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情深不壽

“漢族女人?”

述律平一甩拂袖,一雙幽藍的眼眸中閃現過一抹隐晦,“很好,繼續給本宮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蕭姑姑擡頭,“娘娘,要不要老奴……”

蕭姑姑做了個殺的動作,一雙老眼中閃現出一抹嗜殺之意。

述律平微微擺手,“不必,倍兒與本宮最近多有不合,本宮還不想和他鬧的太僵,先看看,如若他沉迷酒色,本宮自然會禀明皇上,另立太子……”

“娘娘……”

蕭姑姑一臉詫異,原來她們娘娘是這樣的目地,她想換太子?

“去吧,如若倍兒依舊執迷不悟,為了我大契丹千秋萬代,本宮也決不會手軟徇私。”

“老奴告退……”

蕭姑姑起身,神色複雜的看了述律平一眼,随後恭敬的退了出去。

奢華寬大的氈子中,又只剩下她一人。

充斥着淡淡幽香的空氣中,卻是漂浮着一抹陰謀的味道。

她走到桌旁坐下,擡手拿起了一只透明的玻璃杯,一雙幽藍的眼睛凝視着做工精致的玻璃杯,昨夜公主又入了她的夢,那聲聲的詛咒,讓她的心底如針刺一般疼痛,一張雍容華貴的臉上,閃現過一絲狠逆,“這個噩夢應該結束了,公主,縱使你有怨恨,也随風散了吧……”

回到蕭府的蕭幻之一身酒味,當他騎馬停在自己的府門口,便有士官立馬上前替他牽住馬匹,他翻身下馬,經過夜風吹拂,酒氣散了一半,腦袋卻覺得慢慢眩暈起來。

他猛然搖頭,一把抽出自己的長劍猛/插在地上,半跪着支撐身子的重量。

“大人,您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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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馬的小厮想上前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滾開……”

随後,一臉怒意的跌跌撞撞進入府中。

小厮和守門的看他步履艱難,想上前去攙扶,卻是怕了他那張冷寒的臉,硬是無奈的看着他跌跌撞撞朝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蕭幻之走到住的地方,受到中原的漢化影響,他請命給自己建造了宅子,住進了中原人的屋子,屋子中有小橋流水,院子,高聳樓閣,狹長長廊,滿目繁花似錦,開的正盛的繁花随風搖曳着妙曼的舞姿,卻是無法吸引那男人的注意。

常年生活在居無定所的地方,他漸漸愛上這種有家有居室的感覺。

一腳踹開自己的屋門,他闊步進屋,摸索到桌旁坐下,一帶刀侍衛慌忙進屋,看着他驚詫道,“大人,您怎麽?”

蕭幻之擡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眸中卻是清明一片,他苦笑,“衆人皆醉,卻獨我清醒……”

他想一醉方修,卻是喝再多的酒也醉不了,他還是眼明腦清,醉不了,醉不了……

“大人,何必要這般折磨自己?”

侍衛輕輕搖頭,親手替他到了一碗奶茶放置在他面前,“大人……”

蕭幻之卻低低笑着,“古藤,你知道嗎?皇後娘娘要替我賜婚……”

那叫古藤的侍衛一聽,一張臉上卻沒有該有的喜悅,充滿了緊張之意,“那大人您是怎麽回的?”

蕭幻之臉上笑意僵直住,他猛然站了起來,一襲華貴衣袍随着屋外灌入進來的夜風潇灑飄揚,“我蕭幻之此生不會成婚,不會……”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帶着一抹無法言語的傷痛,更有着一種空洞,一種悲涼無望的空洞。

“大人,您何必如此,其實,這世間還有很多的好姑娘……”

“不必再說,下去……”

蕭幻之突然動怒,一張神色嚴肅的臉格外難看,古騰見他不悅,便微微低垂着頭,“大人息怒,小的告退。”

古藤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便無奈的離去,其實,古藤從一探子的口中聽說了一件奇特的事情,那便是中原并州晉王在半年前從契丹帶回了一個契丹女子,只是,那人卻不能肯定這是真實的,他也不敢對蕭煥之說。

細想一下,那晉王帶去的女子究竟是誰,不管是誰,都和他們大人無關不是嗎?

“下個月,我會去一趟中原……”

蕭幻之冷冷道,古藤卻猛然轉身,“大人,您……”

他想說的是,難道他已經知道晉王帶了一個契丹女人回去的事情,可是,這和他有什麽關系,那中原人看上契丹姑娘自然可以帶回去,只要多給點錢財。

蕭幻之卻冷冷道,“有要事辦,你且随我同去,記住,只有你我知道此事,我不想讓多生枝節讓皇後猜忌……”

古藤點頭,“大人放心,但憑吩咐。”

蕭幻之從懷中掏出一根黑色的鞭子,鞭子不長,卻做工精細,用金絲和上好天麻交織而成,拿在手中,毫無份量,可是,如若用來做武器,那便是威力無窮,一鞭子下去,會打的人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蕭幻之一雙大掌緊緊的握住鞭子,一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在回憶過去。

“幻之,幻之,來啊,過來啊……”

一身華服騎在馬背上的女子,身姿纖細策馬奔騰,一張絕色姿容露出燦爛的笑意,靈動揮舞着手中的鞭子在對着自己招手……

這鞭子正是公主手中所執那根,三年前,她嫁人之初,便把這根鞭子送給自己,她說,她喜歡和幻之在茫茫草原上策馬奔騰,自由自在!

