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梅林閣下……他又吃錯藥了嗎?
請原諒, 西裏爾也不想這麽揣測他的。
把腦袋低下又湊過來, 好似還擺出了格外期待的表情——不好意思,看不懂, 完全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所以, 西裏爾不會承認自己被魔術師居然把好孩子丢到天邊的這一行為有些氣到,手的确擡了起來, 但卻不是摸摸,而是神色不改地把湊到近前的毛茸茸腦袋戳開。
“距離。”他好心地再度提醒了一次:“又超過【普通朋友】的距離了, 梅林閣下,您請自重!”
“什麽什麽,還要把這個設定貫徹下去嗎……”
被戳開的梅林似是心有不甘。
西裏爾下手并不重, 畢竟就用了一根手指頭。
但是,看着魔術師頭頂明明沒有被摁到, 卻也一下子耷拉下來萎靡不振的那一小根呆毛,嗯……
“我可沒跟您開玩笑。”
西裏爾嘴上認真地說着, 目光難以察覺地微移。
沒錯,此時此刻, 他應該将對梅林閣下的惱意保持下去。但——為什麽,之前便出現在心中的那種奇怪的愉快感, 怎麽又悄悄地探出頭來了?
魔術師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模樣讓他覺得十分有趣……
不行, 這種以他人的憂愁為樂的興致是錯誤的!他這是怎麽了,不可以堕落——
嗯……
如果他真的無法克制地堕落了, 那肯定也是, 梅林閣下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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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林顯然不知道, 親愛的西裏爾當着他的面出了一小會兒的神,還在此期間,進行了多麽糾結的心理鬥争。
最終自暴自棄(不,應該說是被逼得跨越了一直無法突破的心理屏障)得出的結論,還對他相當不利。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啦,不管早一些還是晚一些,遲早都會到達這一步的。
只不過,還在哼哼的魔術師閣下尚且沒有察覺到甜蜜危機(?)的到來。
“就算,假設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有些時候也可以親密一點嘛,比如……”
“比如你,也可以……”
“……”
十分神奇。
說着說着,原先還被嫉妒沖暈頭腦的魔術師的聲音越來越小聲,沒過多久,便突兀地銷聲了。
待到半晌之後,他再開口,嗓音竟然莫名地顯得飄忽。
“……西裏爾,你在,做什麽呀?”
這是相繼經歷過茫然、詫異、思索、還是茫然等等情緒過後,不由帶上點小心謹慎,從而發出的疑問。
這之中倒是還有些許通往好的方向的可能性,但梅林不敢想得太多,以免自己又一次解讀過度,到頭來白歡喜一場。
所以,只能問了。
西裏爾:“唔。”
如果是以前,從沒幹過這種事情的公爵一定會掩飾不了心虛,就算表情控制住了,再度擡起還沒放下的胳膊也會禁不住顫上一顫。
然而,現在的西裏爾——進步了!
即使被梅林閣下紫幽幽的一雙眼望着,他一點也沒有慌張,舉止優雅,神情坦然。
就仿佛,方才對着魔術師頭頂那根呆毛一陣按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似的。
“我見您頭頂好像沾了點灰塵,所以幫忙弄了一下。”
梅林:“……”
不、不對吧,要真是頭發沾了灰,也不應該是用手指慢條斯理地摁了又摁。
好巧不巧就是有一根翹起來的呆毛,自稱毛茸茸的夢魇被摁得頭皮發麻,從頭麻到了腳。
感覺到不适應之餘,還覺得,好似心裏也浸了酥軟進去……
“嗯?”
西裏爾挑眉:“您有意見嗎?”
梅林一個激靈,迅速搖頭:“沒有,沒有沒有。”
意見什麽的,當然不敢有哇!
可他還是望過來,唇邊添上了一抹仿佛看穿了什麽似的笑意。
西裏爾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表情仍舊沒有多少變動——但細微的地方,他自己的視線卻是一點一點往旁邊挪,直到完美地與魔術師的雙眼錯開。
“嗯,那就行了,畢竟我也不想引起誤會。”
他一本正經地說,強行控制住表情,不讓魔術師看出自己因這很是幼稚的舉動感到了愉快。
“是呢,我沒有誤會哦。”梅林似乎真的沒有多想,只是,他也一本正經:“那你要不要再摸一摸……哦不,看看還有沒有灰?”
這下不用西裏爾沖動,果然覺得心裏有一丢丢甜的魔術師自覺低頭,又要往前湊——
西裏爾嚴肅拒絕:“不用了,已經非常幹淨了。”
梅林大感失望:“真的嗎!那,要不要抱一抱——”
“也不要。”
伸出手臂,以此拉開距離。金發青年微微蹙眉,用一種“您不覺得別扭嗎”的帶着疑惑的眼神審視了過來。
“不要告訴我,你又要把那悲傷的四個字說出來,西裏爾!”梅林緊張不已,幾乎可以想到接下來從愛人的口中脫出的那四個字音了。
然而,西裏爾搖頭:“不懂您在說什麽,但是……”
“我只是想善意地提醒您。”
“欸?”
