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收緊的網

兩人坐在一個座位上看複制人生産數據記錄,蔣戰北坐着,兩腿微微分開,在中間留個空隙,這樣一來,馮樂業就能就着空隙,坐在他懷裏了。他們依偎着,蔣戰北忍不住輕輕咬了他耳朵尖一口。

“別亂動。”馮樂業揮揮手,低頭專注看電子腕帶上的屏幕。

蔣戰北松嘴。

過了一會兒,他又低頭咬他,這次直接咬在他脖子上。

馮樂業身體一抖,回頭:“......”

“看我幹什麽?”蔣戰北明知故問。

“噓。”馮樂業看看周圍沒人關注他們,随後一口啃他嘴上。

蔣戰北:“......”

兩個人唇舌糾纏起來,一邊喘氣一邊亂摸,過一會兒又覺得不對,還有別人在場,就又松開。

“突然撩我幹什麽?”蔣戰北愉悅地圈着他。

馮樂業:“你先撩我的。”

蔣戰北眼角向下一看某人褲鏈處,瞬間明白了,不由得翹起嘴角,沾沾自喜起來。

兩個人又膩歪一會兒,這才開始研究那份複制人生産制造數據。

蔣戰北在一旁說:“使用搜索功能吧。”

“好。”馮樂業默契地在搜索框裏輸入“蔣翎”。

很快,數十條署名為蔣翎的記錄被調用出來,兩人互看一眼,果然,蔣翎和黑暗聯盟之間還有這層交易,他讓黑暗聯盟幫助他制造複制人,相應的,也許蔣翎對給黑暗聯盟提供一些東西,也許是錢,也許是內部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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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單裏,他看見了鐵匠的兒子,看見了當年紅楊村的那些村民的名字,也看見了自己所謂的“父母”。

除此之外,還有張嬸的老伴兒郭援民。

也就是說,郭援民也是蔣翎安排的。

那張嬸呢?那馮樂業他自己呢?

蔣戰北分析道:“複制人盡管和人極其相似,但終究沒有人類的情感。我猜測,蔣翎之所以安排張嬸這麽一個人類去照看第二人格,想必也是有這樣的顧慮。”

“也對。”馮樂業說,“如果按照你推測的繼續往下推,那麽,郭援民這個人的存在,是為了監視張嬸,讓她別把這事兒往外亂宣揚——畢竟蔣翎是個愛面子的,他能将自己兒子人格分裂的事保密那麽久,就一定在意着,提防他人說三道四。”

“這下可好,去了一趟黑暗聯盟,大家都知道有個人長得和我一模一樣了。”蔣戰北自嘲道。

馮樂業擡頭看看角落裏歇息的書記員和外交官,以及軍人們。有幾個确實正在竊竊私語,但是當他們往這邊看時,注意到馮樂業的目光,就又心虛地挪開視線了。

蔣戰北仍然低頭看着數據報告,說:“你覺得,自己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被安插到紅楊村的?”

“我有個猜測,不過不知道準不準。”

“我們這不是正在讨論嗎,說說吧。”蔣戰北說,“沒事。”

馮樂業摸摸鼻子,突然問:“你和你父親......有沒有考慮過和緩一下關系?”

“......怎麽突然扯到這兒了?”蔣戰北不自在了起來。

馮樂業:“随口問問。”

蔣戰北瞄他一眼:“那我們還是分析眼前的事吧。”

“別,”馮樂業說實話,“其實是因為我想聽。”

“求我。”

“......”

“這麽說吧,我不是沒有期盼過。”蔣戰北說,“但是你永遠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麽,他想做些什麽,他養孩子的目的就是不斷刺激我進步再進步,似乎只是把孩子當成一種工具,去達成他的目的。”

“也許他只是希望兒子能更優秀呢?每個家長都希望孩子成為人中龍鳳。”馮樂業勸他。

蔣戰北嘆了口氣:“上次,他親口對我說,三個人格裏面,哪個最強,他就認哪個。”

馮樂業:“......”

他說:“這有些殘忍了。”

“無所謂了,”蔣戰北說,“講這麽多,你的好奇心滿足了?”

