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節課結束後的課間,新同桌來了
紅得很可怕。
江鴻羽心情不知怎麽一瞬間晴了不少。
少年啊,青春啊。
吃過中飯後,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陸曉和江鴻羽正對着窗外,蜷坐在房間裏的椅子上,抽着煙。
雪花飛揚,連空氣裏的冷意也變得可愛了起來。
“U市也是會下雪的吧”,陸曉笑着問,“怎麽還跟第一次見的,隐隐興奮。”
“雪是見過很多次”,江鴻羽不疾不徐地吸了一口煙,然後看着吐出的眼圈在面前的空氣裏凝滞了兩秒才飄散開,“但和你一起看下雪,是第一次。”
陸曉樂出了聲,笑了一會兒停了下來,但舒展開來的面部依舊帶着心情好的顏色。
“江隊,我以前看過一個故事。”
“什麽故事。”
“以前有個人,長了三只耳朵。這個人,他不僅要承受世人對他投來的異樣的眼光,承受世人對他外貌的議論和指摘,多出來的一只耳朵,還會讓他成倍的接收到那些閑言碎語,并且聽得更加清楚又明白。”
“那時候,我剛剛發現自己的性向,就算現在說得雲淡風輕,當時也有過迷茫和痛苦的。世界對異類,總算不上非常友好的。”
“後來,茜姐給我發來了一句話。”
江鴻羽:“什麽話。”
“我有三只耳朵,第三只耳朵專門用來傾聽大海的聲音。”
陸曉的語調輕松而愉悅,話尾還有些上揚。
“聽見了嗎?”江鴻羽笑着問。
“聽見了”,陸曉隔着椅子,偏過頭在他臉上輕輕一吻,“你在身邊的時候,每一秒都能聽見。”
注:“我有三只耳朵,第三只耳朵專門用來傾聽大海的聲音。”——聶魯達
46(上)江鴻羽對他說,我愛你。
陸曉閉着眼,靠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說話。
江鴻羽站起身,剛圈住人想把他抱床上去,陸曉就出聲了。
“別,就這樣。”
“沒睡着?”
“就眯一會兒。”
江鴻羽從衣櫃裏拿了一件大衣搭在了陸曉身上。
陸曉依舊閉着眼:“小時候,經常陪老陸和我媽回福利院。福利院外面有一棵大黃果樹。有一年夏天,晚上留宿,他倆吃完晚飯後,搬了躺椅在樹下納涼。我和姚茜就在他們身旁彈彈珠。那天晚上的星星很多,蟲鳴很吵,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場景,我就這麽記了下來。”
江鴻羽笑了笑,下意識接話:“那我們家以後,也一定要買兩把很舒服的椅子。”
陸曉嘴角翹了翹:“嗯。陽臺要有,書房要有,客廳也要有。”
江鴻羽微怔,随即才答:“好。”
“陸曉。”
“嗯?”
“沒什麽。”
江鴻羽盯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忽然覺得閃得有些眼睛花。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是他談及兩人的未來,陸曉第一次覺得理應如此。
理所當然的理應如此。
陳楠約了午休後去玩雪。
他一進門就開始叨叨叨。
“穿厚點啊,我剛剛瞧見賓館後面有一大塊空地,下去玩一會再買幾碗羊肉米線回房吃。诶,陸曉,你脖子露外面呢,你把江鴻羽圍巾帶上吧,我冷得都穿了兩件衛衣在羽絨服裏。诶江鴻羽你鞋帶松的再系系。”
“你說話能不能帶逗號。”陸曉笑着戴上圍巾。
陳楠轉身把小鱿魚衣服的拉鏈拉倒頭,差點卡到人下巴。
“什麽逗號,我說話都是自帶感嘆號!”
陳楠又幫小鱿魚把頭上的棒球帽扶正,擡起來了些:“走吧,輕點聲。”
江鴻羽忍不住怼他。
“你不說話就沒聲了。”
陸曉從背後用腦門兒撞了撞江鴻羽脖子。
“好了,出門。”
C市基本不下雪,下雪都是雨夾雪,落地上就成了冰水兒,所以陳楠在雪地踩下第一腳的時候,委實有些興奮。
“我`操”,陳楠樂了,“居然都到我腳踝了,你們快踩踩。”
江鴻羽瞄了他一眼:“陳楠,你貴庚?”
