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陸叔心裏一直覺得虧欠我姨,後面條件好一點了,他們卧室裏一年四季都擺着紅玫瑰,這麽多年,這習慣也沒變。就這樣。”
姚茜:“你拿着一束紅玫瑰來敲門,陸叔肯定不會想到你是送他兒子的,就對號入座以為你送他的。然後覺得陸曉這事都給你說,就默認你們關系肯定特好。”
“我們關系是好啊,只是不是他想的那關系”,江鴻羽笑了笑又立馬收住了,“就是不知道得等多久我拿紅玫瑰上門的時候他才知道我這花是送他兒子的不是送他的。”
姚茜笑了兩聲,沒接話。
“趕緊回去吧”,江鴻羽脫下自己的外套扔姚茜懷裏,“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這是獎勵嗎?”姚茜一邊笑一邊穿他的外套。
江鴻羽:“我這是怕你感冒了陸曉分心分時間給你。我可不樂意和你分。我進去了。”
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兩步才舉起右手對後面擺了擺,也沒回頭,示意姚茜趕緊走。
陸曉估計是真的挺喜歡這家魚莊的菜,江鴻羽回包廂的時候桌上就他一個人還埋頭吃着,其他人劃拳的劃拳,聊天的聊天。
江鴻羽過去的時候他都沒擡頭看一眼。
江鴻羽等了一分鐘陸曉也沒搭理他,實在忍不住伸手一把抽開了陸曉面前的碗。
江鴻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碗,沉着聲兒:“選一個。”
“你。”陸曉毫不遲疑,說完立馬從江鴻羽手裏拿過碗,繼續埋頭吃自己的。
周飛這會兒也靠在椅背上發呆,很不巧地瞧見了剛剛那一幕。
雖然他倆說得隐晦,但他作為一個知情人,內心還是複雜的。
“江隊”,周飛想了想,憋出一句,“原來你是這樣的啊。”
江鴻羽冷着臉看向他。
“是我見識少沒開過眼。”周飛立馬舉手投降。
喝了酒大家興致都挺高的,吃完飯也不想散,最後又吵吵了半天然後決定去電玩城玩一會兒。
江鴻羽依舊扯着陸曉走在大部隊後面。
江鴻羽:“你想去嗎,不想我送你回去,不陪他們鬧騰了。”
“沒事兒,我也想看看你們平時在一起怎麽玩兒的。”陸曉笑。
“好奇什麽呀”,江鴻羽也笑了,“反正以後都我倆一起玩兒。沒他們的事兒。”
“你外套呢?”陸曉問。
“終于發現了啊。”江鴻羽拖着調兒。
“我都看臉去了,晃個神才注意到衣服”,還沒等江鴻羽開始樂他立馬又補了一句,“畢竟臉皮厚得這麽獨一無二得多瞻仰瞻仰。”
江鴻羽:“你做好心理準備。”
陸曉:“什麽。”
江鴻羽:“你男朋友玻璃心要碎了。”
陸曉繼續若無其事:“冷不冷啊。”
江鴻羽嚴肅臉:“不冷,對你熱情似火快把我燃燒。”
陸曉:“……我現在有點冷。”
到了電玩城大家三三倆倆散開了。陸曉巡視了一圈居然坐外面的夾娃娃機那兒專心致志夾娃娃去了。江鴻羽挺想重色輕友和陸曉黏糊黏糊的,不過他并沒有。
而是把周飛扯在了自己身邊站陸曉身後不遠處陪他一起黏糊糊。
周飛:“一定要現在聊嗎?”
