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金璟彥開門，接收了一份不知名的快遞。屋外零零星星的雪花落在了盒子上，讓一切顯得那麽靜谧……

“璟彥，你快點，你忘了今天要拍香水廣告嗎？”沐沐停好車，就在車裏大喊。

金璟彥看看手中的快遞，便将它放在了門口的櫃子上……

沐沐拉着換好衣服的金璟彥就這樣駕車離去，整個屋子似乎都在微微的抖着，興許是因為寒冷，又興許是因為害怕。

“天然，你的快遞。”季亦塵舉在手裏把玩着，我沖過去一把搶下來。

“嗬，挺緊張的。”季亦塵手指輕點在快遞上，“就當我面打開吧，正好給我看看。”

我搖搖頭，“現在不行，等到了時候，我就告訴你。”我緊緊地抱着，不讓季亦塵有一點的得逞機會。

“郁天然，你信不信我去塵然那裏告狀。”

“季亦塵，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是嗎？冬天到了，當然要變厚了，不然會結冰的。”

我推搡着季亦塵，“好了，好了，你趕快準備準備去上班吧。”

季亦塵一邊走路一邊還回頭，我笑着看着他。

屋外的雪倏的下大了，地上剛踩過的腳印也被掩埋了，如同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把盒子放在了桌上……任由雪花飄落，染指過去。

“曉藍。”趙華推門進去，卻發現裏面早已空無一人。

“成華，你看見曉藍了嗎？”趙華抓住正在客廳游蕩的趙成華，“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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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成華淡淡的笑着，“沒有，她是您的女兒，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趙華不理解，急忙忙的抓起沙發上的外套，趙成華看着趙華沖出去的背影，卻淡定自若。

“璟彥，你怎麽了，是不是還感覺不舒服？”沐沐遞給金璟彥一杯咖啡。

“沒什麽，我很好，只是今天早上開始，我的眼皮就一直跳，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看你是又想多了，你說你長得這麽帥，怎麽還是每天都有煩惱。”沐沐仰天長嘆。

金璟彥選擇不去理，沐沐走之後，他一直坐在沙發上看雜志，看的竟有些倦意，可是滿腦子裏還是早上的那個包裹。

“你來了？”艾曉藍站在雪中，身上披着的是雪絨。艾曉藍轉身就看到米楚穿着白色的裙子，沒有表情的看着自己。

“你笑笑啊，你在他面前不是笑的特別開心嗎，怎麽對着我就是個苦瓜臉了。”艾曉藍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哦，你是不是介意我穿的裙子和你的有幾分相似？我本來是想和你穿一樣的，可是那種款式在現在已經不流行了。”

“你說你落得這樣的下場，是不是覺得很悲慘？嗯？其實你的悲慘還不及我的一半。米楚，你好好想想，你從我這奪走了什麽，我厭惡你還有郁天然，憑什麽你們就能遇到美好的愛情，而我，注定孤獨呢。”艾曉藍猙獰的笑着，突然沖過來想抓住米楚，可最後卻發現抓住的不過是一縷幻象。

“你已經死了，死了！哈哈……”艾曉藍蹲坐在地上，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膝蓋，“我好冷，好冷，璟彥，媽……”

“曉藍，我知道你喜歡璟彥，如果你能做我的兒媳婦，我一定歡迎。”

“金伯伯，你說的這是什麽意思？”

“曉藍，你這麽聰明，難道我不明白我的意思？”

艾曉藍盯着桌上冒着熱氣的茶，“可是這事也可以事在人為。”

“嗯，不錯，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你。璟彥已經答應我今天會約那個女孩說清楚，不過你也知道璟彥那個孩子對待感情總是有點猶豫，所以我希望你能去幫我盯緊一些。”

艾曉藍微微的點頭。

“米楚。”

“你上來幹什麽。”

“我也不想上來，不過是一時好奇。”艾曉藍看着米楚，“看你的樣子，璟彥應該和你攤牌了，那你就應該放手。”

“我們的事不要你管。”

“是嗎？我可是璟彥未來的老婆呢，所以我應該是有資格管的吧，他應該是意識到這一點，才會跟你分手的吧。”

艾曉藍看着米楚搖搖欲墜的身影，卻還不停止。

雪花在空中變得越來越大，似要把一切吞沒，純白的鈴蘭也随着雪花墜落在雲端上……

艾曉藍把頭埋在膝蓋裏，以前的所有記憶都蔓延在心間上，怎麽也降不下來，可怎麽也升不上去。

“璟彥，璟彥，璟彥？”沐沐在屋裏巡視着，桌上随便擺放的雜志還沒有合上。

金璟彥用鑰匙打開，胡亂的将包裹拆開，裏面是一個盒子，小心翼翼的掀開盒蓋，裏面有印有百合的一封信，還有一張照片……

“喂，什麽事？”季亦塵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好，我馬上過來。”

我慌忙的拆開桌上的快遞，看着裏面的物品發了半天呆。手無力的搭在自己剛剛簽收的一份快遞，裏面是我為季亦塵和塵然準備的禮物……

我接起季亦塵的電話，但他說的讓我怔住了……

如果說過去的事能忘懷的話，也不會有那麽多的恨意了，我抹掉自己眼角的淚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哭，可是就是哭了……

“艾曉藍！艾曉藍！”

