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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得溫柔了幾分。
“我就記得小時候好像我媽帶我玩過,映像都不深了”,陸曉的眼睛裏也是兩團火花,“我們家,小孩就我和姚茜,姚茜不愛這些,她不玩,我也就不玩了。我好像從小就老學她。”
陸曉回想得很認真,江鴻羽也聽得很認真。
江鴻羽突然問:“姚茜是堂姐還是表姐?”
“不知道啊。都算吧。”陸曉的一直專注地盯着手中的煙火棒。
“都算?”江鴻羽沒明白。
“我爸,我媽媽,和姚茜她媽,都是孤兒,在一個福利院長大的”,陸曉笑着說,“所以,姚姨既算我爸這邊的人,也算我媽這邊的人。”
這些事,江鴻羽都是不知道的。
他突然想,其實自己想知道這些事有很多輕而易舉的渠道。
但是自己為什麽并沒有呢?
私自去了解一個人的成長、背景,或多或少都會加以自己的揣度和猜測。
這種認知上可能産生的偏差,他不願意。
他只想單單純純接收陸曉願意給他的東西。
最直觀地去感受,去認識一個最真實的陸曉。
“你家庭,有點特別。”江鴻羽淡定地點燃了另一根煙火棒,擦過陸曉的手指遞給了他。
“就這樣?”陸曉虛着右眼,擡起手中那根燃盡的那根煙火棒瞄準不遠處的垃圾筐,“我還以為你會說些其他的。”
“那我應該說什麽。”江鴻羽的視線随着煙花棒完美的弧線也落入垃圾筐。
“不知道,這事兒我沒給其他人說過”,陸曉坐在了椅子上,“就是覺得好像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我媽剛去世那會兒,我都還不算孤兒呢,就看到不少挺有趣的反應。”
他稀松平常地說着,和姚茜提到的關于那段日子的只字片語,好像是兩個不同時段的故事。
江鴻羽也不知道“有趣”這個形容詞,陸曉用在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
“我沒想過這些”,江鴻羽也坐了下來,“總要有一個預想,現實有出入的時候,反應才比較大吧。我沒想過你的家庭是怎麽樣的,或者應該是怎麽樣的,你說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特別也只是相對大部分同學的家庭現狀,只是數量和比例上的。”
江鴻羽:“不過,聽你的意思,這事兒,除了你們幾個當事人,我是第一個知道的?”
“是啊”,陸曉喝了一口啤酒,“也不知道怎麽就說了。”
江鴻羽被“第一個告知”的殊榮弄得有些飄飄然,穩了穩心神:“想說了,就說了。”
“嗯”,陸曉說,“遇見想說的人,就說了。”
說完這話,他怔了怔。
“其實吧,我小時候閑得沒事倒設想了很多情節”,陸曉回過神,繼續說,“場景大多是激烈的、戲劇化的,結果被你一句特別給打發了。”
“難不成你還挺失望的”,江鴻羽立刻演上了,嘴巴微張,神情僵硬,捂住胸口,“天啊,沒想到你們家是這樣。”
“表情到位了,不過臺詞你說得太含蓄了,不太符合”,陸曉忍不住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說,“不過這個反應我還真從來沒想過。”
江鴻羽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什麽。”
“就你剛剛那樣”,陸曉說。
在陸曉那些各式各樣的場景設想中,每一種他人知曉的反應或多或少都會讓他排斥、尴尬甚至難堪。
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樣一種讓人舒服的反應存在。
他自己說出這話時,沒有任何分享秘密那種隐隐的興奮。
說完這話時,也沒有任何怕被洩露隐`私的後悔和不安。
好似平時和江鴻羽無意義聊天時告訴他,今天食堂的菜不怎麽好吃。
換個人他會這種感覺嗎?
他忽的又明白一件事。
換個人,他就壓根不會說這些。
“不過”,江鴻羽看向他,“這之前,你就一直沒有可以聊這些的朋友嗎?”
