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甜甜摸索着從地上坐起來, 眼前都是黏膩的紅色。
她擡起袖子擦眼睛,耳邊全是硬物撞擊人體的噗嗤聲,好像哪個拳擊手在往死裏捶沙袋。
甜甜有點着急, 畢竟蘇蘇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真不知道是哪位跑到這隐蔽之地見義勇為, 一句話不說就開揍。
蘇無理開始還是悶哼,後來聲音越來越小, 慢慢都沒聲了。
甜甜更是着急, 偏偏袖子上也是濕漉漉的,情急之下越擦越糟, 她懷疑本來一個擦傷都被自己抹成了車禍現場。
“英雄住手!”總算給眼前擦出個人影兒,好不容易鎖定了方向,她喊道,“別打了,是誤會, 我自己摔了。”
那邊有短暫的停頓,随後是重物落地的悶響。
有人疾步而來, 似乎在她面前蹲下身來, 氣息不穩,卻小心擦去她眼下的血跡。
甜甜用力眨了眨眼, 最先看到的是一截褲線筆直的黑色褲腳,褲腳下仿佛還隐約露出一小截灰色的襪子。
往上看,是一只着地的膝蓋,一條屈起的腿, 腿很長,腰很瘦,襯衫很利落。
再往上看……
那就有點玄幻了。
在甜甜的認知裏,這類見義勇為之士大多身材魁梧、相貌陽剛、眼神堅毅。
再不濟也會是李歸一那樣,雖然瘦但有結實有肌肉,一臉的老子天下第一。
而不是這樣……
她可以想象出周玉安幹很多事,例如面無表情地開技術會議、溫柔多情地泡妞搭讪、從容不迫地面對媒體、甚至是多愁善感地攬鏡自照。
Advertisement
就是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和花孔雀一樣精致的周總監,會有一天把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按在牆上揍。
看着不遠處慢慢滑到地上的蘇蘇,甜甜的頭是真疼了。
他還活着麽?不會打死了吧?她培養了四五年的蘇蘇就因為一個塑料袋被打死了?
“你打他幹什麽?”甜甜拍開他的手,很兇,“你TM有病麽?他哪裏得罪你了值得往死裏打?”
周玉安一動不動單膝跪在那裏,原本就薄的嘴唇抿成一線,妩媚狹長的眼睛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最終被掩了去。
“蘇蘇?蘇蘇?”甜甜見他不說話,也不想和他多說一句,她得先看看蘇蘇是不是還能喘氣兒。
她頭暈得厲害,摸了半天摸着一個鐵皮桶,那桶和她現在的模樣差不多,也是晃晃悠悠的不太穩。然而甜甜管不了太多,把身上的重心慢慢挪過去,雙手撐着桶的邊緣,努力站起來。
膝蓋還沒打直,桶果然不負衆望晃了一晃,于是甜甜剛放好的重心也跟着晃了一晃,她果然又向後倒去。
倒下的一瞬間她想,今天真是邪門,萬事不順。
算是老天實在看不下去,沒讓她第三次接觸大地。然而看着眼前這情況,甜甜寧願自己再摔個十次八次。
周玉安前傾了身子,從後面攬住了她。
不是接住了,不是扶住了,是攬住了,這就很尴尬了。
甜甜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他胸前,他襯衫的扣子輕輕刮着她脖頸。她甚至可以隔着光滑的布料感受到溫熱,還有沉穩而緩慢加速的心跳。
不行,再這樣下去原本已經痊愈的鼻血絕症又要卷土重來,她來個大姨媽也差不多就今天這血量了。
于是甜甜猛地向前,幾乎是用了羚羊的速度在逃命。
最後還是被抓了回去。
周玉安這個變|态的下巴剛好可以抵在她頭頂,甜甜感覺他蹭着她頭發嘆了口氣。
半晌,他把甜甜轉過來,無奈地掏出張紙,很仔細很仔細地躲着她額頭的傷擦着:“你那麽厲害,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看你那麽躺在哪裏,我能控制得住自己麽?”
