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ALL7機甲
辦公室的窗簾拉了一半,光與暗将房間切割成兩個巨大的色塊。沙發上的兩人貼近,擁着。
或許是氣氛使然,馮樂業也沒覺得不妥,由着蔣戰北抱緊他,就這樣,還試圖開導對方:
“記得有次,你說自己沒有童年記憶?”
“五歲以前的事情完全沒印象。”蔣戰北沒擡頭,對着他肩窩說,“隐約知道外祖母和母親關系不好,後來我就進軍校寄宿了。”
馮樂業勵志道:“雖然一個人無法決定自己的家庭和童年,但他掌握着自己的未來。向前看!”
“好。”蔣戰北摟緊了他的腰,輕輕慢慢上下撫動,只是小幅度的,但是讓馮樂業感覺怪怪的。
“幹嘛!跟你做心理開導呢。”馮樂業一拍他,想撒手,“別亂動!”
蔣戰北從他肩窩處擡起臉來:“你是不是已經開始讨厭我了?”
“這話怎麽講?”馮樂業一臉懵逼。
“要不是讨厭我,為什麽不讓我抱着。”蔣戰北現在的表情看起來低落極了,“我沒感受過真正的親情,聽說親人之間抱着的時候,都會輕輕撫摸以示安慰。”
馮樂業:“......”
蔣戰北又把他抱緊了些,此時他們面對面。
四目相對。
深邃的眼眸此時帶着某種示弱的感覺,這是十分罕見的,也許蔣戰北的軟弱只對他一個人展露,馮樂業看着這張臉,這雙眼睛,突然心頭被什麽觸動了一下。
“馮樂業,”蔣戰北又說,“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了。”
“......別這麽沉重啊,cheer up。”馮樂業幹巴巴地回了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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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蔣戰北這回僅僅是用鼻尖跟他輕輕蹭了蹭,然後就松開了他。馮樂業恢複人生自由後立刻坐得端端正正,與之拉開距離。
兩人分開後,一個占據沙發的一端,俨然像兩尊不同教派神像的對峙,一尊寫着“随性随心”,一尊寫着“高潔淳厚”。
蔣戰北慢條斯理道:“帝都的娛樂活動不減反增,你知道原因吧。”
當然是為了安撫民衆。
“誰知道你們怎麽想的,正常情況下不該是人人自危嗎?還《帝國好聲音》,一提這事兒就氣!”馮樂業被剛才那一出攪得心裏一團亂麻,不自在地大聲說話,虛張聲勢。話題點都get歪了。
蔣戰北無奈:“你唱歌不錯,我以為你有拿名次的想法。”
“你和安衍竟然在這一點上達成默契,”馮樂業繼續沒好氣地又給他解釋了個一二三,又說,“還有,你放水這麽明顯,有意思麽!”
“那你認為什麽有意思,機甲?”
馮樂業說:“當然了!雖然我只是一名機甲修理師,可我做夢都想開機甲!”
蔣戰北挑挑眉,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一拍沙發扶手,站起來:“正好,我帶你去看個東西。”
馮樂業:“?”
他帶着他走出辦公室,一路向前,途中與不少軍人打了照面,那些軍人看見馮樂業跟蔣戰北走在一起,沒有驚訝——他們已經習慣這兩人走在一起了。
頭上墨藍色彩鋼包裹的走廊頂部冷肅,與軍隊的氛圍相契合,它們不會掉色,因為已經融入血肉。
腳下的地面則在最近新鋪了一層灰色軟膠,随着步伐的前進,到分叉處時,有些軟膠上會用熒光綠标注不同路徑所通向的地點名稱。
馮樂業跟在蔣戰北身後,低頭研究着熒光綠的标記。
可是,地面上還未出現下一個标識,蔣戰北便已經停下腳步。
馮樂業一頭撞他背上:“怎麽不走了?”
蔣戰北說:“到了。”
“到了?地上沒标識啊。”馮樂業低頭在腳下找,沒看到熒光綠圖标。
“走了。”蔣戰北回頭淡淡看他一眼。
馮樂業擡頭,發現他們的右手邊有個不起眼的門。奇怪,為什麽這個門前沒有标識呢?
門與牆壁的顏色相近,在經過瞳孔識別後,他們進到門內。
剛進門,感應燈就亮了起來。
門在身後自動合上,眼前則出現了一個高闊的空間,數道白色光束自頂棚投射下來,最終彙聚在一臺機甲的表面。
馮樂業不禁屏住呼吸。
這是一臺機甲,銀白色,足有五米高,機體弧線優美平滑。其右手執一把巨刃,有金色線條沿劍柄盤繞而上,劍鋒寒光冷冽,在燈光照射下微微反光。
“這是ALL7,最新一代的機甲。”蔣戰北仰頭看着那機甲,“只有這一臺是銀白色。”
馮樂業超過蔣戰北,一步步走向它。
走到它腿邊,他癡迷地端詳着機甲,然後伸手,輕輕撫上去。
“有點涼,還有一些顆粒感。”
蔣戰北的聲音在背後傳來:“這機甲怎麽樣?”他似乎按下了什麽開關,機甲的控制艙突然亮起來,從外部可以清楚地看清裏面——同樣銀白的內部空間,超大屏的顯示器,此外,還有一個光控控制臺,都是先進的配置。
“好,特別好,不是一般炫酷。”馮樂業眼睛在機甲上流連忘返,又問,“你打算開着它上戰場麽?”
