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祁明進帳看時,見元守懷不僅嘴裏都是血,連胯下都是一片血紅,正在榻前痛苦掙紮着喘着粗氣。一見了祁明像見了救星,一手捂着胯下往他腳下爬。
祁明見他已如此,恨得一腳踢開了他。
湛淵進得帳來,坐在案牍前,雙腳搭在了案牍上,沖他二人瞟了一眼,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他那幾個老部下可能會動作,你快些解決了,就現在。這幾日趕過來我實在是乏了,你下去吧。”
“你瘋了?!”祁明一咬牙,“不錯,我是說過我們誅馭門的人會為你所用,但前提是你聽我的話!我跟你說多少次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不是不知道燕王已經和元守懷已暗地裏結盟,我們忍這些年,忍到現在是為了什麽?!不就是忌憚那燕王嗎?是!元守懷是拿着這點挾制着你這些年,但你就不能再忍幾日……”
湛淵搓了搓手,清了清嗓子,“我現在為什麽要怕燕王?”
祁明抹了把臉,“你!好,設若燕王聽到消息這幾日就反了呢?他守着西北邊境,鐵勒還算安頓,若他一動作,鐵勒必定趁我們大亂而打進來,到時候你怎麽奪這天下?!你又要讓這天下怎麽亂?!”
湛淵仰頭摸着下巴思量了一會兒,“放心。燕王和鞑子壓根就不足懼。”
“是!”祁明氣得團團轉,“我知道我們現在兵力最強,你也深谙戰術,還有勝算。可你為什麽不按我們原先謀劃的來?為什麽要自己擔這千古罵名?!若我們先助元守懷擒了元珝,奪了這天下,正好讓元守懷擔了這謀逆的罪名,到時候你再殺了他,亮出你皇孫的身份,誰人不服?若那時候燕王反,便反得正好,你趁機剿平叛亂,更易落個好名聲,也不會讓鞑子趁亂進來,天下也不會大亂……現在……現在……”
湛淵咯咯笑了兩聲,“你對我多好啊,替我謀劃這麽多,我父親知道了,定會欣慰!定會欣慰你當初勸我爬上元守懷的床。”
祁明身子一頓,口氣緩了下來,“我是為……”
湛淵扶着腦袋閉上了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父親懷的那份龌龊心思!我之所以不說破是給你臉呢!祁明,我落個什麽名聲不關你事,我會不會抹黑我父親更與你無關。滾下去!”
祁明咬緊了牙。
“你又真當自己是個什麽好東西?”湛淵見他不走,便嗤笑了一聲,“不說別的,就說那個蠢貨段幹卓吧。他對你還算有知遇之恩吧,将你帶進誅馭門,讓你當副門主,據說還曾救過你的命?你呢?不錯,當年是我給那蠢貨下的毒,但卻是你親手把他抓進那毒窟的,真不知道他知道了作何感想呢?”湛淵說着仰頭輕籲了口氣,喃喃道:“他也沒機會知道了。”
祁明低了低頭,“那也是他害你在先。我也只是為了救你……當初投奔元守懷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湛淵摸了摸脖子,“萊南的人還不肯降?”
“不肯。”
“他們那個郡守倒有點骨氣。萊東的人一個不可留,殺盡,再放把火燒幹淨點。”
祁明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萊東?萊東已經降了……”
“殺了。”湛淵按了按腦袋,十分不耐煩,“殺了,再放出風去,是萊南那個郡守嫉恨他們投降而屠城。來這的路上我聽說萊南有很多人的親眷在萊西,料他們不幾日便會內亂,到時候便是我們的機會了。”
“只是……這會不會殘暴了些……”
湛淵好笑的搖了搖頭,斜眼睨着他,“殘暴?這一路我們殺了多少了?不差這幾個。再說了,你覺得我們還有回頭路?”
祁明咬了咬牙,“是!”
“哎,對了,把三營前第二個放哨的叫進來。”
“是。”
祁明細細打量了下那個小兵,這人果然與那人的相貌有七分相似。
“你叫什麽名?”
“小人叫……叫劉貴。”
“快來。”湛淵一看到他一把拉過他的手,拉他到案前,指了指一壇酒,“快用你的狗鼻子聞聞,是什麽酒?”
那劉貴被他拉着的手出了一層汗,連氣都不敢喘,臉憋得通紅。
湛淵笑了,擡手幫他擦了擦臉頰上的汗,“你怕什麽?我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這次我拿我的心對你好,你也要拿你的心對我好,你不害我,我就不害你了,好不好?”
“将軍在說……說什麽?小人……”
湛淵倒出一杯酒,遞給他,一臉期待,“快嘗嘗!與你釀的比怎樣?”
劉貴撲通跪地上,身子抖的跟篩糠似的。
湛淵不做聲,默默喝了那杯酒,拉起這人便擁着上了榻。
“疼嗎?”湛淵替他理了理淩亂的發絲,滿眼憐惜。
“将軍,不……不疼,您盡興就好。”那劉貴喘了幾口氣調整了呼吸,跟上了他的節奏,試探着将手放到了他肩上。軍中本就盛行斷袖之風,這劉貴相貌也算上等,早就被一些霸道的軍痞盲流肏過了。故不覺得疼,只是沒想到人人都道暴虐無道的大将軍動作竟會如此溫柔。
剛被祁明叫來侍奉湛淵時,劉貴只當自己的小命這就要交代了,但沒想到這大将軍竟會如此憐惜自己,經不住一時活動了心思,想自己這是撞了大運了也說不定。
劉貴如此想着,不由得狼叫連連,咬着唇連叫“将軍快些……再快些……好舒服……”
湛淵一下子摟緊了他,低吼道:“阿卓……阿卓……不疼對不對?我從沒弄疼過你……”
劉貴恍惚間聽到他叫的名不是自己,不由得脫口而出,“将軍……小人……小人叫劉貴……”
湛淵猛的從他身上脫身而出,光着身子後退了兩步,按住了眉間,“出去。”
那劉貴驚醒過來,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從地上抓了件衣服便吓得跑了出去。
湛淵滑坐在地,兩手的指節攥得咯蹦響。
劉貴本當自己侍奉的不好,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了,卻不想自那日後,湛淵只要不上戰場便日日叫他來同食同寝,後來更是讓他明目張膽地住進了他的大帳。
劉貴本還戰戰兢兢,生恐一不小心掉了腦袋。但後來就不怕了,因為這人人懼怕的大将軍對自己實在是好的沒話說,不管得了什麽好東西總是第一個送來給自己,連話也時常聽自己的。湛淵性子乖張,喜怒無常,對手下動不動就施以酷刑,因而總有人求到他這來。劉貴樂的收了錢財後替他們美言幾句,也可顯擺自己的地位,現在連祁明見了他也不得不拿出幾分敬意來。
只是這湛淵對自己話很少,一開始還親親熱熱地喊自己“阿卓”,後來也不叫了,也不許劉貴說話。二人時常悶坐相顧無言。
轉眼寒盡暑來,湛淵與辰司殺交戰數場。那燕王果然在北疆反了,鐵勒趁機欲動,辰司殺腹背受敵。在夷山決戰中,辰司殺落敗,臨敗撤前一貫虱穿楊箭直刺湛淵胸前要害而來。湛淵早已留心,只是心神一晃,不知怎的竟沒有避躲,甚至還挺了挺胸膛,等回過神來時那箭已插進心髒附近。
湛淵勒馬若無其事地一把折斷箭杆,安撫了衆人,又命人追趕殘将,自己這才帶一隊人回了軍營。還未進得大帳,湛淵便咬牙捂着胸口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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