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翩翩少年
夜幕漸漸低垂下來,涼風吹過,天邊一輪星月如勾,把皎潔的月光灑滿整個中原大地。
晉王府中,早已是燈火通明一片,偌大的大廳中,鳳骨已經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面幾個時辰了,從那幾個侍衛把她抓來到現在,她以為管家會重重的處罰她,沒有想到,那管家看了一眼那玉佩,聽完侍衛的話語後,只是冷冷甩出幾個字,“念在你是新來的,這次就不追究與你,只要你承認這玉佩是你偷的,我可以替你在殿下面前求情,殿下宅心仁厚,一定會從寬處理的!”
“不,我沒有偷玉佩,又何來承認?”
鳳骨擡起倔強的臉,卻見管家一如剛才那般冷漠,“那你就好好跪在此處,等殿下回來接受處罰吧!”
一行人在鳳骨視線下漸漸離去,整個大廳中,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只覺得膝蓋早已麻木,只是那張蒼白的臉上,竟全是不屈服。
嘴裏不停的重複着一句話,“我沒有偷玉佩,沒有……”
初春的天氣,夜晚極其寒冷,她穿着很單薄,只有一件長衫蔽體,此時,她抱緊了雙臂,咬緊了貝牙,默默的忍受着這一切。
屋子中,只有搖曳燭火的燈光與她相伴,她又冷又餓,卻是絲毫沒有辦法,她在想着,那個朱邪回來,會不會就這樣的殺了她?
“阿媽,我怕,鳳骨好怕,你在哪?”
書房院子中,站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男子一襲黑衣飄灑,看起來俊逸不凡。
他擡手撫弄着嫩綠色的新葉,再過幾月,這幽昙花便會開花了。
沒有人知道,一代晉王,潇灑少年郎,竟然不愛雍容華貴的國色牡丹,卻獨獨對一現昙花情有獨鐘。
淡淡的月華輕撒在他身上,似乎籠上一層薄薄的光環。
此時的他,如一個溫雅書生般,身上沒有半點戾氣。
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樣風度翩灑的少年公子,成為無數少女心中的夢,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他是解救人的佛陀,他也是使人沉淪不休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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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身後跟着幾個婢女,他剛擡步子走到圓型院子屋門口,卻看到他在那裏專心的賞花,便朝身後的人示意,那幾個人低垂着頭,便站在原地。
管家深呼吸一口氣息,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男子身後。
男子聽到腳步聲音,撫摸葉子的手微微停下,卻未離開,他蒼勁飽滿的手指夾縫中捏住一只肥軟的小蟲子,沒有回頭,似乎在端詳着指尖的蟲子,這才淡然開口,語氣淡漠,“她還是不承認?”
管家點頭,“回禀主子,那姑娘很倔,老奴已經把您交待的話語都說了,可是,她就是不肯承認是她偷了您的玉佩。”
管家知道,這殿下似乎在有意戲弄那姑娘,能近殿下身的人幾乎沒有,那姑娘又怎麽能偷到他的玉佩,還在絕情亭子中等着人來抓她?
他倒是相信那玉佩是那姑娘撿來的,可是,他相信沒有用……
下午的時候,石榴跑來禀告了這件事情,他猜不透殿下的心思,可是,誰都明白,這姑娘是殿下帶回來的,那自然不會讓她有任何的問題,所以,他禀告給了她,便有了恐吓那姑娘的一幕。
管家想不明白,這殿下,究竟打的什麽算盤?可憐了那姑娘……
“是嗎?”
朱邪轉過頭來,挑眉道。
管家低垂着頭,算是默認。
“有意思……”
朱邪話語帶着玩味的趣味,他轉身,大掌中爬着一只青色的小蟲子,蟲子似乎沒有意識到危險,在掌心中悠閑的爬着。
“不準給她吃飯喝水,如若她能堅持到明日一早,就告訴她,本殿宅心仁厚,這次的事情就算了,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是,殿下!”
管家點頭,随後轉身,他長呼了一口氣,他不懂,既然這姑娘是殿下帶回來的,為何又如此的對待她?
管家走後,朱邪那雙狹長的鳳眸盯緊了掌心中的小蟲子,雙手輕柔的握緊,“小東西,你注定逃不脫本宮的手掌心……”
月色正好,朱邪一人走到院子中的長廊處坐下,黑夜巡邏的侍衛看到一個黑影從長廊邊閃過,待看到是他,都不禁大驚失色,紛紛跪下,“殿下……”
他只是微微擺手,語氣淡然,“無事,去吧。”
侍衛走後,他攤開四肢,背微微靠着雕花木柱子,月色如華,青絲傾灑,他把頭微微靠在柱子上面,今夜,是難得開心的一夜!
這幾年,常年征戰,他過着居無定所的日子,他有雄雄的野心,他喜歡遼闊的戰場,喜歡馬蹄飛濺,喜歡觀賞将士揮舞着兵器高呼勝利,喜歡刀劍碰撞的聲音,喜歡用自己的寶劍砍下敵人的頭顱,他更喜歡那股腥甜的血腥味。
九百一十年十二月,柏鄉之戰,他率軍援助成德節度使趙王王镕,他以八千軍騎成功的滅掉了後梁的兩萬兵馬,那太/祖朱溫,從那以後,便對他的晉軍有所忌憚,他成了英雄,受萬民景仰的大英雄!