“沒聊這些的朋友”,陸曉想了想,“也沒朋友吧。幼兒園可能有。”
江鴻羽覺得自己冷淡又冷漠。
見過脾氣最臭的人,除了江揚,可能也就自己了。
就這樣,他伸個手出來,也能數出兩三個可以聊聊家事、心事的朋友。
雖然他不愛聊,也沒聊過。
除了周飛是一直都知道,其他人從他日常談話中,也心裏有數。雖然沒當面問過他,但是要真問,他也可以答。
但是陸曉沒有。
“我看你拿出手來,以為你要掰着手數好大一長串”,陸曉看着江鴻羽對着自己的手發呆,“原來也就比我多倆。”
江鴻羽笑了笑:“你就我啊。”
“對啊”,陸曉笑,“就你。”
他突然很想繼續問,他對于陸曉。
是朋友?願意聊這些事的朋友?還是願意聊這些事的人。
11(下)“那你看得出我也挺喜歡你嗎?”
在嚴婷看的一衆影視作品裏,不談談人生、理想,不聊聊風花雪月,不足以談感情。
可17歲普通的少年,哪裏有什麽了不得的人生理想和撩人心弦的風花雪月呢。
成長、生活、學習,再來不多的娛樂活動、幾個損友,就是一整個青春的組成。
每天聊聊食堂的飯菜,聊聊校隊,聊聊家裏的人和事,有時也聊聊學習、考試,感情都沉澱在這些細碎微小的事情裏,如此的理所當然。
歌裏唱着,只是太年輕,快樂和傷心,就像在演戲,一碰就驚天動地。
可能看過你踢一場球,或者在校慶上彈着吉他唱了一首歌,就喜歡上了。
可能知道你喜歡黑色,讨厭吃芝士,就覺得了解你了。
這個年紀最寶貴的就在于此。
誰也沒法兒懷疑一個少年或少女的真誠和熾熱。
青春裏,多了一個喜歡的人,便是最好的風花雪月了。
“啤酒開了太久都沒沫了。”江鴻羽說。
陸曉問:“有一次性筷子嗎?”
“有,屋裏一大把”,江鴻羽說,“怎麽了?”
“拿點出來,給你見證一下奇跡。”陸曉挑了挑眉。
江鴻羽起身進了屋,過了一會兒直接拿了一整袋一次性筷子出來。
陸曉看了一眼:“真大方。”
“對你啊。”江鴻羽淡淡回了一句。
陸曉慢條斯理拆開袋子拿了一根筷子直接扔進江鴻羽面前的啤酒罐裏。
很快就有起泡的聲音,直到泡沫漫到頂,江鴻羽眼明手快抽出了筷子。
“吶,你要的沫。”陸曉拿着自己的啤酒垂着眼笑。
“操”,江鴻羽拿起啤酒嘬了兩口,“還可以這樣啊。什麽原理啊。”
然後坐下也直接瞄準了兩米開外那個垃圾筐,手腕輕輕一動,把筷子扔了進去。
“才出學校我可不想給你背書。”陸曉放下拉罐,拿起桌上另一根筷子掰成幾小截,一截接一截往垃圾筐投。
“我還以為你多愛學習,天天就擱座位那坐一天,眼不離書。”江鴻羽笑了笑。
“我吧,在學校也就只能看看書了。倒不是愛。”陸曉說。
江鴻羽拆了另一雙筷子遞給陸曉,陸曉挺自然接了過去掰成幾小段繼續玩他的“投籃”游戲。
江鴻羽點了根煙,也沒繼續說話,就坐在旁邊靜靜看着他。
看他快扔完了,就給他遞一雙新的筷子。
扔筷子的陸曉挺無聊的,看陸曉扔筷子的自己也挺無聊的,
不過江鴻羽覺得陸曉無聊起來特別賞心悅目。
過了幾分鐘,陸曉終于失手了。
他剛想起身,江鴻羽已經兩步走過去撿起來了垃圾筐旁邊那一小段“死無全屍”的筷子。
“你信不信我站這能扔你啤酒罐裏。”江鴻羽拿起那小段筷子晃了晃。
“扔進來了我就信。”陸曉笑。
江鴻羽:“光扔也挺沒勁的。”
陸曉:“那辛苦你看挺沒勁的我扔這麽久了。”
“我扔沒勁,看你扔就挺有勁的”,江鴻羽眸光微動,“打個賭吧。”
陸曉:“賭什麽。”
“我扔進去了你答應我個要求。”江鴻羽說。
陸曉:“那你沒扔進去呢。”
“別費盡心思想條件了”,江鴻羽滿臉驕傲地嘆了口氣,“我肯定能扔進去。”
陸曉有些興趣地問:“萬一你贏了讓我往樓下跳怎麽辦?”
