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脅人,都雅致得不像話。
蘭解語慢之又慢的眯眸,“你以為,簫離兮一個人能擋得住本宮揮下的百萬大軍嗎?還是覺得,本宮為了他,當真會放下天澈的大好河山?”
“不試試怎麽知道。”墨顏澈目色深深,“世人都說,簫離兮是公主的心腹,可如果公主只當他是心腹的話,又為什麽停止攻城了呢。”
未了,他突然笑了:“公主執着于我,真的只是因為當年承諾嗎?公主,你有雄霸天下的野心,無論是簫離兮還是我,都擋不住你征途之路。天下三分,彼此相安無事數十年,公主一定要掀起戰火的話,恐怕會牽連甚廣。”
蘭解語抿唇,一字一句問道:“殿下的言下之意,是在勸本宮打消念頭嗎?”
“不,我只是在告訴公主。”墨顏澈慢慢地勾起薄唇:“世間之事,大多可以算計,可以謀略,公主于我、于簫離兮都能精密的布局。一環環、一步步,公主已經很接近目标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公主的心靜如止水,一旦波瀾揚起,恐怕會失去很多……甚至,比得到的,還多。”
竟然在暗示她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蘭解語的笑意漸冷,“殿下的母後是風家家主,這斤兩算計的事情,誰也比不過殿下。但本宮可以清楚告訴殿下,這天下,本宮要,而殿下的人,本宮也要!”
“好。”墨顏澈眉眼帶笑,溫潤依舊:“那我,就等着公主的手段了。”
☆、721.女皇陛下萬萬歲【46】
說完,他側目微轉,“公主的人已經來了,我告辭。”
“等等!”蘭解語朗聲叫住他。
“嗯?”墨顏澈挑眉。
“那個——”
一秒鐘褪去冷霜的蘭解語眨眨眼,“可以讓本宮看看殿下麽?”
天下第一美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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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五年後初見,他不能對她這麽殘忍,連美男的臉都不露出來吧。
嗚嗚,她愛美男,幾乎都和愛江山一樣深了~
墨顏澈頓了頓,而後,長指放在側頰,慢慢勾起菲薄的面具。
随着面具落下,微風倏然揚起。
卷着漫天梨花,吹散滿頭青絲,白衣飛揚之間,溫然的目色禀然掃來。
蘭解語坐在馬匹上,手頹然松了缰繩……
雲動,風動,花落,香襲。
遺世獨立的男子長身玉立在漫天花海中,莞爾淺笑:“公主,來日方長,我恭候大駕。”
當他說完這句話,踱步離開後,突然閃出一個紅衣女子,驚喜道:“公主!”
慢慢地。
慢慢地。
蘭解語轉眸看着前來尋找自己的淺音,用幾乎聽不見的喃語說道:“本宮,好像心動了……”
【陛下是流氓】
簫離兮站在街口,任四面萻ǐ慈送、熱鬧擁擠,他凝結着目色,一動不動?br/>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閉上眼。
有什麽資格……
帶着目的出現在蘭解語身邊的他,又有什麽資格阻止這一切。
罷了。
罷了……
簫離兮收斂着心寒,正準備去找蘭解語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氣。
他目色一重,倏然轉身。
就在此時,從天而降一抹藍影。
那藍影迅如閃電,在繁華的大街上,已經亮出軟劍,不顧周圍那些百姓,俯沖而下,直指簫離兮。
簫離兮本能的要躲閃,剛邁腳時,才想起自己的內力全失,連輕功也用不得了。
閃神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待他明白過來的時候,那柄殺氣不減的軟劍,已經架在他脖頸上了。
周圍的人發出刺耳尖叫,紛紛往後退去。
眼睜睜看着一個藍裙藍紗的蒙面女子,手持軟劍,制止住了從剛剛開始就站在那裏的高大男子。
看來,那女子的目标只是那個男人啊……
以“熱衷八卦”而聞名諸國的天澈百姓們退守在安全距離內,眼巴巴瞅着今天的第三大奇觀。
不得了耶!