“您看到的,觸碰的,擁抱的,準确來說都不是‘我’,而是格萊恩的後人。畢竟身體是他的,我只是暫時借用。”
“……欸?”
好似已然預知到西裏爾要說什麽,梅林的俊臉忽然間變得僵硬無比。
只要西裏爾再往下多說一個字,他脆弱的(其實壓根不存在的)心髒就會承受不住殘酷打擊,碎得灑落一地……
而西裏爾還真的沒有留情,面不改色地說了下去:
“所以,您之前親吻過的,其實也是……”
梅林(崩潰):“啊啊啊啊啊啊啊!”
雖然心碎外加暈眩但還是很狡猾的魔術師,強行用慘叫聲蓋過了揭露出的不堪回首的事實。
的确,這麽說起來一點兒也沒說,都怪梅林當時完全沒想起,他其實,一直是間接地和情敵的後人……
哦不還是別說了吧,就讓這些可怕的記憶封存,破碎,随風而散吧!
梅林拒絕承認,更拒絕面對現實。
這時候,如果要做得更殘酷一點兒,只要故意說出一兩個關鍵詞,就會讓魔術師陷入抓狂恨不得失憶或者逃回阿瓦隆自閉的窘境。
唔……
還好,西裏爾最是善良不過,不會做得這般的絕。
“那,保持距離?”
“保持……吧……”
無力掙紮的梅林面露絕望,還在最後,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在你變回可親可敬的我的公爵閣下之前……”
——真是,執着不休啊。
西裏爾也在心裏默默做出了評判,但鑒于心情莫名地輕松了不少,他決定不跟梅林閣下浪費時間了。
“好啦,那孩子被您丢哪兒去了?我還沒和他說完話呢。”
而且,西裏爾還挂念着他的騎士長,即使無法與故人重逢,但至少,可以與故人的後代相談,心裏尚能得到一絲慰藉:“等會兒還能在一起吃個飯,我也有些事情想問問他。”
梅林:“……”
魔術師半晌不說話。
西裏爾轉目,眼神的暗示應當已經傳遞了過去。
梅林接收到了。
然而,他大概,無法将此刻在自己心間翻湧不停的複雜情緒袒露出來,只能和方才沖動生出的“因為內在是你,所以忽略了其他”一起,勉強地藏在心裏。
唉……
“嫉妒”,竟是與“愛”并存的一種特別的心理。
從“愛”誕生的那一刻,“嫉妒”便已同時存在,只是起初隐藏得極深,并不明顯,唯有随着時間流逝和愛意疊加,才會越發膨脹,在特定的某些時刻,用陰影将心的空隙全部填滿。
不是人類的梅林本是不會理解的。
可是,例外在他因某位不一般的存在産生了感情之時,就無可避免地出現了。
那時候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已被死去的公爵所影響,被或有或無的一絲鈍痛煩擾着,卻沒往深處想。
戰争還有幾年才結束,大多時間,魔術師都在觀望亞瑟那邊的進展。
沒有了大概率會影響“結果”的不定因素,雖然中間出現了一陣起伏的波折,但放在歷史的浩瀚背景之下,這點起伏不過是還未激起就落下的一小簇浪花,沒什麽大不了。
他松了口氣,又為自己好像有些時候會心堵感到疑惑。然後,就會以散心為借口悄悄地跑掉——跑去哪兒呢?