馮樂業摸摸他手背:“不好意思,揭你傷口。”

“無所謂了,”蔣戰北再次重複這句話,又說,“說說你吧,分析分析一切始末。”

馮樂業說好:“之前我猜測過,不過僅僅是猜測。現在有了數據,似乎為我的猜測提供了很好的立足點。”

“恩,說說。”

“我們從十八年前說起,”馮樂業慢慢組織語言,“十八年前,你的人格分裂為兩個,蔣翎找了個醫生對你進行人格提取分離手術,将第二人格放進複制人身體,又找了很多複制人,讓他們在紅楊村過出村民的樣子。”

“當然,在建造紅楊村的時候,第二人格還沒有搬過去。這個時候,為蔣翎提供複制人的黑暗聯提出條件,讓蔣翎将體內種有黑暗種子的我,也安插到紅楊村內,起初他們設定的我是有複制人父母的,後來他們改變主意,認為人類的我可以和第二人格當童年玩伴,這樣一來更可以增加真實性。”

“所以,我的複制人‘父母’就被銷毀了,扔在遠處深山山洞裏,而成為‘孤兒’的我,就理所當然的被張嬸撫養,與第二人格一同長大了。”

馮樂業一口氣說完,心裏還有些堵塞。年幼的他一直沮喪自己沒有父母,現如今才發現一切都是虛構的,父母是假的,真正的父母還健在,但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玩的那麽開心,似乎根本不需要自己一樣,這麽想着就有些沮喪了。

而且,他那時候真的很喜歡第二人格,溫柔體貼,處處照顧。

蔣戰北敏銳地注意到他的情緒,摟過他,抱緊在懷中:“辛苦你了。”

“不過,我體內有了黑暗種子,那種力量很強大,這估計是唯一的好處。”馮樂業安慰自己。

“恩,你是我見過,最獨立、堅強的omega,與衆不同。”蔣戰北親了他一口,“除了發情的時候确實有點吓人。”

馮樂業笑了:“你怕被強大的我反攻吧。”

“......”蔣戰北呸了一聲,“我怕你什麽?”

“異星戰場那次,你當着我的面都跪了。”馮樂業故意說,“現在想想還都有些小刺激呢。”

蔣戰北:“......”

他說:“行了行了,你強,下次讓你在上位行不行,就說行不行?”

馮樂業開心了:“這就對了嘛,我在上面,你進去的深......”

兩人頗有感觸的對視,嘴角都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不過,話又說回來。”蔣戰北說,“雖然你的猜測有一定邏輯性,但這明顯将蔣翎推到一個尴尬的位置——也即是說他和黑暗聯盟做過交易。”

“現在他不是旅游去了嗎?沒有後顧之憂,就說明他并未在政治上參與什麽。”馮樂業小心翼翼道,他擔心蔣戰北因為自己如此推測蔣翎而生氣。

但蔣戰北并沒有,他的關注重點和馮樂業不一樣:“我的意思是,咱們遺落了後來出場的人。”

“第三人格。”

“對。”蔣戰北說,“他恐怕是我們三個人格裏最強的,也是城府最深的。又在陰差陽錯下投奔黑暗聯盟,實在過于棘手。”

“他騙你,讓你和他聯手殺了第二人格。”馮樂業想到這裏有點難過,忍不住說,“第二人格那麽好的人,卻......”

蔣戰北:“......”擦,突然好吃自己的醋。

蔣戰北硬是逼着自己大度點,壓下醋意去認真安慰對方:“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

馮樂業:“......”

他嘴角抽搐:“別勉強自己。”

蔣戰北也尴尬,怒道:“總之,第三人格欠下的債,必須還。”

“恩,”馮樂業說,“除了你、我,還有于重鎮那一份。”

即使現在和池樹啓在一起了,于重鎮依然邁不過心裏那道坎,眼睜睜看見自己愛的人,殼子還是那個殼子,芯子卻換了,而且截然不同,那種如同山洪暴發火山噴煙的憤怒,不是找到另一個愛人就能翻篇的。

兩人都聰明,大致理了一下,就已經猜出來了個七七/八八,他們突然明白為什麽聯盟首領讓他們自己回去看數據,而非直接告訴——以他們的掌握的信息,猜出來只是時間問題。

飛船飛到帝都與聯盟交界處,他們與于重鎮彙合。蔣戰北先是囑咐同行的所有人不要把今天的事往外說,并得知蔣瑁已經提前安排這些人簽署了保密協議,放心後,這才去找于重鎮,簡單講了他和馮樂業推測的一些事。

于重鎮冷冷地說:“只要我還在,遲早要讓第三人格還債。”

池樹啓在旁邊狂摸他頭發:“哇,別激動,呼啦呼啦毛,吓不着。”說完就把于重鎮剪得齊耳的短發揉成了一團鳥窩。

“......”于重鎮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池樹啓......”

還沒說完就擡腳準備踢人。

“哇啊謀殺啦,帝國将軍殺人帝國良民,各位兄弟大家夥都評評理——”池樹啓拔腿就跑,圍着蔣戰北和馮樂業轉圈,于重鎮力道沒控制好,一拳打在蔣戰北右側肋骨上。

“......”蔣戰北臉狠狠扭了一下,單手按住肋骨。

于重鎮飛快地說:“誤傷啊,下次打籃球算你贏。”

蔣戰北:“......”