這根鞭子,成了一根牽引着她們倆感情的維系信物,她走了,什麽都未成留下,除了這根鞭子。

她說羨慕雕兒有雙會飛的翅膀,他便每當見到雄雕都會彎弓射下,只是,當雕兒發出凄厲叫聲落地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裏卻是充滿了無盡的蒼涼。

縱使把天上的雕兒翅膀都折下盡數送她,她也無法用雕兒的翅膀自由飛翔,逃離那悲慘的宿命。

“公主,公主……”

蕭幻之字字深情,如杜鵑泣血般哀傷。大掌握住鞭子的手更緊,一張頹廢不堪的臉上,露出鐵铮男人愛而不得的悲傷。

子時了,黑夜如濃稠的墨一般,黑的深邃,莫測。天上繁星如瀑,一輪明月高挂,天邊漂浮着幾朵彩雲圍繞着月華,璀璨的星子發出一閃一閃的光芒。

晉王府中的洗衣房內,此時卻是燈火通明一片,排成排站立的婢女們身着統一的服飾,恭敬的站着等候着那站在前面人的差遣,她們的面前,是一臉冷寒的李姑姑。

“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李姑姑一雙眼眸掃視了衆位婢女一眼,寒聲道。

衆人雖然驚恐,卻是都恭敬道,“聽清楚了!”

這其中也包括了鳳骨和丹砂。

鳳骨這下終于明白為何說櫻子和石榴為什麽要提醒自己在洗衣房小心,原來,這裏名為王府的洗衣房,實則是一個打着幌子的秘密訓練中心,所有的婢女都要接受訓練,成為王府主人的得力屬下,而李姑姑交給衆人的任務便是,五人一組,接受殘酷的訓練,如若在訓練中有逃跑或者害怕的人,會立馬被拖出去處死!

她們,成為了待宰殺的羔羊。

“很好……”

搖曳的燭火映襯着李姑姑的臉,她勾唇詭異的笑着,“如若你們中有人想放棄逃跑的,被發現只有死路一條,主子命我在你們中挑選一名最為出色的女子,這個女子,可以成為主子身邊的人,從今往後,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衆人大驚,為何好好想做一名洗衣婢女,卻會變成主子的殺人機器,他們中有人想退出,可是,想到李姑姑說的話語,都把這個想法逼退在心底。

鳳骨和丹砂相互對望一眼,丹砂的眼中沒有任何驚訝,而鳳骨卻是疑惑不已,難道丹砂教自己自保的武功,便是為了應對這次的選拔,可是,丹砂一介婢女,又怎麽知道這麽秘密的事情?

李姑姑已經說了,所有的婢女都必須保密,洗衣房還是洗衣房,只是如今意義變了,她們不僅是洗衣婢女,到了深夜還會變成自相殘殺的機器?

“哈哈,很好……”

李姑姑得逞一笑,一雙狡黠的眼眸在掃視鳳骨的時候,閃現過一抹詭異的神色,鳳骨被這道眼光看的忙低垂着頭,雙手不停的揉搓着衣袍,她知道,李姑姑的報複開始了。

李姑姑把衆人分配成五組,每個組四人,分別派了一名女人教他們武功,待一個月後,衆人學成之日,便立馬開始對決,最後勝利的那位,便可以被殿下親自接見,還能從今脫離卑賤女奴的身份,從此平步青雲。

丹砂和鳳骨分別被分到了兩個組裏,當婢女們被女人帶去練習的時候,李姑姑一雙眼眸看着蒙住臉的李無顏,李無顏沒有多看自己一眼便從自己身旁走過,李姑姑看着李無顏離去的背影,一張臉上閃現出一絲憐惜之意,“無顏,你要争氣,姑姑會替你報仇……”

訓練正式開始,鳳骨被分配到和李無顏一組,她看着李無顏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身子莫名打了一個寒顫,她怎麽這麽倒黴,遇上李無顏?

丹砂在走的時候給了鳳骨一個肯定的眼神,鳳骨知道丹砂想說什麽,她在給自己打氣,讓自己別怕。

訓練是那般的殘酷,在燭火搖曳的夜裏,那教導她們的女人要教會他們射箭,使用暗器,鳳骨終于知道為什麽她們會被安排洗衣服,原來,幾個月的洗衣服在無意識間讓她們練就了不凡的手勁,這樣的手勁力度,則正是發射暗器所需要的力度。

夜色凄凄,婢女們按照那教導女人的招式拼命的學習着,那李無顏這次道是沒有任何動作,她只是努力的按照教他們的女人說的去做,而那個教自己的女人,則讓鳳骨有些莫名的害怕,因為她會時不時的瞪着自己,瞪的她毛骨悚然。

三更天,一輪明月也漸漸隐退回了五彩的彩雲中,就在婢女們開始慢慢熟悉使用暗器的時候,那女人滿意的看着四人的表現,擡手輕輕拍了拍手掌,“很好,看來大家這幾月的手勁練的不錯,沒有偷懶,接下來,我要傳授你們射箭,看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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