回擊他的是陳楠丢過來的一抔雪,直中臉部,掉落在身上地上後,他的眉毛和睫毛上還留下了些許雪粒。
陸曉也樂了,直接從背後一推。
江鴻羽毫無防備被偷襲,就這樣直直面朝下摔在了雪地裏。
“你就可勁兒裝吧,剛剛不挺興奮麽?”陸曉笑着。
江鴻羽在雪地裏趴了兩秒,然後才從地上蹦起來,抓起一把雪就往陸曉臉上糊。
“小陸陸,膽量見長啊。”
“彼此彼此。”陸曉一邊躲,一邊笑。
江鴻羽直接攔腰抱起人就往雪地裏滾。
“床單滾夠了滾滾雪地?”陸曉躺在雪地裏放棄掙紮一邊樂一邊小聲說道。
“滾夠了?誰說的。”江鴻羽笑着就去撓陸曉的咯吱窩。
陸曉笑着推江鴻羽的腰:“江隊,擺事實講道理,為什麽我倆要窩裏鬥?”
“也對”,江鴻羽停住手上的動作,恍然大悟,“我倆睡一窩的。”
陸曉反手一把雪就拍他臉上。
“洗洗臉吧,火車都沒你污的大聲。”
江鴻羽也不管不顧了,直接翻身騎在了陸曉身上,抓着雪就往他臉上抹。
陸曉一邊笑一邊晃着頭想躲開。
“江鴻羽,看這樣子,你想往我臉上糊其他東西的念頭就沒死心是吧。”
“沒得逞為什麽要死心。”
兩人玩開了,也完全不顧忌身旁另兩個也已經玩嗨了的同伴了。
“就你現在這個姿勢,我可以考慮一下。”
江鴻羽愣了一秒,陸曉趁機一個翻身剛想站起來,就被江鴻羽眼明手快拖住了腳。“就這冰天雪地也能讓你浪出花是不是。”
“你不喜歡麽?”
“喜歡你浪”,江鴻羽壓住人湊陸曉耳邊吹着熱氣,“也喜歡幹你,但你想幹我這個念頭,咱們還是稍後再議。”
“不要臉。”
“要臉能爽嗎。”
陸曉掙開手又是一把雪拍在了江鴻羽的後腦勺。
“啊。”江鴻羽捂着後腦擰着眉。
“怎麽了”,陸曉立馬緊張了,撐起身想查看,“是不是我不小心抓到石頭了。”
他的臉剛湊上來,猝不及防又被江鴻羽糊了一臉雪。
“傻不傻”,江鴻羽樂着站起身就跑,“這麽深的雪哪來的石頭。”
陸曉抹了抹臉上的雪碎,深深吐了一口氣。
“可以的,江鴻羽,你很棒。”
江鴻羽笑:“嗯,各方面都是如此。”
陸曉直起身就去撲他。
“最近我太寵着了是不是,膽兒都要上天了。”
江鴻羽一個轉身把人緊緊抱住後還上下颠了颠。
“上天做什麽,上你就夠了。”
四個人玩累了,抵着腦袋躺在雪地上邊笑邊喘着氣兒。
雪後的天空,澄澈如練,四個人的笑臉,被雪地稱得有種說不出的青春明媚。
陸曉望着天空,嘴角帶笑。
“真美啊。”
江鴻羽伸手彈了彈他睫毛上還沾着的雪碎,定定看着他。
“嗯,真美。”
陸曉轉過頭,對着他笑了起來。
深黑的眼睫線也擋不住裏面噴湧而出的情感。
江鴻羽看了好一會,才輕聲說:“我們拍個照吧。”
“好啊”,陳楠蹭地直起身,“來來來,都趕緊起來。”
江鴻羽拉着陸曉站在剛才堆的勉強稱作雪人的雪堆旁。