江鴻羽:“就現在,我怕我回去就給忘了,畢竟這段時間我腦袋挺難裝下其他事兒的。”
周飛:“……就和白穎分手了。”
江鴻羽終于把視線從陸曉背影上撤了回來,盯着周飛:“剛才,姚茜和白穎吃飯,然後你和姚茜在外面聊天。”
周飛看着他:“啊。”
江鴻羽沒說話了,和他四目相對。
兩人都挺了解彼此的,江鴻羽瞪了一會兒,笑了。
江鴻羽:“嘴依舊嚴實啊。”
“那是”,周飛也也笑,“就你小學把你家古董花瓶打碎了陷害給肉球的事兒我都還守口如瓶着。”
江鴻羽:“這麽講吧,姚茜的事兒你知道的我都知道。我知道關于你那部分就行。”
周飛笑:“這事兒你估計還真不知道。其實和姚茜有點關,但關聯不大。事情就是我剛剛說的,我和白穎分手了,我自己真沒什麽,可能姚茜覺得跟她還是有點什麽關系,所以和我聊了幾句。”
江鴻羽挑眉:“你真沒什麽。”
周飛看上去吊兒郎當又有點玩世不恭的樣,交女朋友的數量在他們這個年紀可以數一只手确實挺可觀的。但是江鴻羽清楚他其實是挺認真的一人。
“我媽都說,我們這個年紀能有多喜歡呢”,周飛笑了笑,“不樂意了就散了,沒多大點事兒。”
周飛願意說出來的,都是真話。江鴻羽也沒繼續問了。
江鴻羽站陸曉身後琢磨了一會兒他最後說的那句話,然後又套在自己和陸曉身上想了想,突然覺得周飛其實挺單純的,根本不識真正情滋味。
當陸曉第十次夾同一個娃娃掉下來的時候,江鴻羽忍不住了:“要不換一臺機子或者換一個玩。”
“就這臺機子有這個玩偶”,陸曉:“你看出是什麽沒有。”
江鴻羽:“蠍子?”
陸曉笑:“對啊。”
江鴻羽:“???”
陸曉:“沒什麽。”
江鴻羽:“想要啊。”
陸曉:“嗯。”
江鴻羽:“行吧,我再去多買幣,等等。”
15(下)“結果不知道怎麽就看了這麽久。”
那個蠍子玩偶挺可愛的,但是作為夾娃娃機裏的一員,就不那麽可愛了。前面的部分太大夾不住,後面的尾巴太細夾不穩。
江鴻羽就端着裝幣的小籃子坐陸曉身後看他夾了一晚上也沒夾起來。
陸曉明顯是較上勁兒了,江鴻羽也不勸他,挺乖巧地适時幫他投幣。
等大部隊準備走的時候,陸曉夾了最後一次,還是沒夾上來,起身時難得臉上有了一絲不耐煩還重重拍了一下按鈕。
江鴻羽偷着樂,走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機器裏的蠍子玩偶。
也沒什麽特別好看的地方啊。
周飛情場失意賭場得意,看他筐裏的幣就知道贏了不少錢,吆喝着大家去吃燒烤。
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想回家了,江鴻羽也表示不參與了。
走出電玩城的時候陸曉特意看了看大門上貼的營業時間,然江後随着大部隊到路口等車。
江鴻羽照例看到每個人都打到車後才問陸曉:“送你回去?”
