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土味情話

“還能是哪個？圈子裏還有叫寂昊的嗎？”何生激動道，“昨晚你喝醉後把他壓倒在地上，還吐了別人一鞋！你不得給人家賠一雙？型號已經在網上搜到了。”

何生把手機一撂，趙默然看見上面的價格着實吓了一跳，“我去，這是人穿的麽？一雙鞋要六位數！”

趙默然一手扶額，心想鄭翔真是把自己坑慘了！這一雙鞋夠給他爸買好多盒藥了。

今天的北京要比前幾天涼爽一些，屢屢陽光折射在“若愚文化”25樓跨界舞王欄目組總制作人辦公室中。

寂昊身穿一身白色運動裝，頭上戴着一個黑色鴨舌帽，嘴裏嚼着口香糖，兩手插着兜兒慢悠悠地走進制作人辦公室中。

“喲，這不是寂家少爺麽。”一中年油膩男子一臉谄媚的迎了上來，“什麽風兒把你吹我這裏來了？”

“剛運動完，順便過來轉轉。”寂昊面無表情地淡淡道。

方大海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一排細密的汗珠，他用手被輕輕抹了抹額頭，心想這難纏的主親自跑上門來準不是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寂昊不待他招呼就徑自往待客的皮沙發上一坐，翹着二郎腿道：“方叔，今天來你這裏呢，主要想和你商量個事。”

果不其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方大海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道；“您還和我客氣啥呀，有啥事您就直說好了。”

寂昊一手托腮，濃密的睫毛随着眼簾眨動，“我想給趙默然一個跨界舞王的名額。”

“這......”還未等方大海開口，寂昊先發致人，不給他搪塞的機會，“趙默然本就是學古典舞出身，他即将成為我們山河集團的代言人。我們山河集團作為你們本次最大的贊助商，這點小小的要求，你們不會做不到吧？”

方大海額頭上又落下一滴豆大的汗珠，他面露難色道，“可是你也知道的呀，我們在節目開播之前就已經和藝人們簽訂了協議，實在是騰不出位置的呀！”

寂昊點上一根煙，正眼也不瞧一下方遠，“按照你們的賽制，下周會有一個藝人來踢館。”寂昊對着方遠吐出一個煙圈，道：“我看這個位置就挺适合趙默然的，你覺得呢，方老師？”

“這個踢館名額早就已經訂好了，突然換人真是讓我沒辦法做人了呀，寂總.....”

寂昊将煙掐滅再不給對方轉圜的餘地，利落起身向門外走去，留下方大海在辦公室裏對着空氣無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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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生一大早就催促着趙默然趕到公司的化妝間，拿出一套提前準備好的正裝讓他換上，又請來化妝老師給他做造型。畢竟這是趙默然沉寂許久後所接到的最大的一次商務合作，必須得重視一下。

化妝師正在認真地給趙默然修着眉毛，莉莎手裏拿着一份合約滿臉笑意地走進來，孫亦辰陰着臉跟在莉莎的身後，雙手抱在胸前靠在門邊上。

莉莎将合約放在趙默然身前的桌上打趣道，“趙默然，你現在總算是開竅了啊，知道自己去争取資源了。”

趙默然一臉疑惑，拿起桌上的合約仔細一看，是跨界舞王制作方發來的邀請函和合作協議。

莉莎說，“本來第三期踢館的名額是公司給孫亦辰争取來的，現在制作方點名要你上，把亦辰的名額安排在第五期，對我們公司來說也算是有利無害，你最近要加緊練習，争取把以前落下的底子都撿回來。”

趙默然張着嘴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畢竟這檔綜藝可謂是紅透了半邊天，跨界舞王這一季從開播以來就備受關注，上一季的收集率更是破了2，在去年的綜藝收視率排名第一。很多藝人擠破了頭，想燒香都找不到菩薩。

難道真的有否極泰來這一說？

何生在一旁連忙替趙默然應道，“放心吧莉莎姐，趙哥一定會好好表現的，我一會兒就去聯系舞蹈老師來編舞。”