他面部舒展,笑得特別迷人,學校裏的姑娘瞧見了估計這個月1班都甭想安靜,陸曉靜靜立在他身旁,清潤俊朗。
陳楠透過鏡頭看見兩人時,突然覺得時間定格在這一刻也挺好。
他穩了穩心緒,也笑了起來。
“我數1、2、3,陸曉你笑得再開心點,準備,1、……”
2、3還沒喊說出口,江鴻羽猛地一把摟過陸曉的肩。
他唇角帶着溫柔,眼裏都是是雪後潔白純粹的世界。
那三個字,沒有任何預兆,就像一片雪花,輕盈安靜地就掉落了下來。
“我愛你”。
四周的場景颠倒旋轉着,周遭的聲音像卡住的磁帶,聽不真切。
陸曉整個人如同凍僵了一般,站在原地,連眼都忘記眨。
我愛你。
江鴻羽對他說,我愛你。
他的心都快跳了出來,卻憋着氣兒,生怕自己多呼吸一口,這個粉妝玉砌的夢就碎了。
直到陳楠站在一旁摸着小鱿魚的腦袋頂照相時,他還有些沒有緩過來。
雪地一小時游最終以抓來酒店服務生照了一張四個人的合照而告終。
陳楠收到合照立馬就把手機屏保和背景給改了,側頭就瞧到小鱿魚也正翻着照片看。
“我給你選一張”,陳楠從他手中抽出手機,不小心按回了主頁面,“原來你已經改了啊。”
小鱿魚伸手搶回手機揣回了兜裏,唇線微抿。
陳楠沒有放在心上,回頭就瞧見江鴻羽正眉眼低垂在陸曉耳側說着什麽。
細雪徐徐,兩個身長玉立的少年站在雪地裏低頭耳語,頭發上、身上都是碎落的雪粒,随便截取一幀,都好看得像幅畫。
陳楠竟有些不忍打擾,牽起小鱿魚的手拉着他就往前沖。
“走,我們先去買羊肉米線。”
陸曉垂着眼:“江隊,你剛剛……”
江鴻羽低頭盯着他濃黑的睫毛。
“我愛你”,他略微彎腰,湊到陸曉耳邊,“剛剛我對你說,我愛你。以後也還會說。陸曉,我愛你。”
陸曉一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手冰得刺骨,江鴻羽忍不住把自己的手又覆了上去。
陸曉:“我也是。”
說完後,他加重音又說了一遍:“我也是”
江鴻羽擡頭看向天空。
“我知道的,我知道。”
陸曉的指甲蓋快要把掌心掐出血了。
“你,再說一次。”
“我愛你”,江鴻羽收回視線,落在了陸曉臉上,“我,愛,你。”
陸曉偏頭看向一邊,但江鴻羽已經看到了他眼裏的水光。
“我也愛你。”
江鴻羽笑了起來,卻語帶撒嬌。
“這句話,我等了可久了。”
“不”,陸曉又搖了搖頭,“不是我也愛你,沒有也。你愛不愛我,我都愛你。江鴻羽,我愛你。”
江鴻羽:“我有點兒想哭。”
陸曉:“我也是,怎麽辦。”
“怎麽辦?”
江鴻羽忽的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義憤填膺說道:“我們要堅強!”
陸曉頓時就樂了,笑起來的時候,眼尾還是飙了一點液體出來。
“所以,現在心裏有在吻我嗎?”