“行了”,陸曉看了看時間,“我家和你家兩個相反的方向。各自回了吧。”
“我記得我沒告訴你我家在哪啊。”江鴻羽眯縫兒着眼看了一眼陸曉。
“是嗎”,陸曉笑了笑,“車來了。你先還是我先。”
江鴻羽也沒追問也沒堅持要送陸曉:“你先吧。”
陸曉上了車搖下車窗:“明天學校見吧,我估計得睡到下午去了。”
外面的燈光映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潤異常。
江鴻羽忍不住走過去在他眼皮上摸了摸:“到了給我說一聲。”
等陸曉的車消失在遠處的車河之中,江鴻羽才轉身往剛剛電玩城的方向走。
不過另一邊,陸曉拐過一個路口,也讓師傅停了車。
江鴻羽買了幣去剛剛那臺夾娃娃機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了。
一個大概只有六七歲剪着鍋蓋頭的小男孩兒正玩着。
江鴻羽耐着性子等他結束了,等鍋蓋頭準備嘗試第二次的時候他伸手一把堵着了投幣口。
鍋蓋頭擡起頭眼巴巴地瞧着他,也不說話,就委屈地抿着嘴。
江鴻羽露出笑意,另一只手遞出拿着裝幣的小筐:“哥哥想抓這個娃娃,你去玩其他的好不好,哥哥請你。”
鍋蓋頭還帶着軟乎乎的奶音:“我也想要這個。”
江鴻羽一下沒轍了,覺得自己剛剛給這麽可愛一小孩提這種要求挺可恥的。
只得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看小孩兒玩。
小孩又夾了一次,沒夾着,看見江鴻羽坐在他旁邊瞧着自個兒,忍不住問:“你這麽想要這個啊。”
“我不想”,江鴻羽笑,“我……我好朋友想要。”
“行吧”,鍋蓋頭奶聲奶氣地鼓着臉,“我讓你。”
江鴻羽也樂了:“你先玩,玩夠了我再來。”
“玩什麽呀。”凳子有些高,鍋蓋頭掙紮着想起身,江鴻羽一把把他從凳子上撈起來。
他站地上了才拍了拍衣服:“我叔叔說所有夾娃娃機都是騙局。”
江鴻羽看見他認真的小臉蛋就想樂:“那你還玩。”
“萬一它不騙我呢”,鍋蓋頭一本正經地回答,“你趕緊來坐着呀,萬一別人來了。”
江鴻羽又一把把他提起來放隔壁的凳子上:“這麽晚怎麽你一個人來這。”
小孩兒咧着嘴笑,露出兩個圓乎乎的酒窩:我叔叔,他在這打工呢,我等他呢。”
江鴻羽笑了笑:“那你現在去玩兒其他的。”
“不了。我歇會兒,看你玩兒。”鍋蓋頭從兜裏掏了兩根棒棒糖遞給了一根給江鴻羽。
江鴻羽笑着剝開糖紙把棒棒塞嘴裏就開始投幣操作,小孩也特別乖地坐旁邊看着他,不吵也不鬧。
當人集中一件事兒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眼看一小筐幣見了底,江鴻羽也就夾起了蠍子尾巴幾次。
小孩兒依舊特別乖:“我去給你換幣,你在這占位置。”
“行”,江鴻羽把錢給鍋蓋頭,“剩下買點你愛吃的。”
小孩兒這會兒一下就蹦地上了,江鴻羽笑了笑,估摸着陸曉也到家了,掏出手機卻沒看到任何信息。
嘿,這習慣。
他立馬撥了電話,陸曉倒是很快就接了,語氣裏似乎還帶着笑:“喂。”
“到沒到啊”,江鴻羽擰着眉,“也不吭個聲兒。”
“那你到沒到。”陸曉問。
“早到了。”
“是嗎”,陸曉笑了出來,帶了點輕微的氣聲兒,聽得江鴻羽耳廓一熱,“我瞧見一人的背影特像你。”
“什麽。”江鴻羽沒反應過來。
陸曉:“回頭。”
江鴻羽聽到後下意識就轉過了頭,然後就瞧見陸曉坐在不遠處休息區的沙發上,左手拿着電話,右手搭在一個紫色的玩偶上,仔細看,就是夾娃娃機裏那個蠍子。
“操”,江鴻羽立馬蹦了起來,也沒挂電話,眼睛直直盯着陸曉,“你什麽時候來的啊。”