有人敢在朱雀大街上持劍行兇——還是女人要砍男人,啧啧,中間肯定發生了很多恩怨情仇的事兒!
就在大家都擦亮了眼睛等着看接下來的事情時,簫離兮也認出了眼前的女子。
他蹙了蹙眉,淡淡道:“是你。”
女子一身寒氣,她五指肌膚白皙如玉,看似毫無溫度,穩穩握着兇器。
她不言不語,露在藍紗外的雙眸冰徹入骨,目色竟比藍汪汪的軟劍還冷戾幾分。
簫離兮身子不動,看也不去看頸下的劍鋒,反而對上了女子的冰眸。
墨傾月。
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大打出手,最後以絕然慘烈的方式傷了他的墨傾月。
她怎麽會出現?
是……墨顏澈讓她來的?
不,不應該是墨顏澈。
那個男人要是想殺他,有一萬種方法,而不是在大街上這麽引人注目。
☆、722.女皇陛下萬萬歲【47】
“公子!”
就在簫離兮猜測着墨傾月的來意時,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靈犀站在不遠處,看見了墨傾月以劍挾持簫離兮,當下低叫着:“放開公子!”
墨傾月轉眸,看了一眼靈犀。
那冰天雪地般的目色讓靈犀脊背汗毛直豎——好冷的女人。
她是誰?
怎麽會抓了簫離兮?
靈犀的疑惑還沒找到答案,墨傾月已經眯起殘忍的水眸,她揚起軟劍,倏然斬下!
“不要!”靈犀看着那鋒利的劍刃,本能驚叫着。
削鐵如泥的劍刃帶着冷風,“唰”的一聲削向了簫離兮的手臂。
來勢洶洶的劍讓靈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劍鋒一偏,簫離兮手臂的衣料被整個削掉了。
幸好,削掉的只是衣袖,而不是胳膊——所有圍觀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包括靈犀。
狂跳的心暫時回到正常位置,她連忙開口道:“你到底是誰!放開我家公……啊——”
接下來,那軟劍再次擡起,夾雜着冷風複又落下,繼續削着手臂上僅存的布料。
直到簫離兮整個手臂落在外面,上臂纏繞的繃帶也出現在眼底後,墨傾月才真正住了手。
相比于那些被吓傻了的圍觀群衆,身處風暴中的簫離兮從容淡定,對于自己幾次三番差點成為獨臂人這件事絲毫不驚訝。
墨傾月瞧着他手臂上的傷口,不言不語,寒眸的殘忍卻越加深沉起來。
一男一女,隔着咫尺距離,對峙半天。
良久之後。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說些什麽時,墨傾月竟然扭頭就飛——沒錯,她沒做任何預示,如果來的時候一樣,飛快掠出,眨眼沒了蹤影。
而簫離兮,則是單手撫着自己的傷處,遙望墨傾月消失的方向,抿唇不語。
“公子!”靈犀終于得以來到他身邊,她急急地問道:“可有傷到哪了?!”
簫離兮搖搖頭。
墨傾月的武功奇高,下手又準,她若想殺了自己,誰也無法阻止。
顯然,她沒有想過要對自己下手。
那她……找上自己的原因又是什麽……
【陛下是流氓】
墨顏澈是只狐貍,這點毋庸置疑。
而且,他還是只已經修煉成精的狐貍,稱曰:狐貍精!
就算明知道他是危險的,是深不可測的,但那張臉……那身風采……還是引得無數“愛美”之人,趨之若鹜。
蘭解語就是其中之一。
世上有一種人,俗話就是:為了美男,可以不怕死的猛女。
完全就是蘭解語真實寫照嘛。
因此,下午才和墨顏澈“過招”完的蘭解語,已經準備在晚上繼續“勾搭………“勾引………“勾動………咳咳,反正,就是再找墨顏澈!