“還說我污,你思想也純潔不到哪裏去啊”,江鴻羽笑着輕輕抱了抱他,“心裏想抱抱你,所以,現在,抱抱你。”
江鴻羽和陸曉調整好情緒後轉頭就看見陳楠抓着小鱿魚的手捂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走過去,看了陳楠一眼,幽幽說:“親哥都做不到你這份上。”
“我樂意,怎麽了”,陳楠轉頭就和江鴻羽掐上了,“最近泡菜吃多了吧,看把你閑的。”
江鴻羽:“吃得鹹看得淡,懂不懂。”
陳楠:“可別把你給齁死了。”
“呵”,江鴻羽輕蔑地一笑,“那我也是甜齁死的。”
46(下)江鴻羽,我愛你。
小鱿魚把暖和不少的手揣衣服兜裏,站在原地盯着前面兩人的背影沒有挪動腳步。
陸曉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背。
“走吧,去買點吃的。”
江鴻羽邊走邊發了兩張照片在朋友圈,一張是他們四個人的合照,一張是他和陸曉的合照。
發完照片後他就把手機收回了兜裏,無心圍觀依舊熱鬧得不行的評論。
王兵:卧槽江隊你沒死你還活着!!!
王兵:卧槽那個雪人怎麽這麽醜!
方丹回複王兵:你一個直男審美哪裏來的底氣評論美醜?
王兵回複方丹:不是,你看看,真的醜。連我都覺得醜。
方丹回複王兵:四個帥哥我不看我看什麽雪人,by the way,江隊,照片顏值也太高了吧,口水流一地了。
王兵回複方丹:能不能考慮你男朋友的感受。
方丹回複王兵:你誰。
姚茜:卧槽,另兩個也太可口了,那個大高個很迷人了。
周飛回複姚茜;茜姐,你下樓來我們好好談談。
姚茜回複周飛:咱們不是好好談着的嗎?
周飛回複姚茜:我是說談談話,別裝傻!
方丹回複周飛:嗑瓜子。
王兵回複周飛:看戲。
周飛回複王兵:繞操場跑十圈去。
方丹回複王兵:兵傻,不怕,我陪你!
王兵回複方丹:他說跑我就跑啊我是不是傻,他又不是江隊
姚茜回複周飛:好好戀愛不談,談什麽話。麽麽噠。
李澤:他媽的江隊。
李澤:你他媽的江隊,抛棄我們轉校,老子一直等你曬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美人兒結果你給我曬一群男的搞毛啊!
姚茜回複李澤:驚天地、泣鬼神的美人就站他身邊
李澤回複姚茜:茜姐你是不是傻,那是陸曉,咦?陸曉怎麽在?
周飛回複李澤:罵誰他媽的,罵誰傻呢。你,二十圈。
李澤回複周飛:哼,周隊。
老趙:呵呵
老陳回複老趙:你呵呵什麽?
老趙回複老陳:關你屁事。
老陳回複老趙:管你,屁事。
老趙回複老陳:滾!
安一看評論上樂出了聲,然後笑着也回複了一條。
安一:江隊加油哦!
嚴珉到家的時候,就見安一趴沙發上對着手機一個人傻笑着,也沒見起身迎接他。
他換了鞋走過去,就瞧見屏幕上江鴻羽那張拽上天的臉。
嚴珉眯了眯眼:“膽兒肥啊。”
安一很無辜地擡頭看着他:“他旁邊站着陸曉,你眼神不好,再看一眼。”
嚴珉:“喲,前情敵名字記得聽清楚啊。”
安一深呼吸了一口氣:“就倆字。”
“我就沒記清楚。”
安一盯着他,想了半天,答:“你,年紀大了?”