陸曉右臂夾着玩偶站起身,笑意蕩開,朝江鴻羽走過去時邊對着電話說:“還是比你晚點兒。”
江鴻羽看着走過來的人半晌,才掐了電話笑了起來。
陸曉也笑,兩人就這樣看着對方笑了一會兒。
“哪來的啊。”江鴻羽摸了摸陸曉手中的玩偶。
“買的”,陸曉歪着頭靠夾娃娃機的玻璃壁上,眼角往上斜翹着,“服務臺擺一排你換幣的時候沒瞧見啊。”
“不是”,江鴻羽也在了靠機子另一邊,直勾勾盯着陸曉,“你瞧見了怎麽走的時候不買。回來了瞧見我擱這坐着也不叫我。”
“我本來吧”,陸曉笑,“想着坐在那看一會兒就過來叫你,結果不知道怎麽就看了這麽久。”
江鴻羽迅速在陸曉臉上摸了一把:“好看呗。”
陸曉點了點頭:“嗯。”
“你倆幹嘛呢。”鍋蓋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端着裝幣的小筐擡頭看着兩人,“啊,夾住它了啊。”
“是啊。”江鴻羽蹲下來和鍋蓋頭說。
“那這幣你自己拿回去換。”鍋蓋頭把小筐往江鴻羽懷裏塞。
“都送你了。”江鴻羽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我不要”,鍋蓋頭趕緊擺手,“叔叔會罵我的。”
說完又眼巴巴看着陸曉手裏的蠍子:“我想摸摸。”
三人在服務臺換了幣,鍋蓋頭眨着眼給兩人說再見。
陸曉低頭看了他一眼,彎腰把蠍子玩偶遞給了鍋蓋頭:“這個送你。”
鍋蓋頭愣了愣,江鴻羽也愣了愣。
“走吧。”陸曉沒等鍋蓋頭拒絕就扯着江鴻羽走出了門。
“你不是挺想要那個玩偶嗎”,江鴻羽沒明白,“怎麽就送了。”
“人家不是送你棒棒糖了”,陸曉笑,“咱們回個禮。再說了我突然覺得這東西還是适合小孩兒。”
“咱們呀”,江鴻羽忍不住回味了一下,“那再去給你買一個。”
“不買了”,陸曉笑,“本來是想送你的。”
“怎麽想着送我這個”,江鴻羽想了想,“不對啊,你特地回去買了送我怎麽就随便給別人了。我得找他拿回來。”
“行了”,陸曉拉住他,“都送出了,你還真打算要回來啊。”
“我真打算啊。”江鴻羽一臉認真。
陸曉笑着從包裏掏出了一個東西,他還沒看清楚是什麽陸曉就朝他扔了過來。
“買玩偶的時候瞧見這個一并買了。”陸曉把手揣回兜裏。
江鴻羽攤開手心,是一個挂着蠍子公仔的鑰匙扣。
“這也送我的啊。”江鴻羽這才又笑了。
陸曉:“嗯。”
江鴻羽捏起鑰匙扣在眼前晃了晃,遠處的背景在他眼中都虛化了:“你怎麽就跟蠍子杠上了。”
陸曉淡定地說:“因為我跟蠍子杠上了。”
江鴻羽:“什麽。”
陸曉看着他,發現江鴻羽是真沒懂,嘆了口氣:“你不天蠍座嗎?”
“是嗎,你怎麽知道”,江鴻羽是真從來沒在意這個,“不對,你怎麽知道?我沒說過我生日多久啊。”
“沒說過嗎”,陸曉笑,“那我知道了省得你再說一遍。”
江鴻羽把鑰匙扣捏手心裏,看了一眼陸曉神色淡然的側臉。
那麽問題來了,自己家是密碼鎖,他也沒鑰匙可以放這個鑰匙扣上啊。
注:所以陸曉是怎麽知道江鴻羽家庭住址和生日的呢?
哈哈,順便說一句。如果你們發現了前文和後文對不上的地兒,不用懷疑,就是我記錯了或者忘了。
如果發現什麽bug也別懷疑,肯定是我沒發現或者忘了。
唉,我怎麽這麽不靠譜呢我。
16 (上)“我鬧了個緋聞。”
江鴻羽。
陸曉是個記性很好的人,毫不例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他便記住了。
除卻大腦本能反應的原因,陸曉記住他似乎還夾雜着些許其他的情愫。
這個人的名字,很好聽。
這個人的臉,一眼瞧過去也難讓人忘記。
這個人做的事,還挺那什麽的。
陽臺上洗好晾着的球服上印着:Jiang HongYu.