“我不會提這麽無理的要求”,江鴻羽笑,“再說我也舍不得啊。”
陸曉看着他。
江鴻羽挑了挑眉,手腕一動,手中的東西沿着抛物線就直接“哐當”進了桌上的啤酒罐兒。
仔細聽,還能聽見裏面窸窸窣窣起泡的聲兒,一會兒就微不可聞了。
“厲害哦。”陸曉挺配合拍了拍手。
江鴻羽:“輸了還給我鼓掌,你也厲害。”
“什麽都可以輸,競技精神不能輸。”陸曉笑起來。
“太高尚了”,江鴻羽看着他,“我要是輸了,絕對馬上耍賴。”
陸曉:“耍什麽賴,我剛剛又沒和你賭什麽。”
江鴻羽:“你……厲害……”
兩人樂了一會兒。
江鴻羽走到欄杆處,又回頭對陸曉說:“過來。”
陸曉起身往欄杆處走。
“看到沒”,江鴻羽指了指不遠處,“那裏就是碧寒胡,這裏視野挺不錯的。”
陸曉随着江鴻羽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能看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倒映出的半彎殘月。
“不過夏天過來最舒服”,江鴻羽笑了笑,墨黑一般的眸子裏泛着柔和的光,“湖上的風吹過來還帶着水汽,特別涼快,院子後面還可以摘葡萄。我挺喜歡這兒的。”
陸曉從包裏掏出煙盒遞了根煙給他:“看得出來。”
江鴻羽從陸曉手中拿過打火機點燃煙抽了好幾口,才偏頭看着陸曉的側臉說:“那你看得我出來我挺喜歡你嗎?”
陸曉猛地側頭看向他,就對上了江鴻羽眼睛。
江鴻羽收起了笑容,只是靜靜看着陸曉。
此時的他就如陸曉第一天見到他的樣子。
漂亮的臉上有斑駁的影,飛揚的眉目,一雙眸就像遠處的湖水,幽深不見底,又帶着流動的光。
看得出來嗎?
陸曉笑着偏過臉抽了一口煙,才緩緩說道:“那你看得出我也挺喜歡你嗎?”
陸曉笑:“是不是挺巧。”
江鴻羽壓過來的時候,陸曉的背撞在欄杆上一陣痛。但是很快他就沒心思思慮其他了。江鴻羽溫熱的唇舌和他的人一樣,覆了過來,猛烈地,沒有章法,卻像一團火,燒得陸曉整個人噼噼啪啪地響。
等江鴻羽放開陸曉的時候,他的唇上一片水亮,眸色暗着,聲音沉着:“是這樣的喜歡嗎?”