淺音瞧着拼命往嘴巴裏填東西的的蘭解語,“公主,你打算怎麽做?”
吃相無比粗魯的蘭解語,一邊嚼菜,口齒不清回答:“本宮……咳……要夜襲!”
“夜襲?!”靈犀和浣容驚叫,公主不會是想美男想瘋了吧。
在天澈帝都,夜襲人家的儲君?!
☆、723.女皇陛下萬萬歲【48】
她就不怕被那成群結隊的大內高手丢出宮牆麽?
想像一下,公主被人扛着,“日~”的一聲甩出宮牆,“啪嗒~”摔在地上的畫面——四個侍婢腦子裏是那麽清晰的出現了,而且,還是臉先着地的。
你問為什麽臉先着地?
當然是因為公主的臉皮比較厚,先着地自然更安全嘛!
“對,就是夜襲。”蘭解語吞啊吞啊,把嘴裏的東西都吞下去,直接衣袖猛擦嘴角,口齒不清道:“本宮想過了,這是他的地方,無論本宮做什麽都會受制于人。既然拿不到主動權,就得出其不意……今天本宮才和他過招完,就算是墨顏澈這種千年狐貍精也一定想不到,本宮會連夜出手!”
是啊……不止墨顏澈想象不到,就連深知公主“本性”的我們,也想象不到……
四個侍婢的頭上,不約而同落下黑線。
而簫離兮,靜靜喝着茶,斂眸不語,對蘭解語抽風的舉動毫不意外。
“嘿嘿……”蘭解語自顧自的猛笑,一想到那只狐貍精被自己吓傻的畫面,她心情就立時飛揚起來。
四個侍婢彼此互看,不約而同壓低了聲音小聲嘟囔。
淺音:“公主知道天澈的太子宮在哪兒嗎?”
靈犀:“就算知道,公主的三腳貓功夫,能潛進去嗎?”
浣容:“就算能潛進去,公主會不會被當成刺客丢出宮外?”
……三個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由花顏拿出絹本,面無表情在上面填下一筆。
朔越太女夜襲天澈儲君,白日做夢,自取其辱!
淺音、靈犀、浣容瞧着這句話,心裏猛地點頭——寫得好!
在四票反對、一票棄權的情況下,蘭解語吃飽喝足,全副武裝,黑衣、黑褲、黑面紗,昂首闊步出了原本的丞相府。
沒錯,就是二十年前蘭清若的宅邸。
他“和親”朔越後,這間丞相府也被封閉了,只有蘭清靈偶爾回來住。
這次蘭解語來天澈,本該是秘密行程,如今既然曝光了,也不需要再扭扭捏捏,索性就住了進去。
也正因如此,丞相府距離皇宮也十分近。
在蘭解語從後門溜出去,趁着夜色直奔皇宮時,相府的院牆上,幽藍的倩影一閃而入——
一個進,一個出。
誰也沒發現對方,都奔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藍衣人暫且不提,就說蘭解語,她一路小跑,沿着相府後的禦街,七拐八拐,還真的被她拐到了紅牆黃瓦的宮牆外。
找到了!
蘭解語賊兮兮的眼睛裏冒着綠光,一牆之隔就是天澈皇宮,墨顏澈現在就住在紫宸宮裏,只要找到紫宸宮……嘿、嘿嘿、嘿嘿嘿……接下來的,還用猜麽!
進宮!