“不上戰場,這個機甲不适合地面作戰。它更适合在太空中飛行、穿梭,比一般機甲更靈活。”
馮樂業感嘆:“它這個顏色,就像星辰一樣,怪不得要放到太空才能大顯身手。”
蔣戰北:“喜歡?”
“那還用問,這麽好的機甲,每個軍人都會喜歡。”馮樂業依依不舍地放下手。自己作為一個omega,開飛船還可以,但機甲這種東西,是不能開的。這麽想想還有幾分失望,不過,說不定蔣戰北開機甲的時候可以帶上自己。
誰知,蔣戰北突然說:“給你一周的時間。”
馮樂業:“?”
“你有一周的時間去自學怎麽開機甲,”蔣戰北在他身後,聲音平靜,“學會了,這臺ALL7就送你。”
馮樂業:“!!!!!”
馮樂業:“真的假的?!”
“別高興太早了,”蔣戰北漫不經心道,“誰知道你能不能學會呢?”
馮樂業的雙手因為興奮,直發抖,他又上前摸了摸機甲外殼,剛想沖蔣戰北表态說自己能夠學好,可對方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肖既行來電。
蔣戰北低頭查看腕帶,按出光屏。他的頭發該剪了,低頭時,棕褐色發梢微微垂下一個角度,竟帶了些頹廢之感。
按下光屏上的接通鍵,他對那頭說:“這麽早就打來,交代你的事都辦好了?”
電話那頭肖既行的聲音很急,語速飛快地說了些什麽。
馮樂業聽不清內容,但他可以看見,蔣戰北的眉毛在聽到那些話後,皺在了一起,随後,蔣戰北就對通訊器那頭說:“好,我們這就去。”
他切斷通訊,随手把機甲的能源也關了,操作室的燈光熄滅。
馮樂業問:“怎麽了?”
“蔣翎來了。”蔣戰北說,“走吧,順便叫上于重鎮。”
……
現在的于重鎮不同以往,俨然成為一臺行走的制冷機。他本就身材瘦高,現在似乎又瘦了幾分,一頭黑色長發随意披散,濃黑的長眉擰着,斜飛入鬓。眼神是冷的,甚至可以用空洞來形容。
他長腿一跨,進了軍械處會客室,漆黑的長眼一掃四周。
在注意到沙發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後,他點了下頭:“蔣參謀長。”
他只跟這個人打了招呼,完全忽視了房間裏另外兩個人——蔣戰北和馮樂業。
馮樂業和蔣戰北雖然也都坐在沙發上,但他們不和蔣翎一起坐中間最大的那個,而是一人一個小沙發,分別坐在蔣翎所在沙發的兩側——這樣一來,他倆剛好隔着一張長方形的茶幾,面對面。
蔣戰北也沒有跟于重鎮打招呼,只是沖馮樂業努努嘴。
馮樂業見狀,撈起茶幾上的紫砂茶壺,給幾人倒上好茶。
倒茶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不停琢磨蔣翎的來意。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前來興師問罪,畢竟自己和于重鎮偷走了他兒子的身體,結果現在不僅弄丢了那個身體,還沒護好他兒子的第二人格。馮樂業心裏發毛,做好心理準備,面對即将大發雷霆的蔣翎。
“坐我旁邊吧。”誰料,蔣翎對于重鎮說。
太奇怪了。馮樂業偷瞄着他們,于重鎮那次偷人多嚣張,把蔣翎氣個半死,而現在蔣翎見到于重鎮,非但不生氣,還讓他坐!什麽情況。
這位帝國前參謀長盡管已卸任,但他來到軍隊裏,依然穿上了軍裝,精神矍铄,留着一頭板寸,與蔣戰北類似的棕色眼睛帶着敏銳的洞察力,特別将馮樂業打量了來回好幾次。
“……”馮樂業不禁吞下一口唾沫。
這是什麽眼神!他怎麽突然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前幾天一直卡文,卡到哭!!删了好幾千的字,特別着急,以後再也不想承受卡文折磨了!向追文的各位道個歉!
還有,我簽約了,會一直寫到完結的。放心追吧,愛你們!
ps,題外話,說到簽約,真的是一把辛酸淚。我15年6月接觸寫文,一直寫的中短篇耽美,後來漸漸向科幻題材靠攏,17年3月終于簽約,感謝我的編輯能賞識我,看到簽約的那一剎那百感交集,因為這篇文也是一路坎坷,連載時間晚了,沒有新晉榜單,沒有人看,沒有收藏,一路冷着,更新也斷斷續續,竟然簽約成功!我大晚上就特激動地跑出去打印合同,看着合同很興奮,店員也很好奇地偷看了幾眼……越扯越遠了,
以前寫過的短篇,我抽空放到專欄裏吧,畢竟它們見證了我的成長。長篇我會一本一本寫下去,畢竟我這輩子最想幹的事:第一,寫文,第二,堅持學外語,第三,自然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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