陸曉微眯着眼,嗓子也有些啞:“我現在還沒把你推出下去,你說是不是。”
“那是挺巧”,江鴻羽輕輕笑了起來,摸了摸陸曉眼角的傷,“別眯着眼。”
“你眼裏有光”,陸曉笑,“閃着我了。”
“不”,江鴻羽湊到陸曉的耳邊,“我眼裏只有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好起風了,陸曉還能聽見遠處樹林葉子被吹得飒飒作響的聲音。
陸曉想,這聲音可真好聽。
以至于後來分開的那段日子,每當起風的時候,陸曉的心都會被吹得亂糟糟。
C市挺愛刮風的,他時常在C中的樓頂一邊偷偷抽着煙,一邊偷偷想着江鴻羽。
其實他知道,就算他在一座無風的城市,他的心裏也是刮着風的。
注:一切不能解釋的都是真愛。
12(上)所以,喜歡一個人,哪裏看不出啊。
江鴻羽有點激動。
雖然陸曉自己內心也挺不平靜的。但是和江鴻羽一對比,他就顯得淡定多了。
下樓的時候差點摔了,走到院子裏的時候被石子兒絆了,出院子的時候就往門上撞了一下。
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神色如常地提議要送陸曉回家。
陸曉看着他:“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江鴻羽趕緊搖了搖頭,這種原則性問題,現在妥協了,以後就難以翻身了。
民宿這裏白天就冷清,晚上連只鳥叫的聲音都沒有。
江鴻羽翻出打車軟件叫了一輛車。
車挺快就來了。
兩人上了車,江鴻羽轉頭看了看旁邊神色自若的陸曉。
剛才自己挺英勇告了白,現在冷靜下來還跟做夢似的。
想着想着自己又忍不住低聲笑了笑。
陸曉回過頭看了看他,嘴邊也有清淺的笑。
不過前面有司機,兩人也沒怎麽說話。
等到了陸曉小區的時候,江鴻羽也跟着下了車。
“你跟着下來幹嘛”,陸曉笑,“都到了。”
“送你回家啊”,江鴻羽沒看他,直接自如地往前走,“這不家還沒到呢。”
沒走兩步到門口需要刷門禁卡的時候,又轉頭無辜地看向陸曉。
“看你走得這麽自在”,陸曉笑着掏出門禁卡,“還以為是回你家。”
“遲早也得變我家”,江鴻羽挑了挑眉,“先熱個身,認個路。”
兩人并肩往小區裏走。
陸曉:“臉多大啊,江鴻羽。”
“多大不知道”,江鴻羽笑了起來,“但應該挺薄的,就剛剛說完那話,我臉就燒起來了。”
“我還以為在天臺你就開始燒着了”,陸曉故作驚訝地恍然大悟,“直接燒得小腦失靈路都走不平穩了。”
江鴻羽撞了撞陸曉肩膀:“诶诶诶,柔情蜜意我就不指望了,也別這樣取笑我。臉皮薄的人挺害羞知道嗎?”
陸曉看向他:“幹嘛不指望?”
“瞧你現在臉不紅心不跳的”,江鴻羽揚着眉,“哪像剛剛才被我親了。”
“我發現你。”陸曉頓了頓。
“怎樣?”江鴻羽悄悄拉了拉他手指。
陸曉一臉認真:“臉皮純粹是因為臉太大給扯薄的。”
“說得我跟面團似的”,江鴻羽笑,“還能自由伸縮了。”
“委屈?”陸曉也笑。
“哪能啊”,江鴻羽側頭看了看陸曉帶着笑意的側臉,“以後任你揉搓,毫無怨言。”
“我是這個意思嗎?”陸曉樂了,“行了,到樓下了,快回去吧。”
江鴻羽睜眼看着他:“我都說到這份上了,都不請我上去坐坐啊。”
陸曉盯着他。
江鴻羽:“家裏有人啊。”
“沒啊,我爸出差”,陸曉淡淡說,“柔情蜜意你都不指望了,還奢求什麽啊。”
江鴻羽頓時一臉生無可戀:“我就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陸曉轉身就往樓裏走。
不過江鴻羽還是跟了上去。
陸曉轉身:“幹嘛啊,都沒邀請你。”
“我都自由伸縮了”,江鴻羽挺不要臉地說,“當然是能屈能伸了,哪能被拒絕就退縮。”
“演梁祝啊你”,陸曉笑,“還十八相送到最後。”
“第一天,感情才開始,就拿悲劇做比喻”,江鴻羽啧了一聲,“我男朋友可真行。”
陸曉拉住往電梯口蹦的江鴻羽,指了指安全通道:“走這邊。”
“不坐電梯啊。”江鴻羽問。
“二樓,哪這麽嬌氣”,陸曉湊過去說,“坐電梯會被鄙視的。”
江鴻羽立馬伸手在陸曉臉上摸了一把,然後迅速往樓上走,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淡定地發問:“幾號啊。”
陸曉跟在身後:“你剛剛摸了幾下就幾號?”
