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大梁王爺

管家輕輕推門,随後闊步而進,看到站在床榻旁邊的男子,一臉驚恐,“王爺,您怎麽下床來了?”

那男子一襲華麗紫色綢緞衣袍,衣袍上繡着一種神秘的圖案暗紋,絢麗紫色配上男子白皙如瓷的肌膚,顯得格外俊逸好看,一張略微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擺手,“無妨,本王已經好很多了……”

他說着,便在管家的攙扶下走到一旁的桌子旁邊坐下。

管家看他無大礙,心底的擔憂漸漸少一些,看着眼前的俊朗少年,一張難看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王爺,以後您就留在大梁不要到處亂跑了,您看您這次差點……”

管家說着,一邊擡手用袖子擦拭眼角的淚水,一雙渾濁的老眼淚眼婆娑,當他看見少年一身是血被擡進王府的時候,他只覺得心底好生懊悔,為什麽當初不好好勸住他,還要幫他瞞住太妃娘娘,去到異國差點把命丢在那……

要是王爺有什麽三長兩短的,那他這老頭子也算是活到頭了,不止他,就連整個王府都會跟着陪葬!

司旋一張白皙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他擡起頭看着眼前的老管家,他的父親去世的早,是這個老管家和母妃一直照顧自己,老管家在自己心中,雖然他是老仆,卻在他的心中有很大的份量。

“好了,司叔,本王知道了,你不用擔心,先下去吧……”

老管家點頭,一臉疼惜道,“那您好好歇息……”

他恭敬的離去,随後輕輕把房門關上。

管家走後,司旋的臉色卻是立馬大變,他走到床榻旁邊坐下,擡手捂住自己受傷的地方,一只有力的大掌漸漸握緊,手背上青筋乍現,似乎能看到裏面的血液在叫嚣流動。

他帶着屬下潛入并州只是想替皇上分憂,他的目地是那晉王手中那張白虎作戰圖,可惜的是,自己好不容易進入王府,卻是差點命喪那裏……

要怪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那夜本可以得逞,卻是功虧一饋,要不是自己機警逃到那湖中,恐怕……

一張俊逸不凡的臉上露出一抹濃濃不甘,咬碎銀牙,“本王不信想要的東西還有得不到的……”

“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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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着屋外一聲令下,屋外立馬推門而入一個身着盔甲帶着長劍的男子,那男子一雙杏眼微微眯着,微微躬身,“王爺……”

司旋擡眼冷眼瞧了那男子一眼,聲音中帶着一抹霸氣,“拜月,傳令下去,封鎖此次本王去并州的消息,切記此事務必不能傳入皇上耳中,此次失敗是本王考慮不周……”

“王爺請不要自責,都怪屬下……”

拜月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司旋,那夜本來已經部署妥當,那森嚴的晉王府中要想進入絕非難事,好不容易買通一人才能混入進去,王爺不聽勸阻,硬是要進府,作為屬下有自己無奈,只能和一幹衆人在晉王府不遠處接應,奈何那晉王府一公裏外都有巡邏的士兵,未免一行人被發現,只得退遣到城外。

在城外從子時差不多等到天明還未見到王爺回來,拜月和衆人在那裏焦急的等待着,他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王爺要是身死并州,他們一行人全部要為他陪葬,好在王爺命大福大,雖然負傷,但總歸命保住了。

“罷了,此事不怪你,由本王處理便是,你按本王吩咐辦便好。”

司旋一張俊朗的臉上閃現過一絲狠逆,雖然失敗,他卻是不輸志氣。

那夜他混入王府,找尋了許久才找到那晉王的書房,他已然查明那張作戰圖就藏在書房內,只是,他卻看到本該是重兵把手的書房門口卻是空無一人,只有院子外面有人巡邏,他曾經懷疑過這是晉王請君入甕的計謀,可是,他已然到了此處,如若這不是計謀那不白白浪費一個大好的機會,所以,他狀着膽子朝書房走去,卻是不小心腳下踩到一根樹枝引來了那巡邏的侍衛,打鬥中大意受傷,要不是自己跑到了那湖中,又怎能運用金蟬脫殼之計離去?

“屬下領命……”

拜月恭敬道,随後,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司旋,不知為何,自從王爺從并州回來,似乎變了一些,以往的他肯定會怪罪自己沒有保護好他,而今日他卻吩咐自己把這次去并州的消息封鎖,王爺這麽做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

在他心中,王爺年少,雖有勇有謀,奈何資質尚淺,行事還未成熟,作為屬下只能規勸,卻是不能阻止,好在皇上很器重他,不介意他的莽撞處事,沒想到這次……

屋門恭敬的打開到恭敬的關上,司旋一雙比月色星子更為璀璨晶亮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溫柔,他從懷中掏出一串精致的銅鈴铛,輕輕搖晃着,銅色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響,悅耳好聽。

司旋的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腦海中回憶起那張驚慌失措的臉,雖然這次沒有盜取白虎圖成功還讓自己受了傷,他卻是一點都不後悔此行,因為,他似乎找到了人生的樂趣,那個晉王府的女子,他等着她來找他。

他會安靜的在大梁等她來找自己,在心底說服自己,她一定會來,一定會來……

有力的大掌握緊了銅鈴,仔細一瞧,原來這銅鈴居然有一對,給了那女子的那個略微小巧,這個略微大一點,銅鈴上刻畫着一個字體,一個是司,一個是則是旋……

司旋沉入在短暫的回憶中,那個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子,成為了此生的眷戀。

此時屋外卻響起了敲門聲音,“回禀王爺,太妃有請……”