陸曉擡頭就能瞧見風吹動着衣架連着衣服一起擺動。衣架摩擦着晾衣杆發出不怎麽美妙的聲音,奇怪的是陸曉站在那好一會兒才發現。
挺神奇,第二天,這個晚上他想起還帶着些探究和好奇的人,就這樣成了自己的同桌。
當時還說不上什麽感覺,就一瞬間,看見他和自己不僅是同校,還是同班并且即将成為同桌,反正心情挺好的。
後來在老陳辦公室填好學生個人資料調查情況表格準備放資料夾時就又瞧見了這個名字。
姓名:江鴻羽
父親;江揚
母親:嚴婷
籍貫:……
名族:……
出生日期:……
家庭住址:……
……就這樣一眼掃過去,便又記住了。
當你關注一個人,好像每個角落都能發現這個人的相關。
真的挺神奇的。
遇見他挺神奇,再次遇見他挺神奇。
喜歡上他,挺神奇,這麽快喜歡上他,挺神奇。
然後現在在一起了,特別神奇。
晚上回去躺床上後,陸曉難得沒有很快入睡。腦子裏反反複複過了一遍這段時間的事。
某些場景不管想起幾次,都讓人心裏暖呼呼的,頭頂似乎都冒着熱氣。整個一走火入魔的症狀。
剛開始真正明白自己的性向時,陸曉不是沒有過複雜又消極的想法。
只是這每日似乎都重複着的枯燥生活,讓他渾身上下的節奏都放慢了。後來他也就懶得去想了。
和江鴻羽在一起後,想的也不再是以前那些問題。
他的大腦似乎變成了一臺老式的電腦,只愛也只能處理一些簡單的數據。
今天瞧見他挺開心的。
看見他特地回去給自己夾娃娃挺開心的。
吻自己的時候,特別開心。
他想着想着,四肢慢慢放松了下來,腦袋也慢慢慢了下來,直到沉沉地睡着。
江鴻羽回去的時候嚴婷正在給他煮夜宵。
“先坐會”,嚴婷站轉過身說,“ 馬上就好了。”
江鴻羽:“嗯。沒耽擱你看劇吧。”
嚴婷樂了:“周末,停播。”
嚴婷給江鴻羽煮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
瞧着他大口大口地吃,嚴婷有些心疼地問:“怎麽餓成這樣了,今天到底吃飯沒有。沒又和周飛混一天網吧忘記吃了吧?”
“哪能啊,下午還訓練”,江鴻羽笑,“也吃得挺好的,就是吃飯的時候分了點心,所以沒吃飽。”
嚴婷:“ 吃飯分什麽心。”
江鴻羽:“看人去了。”
“什麽”,江鴻羽說得含糊,嚴婷沒反應過來,“對了,你買了件衣服是吧,寫的我的名字我就把包裹給拆了,然後一看應該是你的,就給你洗了。”
“嗯”,江鴻羽笑了笑,“正好明天穿。”
吃飽喝足了,人也洗得清清爽爽,陸曉到家也吱聲了,江鴻羽倒床和陸曉說了晚安也睡下去了。
雖然陸曉說了第二天明天學校見,江鴻羽這一覺依舊睡得不是很踏實。不過人一直迷迷糊糊地,醒來的時候也快下午一點了。
在家裏胡亂吃了點飯就拿着東西去網吧找周飛了。
結果沒到五點就扯着周飛往學校方向走。
周飛挺有怨氣的:“你一有對象的人能和我保持點距離嗎,這還有兩個小時晚自習,扯着我幹嘛啊,找你對象去。”
“你以為我樂意扯着你”,江鴻羽瞄了他一眼,“我對象今天請假才輪得到你。”
周飛硬生生把那句“滾滾滾”憋了回去,問:“那現在去哪啊?”
“我記得這個街背後不是有個修鞋和配鑰匙的小攤”,江鴻羽說,“帶我過去一下。”
周飛看了江鴻羽一眼,有些莫名其妙:“我沒弄明白你是需要修鞋還是配鑰匙?”