江鴻羽停住腳步:“我摸摸我男朋友怎麽了?”
陸曉:“我怼怼我男朋友怎麽?”
“能怎麽”,江鴻羽瞬間就樂了,“随便給怼。”
到門口,陸曉開門正準備進去的時候,突然轉了個身,盯着面前的江鴻羽。
江鴻羽:“嗯?”
“你剛剛”,陸曉眯縫了一下眼,“說我臉不紅心不跳。”
江鴻羽眉一挑。
他還等着陸曉下一句話的時候,陸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陸曉外套裏面就只有一件薄薄的襯衣。
江鴻羽的手按在上面的時候,能感受到他溫熱的胸膛,和強勁有力、且跳得有些快的心跳。
他微怔了一會兒,然後看向陸曉的臉時,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裏滿是戲谑和促狹。
陸曉壓着笑意:“剛剛爬樓梯爬成這樣的。”
說完就轉身進了門,然後把江鴻羽關在了門外。
江鴻羽站在原地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嘿!這人!
啊不對!嘿!這男朋友!
不過陸曉進屋後第一時間還是走到了陽臺,看見江鴻羽往外走的身影慢慢看不見了,才去洗漱。
刷牙的時候他忍不住看了看鏡子裏自己的臉。
姚茜以前常說他的長相有點冷,讓人覺得有疏離感,很難親近。
他摸了摸自己眼角,那抹無意間從心口裏溢出的色彩。
自己哪裏臉不紅心不跳了。
準是江鴻羽腦子連着眼神一起都燒壞了。
所以,喜歡一個人,哪裏看不出啊。
還好自己今天沒說謊。
太明顯了。
江鴻羽喜歡他,很明顯。
很明顯,他也很喜歡江鴻羽。
注:朋友們,撿糖了,前方都是糖,請拿好你們的小皮鞭,背好你們的小背簍~~
12(下)“太膨脹了你。”
秋季的風擦過皮膚,帶着舒服的涼意。
街上的行人已經不太多了,江鴻羽走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應該攔輛車回家了。
他腦袋空空,心裏卻咕嚕咕嚕冒着氣泡,每個氣泡上都映着同一張臉。
上車後,他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有一種狂喜後的乏力,只想靜靜呆着,想着,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真實的。
腳下打着飄回了家,嚴婷依舊在沙發上當着熱播偶像劇的忠實粉絲。
“嚴姨”,他往小沙發上一癱,表情迷蒙地望着電視屏幕,“他倆幸福嗎?”
“幸福啊”,嚴婷嗑着瓜子,“男才女貌,互相鐘情,相配又相愛,幸福。”
“我啊”,江鴻羽擡手對着自己的臉指了指,“現在可能比他們還幸福。”
嚴婷看了他一眼:“怎麽?今天贏球了?”
“我現在感覺自己贏了全世界。”江鴻羽依舊表情迷蒙着。
嚴婷:“太膨脹了你。”
“對”,江鴻羽睫毛眨了眨,“太膨脹了。感覺心髒下一秒嘭一聲就要爆炸了。”
“膨脹小少爺”,嚴婷踢了踢他從沙發上掉下來的腳,“鞋都忘換了。麻利地起來。”
江鴻羽沒動,指了指屏幕:“他倆剛剛不是才親了,怎麽又親上了?”
嚴婷挺無語說:“都送到門口了不索個晚安吻是不是傻?”
是不是傻?
是不是傻?
傻不傻?