還未被戰亂波及的平凡小村是通常的選擇,因為那裏有他喜歡逗弄的女孩子,比待在只有花和妖精的阿瓦隆有意思多了。
可是,梅林卻下意識地回避了以上這兩個選擇。
好像有很長時間都沒有去過哪些地方了,準确的時間,應該可以追溯到他開始常往某座安靜的城堡去,習慣性地拜訪城堡的主人時。
如今城堡的主人已經不在,擅自跑過去,還有可能會撞上這個時代尚存的能讓他感到恐怖的那個女人,危險性可謂是極高。
但梅林居然還是悄悄地去了。
當然了,他沒有靠近,只是在城堡主人的領地範圍內轉了一圈。随後,理所當然地看到了一片哀戚,好似能看到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抹不掉的悲傷。
不是為失去仁慈領主的自己所哀傷,他們在為死者惋惜,更在為死者哀悼。
先不說魔術師因這間接撞入心中的傷感産生了怎樣五味具雜的感受,他慢慢悠悠地、沒有目的地行走着,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一個之前只有些許印象的人。
那一點印象,還是因為這人是死去的公爵的騎士長,偶爾他過來拜訪時會撞見,才積攢着留下來的。
不能怪他,騎士實在是一個存在感薄弱的人。
實力倒是不錯,做起事來也盡心盡責,不然也不會從平民中脫穎而出,成為受國王器重的公爵的騎士長。
但這個還算年輕的男人話尤其的少,只有面對公爵時能勉強多憋出兩句,其他時候,都将自己也還算英俊的臉隐藏在木讷的表情之下,讓人掃上一眼,就會因為看出這是個無趣的男人而移開目光,不去在意。
也就是說,這個騎士怎麽看都顯得普普通通,引不起魔術師的興趣。
大概便是因為這個,梅林并沒有上前,與大概有可以交流的話題的人類騎士打招呼。雖然他對外的人設,向來是溫和可親。
于是,停在遠處。
魔術師注視着那個存在感不突出的男人走進人群,對着一擁而來的人們宣布着什麽——
具體內容,也不想回憶了。梅林并不想重溫當時的心情。
反正,就是為公爵處理後事。在這件事上,騎士依然像往常一般毫不懈怠。
沒什麽可在意的。
就是這麽理所當然,挑不出毛病的瑣事。
只記得當時的他也不過是不帶感情地投去目光,心中莫名冰涼,直到在那不久之後,恰好讓意外的情景入目時,冰霜方才有所動容。
但不是融化。
‘氣憤……可以用這一個标簽來概括嗎?好像并沒有完全貼切。’
梅林思量着,應該還存在比之更深的因素。
他在後來的長久沉默中才恍然堪破,而回到那時,也只能捕捉到複雜情感中最為突出的一種而已。
處理完公爵的遺志後,依舊沉默寡言、但腳步似是比來時沉重得多的騎士獨身返回,來到了除了自己再無人跡的寂靜的墓園。
墓碑之間隔出的狹窄小路中,還殘留着大半都以腐朽的花葉,證明此前不久,這裏還曾短暫地熱鬧過。
騎士的前主,公爵的葬禮就在此地舉行。
葬禮不是他操持的,而是晚了數日才趕來的公爵的外甥。
那幾人在仿佛一夜間就變得寂靜無聲的城堡中停留了一段時間,在離去之前,要讓騎士跟随他們一起面見國王。公爵沒有忘記他,想給他一個另尋明主的機會。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騎士兵團解散了,不再是騎士長的騎士拒絕了明明更加光明的前程,選擇留在這裏。
昔日湧來在灰暗的墓碑前獻花的人群早已經散開,被腳步踐踏進泥土中的殘花敗葉也已腐朽。
騎士卻時常到墓園裏來探望前主。
這件事,也許只有隐約看出來了些許端倪的老管家——以及,恰好見證了這一幕的魔術師知道。
沉默、木讷、只在最後顯露出不合時宜的固執的平凡騎士,獨自一人,跪倒在公爵的墓碑前。
他哽咽,雙肩抽動,繼而放聲哭泣。
正因沒有人會留意到一名騎士在墓碑前如此哀恸,将心事隐藏得滴水不漏的他,才會将忍受了不知多少年的一切沉重全都釋放出來。
也就是這時,藏身于暗處的魔術師,聽到了這個騎士苦苦壓抑着的低沉嗓音。
他說,這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告知他人的秘密。
——大逆不道的騎士……對公爵……
——懷有,愛慕之情。
就是這句話。
梅林當時聽了,似乎愣了好一陣。
他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領悟到自己真正的心情。
意識到自己一旦想起這個人類就會耿耿于懷,是在發現自己對公爵也懷有“愛”的同一時刻。
而“嫉妒”。
卻是源于——如此一個沒有為國家和世界的進展促來任何推動的平凡人類,卻能因心中渺小而磅礴的“愛”,竭盡全力,奉獻出了自己的全部。
無名的騎士和塵世中的任何人一樣生活,老去,死亡,繼而被颠覆而來的歲月所淹沒。
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不那麽平凡的事,可能就是……
完美無缺地踐行了,那個“守護公爵”的誓言了。
他怎麽能做到?
他為什麽要做這種毫無回報,更無好處的事?
大概,梅林在擴散的“嫉妒”的影響下,也在思索這些問題。
一點點地,慢慢理解到了。
因此,更加心有不甘,又為自己沒能做到同樣的事感到沒來由地懊惱。
哪怕是情敵早已死去,而愛人重新回到人世的現在。
再想起那點本應該早就忘記的往事的魔術師,心間的漣漪依然蕩起,長久不能平息。
“……梅林閣下?”