帶着絲絲涼意的春風襲來,吹拂着服帖的絲綢衣袍,他擡起手臂,一雙狹長的鳳眼注視着手臂上如小蛇形狀的刀疤,邪魅一笑,“不愧是阿保機和述律後的女兒,真是勇氣可嘉……”
好的鐵器,需要爐火的燒煉和工匠高超的技藝,才能變為一把上好的神兵利器,人,自然也是一樣!
刀不磨不鋒利,玉不琢不成器,便是這個道理。
泛着涼意的寒風絲絲鑽入身體中,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猛然起身,朝着長廊盡頭走去。
院子中的大廳中,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纖瘦的背影依舊跪在地板上,沒有移動半步。
鳳骨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不是自己的,麻木不堪的讓她覺得似乎身在棉花裏面,只是,現實告訴她,她在受罰,一刻鐘的時候,管家差人來了,告訴她只要跪到明日一早,殿下便不會追究了,這成為了她唯一的希望,那個從未謀面的殿下,她以為,他會吩咐人殺了她,沒想到,他卻只是罰她,只是,這懲罰……
肚子不停的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她難受的吞了吞唾沫,一雙幽藍的雙眸中,似乎帶着淡淡的水霧,看起來更為楚楚動人。
她擡眼環顧四周,除了屋外守護的侍衛,沒有一個奴婢,還記得,她看到那幾個奴婢掩嘴嘲笑她的樣子,然後,在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潇灑的離去。
屋外,一陣冷風灌入了進來,她冷的打了一個噴嚏,雙手不由自主的抱緊身子,似乎只要這樣,便能暖和一些,餓幾頓沒事,可是冷,真的難以忍受。
她明白,她必須忍,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鼻尖,突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屋外,似乎有腳步聲傳來。
來人一襲黑衣,左手處握着一壺清酒,右手處,拿着一個很大的雞腿。
剛才那股奇異的香味,原來是雞腿。
那人旁若無人的走入大殿,衆人看到是他,還未開口朝他行禮,他卻做了個禁止的動作,衆人會意,悄然無聲的離開。
“你餓嗎?”
一聲如潺潺流水般好聽的聲音響起,鳳骨擡起頭,那個人已經站在他的面前,她瞪大雙眸,眼前的男子一襲黑衣,那張臉卻是生的極其好看,劍眉如畫,一雙深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那雙眸子深如幽潭,似乎多看一眼,靈魂便會被吸引進去,這雙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
男子看她呆愣,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笑容,蹲下身子,和她平衡,語氣淡淡,“你犯了什麽罪,要受罰?”
他一邊喝酒,一邊輕輕的撕扯香氣逼人的雞腿,一塊雞肉進入嘴裏,他似乎很享受的輕輕咀嚼着。
鳳骨察覺到自己失态,便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一臉警惕道,“你是誰?”
男子擡手喝了一口清酒,随意道,“府中的家奴。”
“家奴?”
鳳骨輕輕蹙眉,似乎在努力思考着家奴是什麽?
男子看她這樣,不禁覺得好笑,她天真的樣子,還蠻可愛的。
“家奴就是供主子使喚的下人,你可明白了?”
鳳骨點頭,“我明白了,這府中除了朱邪,都是家奴。”
男子聽見她說朱邪的名字時候,神色怪異,擡起頭看她,“你一個小小的奴婢,竟敢直呼主子的名諱?”
鳳骨的臉色慘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搖頭,低垂着頭低語,“這裏不是沒有別人嗎?”
她擡起頭,那雙幽藍的眼睛祈求的看着他,似乎在祈求他,別說出去,她已經夠可憐了。
男子看到這樣楚楚可憐的她,開懷一笑,“哈哈,你說的對,這裏沒有別人,朱邪也不會聽到我們說的話……”
鳳骨點頭,淺笑嫣然。
“你犯了什麽罪,要受罰?”
男子挑眉,一本正經。
“侍衛說我偷了殿下的東西,我說了,那是我在亭中撿到的,可是,沒有人相信我?”
“原來是這樣……”
男子挑眉,繼而道,“為何不直接承認是你偷的,我可聽聞,主子吩咐了,只要你承認了,就不用再受罰。”
鳳骨卻別過臉去,語氣堅定,“我風骨沒有做過的事情,就不會承認,縱使朱邪要殺我,我沒無話可說,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氣的腮幫子鼓鼓,氣憤難平。
男子卻欣慰一笑,他潇灑的扶開長袍,順勢坐在女子面前,“現在沒人,你可以起來休息會了。”
質骨卻搖頭,小心翼翼道,“你不要被表象所迷惑,看似沒人,這裏到處都充滿了眼睛,一旦我起來,明日他們就不會放了我……”
男子狹長的眼眸中閃現過一絲陰晦,覺得有道理,淡淡的點頭,“你不餓嗎?”
鳳骨無奈的搖頭,但是,她的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卻出賣了她。
男子站了起身,邪魅一笑,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饅頭,遞給她,“吃吧,如若你撐不到明天,談什麽以後?”
鳳骨擡起頭,看着這個文雅的男子,突然間,心底似乎有一股暖流劃過心尖,她猶豫片刻,但看到男子那雙真摯的眼神,她顫抖的伸出手去接下那個饅頭。
“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好好留着你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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