江鴻羽頓時頭一偏眼睛瞪圓了看着嚴婷。
嚴婷繼續說:“标準流程啊,不都這麽寫嗎?”
江鴻羽:“……”
嚴婷繼續點評着:“啧,瞧瞧男主這手段。”
屏幕裏正演到女主角到家後迫不及待找了個花瓶裝上了男主送的花。
某人此時也不知道在較個什麽勁,有些酸:“老套。”
“老套是有點,标配嘛,哪個戀愛中的人不喜歡這些”,嚴婷自己也覺得好笑,“玫瑰、煙火、燭光晚餐。”
江鴻羽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然後從包裏掏出手機。
敲了一句“你喜歡花嗎”,又覺得自己特傻`逼。
這要人怎麽回答,喜歡?不喜歡?
以陸曉的性子和說話的習慣,還不是得靠自己猜。
他媽的,他拿過一個枕頭蒙住臉!
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這話一點都沒錯!
才第一天人就變傻了這麽多!
以後得怎麽辦!
不過他轉念一想,以後兩人能湊一起傻樂了,好像也滿懷期待着。
晚上興奮得失眠了前半夜,後半夜也沒睡多久,江鴻羽第二天早早起來沖了個澡就出了門。
站在花店門前抽了三根煙,才等到老板娘開門。
老板娘養了一只白色的小土狗,正是軟萌的時候。江鴻羽蹲下來和他玩了好一會兒,老板娘笑着在旁邊給他選花。
江鴻羽問:“它叫什麽名啊?”
“煙囪。”老板娘笑。
“這個名字還挺特別。”江鴻羽笑着給了錢,拿着花出了門。
煙囪搖着小尾巴跟着他身後走到門口了,就轉身跑到老板娘腳下撒歡。
Y市的秋季雨水挺多,走在街上沒一會兒,綿綿細雨随着風飄了下來。
江鴻羽拉起連帽衫的帽子戴在頭上,小跑着到了陸曉家小區。然後跟着買菜而歸的阿姨們身後渾水摸魚進了小區。
他突然想,現在是買花去陸曉家。
以後就是買菜回兩人的家。
此時陸祥之剛剛起來,裹着睡袍坐在桌前吃早餐。
門鈴響的時候他還懷疑是不是幻聽。
他剛來這邊,沒有什麽熟稔的朋友會上門拜訪,姚茜昨天發微信說中午過來。陸曉也從來不會邀請朋友到家,還這麽早。
所以他開門看見拿着一束拿着紅玫瑰的江鴻羽的時候,表情略微有些茫然。
陸祥之:“你……”
江鴻羽:“你……”
不過江鴻羽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禮貌地欠身:“叔叔您好,我是陸曉的同學,江鴻羽。”
邊說邊想把花往身後拿。
陸曉會邀請朋友到家來?
陸祥之有些意外,但看到江鴻羽手中的花怔了怔,心裏便了然了些許:“你和陸曉關系真不錯啊。”
江鴻羽被這句話弄得又暈了暈,只得順着陸祥之的話說:“是啊,關系、不錯。”
陸祥之笑了笑:“謝謝你給我買的花。”
說完順勢從江鴻羽手裏接過了花。
江鴻羽才找回來的冷靜又被陸祥之這句話和這動作打回原形。
自己拿着束紅玫瑰來敲門,陸曉他爸表情還這麽泰然自若,還說是給他買的?
陸曉給他爸說他倆的事了?看着也不太像啊?
“進來吧”,陸祥之側了側身,“我挺意外的,除了姚茜,家裏還沒來過陸曉的同齡人,更別說同學了。沒想到到這沒多久就有了交心的朋友。”
江鴻羽越發一頭霧水,陸曉他爸從哪裏看出他們交心了?
他又瞄了一眼陸祥之,陸祥之關上門對着他笑了笑:“不過,你這時間點來找陸曉啊?他也答應。”
江鴻羽依舊茫然着:“怎麽了?”