一定得想辦法進宮再說。
左右看了看,半個人影也見不到,蘭解語仰起頭,那高大的宮牆足足有一丈高,要是自己的武功還在自然如履平地,可現在她算半個廢人,要越過這道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早知道就該帶四婢中的一個才對……
☆、724.女皇陛下萬萬歲【47】
蘭解語蹲在宮牆下,眼睛巴巴瞅着上面的琉璃瓦,哎哎哎,要怎麽才能進得去呢……
【陛下是流氓】
紫宸宮的書房內,墨顏澈低頭看着奏本。
“今年江南的稅收比往年要多了三成,風家銀號的存銀也照比前幾年多了幾百萬兩,可見南北運河開通後,天澈百姓商賈都得益不少。”
風以辰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笑看着那個南北運河的開鑿人,“照這個速度,要不了三年,當初開鑿運河的錢就能全部收回來了。”
墨顏澈長指拾起竹筆,在奏本上批下幾行字後,才淡淡道:“嗯,甚好。”
甚好?
風以辰挑挑眉,他還真是波瀾不驚呢。
當初他主張開南北運河以興盛民間商行時觸動貴族利益,遭到了多少人的反對啊,最後還是風汐紫以“母老虎”的嚣張姿态壓下滿朝非議,力捧墨顏澈的主張,甚至以富可敵國的財力幫他一尺一尺的開了這條運河。
墨顏澈也常年駐守江南江北,一晃兩年,才将大運河疏通完工。
而事實上,運河完工,興盛了百姓、富裕了天澈——可謂是功在當下,利在千秋。
作為這麽一個偉大工程的創立人,墨顏澈……似乎冷靜得有些過頭了。
不信他可以一直表現得這麽淡然自若,風以辰拿出眼下最大的困擾來說,“表哥,南北兩岸安頓完畢,可西邊的戰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等。”墨顏澈拿過令一本折子,攤開後垂眸望去。
“等?”風以辰想起駐守芥藍關的朔越大軍,不禁脊背一寒:“等他們攻城麽?”
“她不會攻城的。”墨顏澈語氣淡淡,手裏行雲流水,一本一本的批下決策。
這麽肯定?
風以辰可不信蘭解語是什麽和平人士,“你也說過,蘭解語比天下任何一個人都冷血,她真的會為簫離兮打消攻城計劃嗎?”
一個簫離兮,怎麽可能擋得住彼此的百萬大軍。
“她不攻城,并不只是因為簫離兮。”朱筆在奏本最下方輕點一下,他緩緩擡眸,目色深不可測。
“那她是……”風以辰覺得自己越來越猜不透蘭解語,或者說,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真正看清楚蘭解語這個人。
與蘭解語見面在五年前,那時候的他們還都是少年。
只記得蘭解語的武功非常之高,膽子也非常之大,極愛美色、并且色膽包天。
綜合起來,她似乎頑劣得有些過頭了。
然而,這五年來,屬于蘭解語的傳聞從未停止過,她接連鏟除朔越貴族、擊退回鹘、進攻天澈……這一樁樁、一件件又怎麽可能是當初那個梨花樹下的小女孩所為?
因此,他開始質疑:是否蘭解語的本性被隐藏起來,不被外人知曉呢……
“她嘛……”墨顏澈握着朱筆的長指支在側顏,彎唇淡笑:“她,可是我平生所遇、大敵之一啊……”
不攻天澈,并非因為簫離兮,而是因為她沒有絕對把握能取下天澈。
☆、725.女皇陛下萬萬歲【48】
畢竟天澈的皇帝還是他的父皇,父皇名動諸國,就算蘭解語也不得不謹慎……況且,還有一個樓蘭。
蘭解語的野心,又何止天澈一國。
她要的,是一統天下!
蘭解語,是世間最難測的女子——她挑笑的星眸之下,是看不見的嗜血殺意。
“其實表哥很喜歡她吧?”風以辰突然開口,“表哥在五年前就對她心動,所以這五年來沒有納妃,甚至不接觸任何女人,都是因為要等蘭解語的承諾,對吧?”