嚴珉偏過頭就樂了半天,然後才笑着蹲在安一面前。
“你老實說,我不生氣,我帥還是江鴻羽帥。”
安一特別陳懇且不加考慮地飛快回答。
“江隊。”
嚴珉倏地站起身:“今晚不吃飯了。”
安一急了,伸手就拉住他的手腕:“不行,胃才剛剛養好。”
嚴大律師嘆了一口氣:“不帥的人不配吃飯。”
安一寶寶繼續插刀:“你帥啊,只是沒江隊帥。”
嚴珉盯着他。
安一紅着臉:“但是我覺得你最好看了。”
不要臉的嚴大律師立馬把臉湊了過去:“最好看的人給你親一下。”
安一轉過臉,無視這句話。
嚴珉彎腰在他腦袋頂上親了親。
“怎麽頭發絲兒都是甜的。”
安一連脖子都紅了,語無倫次:“我剛剛吃了兩個甜甜圈。”
在B市的四人也依舊甜蜜着。
B市的羊肉很出名,昨天涮羊肉沒吃成,今天四人退而求其次找了就近的一家小吃店吃羊肉米線。
這家店店面看着小,生意卻不錯,他們坐下沒一會兒,店裏就熱鬧了起來。
老板忙暈了頭,四個碗裏都給放足了香菜。
小鱿魚不吃香菜,陳楠端着他的碗低着頭給他一粒粒檢出來,眼睛都看花了,擡頭又差點被閃瞎。
江鴻羽此時正拿着紙巾一臉迷之微笑地給埋頭吃米線的陸曉擦鼻尖的汗。
陳楠略顯尴尬地別過頭,把碗推給小鱿魚。
小鱿魚随着他的視線也看了看兩人,這才拿起筷子。
一碗米線下肚,身心都回暖了不少。
江鴻羽剛順手掏了根煙叼上,陳楠一伸手就給他拿了下來。
江鴻羽:“幹嘛呢?”
“等會再抽”,陳楠把煙遞回給他,“有孩子呢沒瞧見?”
江鴻羽反應過來突然笑了。
“你問問他願不願意你老是把他當孩子。”
小鱿魚聽到這話擡起了頭,嘴巴油亮亮的。
陳楠沒接江鴻羽的話頭,扯了張紙給小鱿魚擦了擦嘴。
陸曉此時也擡起了頭,江鴻羽轉頭看向他。
“別”,陸曉用口型說着,“我自己擦。”
江鴻羽樂了,也用口型回答:“您想多了。”
陸曉站起身。
“啊!”江鴻羽小腿猛地一收。
陳楠聞聲看着他:“怎麽?”
陸曉神色淡淡:“他話太多閃到舌頭了。”
到酒店門口時,陳楠說要去買個東西,讓三人先上去。
小鱿魚和江陸二人上了樓後就回房了。
陸曉剛進屋就被江鴻羽抵在了房門上,然後,江鴻羽飛快地在陸曉嘴巴上親了親。
“剛剛踢痛了,要補償。”
陸曉眼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江隊啊,撒嬌賣萌這種事,要懂得适可而止。”
江鴻羽揚着眉:“嘿,白看我萌了這麽久,我說什麽了嗎我?”
“別裝委屈,你讨回的債可不少。”陸曉捏了捏他的耳朵,推開他,走了兩步後,重重撲在了床上。
“啊,還是床上舒服。”
“錯了”,江鴻羽靠一邊看着他,“還是上床舒服。”
“滾。”陸曉拿起床頭的枕頭就扔了過去。
江鴻羽一手抓到飛過來的枕頭,啧了啧。
“剛剛才是說了愛我,這會兒就讓我滾了。”
陸曉頭埋在被褥裏嗤嗤地笑。
“江隊,我看出來了,你是沒救了”,陸曉止不住地樂,“您這可愛病看樣子是要犯一輩子了。”
“是呀”,江鴻羽也重重撲在了陸曉身旁的位置,攬住他的肩,揚着下巴笑,“這輩子,估計得辛苦你了。”
陸曉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
“那您記得多給我買點糖,別把我給苦死了。”
江鴻羽的唇在陸曉嘴角蹭了蹭,才抵開他的齒縫,和他溫柔地接着吻。
結束時,兩人還意猶未盡地用唇瓣磨了好一會兒才分開。
江鴻羽擡着陸曉的下巴,眨了眨眼。
“這糖好吃嗎。”
陸曉笑着拍下他的手。
“還行。有點兒甜。”
“只是還行和有點兒?”