司旋從回憶中驚醒,眼中的溫柔不在,他站了起身,朝着屋外冷冷道,“回禀太妃,本王稍後便到。”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後,把銅鈴細心的放入懷中後,便走到屋門口打開房門,屋外,站着兩名屬下看到他出來,恭敬道,“王爺……”

司旋點頭,暗自捏把汗,自己去并州沒有禀告母妃,不知道是不是母妃發現了什麽,所以才……

陽光燦爛,一陣陣風吹拂着紫色的衣袍,空氣中,飄蕩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帶着心底的擔心穿過幽深走廊,繁花似錦的花園,司旋和下人們走到一間寧靜的院子,院子外面種植着一排菩提樹,樹木茂盛,層曾疊疊的枝葉把陽光裁剪成星星點點投射在白玉鋪成的地板上。

司旋走到院子門口,擡起頭看着院子門前的一張匾,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幾個大字,“浮圖苑。”

吩咐下人留在院子外面,他則一人闊步進入院子。

入目之處,詫紫嫣紅,院子中,種植着一些花花草草,進入裝飾簡樸的屋子,只見屋子正中跪着一名年過五旬的婦人,婦人一襲玄灰色簡單衣袍,背影纖瘦挺直,她雙手合十虔誠的跪坐在青石地板上,一尊面相慈祥救苦救難的白玉觀音屹立在屋子的神龛上。

香爐上插着三支焚燒的清香,萦繞的香霧一絲一縷随風漸漸飄蕩。

司旋擡步進屋,鼻尖充斥着一股檀香的味道,他朝着婦人微微施禮,“旋兒給母妃請安。”

那婦人緩緩睜開眼睛,她扭頭看了司旋一眼,只是淡淡道,“來跪下,給菩薩磕頭……”

司旋點頭,學着婦人的樣子,虔誠的叩拜後,便小心攙扶那老婦人起來。

老婦人一張慈祥的臉上,露出一抹擔憂,“旋兒,母親已經多日不見你,你也不來看看母親……”

婦人的話語淡淡,卻字字透露出不悅。

司旋把婦人攙扶在一旁的桌旁坐下,坐在她身旁,擡手親手替婦人倒了一杯清茶放置在婦人面前,“孩兒怕驚擾了母親的清靜,所以不敢貿然來打擾母親……”

那老婦人擡起白玉杯子輕抿了一口清茶,點了點頭,“旋兒,我日日在此念經,就是為了求菩薩保佑你事事順心,逢兇化吉,母親怕你會和你父親一樣……”

那婦人說完後,慈祥的臉上露出一抹驚恐,她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出事。

“母親,請放心,孩兒會保護自己,父親的悲劇,不會在孩兒身上重演……”

司旋一雙大掌握住婦人的手,一雙深邃的雙眸中閃現過一抹傷痛,随後消散,恢複如初。

當年他的父親随太/祖朱溫出戰,為了保護太/祖,他的父親用自己的軀體替太/祖擋了那十幾只利劍,從此魂斷戰場,猶記得當父親身死的消息傳到家中的時候,母親哭得是多麽的傷心,盡管父親是替皇上而死的,可是,司旋知道,這麽多年,母親在心底怪罪着父親……

婦人滿意的點頭,語重心長,“我的兒,我不求你大富大貴,但求我們一家平安……”

司旋一張俊朗的臉上浮現一抹懊悔,鄭重點頭,“孩兒明白……”

太妃滿意的點頭,把司旋的頭靠在自己的懷中,如小時候一般溫柔寵溺着。

她的鼻尖嗅到一股股濃郁的藥味,眉頭緊蹙,卻是無奈搖頭,沒有道破。

司旋離去後,太妃一人站在屋門口,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一張慈愛的臉上,溢出兩滴清淚,“我的兒,但願你能聽進母親的話……”

夜幕低垂,一輪夕陽漸漸日落西山,天空中層疊的五彩雲朵漸漸化為一團團黑色的烏雲,漸漸被黑色所吞沒。

茫茫大草原,風吹草低現牛羊。

遠處密集的氈子旁邊,燃放着熊熊的篝火,從阿古山上往下眺望,入目之處,一片星火點點,熊熊篝火燃燒,人聲鼎沸。

篝火旁邊放置着一排排矮小的桌凳子,桌子上面擺滿了各式美酒佳肴,建立都城的阿保機和皇後雖然有自己的皇宮,可是,從小在草原上長大的他們不習慣住在奢華的宮殿中,他們最喜歡的還是祖宗傳下來的游牧生活,這夜,阿保機下旨宴請所有對此次叛亂的有功之臣。

筵席準備的隆重且奢華,地面用柔軟的大紅綢緞鋪制,兩旁學着中原人筵席的模式,擺放着開放的正盛的國色牡丹,筵席還未正式開始,各位契丹官員和大将已經早早入座,等候着他們的皇上和皇後的到來。

漆黑一片的天空繁星如瀑,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挂于天際,月光皎皎,把韻白的月華照耀整個大地。

蕭幻之姍姍來遲,今日的他依舊一襲華麗的胡衣,他神色淡漠的來到自己的座位,微微拂袖坐下,一雙深邃的眼睛中藏匿着一股洶湧的風暴。

衆位官員看到他,都離座走過來對他微微施禮,“蕭大人,難得今日蕭大人也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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