陸祥之笑了笑,自己的事兒不說,老子的事兒倒交待得清楚,一時來了些惡趣味。
“他房間在那”,陸祥之指了指,“你去叫他起床吧。”
江鴻羽完全懵逼着,不過還是繃着的,點了點頭,就往陸曉的房間走。
開門時轉頭往陸祥之的方向看,發現陸祥之正拿着花對着自己意味深長地笑。
“算了”,江鴻羽往回走,“周末讓他多睡睡吧。本來周末想約他出去玩,是我來太早了。叔叔,不打擾您了。我就先走了。”
陸祥之面帶遺憾問:“你有事兒。”
江鴻羽搖了搖頭:“沒事兒。”
“沒事兒要不在這吃飯吧”,陸祥之笑着說,“等會姚茜也過來,陸曉難得有朋友過來。不留你好像說不過去。”
陸祥之和陸曉長得很像,不過氣質卻大相徑庭。陸曉挺高的,陸祥之比他還高些,大概和江鴻羽個子差不多。比起陸曉,陸祥之多了些成熟、儒雅的味道。但笑起來的時候,都挺讓無法拒絕的。
江鴻羽也不知怎麽地就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陸祥之讓他先坐,給他倒了杯茶,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招呼自己兒子的朋友,打開冰箱看了一圈,又實在沒發現其他可以招呼小青年的東西。
“陸曉不愛喝飲料”,陸祥之放了一瓶瘦身果汁兒在江鴻羽面前,“這是姚茜買過來的。等會我讓姚茜帶點其他的上來。”
“我喝茶就好”,江鴻羽看着瓶身上大寫的瘦身倆字心裏就慌,“不用客氣的,叔叔。”
“叫我陸叔吧”,陸祥之笑,“姚茜也這麽叫。”
江鴻羽也笑了笑:“陸叔。”
“我先去把花放好”,陸祥之拿起花束,“以後不用包這麽仔細,反正都得放瓶裏,你先坐着。”
江鴻羽:“嗯。”
陸祥之轉身卻進了另一間卧室。江鴻羽瞧他不在立馬掏出手機給姚茜打了個電話。
姚茜似乎還在睡覺,打着哈欠說了一聲:“喂。”
江鴻羽壓低了聲兒:“趕緊來陸曉家。我現在和陸曉他爸一個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死我了。”
“什麽”,過了兩秒姚茜似乎才有些醒了,低聲笑了兩下才說,“尴尬個屁,趁機培養下感情呗。”
“我現在整個人雲裏霧裏。傻`逼地拿了束玫瑰花來敲門”,江鴻羽深深吐了一口氣,“他說我是送他的,這是什麽情況?”
“我說你,還真是歪打正着了”,姚茜又打了個哈欠,“行了。我也欠你個人情,馬上過來。溫馨提醒你一句,千萬別去叫陸曉起床啊。朋友。”
江鴻羽愣了愣:“為什麽。”
“來了再和你細說”,姚茜沒正面回答,“要是找不到聊的就和陸叔喝酒,他好這口,大早上都能喝嗨,下棋也行,你會下棋嗎?什麽棋都行。圍棋、象棋、跳棋……”
說完姚茜自己倒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的提議真是太不道德了。不過江鴻羽隔着電話也沒聽出什麽不對。
聽到姚茜會過來,江鴻羽稍微踏實了一些。
挂完電話他掃視了一下整個屋內。
這裏估計是租的房子,整體裝修已經有些年代感了。不過收拾得很幹淨很整潔,窗明幾淨,陽臺上有開得正好的桂花,暗香浮動,順着潮濕空氣飄到屋裏,清甜怡人。
陸祥之拿着電話從卧室裏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平時穿的衣服,問道:“小江愛吃什麽,姚茜說買菜過來。”
“都行。”江鴻羽直了直腰。
陸祥之笑了笑,對電話那頭的姚茜報了幾個菜名,就挂了電話走了過去。
“你認識姚茜吧”,陸祥之問,“陸曉姐姐。”
“嗯。”江鴻羽點了點頭。
陸祥之沒什麽招待兒子同學的經驗,江鴻羽也不怎麽擅長和家長聊天。兩人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不過幹坐着也不是辦法,江鴻羽轉頭問:“陸叔,下棋嗎?”