江鴻羽:“都不是。”
配鑰匙的小攤是個老大爺在經營,此時懷裏抱了只鞋正埋頭修理着,見兩人過來擡了個頭:“修鞋還是配鑰匙。”
江鴻羽瞧了瞧他小攤前方的支架上挂的一排鑰匙:“我買幾把鑰匙。”
周飛側頭看了他一眼。
大爺也擡頭看了他一眼,不過大爺的眼神淡定多了,畢竟人生閱歷擱那兒。
大爺:“你們面前這排沒什麽用只能看的鑰匙?”
江鴻羽:“嗯,我就買着看。”
大爺埋下頭:“十塊錢三把自己挑。”
江鴻羽掏出十塊錢放攤面上,然後還挺仔細選了三把似乎是防盜門的鑰匙。
還沒轉身,就從包裏翻出鑰匙扣往上面上鑰匙了。
周給一直看着他,神情莫測。
江鴻羽低頭擺弄自己的,冷聲解釋:“陸曉送的。”
弄好了後又把鑰匙扣在周飛面前又晃了晃:“我天蠍座,所以送了個蠍子。”
周飛噎了一會,半天後才評價:“你、有、病。”
不過不久後周飛決心收回這句話。
江鴻羽不僅有病,而且早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了。
學校前面有個奶茶店,足球隊的人都挺愛聚那兒混跡時間順便看看來來往往的學姐學妹。
畢竟這裏地理位置好,在學校大門和公交站、地鐵口中間的位置,上下學必經之地。
但江鴻羽不愛去那兒。
他覺得吵。
周飛挺訝異他今天主動提出去那坐坐。
江鴻羽神色冷淡:“我等陸曉。”
“你不是不愛這地嗎”,周飛納悶,“怎麽和他約這裏等。”
江鴻羽自如地答;“沒約,我就是想着他來學校了得經過這,我可以早點見着他。”
周飛:“……”
把周飛拎這坐着,江鴻羽一心瞧着外面來往的人,也沒搭理他。
周飛百無聊賴地靠椅背上玩手游。
他們這桌挺靜的,兩人收了聲就聽見隔壁桌女生的聊天內容。
“我真瞧見了,那天我們家裏人生日去那條街唱歌,出來就看見她和一女孩子在酒吧前面親着。”
“不是吧,那麽多男生喜歡她。”
“我覺得也不是。她看上去挺女生的啊,不像,再說了,咱們開玩笑不也愛這樣。”
“咱們開玩笑也不伸舌頭啊。”
“不是吧!?”
“你真瞧見那什麽什麽了?!”
“真的假的、看清楚沒有。”
八卦源頭的那個女生眉飛色舞的,正準備細說,旁邊那兩個女生忽的趕緊按住了她的手,拼命給她遞眼神。
她回頭一看,姚茜正進門。
“老板,大杯鴛鴦外帶,多冰。”
江鴻羽自然也注意到姚茜進來了,當然隔壁桌的全程反應他也盡收眼底。
他起身走過去站在姚茜身邊,也沒打招呼,給了錢拿過鴛鴦,沒理會姚茜不解的眼神,掰着她的肩膀轉身出了奶茶店,手也搭姚茜肩上沒放下來。
後面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讨論聲他也沒在意了。
姚茜聽到背後的議論心中了然了,只是笑笑沒說什麽。
江鴻羽其實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不是多此一舉。
姚茜挺酷的,似乎也不太在意這些。但他就是不喜歡她的事被人家這樣猜測議論。
就算姚茜自己想說想公開,也不是以這種方式。
快走到學校門口了,姚茜才說;“可以了,放下吧,不然進不了校門。”
江鴻羽收回手:“你進去吧,我等陸曉。”
“等他?他已經到學校了啊”,姚茜說,“剛剛陸叔開車送我們到去門口的,我折返回來買個東西,他這會應該在教室了。”
江鴻羽:“……”
姚茜瞬間明白了:“也不打個電話發條信息問問。”
倒不是江鴻羽不想問,他也不清楚陸曉這一覺能睡到什麽時候,也不想吵他。
起床氣這東西,江鴻羽不怕,但他到底也不太願意陸曉有氣,各方面的。
江鴻羽跑到教室時,陸曉果然在,正埋頭玩着手機。
江鴻羽平息了一下喘氣聲才走過去:“怎麽沒給我打電話啊。”
陸曉擡頭對着他笑笑:“你怎麽沒給我打。”
江鴻羽覺得他一笑,自己從頭到腳,連頭發絲兒都帶着暖意。
“你做個心理準備。”江鴻羽說。
陸曉微眯着眼:“什麽。”
江鴻羽:“我剛剛鬧了個緋聞。”
16(下)想把我說給你聽。
陸曉看了江鴻羽兩秒,平靜地轉過頭從桌上拿了一張剛剛做完的卷子,兩三下卷成小圓筒遞到江鴻羽嘴邊:“那你澄清一下。”
江鴻羽樂了:“你想我從哪裏開始澄清。”
陸曉:“緋聞對象是誰。”
江鴻羽挑眉:“姚茜。”
陸曉點點頭,随即收回卷子話筒,把它展開用書壓上就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兒了。
江鴻羽:“不繼續問了?”