莉莎滿意地點點頭，“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山河集團，過兩天他們公司在新技術開發區有一個樓盤就開幕，估計會請你去商演，你還要提前再多準備幾首歌，這幾天就辛苦你了。”

莉莎轉過身去，看見滿臉黑線的孫亦辰，又扭頭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趙默然，你逆風翻盤的時間到了，這次要再不抓住機會你可就真得回家種田了。”

“知道了。”趙默然回過神來，淡淡答道。

待莉莎走後孫亦辰終于安耐不住，冷嘲熱諷道，“我沒想到一向自稱淡泊明志，品行高潔的趙老師如今也會靠出賣□□來上位了。”

何生上前義憤填膺道，“你什麽意思，你丫污蔑誰呢？”

孫亦辰不陰不陽道，“外面早就傳開了，都說趙老師千方百計勾搭上山河集團的某位金主，不惜出賣色相才争到代言。”孫亦辰冷笑一聲，“我就說呢，山河集團旗下那麽多藝人放着不用，偏偏挑中你；啧啧啧，你手段可真是高啊！”

趙默然笑了笑，說：“睡服別人是你的手段，趙某學不來。”

趙默然扭頭對何生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走吧。”于是起身帶着何生揚長而去。

何生和趙默然一處化妝間，就發現原本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的同事們轟然散開，一個個都用異樣的眼神偷瞄着趙默然。

下午三點，莉莎和趙默然坐着公司的車起身出發山河集團，莉莎在車上邊刷抖音邊說道，“昨天公司已經聯系了官方給你認證了全能藝人，你的號一晚上漲了12萬粉絲，你有空的時候也得在上面多發些內容，最好能把你以前的歌再拿出來翻火。”

趙默然打開抖音，果然被那些當紅達人@過之後，自己一夜間不僅漲了很多粉，還有很多粉絲給自己發來私信。

趙默然點開其中一個名叫“愛喝墨水的小太陽”發來的私信，上面寫道；

哥哥，好想聽你再唱一次《執念》，你可以發在抖音裏嗎？【期待】

哥哥什麽時候在出新歌啊，墨水們都等不及了。【哭泣】

哥哥一定要加油哦，我會永遠支持你噠！【麽麽噠】

趙默然不禁笑了起來，他放下手機看向莉莎問道，“我其實一直在疑惑，為什麽突然自己多了這麽多流量和資源，是你在幫我嗎？”

莉莎一臉看破不說破的表情，“你還學會裝瘋作傻了啊。”她拍了拍趙默然的腿，說：“行了，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這次去跨界舞王對方沒給你兜底，能走到哪一步完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但是這個曝光率對你很重要！如果這次反響好，我會向公司提議給你打造一張新專輯，讓你重返舞臺。”

趙默然輕嘆一口氣，默默點了點頭。他從小就在他外婆的影響下聽爵士樂，聽Frank Sinatra和Frank Sinatra。外婆對音樂的獨特喜愛在他的心裏變成了一顆種子，根深蒂固在他的心中。

下午五點，趙默然和莉莎坐在山河集團宣傳部總經理辦公室簽完協議正欲起身，只聽一陣沉着有力的腳步聲走近，寂昊穿着一身低調奢華的正裝出現在門前。

趙默然看着眼前這人，只覺那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下，有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審視着自己，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又油然而生。

“寂總。”宣傳部的總經理起身恭敬地打了聲招呼，寂昊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而後摘下墨鏡，一臉誠懇地看着趙默然道，“趙老師今晚可否賞個光，與我一起共進晚餐？”

趙默然嘴角微顫，一時間無比尴尬。大庭廣衆之下一個男的用這麽正式的言辭邀請自己吃飯，實在是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莉莎的臉上一瞬間跳轉了數到不同的表情，從匪夷所思到恍然大悟最後浮現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她用胳膊肘悄悄碰了碰身邊的趙默然，而後識趣道，“公司裏還有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趙默然：“.......”

