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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灰雀順利穿過護山大陣那一層無形屏障的時候,激動地烏溜溜的小黑眼睛都是亮的。

“啾”

原本想和旁邊的雲花分享這個喜悅,可林糯卻記着,這裏還沒有出藏劍峰的勢力範圍,只能假裝自己是一只普通的小灰雀叫了一聲。

旁邊雲花似乎是翻了個白眼,不過轉頭看到小灰雀激動的在那裏拍打翅膀,就敷衍的也“啾”了一聲。

得到回應,林糯心滿意足了,繼續跟着花雀往前飛去,只要再往前飛一百多裏,就到了去往凡人界的入口。

和修行界不同,修士去了凡人界,會受到一定的約束。

修行界裏認識沈寒的人很多,他跟着沈寒也見了不少人,在這裏躲避沈寒,很容易被抓到行蹤。

待在這修行界,如果哪天怒火中燒的沈寒找到了他,林糯都不敢想那個下場。

總是沒什麽表情的沈寒,對一些閑言碎語也不甚在乎,有時候看着倒是好相處,可他生氣的時候實在是讓人難以勸解下來。

林糯修為并不算高深,他資質本就不好,這麽多年的術法修煉,始終沒有精進過。

如果貿然在修行界闖,可能會有危險,還不如去凡人界,只要他本分老實,就不會出什麽事,身上這些修為,足以讓他平安。

就是他可能也見不到顧傾了,林糯瞬間就蔫了,他的傾兒可乖了,小時候還叫他爹爹。

不過顧傾這幾年正是在外歷練的時候,說不定哪天就去了凡人界,再者他可以等事情都穩妥下來,托人遞消息給顧傾。

想到這兒,林糯心情又好了起來,他鮮少有這種化身鳥雀,翺翔在空中的體驗,以前都是駕雲,或者依靠法寶飛行的。

天空碧藍,一派晴朗好風光,小灰雀飛的越來越熟練,甚至飛得更快了些。

這種乘風一般的感覺,讓林糯感到一種從胸腔中湧出來的痛快之意,他甚至想飛得更高,仿佛要把這些年來所有的悶氣都抒發出來。

許是想通了,不再糾纏沈寒,林糯飛在廣闊無垠的天際中,這種自由的感覺,他以前怎麽沒發現,是這樣痛快的一件事。

就在林糯心中燃起雄心壯志,甚至覺得自己痛快暢意到可以摘星逐月時,小灰雀閉上了眼睛,拍動翅膀努力向上飛去,即便是稍顯肥胖的身軀看着也無比豪邁,他來到了更高的天空中。

沉浸于自己自由了的林糯,并未察覺到周圍細微的術法變化。

而他這時已經脫離了鳥群,即使混在鳥群裏的雲花警覺地回頭,看到那個白色身影後,也沒辦法提醒林糯了,因為沈寒一步邁出去之後,就站在了林糯前方。

況且即使雲花提醒了林糯,他們,什麽也做不了。

閉着眼睛飛的小灰雀下一刻“吧唧”就撞到了一堵牆上,嘴裏銜着的玉也掉了。

牆?可是不硬啊。

暈頭轉向的小灰雀還沒想明白,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沒讓他從這高空中掉下去,來人另一只手同時也接住了那塊兒玉佩。

等林糯在那人手裏擡頭看時,沈寒那張臉赫然出現在他視野裏。

不得不說,沈寒生得極好,可他現在面目陰沉,看在林糯眼裏,幾乎就是死亡的代表。

林糯心一橫,幹脆就當做自己是一只普通的鳥雀,靈智未開,什麽也不懂,也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手裏小胖鳥黑溜溜的豆子眼一閉,渾身都僵硬了,開始裝死,沈寒薄唇緊抿,另一手握緊了玉佩。

沈寒飛身立于天空中,腳下并無一物,可見其實力已經可以只憑借自身修為來做到這一點,而林糯則遠遠不及他。

周圍安靜的過分,就連剛剛那群鳥的鳴叫都沒了,小灰雀眼睛悄悄睜開一點,朝下邊看了看。

鳥群被驚,已經四散開來,雲花的身影也不見了,想必是已經躲了起來。

沈寒出現的太過突兀,林糯只能想到一個術法,縮地千裏。

這個術法他也練過,可一直沒成,林糯在心底嘆口氣,其實就這麽簡單又十分順利的跑了,連他自己都有點不信,現在被抓住,林糯竟然覺得理所應當。

好在雲花不在周圍,只要不連累她就好。

全程看着手裏的肥灰雀,沈寒自然沒漏掉它的小動作。

看林糯又想裝死不動,沈寒抓着灰雀的手緊了緊。

死活不想讓沈寒知道小灰雀就是他,可林糯只覺一陣喘不過氣來。

慌亂之中吓得“啾啾”直叫,以為沈寒這個冷面閻王要對一只鳥下手了。

忒不是東西了,連只鳥都不放過。

林糯慌得想要逃開那只手,可卻無法動彈,暗暗在心裏罵沈寒。

聽見這只肥灰雀的啾啾叫聲,它在掙紮。

沈寒緊握的大掌松了些。

這下林糯不再裝死,可他也不願意就這麽恢複人身,怕被沈寒找到由頭,再給他關到靜室裏。

林糯可能最擅長的,就是自欺欺人,他還真開始裝作自己是只山雀,扭頭就去啄沈寒的手。

近日裏沈寒大婚的消息傳了出去,也發了請柬,不少其他門派的人不管怎麽說,都急匆匆準備好了賀禮,攜着派裏衆人來到藏劍峰賀喜。

所以這幾天藏劍峰開始陸續來客人,兩日後就是沈寒的婚宴了。

沈寒立于空中,底下恰好有一行人朝這邊走來,神識早早察覺到他們的蹤跡,沈寒抓着灰雀朝前跨了一步,轉瞬間周圍就變了。

林糯自然也發現了這個變化,他又回到了千山明月閣中。

縮地千裏,沒有高深雄厚的修為,是做不到的。

小灰雀還在啄他的手,沈寒坐在書案前,把那塊兒玉佩随手放在了上面。

灰雀依舊在啄他手,沈寒并不在意,低頭看着像是在洩憤一樣的肥灰雀,眼裏似有一絲笑意閃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修長手指曲起,沈寒在灰雀的小腦袋上彈了下,另一手依舊沒松開。