“下棋?”陸祥之神情複雜地看向江鴻羽,“好啊,下什麽棋?”
江鴻羽:“都行。”
13“反正最重要的告訴你了。
姚茜挂了電話在床上樂了好一會兒,才起來穿衣服洗漱。姚曳依舊不在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壓根沒回來。
收拾好準備出門的時候,姚茜突然想起什麽,又走回房間拿上了桌上的一頂鴨舌帽。
到陸家時,江鴻羽來開的門。不過看神情,倒還挺正常的。
“還真下棋了”,姚茜看了一眼在陽臺上看着棋盤認真發呆的陸祥之,“你心理素質挺好啊。”
“講真的”,江鴻羽接過她手裏的袋子,壓着聲笑,“你要是和我姥爺下盤棋,就知道我這心理素質怎麽練出來的了。”
“還有心情笑”,姚茜站在門口換鞋,“看來陸叔今天良心發現沒怎麽鬧着悔棋啊。”
“确實沒悔多少”,江鴻羽此時唇邊挂着驕傲又迷人的笑,“我告訴陸叔,悔棋一次,就教我做一道菜。目前至少可以一周都不重樣地給陸曉做兩菜一湯了。”
“我該說陸叔狠還是你狠”,姚茜啧了兩聲,又看了看江鴻羽,“咦,你這話我聽着怎麽這麽不對呢。”
江鴻羽盯着她頭上的帽子:“這是周飛的吧?”
“對”,姚茜摘下帽子踮腳扣江鴻羽頭上,“替我還他。”
江鴻羽:“你自己怎麽不去還。”
“你們倆瞎嘀咕什麽呢”,陽臺上的陸祥之喊了一聲,“思路都給我吵亂了。”
“陸叔,你的思路跟我們吵不吵沒多大關系”,姚茜沒和江鴻羽繼續說剛才的話題,朝陸祥之走了過去,“江鴻羽快來看看你的棋子有沒有被動過。”
江鴻羽看了一眼棋盤,淡淡笑了笑。
“親兒子都沒你這麽親”,陸祥之站起身,“不來了,反正都是輸,時間也也差不多了,我去廚房準備準備,你們玩。”
“喲”,姚茜打趣着,“被拆穿這就要撤了。”
“少說話,多做事”,陸祥之拿起一旁的報紙輕輕打了打姚茜,“買了些什麽菜,中午做什麽。”
“水煮牛肉、辣子雞丁”,姚茜跟在陸祥之後面,“爛肉粉條、炝炒蓮白、再随便來一個素湯。怎麽樣?”
“小江覺得怎麽樣?”陸祥之問。
“嗯”,江鴻羽看了一眼姚茜,“不過都是辣菜啊。”
陸祥之:“得!最重要的沒問。小江不能吃辣?”
“能啊”,江鴻羽答,“不過陸曉……”
說一半他又止住了:“沒什麽。”
陸祥之提着菜往廚房走了,江鴻羽在後面拉住姚茜問:“陸曉吃辣?”
姚茜一臉“不是吧”的表情:“這段時間你不和他吃飯嗎?這都不知道。”
姚茜除了陸曉剛來那幾天和他一起吃飯,這段時間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放學都回了家。所以最近基本吃飯都是江鴻羽和陸曉一塊兒。
江鴻羽想了想,Y市的菜本來都以清淡為主,他帶陸曉常去的幾個好吃的小店确實口味都不重,他也不知道怎麽下意識覺得陸曉不吃辣。
“我們都是C市人,你說能不能吃辣”,姚茜想了想,“不過你不知道也正常,陸曉那個性子,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都不愛說。他的喜好挺沒存在感的。”
“是嗎?”江鴻羽忽的心間一動,“如果他有說出口的喜歡呢。”
“那應該特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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