甜甜心裏狂跳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平靜,她躲着他的手:“兄弟,別說的好像我們很熟一樣啊。”
他擦臉的手停了一下,精致的五官慢慢找回一些慣有的笑意:“不熟麽?”
甜甜心裏又是咚的一下,總覺得他話中有話,那更深的含義卻被他小心包裹了起來,讓她抓不到證據。
“是是是,哪有和周總監不熟的妹子?”她幹笑。
他聽到這裏微微苦笑,忽然俯下身來,就在甜甜全力戒備他是不是又要獸性大發幹出什麽禽獸行徑時,卻發現他只是雙手環上她的腰,慢慢把下巴抵在她肩窩。
他環得很松,甜甜感覺到他确實沒有冒犯的意思。
可肩上的頭卻壓得很重,好像跋山涉水千裏而來一樣疲憊。
不得不說這個姿勢對于周玉安的身高來說實在是有點累人,而且滑稽。
瞬間甜甜感覺80斤的自己都偉岸了。
“我說周……周玉安?你怎麽了?百變小總監?性感客氣裝熟冷淡暴力多愁善感都是你?”
“百變?”他忽然冷笑,聲音被捂得有些悶,“誰能有你多變?你倒是告訴我,你究竟喜歡什麽樣的?是蠻不講理的?是成熟懂事的?是會撒嬌的?還是對你不理不睬的?或是——”
他騰出一只手指向地上的蘇無理。
“或是這種廢物?你喜歡什麽樣的,告訴我,我都可以。”
甜甜氣得也顧不得頭暈,提腿就要去踹他。
“你TM才是廢物!”
蘇蘇怎麽會是廢物,蘇蘇多麽有毅力一個人,她從未見過這麽執着的廢物。
他忽然發難把她往牆上一推,單手墊在她腦後,另一只手緊緊箍着她的腰,這下真是冒犯的姿勢了。
他低頭,嘴唇擦過她耳垂,氣息就吐耳邊:“我曾經以為你是因為喜歡才會縱容,卻從沒想過你會是因為無聊。而我?我連廢物都算不上,只是你随時可以丢掉的垃圾。”
甜甜被他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周玉安怎麽忽然拿起苦情戲劇本了?
喜歡才會縱容?她縱容什麽了她?
難道是被他親了一口沒立刻打得他後悔長嘴?
這都什麽和什麽,當時她自己鼻血流了人家一車。
她倒是想,能力不支持。
蘇蘇還躺在地上生死未蔔,甜甜沒空和他掰扯,只能暈乎乎地去推他:“周總監怎麽能是垃圾呢?我是,我是垃圾行不行?你先放手,放手行不行?”
去TM的行不行,今天她到底說了多少遍行不行?
“我不。”他語氣忽然變得甜膩,滑到她肩頭蹭臉,像只剛滿月的奶貓。
甜甜心裏慌得一比,然而身體卻無法抗拒他這種忽然的示弱。
就好像血脈骨骼有它們自己的記憶。
今天果然邪氣。
然後她在內心的驚吓和唾棄中,伸出手去,安撫地拍了拍他其實挺寬闊的脊背:“我去看看蘇……蘇無理,好不好?”
“不好。”
“……”
真是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就在這時,一陣标準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份尴尬。
甜甜簡直如臨大赦,趕忙推了推他:“喂,你電話。”
“不接。”
“……”
“接一下吧?萬一急事呢?”
“不接,屏碎了。”
“怎麽碎了?”
“打蘇無理打碎的。”
“……”
李歸一剛開完一個股東會議,在易維轉了一圈,想找的人沒找着,又帶着呼啦啦一群人出了來。
秘書等人去取車,他單手插在長風衣口袋裏,門神一樣在門外等着,把原本舉牌的幾個小妹子吓得後退了三步。
“那人是誰啊?看起來好兇。”
“這個你都不認識?李太子啊!蘇蘇的新戲還是他投的呢。”
“李氏的那個……?”
“對對對,原來很低調的,一直都不露臉,聽說前陣子參加《真實世界》在線産奶搞得挺大的。”
“真的啊?那應該傳瘋了,我怎麽都不知道?”