“心裏有數了。”陸曉笑。
江鴻羽靠在椅背上,也笑了笑。其實陸曉要繼續問下去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去說今天這事兒。
他不喜歡別人嚼舌根,自己也不喜歡嚼別人舌根。
陸曉的除外,當然嚼法不同。
“收起你那不要臉的想象吧”,陸曉頭也沒擡,“嘴角都快挂耳朵上了。還有,把你的外套扣子系好。”
“嗯?”江鴻羽埋頭看了一眼身上,這才發現自己今天內搭穿的某人同款衛衣。天氣冷了,學校就對校服外套裏的穿搭要求就放開了,大部分人都舍棄了白襯衣還是穿自己的衣裳了。
“什麽時候瞧見的”,江鴻羽笑,“系上幹嘛,明天把你那件也穿上。”
“進來就瞧見了”,陸曉放下筆,看向他,“你是不是特想把緋聞坐實。還想加點料。”
江鴻羽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陸曉應該是指姚茜也有這件衣服。
“管他呢”,江鴻羽手撐腦袋,“讓他們誤會去,誰敢有意見。”
陸曉淡淡說:“我有意見。”
“你姐的醋你也吃啊 ”,江鴻羽伸手戳了戳陸曉肩膀,“怎麽這麽無理啊你。”
“我跟我姐穿個同款你也要趕個趟”,陸曉戳了回去,直接戳江鴻羽臉上,“誰無理。”
“對啊,你看我什麽時候有到道理過”,江鴻羽繼續不要臉,“再說你姐和你能有一樣的衣服我幹嘛不能。”
陸曉深吸一口氣:“你一天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
江鴻羽:“你啊。”
陸曉:“太不要臉了。”
說完轉過身拿起筆埋頭寫了一會兒,才又擡頭說:“其實我倆剛剛又有了一個同款。”
江鴻羽:“什麽。”
陸曉伸手在江鴻羽胸口處彈了彈:“同款緋聞女朋友。”
他說完自己就笑了,江鴻羽也樂了起來。
年少的時候,總是愛标榜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再微不足道的相似點都能讓自己感覺離對方又近了一步。
人真是矛盾啊。
姚茜回奶茶店的時候那幾個女生已經走了,估計忙着回去傳播剛剛瞧見的事兒了。
不過周飛還在。
“在我這”,周飛揚了揚手中的粉色皮夾,“沒看出你還有這麽少女的喜好。”
“廢話”,姚茜走過去一把奪過皮夾,“老娘本來就是少女。”
周飛笑:“這是一句病句。”
姚茜拉開椅子坐在他身前,對老板喊了一句:“這裏一杯大杯鴛鴦,加冰。”
“剛剛不是才外帶了一杯。”周飛看了她一眼。
姚茜挑眉:“反正我又長不胖。”
周飛嘆氣:“我是想說加了咖啡的東西喝太多怕你晚上睡不着。”
姚茜雙手抱在胸前看着他。
“……人道主義關懷”,周飛挺納悶地問,“我發現你,對別人的善意總是又敏感又多疑。平時沒人對你這樣啊。”
“有啊,不多而已”,姚茜移開自己的視線,“所以除他們以外的善意,我都挺敏感的。”
周飛瞬間不知道怎麽接這話。其實就剛剛那種随口帶一句的提醒,在他看來連善意都算不上。
他一向奉行的原則就是“什麽立場做什麽事兒”。