艾曉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她好像聽見了金璟彥的聲音，這是自己編織的錯覺嗎？

艾曉藍站起來，就看見了在樓下的金璟彥。可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往自己這邊看，原來在他眼裏，從來都沒有自己的存在。

“金璟彥。”

金璟彥擡頭，有一瞬的晃神。

“曉藍，曉藍，曉藍！”金璟彥大聲呼喊着。

“金璟彥！我已經很努力的不去愛你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的想去愛你，你知道嗎！我最好的年華都用來追随你的腳步了，我累了。”艾曉藍的嘴唇都有些發紫。

“艾曉藍！你不要沖動！”

艾曉藍笑了，至少你對我還是在乎的……就夠了……

“艾曉藍！你瘋了嗎！”艾曉藍轉身就看到很生氣，很生氣的金璟彥。

“你來了，那你是看到我的信了吧。”風吹起來，吹起米楚的褶皺的裙角，幾縷發絲貼在臉上，因顫抖而顫抖。

“艾曉藍，你先下來，我們好好談一談！”金璟彥慢慢靠近，卻遭到艾曉藍的制止，“如果你再靠近一步，我立馬就跳下去。”

“好好，我不靠近了，你先下來，好嗎？”

“不好。”艾曉藍眼泛淚光。

我再次來到這個地方，紀憶就蜂擁而至。季亦塵抱住就要癱軟的我。“天然，你沒事吧。”

我揉揉自己的眉心，“沒事。亦塵，你看。”

艾曉藍站在上面搖搖欲墜，“艾曉藍，你瘋了嗎？”

我拽拽季亦塵的衣服，“不要刺激她。”

艾曉藍低頭看，“金璟彥，你看，季亦塵和郁天然也來了呢。你說我們為什麽每次聚在一起都沒有好事呢。”

“曉藍，算我求你，你先下來，好嗎？”金璟彥顯得有些憔悴。

艾曉藍伸出手，接住雪花，“我真的累了，在哪裏開始，就在哪裏結束吧。這裏不是她結束的地方嗎？如果我也在這裏結束一切，我是否也可以在你心裏有一席之位？”

金璟彥幾乎是用咆哮，“艾曉藍，你鬧夠了沒！”

艾曉藍的臉色漸漸與雪花融為一體，像是透明的，随時會消失。

“艾曉藍，你先下來，我們好好談談！”季亦塵大喊。

“艾曉藍！”

艾曉藍冷淡的看着，“你看他們，皇帝不急太監急，死的是我，有不是他們。”

“曉藍……”

“金璟彥，你看，我們還是不适合在一起。”她撥弄着自己的手指，“戒指沒了，原來我們一直沒有緣分都是天注定的，只是我接受的太晚。早知道當初，我應該笑着祝福你們，這樣你就不會孤單了。”

“你先下來，不要做傻事。”

艾曉藍搖搖頭，“不用了，我已經，回不去了，這裏才是我的解脫。它已經困擾了我這麽多年，終究是我要還的。”

金璟彥慢慢的移動着腳步。

“艾曉藍！”我拉着季亦塵，“別喊了，她是不會聽我們的，她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

季亦塵看着我，緊緊抓住我顫抖的雙手。

“金璟彥，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這輩子從來沒有遇見過你。”艾曉藍站在最上面，輕輕地前傾……

“不——”金璟彥沖過去，可最後抓在手裏的是毫無生氣的雪花……

“啊——”我害怕的捂眼躲進季亦塵的懷抱。

“曉藍——”趙華丢下包，沖過來抱起倒在血泊中的艾曉藍，“曉藍，你醒醒——”

趙華将手中的包裹丢在門外，拳頭緊緊地攥着，雪花一層一層的覆上，最終淺埋……還有那個沒有任何意義的意義的戒指，落滿整個指尖……殘留着最後的百合香……

“醫生，醫生！快救救她……”

“血庫告急，請問有病人家屬……”

“不行，您的身體狀況不符我們的……”

“……”

我呆坐在醫院的走廊上，衣服上還帶着血跡，季亦塵急匆匆的走過來。

“她死了嗎？”我手都有點顫抖，這一切的一切仿佛重演了一遍，仿佛自己置身在過去從未脫身。

季亦塵緊緊地抱着我，“沒事的，沒事的。”

“她是不是會死，還是已經死了？”我眼裏泛滿了霧氣。

“天然，我一直在你身邊。”

趙華一把拉過我，“求求你，求你，求你了，救救曉藍，救救曉藍。”趙華突然跪下來，“天然，我為我做的事道歉，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救救曉藍吧。”

季亦塵拉着趙華，“您先起來。”

“不，不，她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我答應。”

趙華抓着我的手，不停的說着謝謝。我還記得季亦塵的眼神裏是心疼，是的，是心疼……我不明白裏面是什麽含義。

我無力的望着天花板，如果以前也有人能及時……那米楚是不是還會有存活的機會……可是沒有如果……

“媽！”

趙華看到趙成華，就抱着趙成華哭，趙成華看着手術室亮起的紅燈，內心早已糾葛成一團。

季亦塵靠在牆上，眉心皺着一起。金璟彥在座椅上，無力的捂着臉。

雪花依舊在天空中哭泣着，拉着自己的裙擺悲傷的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