“李氏公關!視頻都删了,人生污點,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真的玩下來了。”
“有錢人的快樂我們真是想象不到!”
她們讨論的聲音不小,然而李歸一一點都沒注意,只是黑着臉舉着手機。
對方不拒絕也不接,就那麽任由電話一直響着,不知道在搞什麽玩意。
嘟——嘟——嘟——
鈴鈴鈴——
嘟——嘟——嘟——
鈴鈴鈴——
怎麽回事?
李歸一保持撥打,跟着鈴聲過去,身影沒入易維大樓左側。
于是舉着電話的李太子,看到的就是甜甜被人按在牆上猥|亵,并且被猥|亵得滿頭滿身是血。
周玉安剛強行關機,就被人掐住脖子甩了出去。
甜甜靠在牆上,只覺得這一幕是如此眼熟。
李歸一和發起狠拿手機當武器的周總監不一樣,他從小經過專業武術訓練,赤手空拳失個手不說把人打死也能打殘。
于是他這一拳下去,貌美如花的周總監馬上就破了相。
“李歸一?”他後退一步穩住身形,擦了擦嘴角,和一分鐘前撒嬌的那個判若兩人,“你幹什麽?”
“我TM還要問你幹什麽?當了個狗屁負責人就飄了?狗嘴哪都敢啃?那些女的願意貼你這張臉我不管,你TM還學會強迫女人了你?”李總氣的不輕,連他結實的胸大肌都不屑于與周玉安為伍,“我今天就打你了。”
周玉安嘴角抽了抽,似乎是想反駁他一下,又發現并沒什麽好反駁的。
李歸一說的好像也沒錯。
于是他的反駁就變成了冷笑。
這聲冷笑又刺激了到了李總那脆弱又單純的神經。
他手一指,指向還靠在牆上的甜甜:“我上次失手掐了這女的一下還TM懊悔了一個禮拜,你倒好,不光動手動嘴?老子的懊悔不值錢?”
甜甜:“那個,李歸一,其實……”
“你閉嘴,男人說話女的別插嘴。”李歸一不耐煩地打斷她,“自己找個地方蹲着,我打架經常誤傷,打着你老子又要檢讨一個禮拜。”
甜甜:“不是,我不是——”
李歸一根本沒聽,又是一拳招呼上去,這次直接打在周玉安小腹上。
甜甜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這看着真挺疼啊。
周玉安彎腰深呼吸了幾次,仍然倔強地又站直了身體,慢慢把襯衫袖子挽上,露出沒有血色的小臂。
然後,他奔着投胎地挑釁:“是,我硬上,女人還能看着我的臉半推半就,可惜換成李總你估計就沒這麽順利了。”
立刻胸口又咣地挨了一拳。
咣咣咣,都打出回音來了。
甜甜覺得這不行,周玉安這不是解釋,這完全就是活夠了想要捐獻器官。
“你喊我一聲師父,我教教你怎麽泡妞,李歸一?”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又冒出來這麽一句。
“姓周的你今天發什麽瘋?老子打殘你也付得起你後半輩子醫藥費。”李歸一說着,又要出手。
就在這時,甜甜抱着牆邊那鐵皮桶,跳起來扣到了他頭上。
李歸一學了這麽多年各國武術,但是從沒學過有人從背後往他頭上扣個桶該怎麽辦。
于是他一個趔趄就撲倒在地,撲之前還順道把他的好兄弟周玉安也一胳膊按倒了。
甜甜扶着牆喘氣,看着這滿地趴的趴躺的躺坐的坐……
就在這時,一直癱在牆角無聲無息的蘇無理忽然咳了幾聲,胸口劇烈起伏。
然後,他,頂流藝人蘇無理,當着甜甜的面,哇的一聲,吐了,滿身滿地。
這不是修羅場,這是火葬場。
甜甜吓得趕快邁過李歸一的長腿,卻在半路被剛坐起來的周玉安拉住了手指。
他一臉柔弱,完全不複剛才面對李歸一時視死如歸的剛烈,嘴角帶傷,捂着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歸西。
然後,他委屈地:“他打我。”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