池樹啓停下來喘氣,指着蔣戰北:“別放過他,看他這個嚣張的,打回去。”

趁其不備,蔣戰北側身一把扯住池樹啓胳膊:“你代替他受罰吧。”說完作勢要揮拳。池樹啓作出防禦的架勢。

見到自己男朋友要被打,于重鎮沉聲怒斥:“幹嘛呢,松手。沖我來。”

蔣戰北剛才就是故意的,現在露出揶揄的笑容,松開池樹啓:“你們兩個成天打情罵俏,有沒有考慮到周圍人的安危?”

“哎我經打得很,習慣了習慣了,”池樹啓明顯袒護着,露出一口燦爛白牙,沖于重鎮眨眨眼,“回去再玩。”

馮樂業看完戲,總結說:“這種相處模式只有他們兩個alpha才适用。”

蔣戰北謙虛說:“沒那回事,你要是戰鬥起來,對面敵軍一片片的死。”

回到帝都,他們第一件事就是向蔣瑁彙報,但事情牽扯到蔣翎,還是有很多顧慮。

馮樂業将數據交給蔣戰北:“你給他吧。”

蔣戰北也覺得只有自己給,才更合适一些,但在外人看來,自己好歹是蔣翎的兒子,這麽做未免是否過于大義滅親?

但轉念又想,蔣翎和黑暗聯盟是利益合作關系,也就那麽一次,十八年過去,再追究那麽多年前的事,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的兄弟,蔣瑁不一定會做什麽,頂多私下裏警告一下吧。

于是他向蔣瑁彙報了這次去黑暗聯盟的所有事,順便将兩人推測出的事情始末,謹慎敘述了,并且反複強調他們只是推測。

蔣瑁面色如常:“恩,知道了。你們這次做得很好。”

蔣戰北和馮樂業連忙去謙虛幾句。

“該怎麽忙就怎麽去忙吧,”蔣瑁沖他們點點頭,笑着說,“接下來的事,還是要看聯盟那邊會有怎樣的動作。”

事情就這樣翻篇了。

......

馮樂業倒是心不在焉,一邊修機甲一邊想事情,他想到離開前聯盟首領對他們的威脅,總覺得不太對勁,看來對方似乎還憋着大招。

安衍揮揮手:“馮樂業?想什麽呢?”

他回神:“沒什麽。”

“還沒什麽呢?”安衍一臉你逗小孩兒呢的表情,指着他褲子,“機油都糊上去一大塊,沒感覺到麽?”

“!!!”馮樂業忙站起來,可是褲子被糊上機油以後,油亮亮,氣味兒也不好聞,他只好沖出去洗褲子,但是油用水是洗不掉的,沒轍,只好去後勤那裏又買了一套新的。

他感覺自己的确是變強了,尤其是體力,晚上完事以後也沒有覺得很累,可是當他将注意力放在一些事上時,其他感官會相應變得吃力,難道這就是黑暗種子的副作用嗎?

但似乎這種副作用也不是很壞,反而能讓他注意力高度集中,等到回過神後,其他感官很快就會恢複,無任何負面影響。

于重鎮和池樹啓沒在帝都待多久,他們很快就啓程,秘密前往聯盟和帝國交界處繼續守着,防着對方又有什麽動作——在交界處他們安裝有大範圍雷達,很夠很好的監視聯盟軍隊的任何行動。

蔣瑁是警惕的,他不允許帝國的防禦有任何疏漏。

事情正朝着積極的方向發展,然而誰也沒想到,蔣戰北又一次昏倒了,整整半天也未能醒。

馮樂業這次沒有叫醫生,他知道蔣戰北不會死,有心跳,有呼吸,只是昏迷着。

對方身強體壯,但就以這樣昏迷不醒的狀态呈現在眼前,着實讓馮樂業無法往好處想。

他想到很多。

聯盟首領提到的黑暗種子副作用,還有被他拒絕後,向蔣戰北投去的憐憫神色。

陷阱。一開始他們就料到了,聯盟那張大網像是預謀已久,現在正一點點收緊,等待他們向撲向火焰的飛蛾那樣,心甘情願地獻身。

作者有話要說: 越到考試心越浪,這幾天每天5000 。

下一本我打算開那個《今天的龍也沒能畢業》,不算快穿,大概講一條苦逼小龍想畢業都成問題的故事,監考官(可以當做系統)是孟婆送的一個保密生物,攻是隔壁鳳凰學院的研究生。這本我要存稿十萬再發,可能開坑都九月中旬了。

還有專欄裏那本《畢業生》,是我的初心,不準備入v,就緣更到完結吧,可能會改名為《刺猬的刺》或者《兩次畢業》或者《直男生涯的變數》,重點講述為什麽會喜歡上自己的哥們,又怎麽最終走到一起的故事,七月中旬就開始寫了,其中會涉及一些我的個人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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