趙默然正欲拉住莉莎，莉莎望向寂昊笑道，“承蒙寂總的照顧，我們有情後補。”而後不給趙默然留一絲餘地，直接轉身走人。

趙默然的腦海裏頓時閃現出無數彈幕；“霸道總裁既然要掰彎我”、“成為豪門世家的男寵”、“總裁點我當陪玩兒”.......

既然如此，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好歹也是混了十年娛樂圈的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崽子還是能應付地了得，況且昨晚還欠對方一個人情。

趙默然眼珠在眼圈裏轉了轉，做出一副坦然的表情，“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趙默然坐在寂昊的法拉利488當中，偷偷拿出手機向何生發着救援微信：

趙默然：【立刻告訴我寂昊這個人最讨厭什麽，特別最讨厭什麽類型的男生。】

何生：【娘的，聽說他最讨厭和他一起比賽的金剛芭比胡勇。還有他最讨厭吃辣，讨厭吃牛排，不喜歡喝酒。趙哥你問這個幹嘛？】

趙默然：【OK，一會兒我給你發個定位，兩個小時後過來接我。】

寂昊帶着墨鏡，一邊開車一邊偷偷瞄像趙默然，道：“趙老師挺忙的啊。”

趙默然背後一涼，怎麽這話聽起來這麽像以前他談的女朋友在審問他的語氣。他趕緊收起手機，用手撂了撂了頭發，嗲裏嗲氣道，“是的呢，之前拍戲的劉導晚上想喊我去陪他唱歌，呵呵。”

這話一說完，趙默然自己的背後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哦。”寂昊冷冷道，而後嘴角勾起一個輕不可見的微笑，道：“趙老師想吃什麽？”

“嗯——。”趙默然故意拖長語調，“吃牛排好不啦，中餐廳都不太衛生，況且晚上吃太多會胖的，呵呵。”

寂昊淡淡一笑，“正合我意。”

趙默然：“......”未必情報有誤？

寂昊将他帶到自家旗下的一家五星酒店的西餐扒房中，扒房燈光昏暗暧昧，落地窗正好對着湖景，除了趙默然一桌以外，在沒有其他客人。

寂昊非常紳士的給趙默然拉開凳子請他就坐，而後自己在趙默然的對面端坐下，示意趙默然點菜。

趙默然點了基本上把最辣的菜都點了一番，而後又點了兩瓶價格不菲且酒性醇厚的紅酒，而後将菜單推給寂昊，“寂總，您點吧。”

寂昊看了一眼趙默然點的菜，嘴角露出一抹痞痞的壞笑，雙手交叉在桌上，道：“趙老師，我想點你的心可以嗎？”

趙默然正端着水杯喝水，聽到這土味情話差點一口水噴出來，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說這麽老掉牙的話，他是想和我來一招将計就計呢。

趙默然掩嘴噗嗤一笑，“寂總您太幽默了。”趙默然起身坐在寂昊旁邊的凳子上，并且故意挨得他很近。

寂昊轉過頭來，一臉微笑直勾勾地盯着趙默然的眼睛，“趙老師心這麽急啊？”

有你這個小崽子急嗎？趙默然暗自罵道。他一手托着腮，也用專注的目光注視着寂昊的雙眼，道：“我發現你長得像我們家一親戚。”

“哦？”寂昊饒有興趣地問道，“我竟然有如此殊榮，像誰呢？”

趙默然假裝嫣然一笑，“像我爸的女婿。”

趙默然暗自笑道，難道就你會說土味情話不成？惡心不死你。

寂昊挑了挑眉，突然緊緊握住趙默然放在桌上手，用充滿霸氣又略帶一絲戲谑的語氣問道，“既然我都成女婿了，那你今晚還去和劉導演唱歌麽？”

趙默然愣了一下，本能地想把手抽回，結果發現寂昊将自己的手握的越來越緊，他擡頭看向寂昊，只覺那眼神像極了野獸看着獵物的神情，又夾着幾分狂熱。

趙默然用力甩開寂昊的手，手肘碰倒了旁邊的水杯，杯子裏的檸檬水灑了一地。趙默然嚴肅道，“寂總，請你自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