某種意義上的“情敵”身份抛開不講,他和姚茜不過點頭之交而已。
所以就算他清楚剛才那幾個女生讨論的人是姚茜,聽着自己也覺得有些不舒服,但是站起來解圍的是江鴻羽。
所以那天餐館外姚茜冷着了他只能建議換個暖和的地兒,而不是脫自己衣裳給她。
咦,這件小事怎麽自己還記得。
他搖了搖頭,站起身:“您慢喝,我走了。”
姚茜撩起眼皮:“您慢走。”
周飛腳剛邁出又停下了,轉頭說:“別人的話你不用放心上。”
“別人的話?別人說什麽了?”姚茜笑。
周飛笑了笑,走出了奶茶店。
姚茜拿過剛剛端過來的大杯鴛鴦一個口幹了,給肖樂發了條短信也走了出去,不過她是往學校相反的方向走。
範蓉一來坐位置上就轉頭問江鴻羽:“小江江,聽說你摟姚茜了。這是哪出啊。”
剛說完就瞄到了江鴻羽外套裏面那件衣裳。
範蓉:“還挺複雜啊。這衣服姚茜也穿過。”
陸曉看了江鴻羽一眼。
江鴻羽慢條斯理地摘下耳機:“陸曉也有這衣服。”
範蓉愣了愣,下意識看向陸曉,發現陸曉沒什麽表情地繼續埋頭做自己的事了。
她對江鴻羽使了眼神,江鴻羽只是笑。
然後範蓉就默默地轉身從書包裏掏出錢夾,拿了一張十塊拍在了江鴻羽桌上。
江鴻羽挑眉:“你不是壓我嗎,我贏了該我給錢才對。”
“也對哦。”範蓉反應過來剛想伸手拿桌上的錢就被江鴻羽一把抓走了。
“既然都拿出來了”,江鴻羽在桌下靠了靠陸曉的腿,“這可是我們第一桶金,喝什麽,我去小賣部給你買。”
範蓉瞪着眼:“江隊你不要臉。”
江鴻羽:“嗯,我知道。”
陸曉輕聲笑了笑:“我和你一起去。”
江鴻羽:“你不寫作業麽?”
“沒寫”,陸曉站起身,“早寫完了。”
“那你埋頭幹什麽呢。”江鴻羽立馬伸手拿過陸曉跟前的筆記本,發現上面密密麻麻畫着小圓圈。
陸曉沒想打他動作這麽猝不及防,趕緊從他手裏抽過本子,合上:“走吧。等會就該上課了。”
“你不解釋一下啊”,走出教室江鴻羽就問,“可別告訴我你在作畫。”
“你覺得這個畫風有前途嗎?”陸曉偏過頭問他,樓道裏有風,吹其他額間的碎發,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
“那你得天天祈禱我多賺點錢”,江鴻羽勾起唇,“就你目前這水平別期待我以外的人會買。但是你也別期待我能欣賞它。”
陸曉轉過頭一直樂,下樓了都還沒停。
快上課了,成群結隊的人都陸陸續續從操場、食堂和宿舍裏走出來往教學摟的方向走。
太陽快落山了,橘紅色的光線穿過各棟大樓間的縫隙散落在樹上、地上、人身上,盡管吹着風,空氣中帶有冷意,但走在被夕陽潤澤下的校園裏,依舊讓人心情挺好的。
穿過的嘈雜的人群時,陸曉才輕聲說:“其實我有個習慣,一緊張就喜歡在本子上畫圓圈。”
“不是”,江鴻羽沒明白,“剛剛在教室你緊張什麽。”
陸曉笑:“因為你一直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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