墨顏澈勾了勾唇:“五年前不過是戲言,她不曾當真,我也不曾。”
“如果表哥沒有當真的話,今天又為什麽要去明月樓,而且還被那位公主發現了身份,在朱雀大街上演了一出十裏追夫的戲碼。”風以辰笑吟吟的貢獻這條,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八卦消息。
沒辦法,自從二十年前墨止岚和風汐紫、蘭清若和淳于子衿轟轟烈烈的愛情後,大家平平淡淡過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帝都城再掀波瀾,那些吃飽喝足、國泰民安的百姓們不會錯過,他們這些無所事事、吃飽等死的貴族們也不會錯過~
尤其這件事還和他最佩服的表哥有關——五年前他和蘭解語相遇,他風以辰可是唯一見證人啊。
當時就感覺兩人是一狼一狽,一*一詐,如果能在一起,肯定是轟動諸國的——咳咳,喜事!
果然,五年後蘭解語如約而來,那表哥還等什麽,果斷将其拿下才能徹底解決朔越與天澈的危機!
“表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你和傾月一樣,有什麽事情都不會說出來,更不會表現出來,但是對于蘭解語——”風以辰想着要怎麽斟酌用詞,頓了頓後,他道:“你,是不是愛上蘭解語了?”
“……”
墨顏澈手指一僵,緩緩地擡眸,目色陰晴不定,“以辰。”
“嗯?”風以辰很期待墨顏澈的回答。
墨顏澈問道:“帝師君王篇第一句是什麽?”
風以辰回憶片刻,本能答道:“為君者,少情、少累,寡也。”
“不錯。”墨顏澈點點頭,“當年太學中夫子就是這麽教的,所以你的那個問題,我不回答。”
“那你還真打算當孤家寡人啊!”風以辰可不認同那冷冰冰的帝王之道,墨止岚也是千古明君,不一樣愛上姑姑了嗎?
墨顏澈的聰慧手段不在墨止岚之下,如果沒有五年前朔越之行,或許他會像自己說的那樣,少情愛、少負累,一生高坐皇位,孤家寡人。
可惜——誰叫這世上有蘭解語呢,蘭解語就是他的劫難!
“反正啊,我聽姑姑的意思就是要你想辦法娶蘭解語,姑姑還說,天澈不能做虧本的買賣,你要是敢抛棄皇位嫁給她,姑姑就……”“以辰。”墨顏澈長眸倏然一眯,不留痕跡向側窗瞟了一眼,而後慢慢地道:“你先回去吧。”
“啊?”
風以辰的碎碎念才進行了一半,不解道:“為什麽?不是還得研究下半年江南的稻種發放嗎?”
☆、726.女皇陛下萬萬歲【49】
“晚點再說,你先回去,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墨顏澈唇畔的笑意深深,今晚看來不會清靜了。
眨眨眼,風以辰站起身,“算了,我去找傾月。”
“等等。”墨顏澈叫住他,意味深長道:“傾月年紀不小了,她是天澈公主,遲早會嫁人的。”
“所以呢?”風以辰不以為然,誰敢娶她啊,那麽冷酷殘忍的女人,心情不好,拔劍就砍人……啧啧,他就不信傾月能嫁出去!
墨顏澈放下朱筆,将奏本合起來,淡聲道:“如果你喜歡傾月……”
“誰、誰喜歡傾月!”風以辰矢口否認,急躁道:“誰會喜歡那個只知道喊打喊殺的女人!再說了,她是我表妹!我……我從來都不喜歡她!”
“是嗎?”墨顏澈俊眉微挑。
“當、當然了!”生怕墨顏澈不信,風以辰急紅了俊顏,就差沒指天為誓了:“反正我對傾月沒有別的意思!我可是天澈的世子、風家的繼承人,我怎麽都不會看上那個嗜殺成性的女人!”
墨顏澈靜靜看着他,等他慌張地全盤否認後,才略略一嘆:“以辰,錯過的可就永遠回不來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反正我對傾月只是兄妹之情,我喜歡誰都不會喜歡傾月!”