江鴻羽挑着眉,翻身就把陸曉壓住。
“那就來點非常行的。”
陸曉定定看向江鴻羽那雙令人迷醉的眼。
“我愛你。”
江鴻羽笑:“你這樣,只會助長我的獸欲。”
陸曉擡手摸了摸他的臉,溫柔地笑着。
“江鴻羽,遇見你之前,我的人生從來都是适可而止。喜歡吃的蛋糕,我吃兩口,就覺得夠了;喜歡的電影上映了,如果電影院離我距離有點遠,我就不去看了。”“我可以把每件事都做好,只是因為我可以做好,而不是,我想去做好。遇到你之後,我才慢慢知道,真正喜歡什麽,是從來沒有一個度的。因為喜歡的極致,就是愛。而愛,是要走到永遠的,但‘永遠’,永遠走不到盡頭。我和在一起,但是我心裏還是想着要和你在一起。我明明已經得到你了,但我的心裏還是想着我要擁有你。一個吻永遠不夠,一個擁抱永遠不夠,一句我愛你也從來不夠。我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渴求,有了欲`望,有了不知餍足。以前那種條理得當的人生再也沒有了。但我有了真正想追求的,想努力的方向。我可能會永遠做得不夠,因為我也永遠到不了‘永遠’這個地方。我唯一清楚的是,以後的路,你要跑起來,我就跑起來。你跑不動了,我就停下來,和你走在路上。哪天我們走不動了,或者不想走了,我們就站起原地,看看夕陽,聊聊天氣。沿途的風景,因為你的陪伴而美妙,我的人生,因為你的存在,而完整。所以,我要在鄭重地說一次,江鴻羽,我愛你。”
江鴻羽抱住了陸曉,特別用力,像是要把人嵌入身體一般。
他倆什麽話都沒說,就這樣抱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陸曉肩頭的毛衣也依舊濕潤着。
等江鴻羽再次開口時,他的嗓音比之平時更沉,還略微有些沙。
“你知道到嗎陸曉,”,江鴻羽停了停,“我特別想成為那片海,這樣,你每天都能聽到我的心聲了。”
陸曉笑了起來,他摸上江鴻羽的眼角時指腹還是潮濕的。
他這才想起江鴻羽另一邊的眼角還破着皮。
他一下就心疼了:“傷口不疼嗎。”
“疼”,江鴻羽悶着聲又是撒嬌音,“但心裏更疼,多感人肺腑的話啊,結果聽得我心裏一抽一抽地疼。誰他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啊,反正我是說到做不到了。”
陸曉用力地回抱着江鴻羽的背,聲音輕松愉快。
“那我們說到做到,江隊,做嗎?”
“嗯?”江鴻羽反應了一會兒才擡起頭,“嗯?”
“說到愛,就來做個愛。”
江鴻羽還來不及回答,陸曉的吻就落在他的眼角。
“浪不死你。”
“沒事,我只在你這片海裏浪。”
陳楠替小鱿魚買了蒸汽眼罩,想說給對門也送幾張過去緩解疲勞,結果又是敲門敲了半天才聽到擰動門鎖的聲兒。
江鴻羽打開門的時候,房裏撲面迎來的某種熟悉的荷爾蒙味道讓陳楠臉有些發紅。
“陸曉呢?”陳楠陰測測地盯了他一眼。
江鴻羽一雙春情無限的眼泛着光。
“洗澡呢。”
“我說你”,陳楠說話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耳根子發燙,“等會小喬還來查房,你、你開窗敞敞。”
房子裏暖氣太足,江鴻羽在裏面呆了一會,自然是察覺不出什麽不對,但是陳楠站在陰冷的過道裏,五官靈敏,聞得一清二楚。都是男人,不用過腦子,都知道剛剛屋裏發生了什麽。
“你每次還真挺會選時間”,江鴻羽反應過來,挑了挑漂亮的眉毛,“有事兒?”
陳楠冷着臉把眼罩塞他手裏:“滾滾滾,看見你就心煩。”
“搞錯方向了吧”,江鴻羽指了指對門,“麻利地,去吧。”
說完“嘭”地關上了門。
陳楠的臉被關門帶起的風吹了吹,才反應過來。
“我`操,江鴻羽,你出來看我不削你。”
江鴻羽聞聲打開一絲門縫。
“不要,我現在有點累。”
然後趁陳楠發火前迅速又關上了門。
陳楠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這他媽是要亮瞎誰的眼!
