…大逆不道,那你覺得我應該說出來嗎?”
足足眨着眼睛,眼皮都耷拉下來,看起來頗為苦惱。
見足足這副垂頭喪臉表情,玄般般收起嬉皮笑臉來也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正因為鮮少見玄般般這麽嚴肅的時候,足足禁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片刻後,玄般般的聲音響起,她認真問道:“那些大逆不道之事會傷害到其他人嗎,或者傷害周圍之事嗎?”
足足想了兩秒然後搖搖頭,“...應該不會,但會讓他們自己萬劫不複。”
玄般般不解,她反問道:“那為何還說是很好的事情?讓人萬劫不複之事算不得什麽好事吧...”
足足腦海裏回想起之前朔陽和夙璃那一幕,不知道怎麽形容,猶豫說道:“怎麽說呢,應該是...對他們來說…或許是很好的事情。”
“這樣啊...那我覺得,既然他們所做之事不會傷及無辜亦不會牽扯無關之人,師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又何妨?何況你我師姐弟的名聲已經夠差了,何苦再多添一樁怨恨?”
玄般般說教上了瘾,此刻不禁浮現出玄胤的身影,忍不住學着他的語氣,語重心長的接着說道:“師弟的真誠固然很好,但是還是不要把它用在打破美好的事物上面…”
足足見她在那裝模作樣,靈機一動,眯眼道:“那,如果這件事情會對以後師姐掌管昆侖宮帶來不便呢?”
“…”玄般般頃刻恢複自我,圈住足足的脖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什麽,師弟,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再重新好好談一下…”
足足被勒的吐舌頭,擡頭翻着白眼,看向龇牙咧嘴的玄般般,啧啧,這幅欠揍的模樣,真是可惡啊!讓他成功的看到了自己往日的德行!
足足不禁心底暗嘆:真不愧和我是師姐弟,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事若關己,為尋真相,掘地三尺抽筋扒皮…
倆人胡亂鬧作一團,玄般般來這是為何事也被抛到了腦後,路過的同門弟子看到亂七八糟的、打的吱哇亂叫的倆人,心裏都在暗罵道:“玄胤師尊怎麽教出來這麽兩個混世魔王的弟子…師門不幸啊…”
正在天樞閣議事的玄胤,眼皮突然跳了幾下,最後還是心神不寧的放下了手中筆。
與他對坐的玄辯擡眸一瞥,又繼續翻書,漫不經心的問道:“師兄有煩心事?”
玄胤不知怎的,心裏一直在惦記玄般般與足足那師姐弟倆,他揉了揉太陽穴,嘆氣道:“無礙,只是我待會要過去瞧瞧那倆混世魔王才放心…”
“哦?”玄辯語調上揚,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顯然知道玄胤說的是誰,他擡起身子,轉着手中筆杆,狹長的眸子半眯,玩味笑道,“想不到師兄也會有如此頭疼的時候,不若我去替師兄瞧瞧?”
玄胤給了他一個“你還好意思說”的眼神,“還不是你一直偷偷護着她,才養成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闖了禍反正有她小師叔兜底,混世魔王似的,足足也跟着她無法無天起來,同門弟子見了都得繞道走,不嚴加管教以後指不定惹出什麽禍端來。”
突然被提名的玄辯,一個晃神手中筆杆掉到了桌上,不以為然道:“師兄,你這就未免太杞人憂天了。”
玄胤低頭飲了口茶,輕道:“未雨綢缪,不可不防患于未然。”
玄辯又重新仰躺回坐墊上,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語調,“我倒是許久不見那小魔王,還真有點想…”
“你不要太散漫了些,過兩日師父要去赴宴,你與我都要一同過去。”許是知道玄辯要拒絕,玄胤提前擡頭将目光對着他,沉吟道,“你也知道西王母和我們師傅不對付,你要不聽她老人家的話,以後可沒好日子過了,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做師兄的沒提醒你…”
玄胤說着還有意無意朝玄辯掃了眼,看到他反應後,頗為滿意的接着飲起杯中茶。
“...”玄辯皺眉扶額,似乎已經料想到師父生氣的情形,欲言又止,最後艱難的吐出一個“去”字。
與玄辯的愁眉不展恰恰相反,在玄般般知道玄胤要帶她和足足去三界天參加西王母娘娘的宴會時,她與足足樂的合不攏嘴,一天到晚在玄胤耳邊聒噪個不停,就連玄辯也未能 “幸免于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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