說完,展以辰轉頭就跑,模樣有些狼狽。
簡稱:落荒而逃。
他憋着一口氣,一路逃離紫宸宮,跑到宮外一棵垂柳下,扶着樹幹直喘粗氣。
【如果喜歡傾月……】
【以辰,錯過的可就永遠回不來了……】
“該死!”他猛地搖頭,把墨顏澈的話踢出腦袋裏。
他怎麽會喜歡傾月!
不可能!
這麽多年了,他和傾月都是兄妹啊!
況且,傾月也不喜歡喜歡他……
展以辰靠在樹幹上,舉頭望着一輪圓月——在傾月眼中,除了墨止岚與墨顏澈,容不下任何人。
甚至連姑姑,她的母後,也不曾出現在她心裏過。
那顆孤傲、冷漠的心,容不下任何比她弱的人……也包括了他,風以辰。
究竟是不喜歡傾月,還是不敢喜歡傾月,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陛下是流氓】
目送走風以辰後,墨顏澈放下折子,風度翩翩的往後花園走。
這紫宸殿是最靠近宮牆的一處正殿,當年是先皇帝墨南痕的寝宮,後來又是墨止岚的禦書房,直到五年前由墨止岚給了唯一的兒子做寝宮。
同時給出的,是天澈的大半政權,也就是說,這紫宸殿不僅僅是太子寝宮,更是權利交替一種象征。
因此,墨顏澈身邊除了文武大臣外,連墨止岚的暗衛都交付給了他——那個女人,敢在這種情況下擅闖皇宮,到底是長了幾個膽子?
墨顏澈信步往後園走,準備抓這個不止死活的小賊,他見識過蘭解語當年的武技,料想暗衛是擒不下她的。
結果,當他站在後花園裏,舉目尋找她的蹤跡,從樹梢、屋檐、牆角……一路往下,最後居然在後院的一個三尺寬的洞裏看見那顆黑黝黝的小腦袋時,墨顏澈已經不知道該笑,還是該驚。
☆、727.女皇陛下萬萬歲【50】
墨顏澈站在一棵梨花樹後,瞧着蘭解語奮力往裏面爬。
她身材纖細,嬌小玲珑,可那洞口畢竟狹小,她好不容易露出頭,結果,爬啊爬的動作突然停下。她眨眨大眼睛,慢慢地往下看,随後癟着小嘴,欲哭無淚——卡住了!
墨顏澈突然一笑,這小女人,她還真敢……
【陛下是流氓】
蘭解語蹲在牆角下,想了想,飛天遁地、飛天遁地……既然飛天無能,那就試試遁地!
在牆角裏找來找去,找來找去,還真被她找到了一個三尺高寬的小洞。
瞧着那黑漆漆的洞口,蘭解語無語望天——喂!她好歹也是朔越太女,未來的女帝,爬洞也太折損身份了吧!!
她可是有骨氣的人!
富貴不能yin!
威武不能屈!
看美男……也不能,額,至少,不能犧牲這麽多嘛!
可是,如果不爬的話,她要怎麽見墨顏澈呢——哎,爬洞只是一種通往美男之路的“過程”。
常言道:過程神馬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所以——
蘭解語抽了抽鼻子,咬着一口白白的小貝齒,一狠心:爬了!
可是,嗚嗚,為什麽爬到一半她會被卡住啊啊啊啊!
救命!!
呼救聲當然是含在嘴巴裏、打死不能喊出來的,就在蘭解語不上不下,卡得正正好時,突然聽見一聲雅致的輕笑。
“誰!”她擡眸,往笑聲所在的地方看去。
在那裏的是一顆巨大梨花樹,五月梨花如雪,紛紛揚揚,在月華流轉下,美似幻影。
此刻的蘭解語可沒心思欣賞那種難得一見的美景,她關心的樹後面發出笑聲的人!