47(上)“抱一抱就不冷了。”
第二早上去考場前喬憬就組織了退房。
考試是十一點整結束的,大家會合完畢後姜師傅就直接開車出了城。到服務站吃午飯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半了。
江鴻羽下車後就見陳楠站在前面沒動。
他從背後推了推陳楠:“發什麽了愣,睡傻了?”
陳楠搖了搖頭,難得沒反駁江鴻羽,大步走到了吃飯的地方。
服務站吃食的味道都挺一言難盡的,不過大家夥都餓了,也算吃的香。
陳楠喝了兩口湯就沒碰了,臉色也不太好。
“陳楠”,江鴻羽問道,“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陸曉就坐陳楠旁邊,聽到江鴻羽這麽一說,看了看他紅的有些不太正常的臉,便順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怎麽這麽燙?”
正埋頭吃飯的小鱿魚猛地擡起頭,伸手要去摸,陳楠趕緊頭一偏,躲過了。
小鱿魚手停在半空中,嘴巴微張着,表情有些茫然。
陳楠見此又把頭湊了過去。
“好了,給你摸,暖暖手也好。”
“你這溫度肯定有些發燒了”,陸曉皺着眉,“怎麽不舒服都不懂講,我去旁邊便利店看看有沒有藥買。”
小鱿魚皺着眉頭摸了摸他的額頭,見陸曉起身也跟着站了起來。
“都坐下”,江鴻羽的腿已經從連排凳裏跨了出來,又放緩了語調,“你倆把飯先吃完,我去。”
“多大點事”,陳楠笑了笑,“我就是剛剛在車裏悶久了。”
江鴻羽:“行了,本來腦子就不夠用,別再給燒糊塗了。”
喬憬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仨站着幹嘛,趕緊吃完上車。”
江鴻羽轉頭對他笑了笑。
“吃嗝住了,站着把胃裏的東西抖勻一點。”
餐廳旁邊就一便利店,根本沒有藥可以買。江鴻羽去後廚借了個碗,要了幾片姜,廚娘大嬸爽快地拿給了他。他又去便利店買了一聽可樂,倒碗裏後讓店裏的微波爐打熱了幾分鐘,給陳楠做了個簡易版的生姜可樂。
三個人守着陳楠把可樂幹了個底朝天才稍微放了點心。
上車後,陸曉剛坐好,江鴻羽就從毯子下牽住了他的手。
“你老摳我手心幹嘛。”陸曉掃了他一眼。
江鴻羽看向他:“剛才你用這手摸陳楠額頭了。”
陸曉笑:“啧,比中午的酸辣湯還酸。”
江鴻羽也啧了啧:“說我比中午的酸辣湯‘辣’還差不多。”
陸曉一時有些接不上來話:“江隊,以前沒覺得你這麽自戀啊。”
“你都這麽愛我了”,江鴻羽一本正經地亂扯,“我也得好好愛自己,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陸曉笑了笑:“是,是是是是。”
江鴻羽也笑了,沒一會兒,他又問道:“等會兒陸叔來接你嗎?”。
“嗯”,陸曉點了點頭,“他說直接來高速路口接。”
“要不緩緩吧”,江鴻羽轉過頭盯着前方的椅座,聲音也有些飄了,“高考後再說。你明白,我們不急的。”
陸曉搖了搖頭,定定看着江鴻羽的側臉,笑着說:“不。”
江鴻羽抓住陸曉的那只手緊了緊:“挺難的。”
“最難的事都解決了,其他的,還有什麽好怕的。”
“什麽最難的事?”江鴻羽沒反應過來。
陸曉輕聲一笑。
“遇見你啊。”
到C市時已經晚上八點了,陸祥之的車就停在收費站的不遠處。
陸曉:“下去了。”
江鴻羽:“嗯。”
陸曉飛快地在毯子下用手指在江鴻羽的掌心畫了個愛心,然後才拿着行李下了車。