彈了灰雀腦袋後,沈寒看到手裏的灰雀仿佛炸了毛一樣,渾身蓬松的灰色絨毛更加蓬松了。

而且因為剛才在外面飛,空中風比較大,灰雀身上的細軟絨毛已經東倒西歪的,沈寒之前就注意到了。

灰雀肥嘟嘟的胸脯看起來十分蓬松柔軟。

沈寒看了它許久,看的灰雀都不啄他了,他才開口說話,嗓音稍顯冷冽。

“不變回去?”

沒有任何回應,仿佛手裏的灰雀真的就是一只靈智未開的普通山雀。

沈寒表情沉了下來。

原本想強行讓林糯恢複人形,可手裏灰雀暖乎乎的小身軀讓他遲疑了一下,伸手,在灰雀肥嘟嘟的胸脯上不斷摩挲。

細軟蓬松的絨毛手感果真不錯,沈寒煩躁的心情平靜下來,竟也不急着讓林糯恢複人形了。

遭受魔掌的灰雀勃然大怒,嫩黃尖嘴就去啄沈寒的手,甚至被氣得不時發出啾啾的尖細叫聲。

沈寒神色淡然,修長手指輕輕捏住了灰雀小小的尖嘴,讓它無法再啄到他。

憋得難受,可林糯犯了倔,就是不肯恢複原身。

見灰雀沒了精神,沈寒又遲疑着,松開了手。

果不其然,灰雀又開始啄他了。

沈寒倒也不惱,閑适的靠在椅子上,放松了總是站得筆直的身體,低頭看着手裏掙紮的山雀,肥嘟嘟暖乎乎的灰色小團子,意外的柔軟可愛。

就是總想啄他。

沈寒微微挑眉,眉眼裏似乎帶了些許淺淡笑意,轉瞬間又消失。

對林糯逃跑一事,沈寒在看到那個“軀殼”的時候,滿腔怒火,好在林糯并未逃遠。

看到那只銜着玉佩的灰色山雀,聽見細嫩的啾啾聲,不得不說,沈寒有種莫名的心軟,同時那股火氣也逐漸消了下來。

看着手裏的灰雀小腦袋晃着,奮力要啄他的模樣,在沈寒眼裏有些新奇,更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受,似乎這樣逗弄林糯,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你不是他的話,告訴我這玉佩怎麽來的。”

沈寒敲了下桌面,磁音是往常的冷冽,卻意外的十分悅耳,他聲音本就稍顯冷淡些,不過林糯也見過他溫柔模樣,只是很少。

裝着聽不懂的樣子,林糯順着沈寒手指輕敲桌面的聲音,看了眼自己的玉佩,那裏面可全是他的家當。

啄累了,林糯也覺得沒什麽意思,沈寒肯定知道是他。

之前銜着玉佩飛,讓林糯現在想起來後,覺得嘴有點酸,想揉揉臉頰,可現在這個灰雀的樣子,還被沈寒攥在手裏,他壓根兒就沒辦法做到。

看着精神頭蔫了的灰雀,在他手裏低垂着小腦袋,沈寒忽然把灰雀舉到了眼前,和小小的灰雀對視。

如果捧在手裏的話,似乎也不錯。

沈寒看着灰雀,忽然冒出這個念頭來。

壓下自己奇怪的想法,沈寒想,如果真那樣做了,林糯做的第一件事,無非就是飛離他手心,從今天林糯的逃跑就可以看出來。

想到這裏,沈寒薄唇微抿,重新把手放了下去,低頭看灰雀。

林糯只看了眼沈寒,就不再理他了,閉上了眼睛。

在察覺沈寒又想摸灰雀胸脯的時候,林糯終于忍不了了。

“登徒子!”

小小的雀兒睜開黑溜溜的眼睛,憤怒指責面前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連鳥都不放過,太可惡了!

“你一只肥鳥,身上還有毛,我如何輕薄于你了,嗯?”

沈寒絲毫不懼,磁性尾音微微上揚,說不出的吸引人,他緩緩說着,又“輕薄”了一把灰雀。

肥、肥鳥?

本想發怒的林糯聽到這個詞,幾乎石化,他僵硬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

其實沈寒說的也是實話,他并沒有林糯想的那般龌龊,只不過是因為林糯變幻的這只雀兒看着軟糯可愛,沒忍住想摸幾下,全然沒有所謂輕薄的念頭。

而且在沈寒眼裏,現在的林糯,跟平日裏那些嬌憨可愛的靈寵沒什麽區別,如果不是林糯這樣說,他根本不會想到那方面去。

可林糯是切切實實被摸了,他忍不住罵沈寒也在情理之中。

明顯看見林糯審視他這幅身體的動作,手裏灰雀的僵硬顯而易見,沈寒眉眼裏帶着極輕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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