如果沒聽錯的話……剛剛那一聲,好像是……
是……
倏然,蘭解語倒吸了一口冷氣——是墨顏澈!
像是印證了她的猜測一樣,梨樹之後,白裳飄然而出。
繁複雲紋的冰紗上挂着一彎羊脂暖玉,長腿修身,青絲及腰,那張臉優雅得如同勾畫,眸色墨染,竟比他腰間的暖玉還溫潤幾分。
果然是——
蘭解語咽了咽口水,心裏在無盡淚奔,這也太巧了吧!
顯然,蘭解語的杯具才剛剛開始。
墨顏澈從容優雅,慢慢走到她面前,那銀白緞繡的鞋子停在她小臉不遠處。
蘭解語清清楚楚能看見鞋面上的雲紋龍繡,心裏悲哀地想,他不會直接踩上她的臉吧。
啊,解語顯然多慮了,墨顏澈沒有踩在她臉上,甚至沒有低頭看她,而是瞧着那高大紅牆,自言自語:“這裏什麽時候多了個狗洞呢?”
狗、狗洞?!
蘭解語瞪眼睛,拜托,好歹她現在卡在裏面,就算是狗洞,你儲君殿下能隐晦點嗎?!
“宮裏一直沒有養狗,這洞……”他彎起唇角,笑得十分優雅:“這洞,該不會是老鼠打出來吧?”
老鼠?!
才眨眼間,她就從“狗”降格為“老鼠”了!
儲君殿下咱能不這麽惡毒嗎!
蘭解語氣得直咬牙,那“咯吱”“咯吱”的聲音,乍聽之下還當真有些像……額,某種動物。
☆、728.女皇陛下萬萬歲【51】
你以為墨顏澈的毒舌就這麽結束了嗎?
嘿,那你可真是小看了儲君殿下。
所謂腹黑,心機手段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氣死人不償命,還得噴血誇他氣得好。
蘭解語當然不想做這號杯具人物,可現在她沒得選了,因為她——她卡住了!
~TOT~
墨顏澈越說越惡毒,從狗降格為老鼠,從老鼠再降格為蟑螂,從蟑螂繼續往下降……總之,蘭解語在自己快噴血前,終于虛弱舉起手,可憐巴巴道:“殿、殿下——”
“咦?”
極品腹黑的儲君殿下好像才看見蘭解語,意外道:“公主?”
“呵、呵呵——”天知道蘭解語現在笑的是多麽勉強,可再勉強,她也得繼續陪他演下去,“殿下,晚上好。”
“公主晚上好。”墨顏澈正兒八經的低頭,疑惑道:“公主怎麽會在這裏?”
“本宮……”蘭解語幹笑:“本宮聽說殿下的紫宸殿就在相府不遠,所以……所以來看看殿下。”
“多謝公主記挂着我,只不過,公主不走大門,偏喜歡……另辟蹊徑,倒是讓我很意外呢。”他終于學會了‘隐晦’說話,可這句話還不如不說呢。
蘭解語欲哭無淚,她卡的好嚴實,不上不下的,連呼吸也不暢——不知道是因為卡在洞裏,還是被墨顏澈活活氣的。
“殿下,本宮覺得,現在最好是離開這裏……本宮不太喜歡仰頭和人說話。”她的聲音已經有些咬牙了。
這次,墨顏澈沒有繼續氣她,而是彎下腰,以扇子輕敲下颔,笑顏無比溫和:“公主想出來嗎?”
狗洞裏的小狗狗拼命點頭,她要出來,當然要出來!
“那好,只要公主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讓公主出來。”墨顏澈萬事好商量,交換條件的态度也很誠懇。
但他那張如花笑顏落入蘭解語眼中,就變成白絨絨、*詐詐、狡猾猾的狐貍笑!
明知道對于這個男人的要求,可千萬別亂點頭。然而,處于如此尴尬境地的蘭解語,已經別無選擇了。
無可奈何之下,小狗狗含淚應允。
“你的武功是怎麽回事?”