江鴻羽閉着眼,臉轉向車窗的方向偷偷勾了勾嘴角,陳楠和他說再見他也沒空搭理。
陸曉一定要現在和陸祥之談這件事的原因,江鴻羽非常清楚。
這是陸曉的态度,也是陸曉的承諾。
人的感情,總是渴望得到回應的。
但表達和溝通的技能,不是天生的,也不是學習起來就能一蹴而就的。
陸曉随心順意習慣了,在Y市時,對兩人感情的走向,也一直是這樣一個心态。江鴻羽有過失落,分開前也有過爆發。
可現在的陸曉,卻堅定的讓江鴻羽心疼。
分開那段日子,他開始明白陸曉了。
愛一個人的模樣,可能是相似的。
但表達愛的方式,卻是多樣的。
以前兩人的分歧,他們對彼此,更多是包容。
但現在,陸曉的內斂,陸曉的後知後覺,江鴻羽都能真正理解了。
他無法在陸曉面前什麽都不是,陸曉也不會讓他來到C市後,什麽也不是。
江鴻羽并不在意這些形式上的東西。但和陸祥之坦白,是陸曉對他傳遞的信號。
他們是一起的,這條路,他們得一起走。
江鴻羽心裏嘆了一口氣。
何其幸運啊,當我們都學會如何去愛人了,我們的愛人,都還是對方。
回到家後鞋都還沒換,江鴻羽就給陸曉打了個電話。
“我到了,你到了沒?”
“你等下。”
随即,江鴻羽就聽到了陸曉清晰的、有些急切的腳步聲,像是在一個安靜空蕩的地方。
“在那呢?”江鴻羽皺着眉。
“醫院”,陸曉走到走廊盡頭後才回答,“陳楠一下車就倒了。”
陸曉接完電話回來時,就陸祥之一個人在病房裏。
“小鱿魚呢?”陸曉輕聲問。
“說去買點吃的。”
小鱿魚的家和陸家一個方向,所以下車時,陳楠把他也拎了下去。
護士推進門來給陳楠打點滴,他燒得迷糊,只是皺了皺眉頭。
小鱿魚買了三份盒飯回來,分給陸祥之和老陸後,拿着自己那份就往門口走。
“幹嘛呢?”陸曉小聲叫住他。
他壓着嗓子說:“我怕飯菜太香,把他香醒了。”
陸祥之被他逗樂了,拿起盒飯:“走吧,我們都出去吃。”
吃飯的時候陸祥之一直說要開車送小鱿魚回家,小鱿魚卻堅持要留在醫院等陳楠輸完液。
兩人正在陸曉身旁僵持着,陸曉的手機又響了。他掏出一看,是江鴻羽發過來的信息。
“我在樓下。”
陸曉站起身把飯盒丢進垃圾桶:“老陸,我下去買點喝的。”
小鱿魚盯着他:“我剛剛……”
陸曉對着小鱿魚笑了笑。
“我剛剛就買了礦泉水,幫我帶一瓶可樂吧。”小鱿魚立馬改口。
陸曉下樓走到門診部後門,一眼就瞧見了站在樹下垃圾桶旁吸煙的江鴻羽。
“怎麽過來了?說了有情況會和你聯系。現在你也不适合上去看陳楠。”
陸曉笑着走過去,但看到江鴻羽泛紅的骨節,又擰起了眉。
“但适合來看看你啊。”
江鴻羽笑着把煙滅了,然後把右手放脖子上搓了搓,才用指腹點在了陸曉眉心。
“好了,陸操心,我有正當理由的。”
陸曉看着他。
“含片忘拿了”,江鴻羽從包裏掏出一盒藥,“給你送過來。”
連着兩天晚上,他們兩人都胡鬧到大半夜,加上B市的空氣本就幹燥,陸曉的嗓子一直不舒服,所以昨天下午兩人去藥房買了含片和糖漿。今早收拾行李的時候,不知怎麽就放江鴻羽行李袋了。
“江隊”,陸曉接過藥,垂眼笑了笑,“我就在醫院。”
江鴻羽一臉無辜:“啊。”
“醫院對面還有一條街的藥房。”
江鴻羽繼續一臉無辜:“啊。”
陸曉伸手捏了捏江鴻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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