梅林循聲,将愛人略帶疑惑的清澈雙眼映入眸中。
‘真是悲哀啊,我的勝算,難道就是活得更久,能夠等到希望歸來?’
這個想法同樣帶着點自嘲的苦澀。
不過,他也不會因此而消沉就是了,畢竟……
“您,又在發什麽呆。”
西裏爾話音無奈。
他不知道魔術師的思緒在千年前停頓了多久,只覺得梅林閣下又又又又避開該做的正事兒,跟他正事優先的行為準則着實不符,令人不由得有些頭疼。
如果不是不知道可憐的好孩子被丢到了哪兒,他都想把梅林閣下丢下,自己走人了……
不然,就算不知道,也自己先走一步?
正考慮着要不要幹脆實施,西裏爾沒想到,又一個驚吓忽然落到了眼前。
還真是落到了“眼”前。
“西裏爾。”
好像不久之前剛答應保持距離的魔術師閣下,竟然厚着臉皮又過來了。
西裏爾被他抱住。
魔術師終于不再彎腰,但頭卻是微微垂下。
不知包含了多少情緒的吻,輕拂過金發青年狹長細密的睫毛。因他受驚似的眨了一下眼,便更深地落在了顫動的眼睑上。
隔着輕薄的眼簾,仿佛親吻上的是其下柔和不變的碧眸。
“…………”
西裏爾啞然了。
不知道該說什麽——譴責魔術師的承諾實際效力還達不到十分鐘?這個轉變,是不是太快了點。
因此,被突然騷擾的金發青年忍住不再眨眼,也忍着面頰被白色的發梢輕紮的不适感,問:“難道,您這麽快不介意了?”
之前想起自己抱的是別人,便露出天塌了地裂了的崩潰表情的人,不就是魔術師閣下自己嗎?
西裏爾很不能理解梅林閣下的心路歷程。
他本意是想借此提醒魔術師,不要事後再來後悔——可結果顯示,他再度低估了梅林閣下的臉皮厚度。
“介意……還是有一點的……”
“那您何必……”
“不一樣。”
“欸?”
西裏爾突然聽不懂梅林在說什麽了。
魔術師的懷抱,不算陌生。
随懷抱一起到來的花香,也和印象裏的相符。
可是,這個最為突兀的吻。
好似某種烙印,魔術師想要借此向他傳遞什麽,又像是……
“我最大的勝算……不對,是我立于不敗的優勢……嗯,果然是這個吧。”
“您到底!在說什——”
又是一個吻落下,宛如蜻蜓點水,輕輕地碰觸。
“我不會保持沉默。對我愛的人類,對于您,我想用世間最美的情詩來讴歌您。”
“……”
“親愛的公爵閣下。”
魔術師的唇沒有退開,所以,便是摩挲着青年不由得睜大的眼睑,将愛意纏綿的私語在極近的距離下述說。
“即使我說過了無數次,您已經感到厭煩了,我還是,會不停地,反複地,向您表露我的——對您的愛。”
把表白之語藏死在心裏,是最傻的行為。
慢慢習得人心的夢魇顯然無師自通,寧肯多說幾次,念叨到愛人心煩,也不願意讓這句心聲被遺忘。
強調,不停地強調……這才可以吧。
他不是騎士,因此,加入點具有魔術師特性的狡黠進來,也完全符合情理。
“我……”
“愛着——”
就要出口了。
可是!
“…………您能不能分清楚時間和地點,再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啊!”
梅林:“表、表白還沒說完就宣告失敗?!!”
不失敗才怪。
西裏爾氣得臉都紅了——也不排除羞惱的可能性就是啦。
事實證明,每一次對魔術師心軟,态度緩和一小些,魔術師閣下就會立即做出會把他氣到胸悶的事情,無一例外!
“我走了,再也不見!”
他毫不留情,直接把擋路的魔術師掀開。下一刻,氣沖沖的身影就朝着選定的方向沖去。
“等等?西裏爾?方向不對——”
“不對就不對吧,無所謂!”
西裏爾大抵沒把話聽進去。
他的步伐急促而沖動,全然是随便挑了個方向就走,沒察覺到自己在沖動之下連地方都不知道就闖向前方,而且,還闖過了頭。
待到西裏爾反應過來,微微抿唇,遲疑着停下來時。
“嘩!”
他一腳踩進了凹凸不平的街面中一處積水的污水坑,濺起了發黑的水花。
四周的情景顯示,這裏,是類似貧民窟的昏暗小巷。
建築風格是他不熟悉的,但能分辨出來,應當不是高樓大廈林立的近代。
而且……
天邊隐約響起悶雷聲。
恰好在西裏爾擡頭的時候。
一滴雨水,滴落在他仿佛還殘留着極高溫度的眼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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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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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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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