墨顏澈的第一個問題就犀利無比,早在大街的時候他就察覺出了,她身上幾乎沒有內力,可他分明清楚記得五年前她的功力已是不容小觑。
如今放着飛檐走壁不用,來鑽狗洞,就算她再怎麽不拘小節也不至于連身份都不顧了,唯一的解釋是,她無法使用輕功。
那麽,這五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一身功力盡失。
蘭解語沉默片刻後,平靜的回答:“走火入魔。”
墨顏澈俊眉一蹙,她說走火入魔?
“兩年前我練毀天滅地劍法走火入魔,一身功力無法控制,只好自斷手筋,把內力傳給了別人。”她說的輕輕松松,就好像斷了手筋和斷了頭發一樣。
可墨顏澈卻覺得心裏驀然一動。
“毀天滅地劍法……”他握緊了手裏的玉扇,這套劍法他自然知道。
因為他的妹妹,墨傾月練的也是這套劍法。
☆、729.女皇陛下萬萬歲【52】
毀天滅地劍法是由天澈皇族收藏的秘笈,百年來幾乎沒人練過,也沒人見過。據說威力驚人,所向披靡。
然而,毀天滅地四個字談何容易。
墨傾月天賦異禀,性格冷傲,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摒棄世俗情感,一門心思修習毀天滅地劍法,而蘭解語,她也許有墨傾月的絕好資質,但她并不适合練。
況且,這是天澈皇族的秘技,蘭解語又是怎麽得到的?
“你不用問我是以什麽方法弄到的,總之,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蘭解語雙手托着嫩嫩的粉頰,唉聲嘆氣:“一輩子都不能習武了,哎,好憂桑啊。”
我還真看不出你憂蓅ǐ礎—墨顏澈瞧着她臉上淡然的表情,覺得也許失去武功對她來說未必是壞事,不然她哪會安分,早已經攪得天下大亂了?br/>
“你的內力給了……”墨顏澈明潤的黑瞳一凝,“簫離兮。”
“對啊。”蘭解語回答得理所應當:“走火入魔前我已經想過了,反正我一輩子也不能動武,還不如找一個絕對不會背叛我的人,把內力輸給他,讓他永遠保護我,這樣也不算虧本嘛。”
“你以為簫離兮永遠不會背叛你?”他問得好輕柔,也好危險。
蘭解語挑着明眸,露出淡笑:“我有絕對的把握。”
“這麽說,你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他繼續問,聲音愈加柔和,也透着絲絲縷縷的寒氣。
“不然殿下以為,毀天滅地劍法我是怎麽得來的?”她反問,對于他周身的冷意,毫無察覺。
天澈皇族所珍藏的毀天滅地劍法,除了皇族中人,絕不會有人染指。
數百年來,天澈皇族中在只出過一個叛徒,而且,她還活着——那麽,蘭解語的武功,就是透過她,再轉由簫離兮得到的。
這個人,就是墨南痕的皇後,沈紫陌——也就是,玄嫦舞。
“殿下還有問題嗎?”蘭解語始終都苦惱着,“本宮,需要呼吸新鮮的空氣。”
冰涼的玉扇抵在她下颔,微微一擡,讓她被迫擡眸,對上了狹長華麗的鳳目。
墨顏澈定定看着蘭解語,居高臨下,深邃的黑瞳裏卷着霜雪,有沉重的殺氣。
而蘭解語,雖然屈居人下,倒也不曾退步一寸,面對墨顏澈的壓力,從容依舊,連紅唇的弧度都沒有半點改變。
夜風肆無忌憚吹拂而來,墨顏澈發絲輕動,蘭解語淺笑如昔。
彼此對視着,探查對方心裏的異動。
相較于墨顏澈,蘭解語壓力更大——今天之前,墨顏澈還可能因為忌憚芥藍關外的大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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