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蒼郁之死

看風測急切的樣子,似乎是風塵仆仆的趕來的。

風測微微擺手,他的手中抱着一個木盒子,神色匆忙的朝着府中趕。

無果看着如此着急的風測,站在一旁猜測着究竟出了什麽事情,讓風測這般着急?

一向沉穩的神醫也會露出驚慌的神色,直覺告訴無果,一定是出事了……

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問問,卻見一屬下跑了過來,“大人!”

無果一臉不悅,擡頭看了漸漸天亮的天空,“何事?”

那名侍衛忙神色緊張的湊到無果面前,在他耳邊緊張的說着什麽?

無果聽聞後,一張黝黑的臉上着實驚訝不已,“有證據嗎?”

那屬下點頭,忙從懷中掏出一枚女子用的珠釵,珠釵看起來很是普通,一支銀色簪子上面鑲嵌了一顆珍珠大小的瑪瑙珠子,這支珠釵卻讓無果的眼眸一亮,他凝視着王府,沉默片刻,“先不要張揚,待本大人設法抓到她……”

那人點頭,随後匆匆離去。

無果沉思數秒,想到這幾日都沒有見到無心那丫頭,便還是決定先回家看看,他把那珠釵放置在懷中,匆匆朝着家裏趕。

風測風塵仆仆的進府後,便立馬喚來侍衛去把朱邪叫到大廳,說是有大事相商。

侍衛一瞧神醫如此着急,慌忙去向朱邪禀報。

風測一張如畫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愁眉不展的神色,他把那盒子放置在桌旁,寬大的袖口下面,有力的大掌緊握,這真是赤/裸的挑釁!

屋外,接到侍衛禀告的朱邪一襲黑衣闊步而進,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天氣卻不好,層層烏雲聚集在天際,黑沉沉一片,似乎随時都有一場大雨傾斜而下。

沉悶的空氣壓抑着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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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天氣,原本應該是晴空萬裏才是,卻是驚雷不斷,還不時的打着紅色的閃電,壓抑的空氣中,似乎飄蕩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

“風兄,怎麽了?”

朱邪走到風測的面前,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上閃現過一絲急切,他昨夜一宿沒睡,剛剛睡下,卻聽聞屬下說風測有要事相商,這才急切的往大廳趕來,來的時候,他已經預料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不是天氣的原因,而是已往風測有事都會親自和自己在書房中談,而不是急切的找屬下叫他去大廳,難道是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風測起身,一張如畫的臉上,閃現出一抹隐忍,他的眼光落到那桌面上的木盒子,聲音中帶着難抑的痛苦,“你先看看吧……”

朱邪一雙狹長的鳳眸目光落到那個木盒子上面,他步子沉重的走到桌旁,心底似乎預料到了什麽,在風測的示意下,擡手緩緩打開了那木盒子。

當盒子被打開,朱邪身後的屬下見到那裏面的東西後,都紛紛跪地,丢下手中的長劍,聲音悲戚,“統領……”

朱邪一雙眼眸瞪大,他神色一變,随後猛然關上了盒子,扭頭看向風測,聲音如從地獄中傳來一般,“是朱溫送來的?”

風測點頭,“是樓閣派人送來的,他還說……”

“說什麽?”

朱邪的臉色難看的吓人,那盒子中裝的竟然是蒼郁的人頭,那人頭亂發覆面,鮮血凜冽,盡管如此,朱邪還是認出了他,這就是蒼郁為何幾個月沒有一點消息,原來他已經死了……

“他被樓閣殺了?”

風測看他的樣子,本想把那話吞入肚子中,可是,他太了解他了。

“樓閣奉朱溫之命帶話說,這只是開始……”

風測說到樓閣的時候,一張如畫的臉上竟然閃現出一抹蝕骨的恨意,是的,一向無欲無求的男子也會恨人,是了,他恨樓閣,是樓閣殺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害他痛苦一輩子……

朱邪微微閉眼,全身上下散發出冷冽的氣息,身後跪着的屬下個個臉上悲痛,想不到,他們同甘共苦的統領,竟然被人割下腦袋,身首異處!

天空突然響起了一道霹靂的雷聲,緊接着,一道閃電襲擊了府中的最高處,一道火紅的光芒從那屋頂溢出,奴仆丫鬟忙大喊,“走水了……”

朱邪卻沒有心思考慮這些,大雨如期而至,嘩嘩的大雨瘋狂一般的下着,那燃燒的屋頂被大雨熄滅,徒留一陣陣黑色的煙霧,驚宏般的雷聲還在響徹着,屬下們各各跪着,臉上表現出悲痛欲絕的神色。

朱邪深深呼吸一口沉悶腥鹹的空氣,扭頭道,“來人,把蒼郁帶下去風光大葬,撥黃金千兩賜給蒼郁親屬,叫她們節哀順便……”

屬下全部起身,其中一人走上前去悲痛的捧住那個盒子,單膝跪地,“殿下,請容爾等替統領報仇……”

朱邪緩緩轉身,凝視身下衆人,語氣冷淡,“本宮會給你們這個機會,本宮不止要替蒼郁報仇,本宮還要我晉軍鐵蹄踏碎大梁的疆土,手刃朱溫那老賊……”

朱邪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猩紅之色,他如即将發狂的老虎一般,卻是冷靜的讓人感到害怕!

“爾等誓死追尋主子,踏破大梁,殺死老賊,替統領報仇……”

侍衛起身小心翼翼的抱着蒼郁的頭顱離去後,大雨依舊嘩嘩着下着,朱邪一臉冷寒的走出屋子,走向瓢潑的大雨,風測看着這樣的他,無奈搖頭,這樣的朱邪和當年老晉王死的時候一樣,沉默寡言,他一向視蒼郁為最得力的助手,更別提蒼郁替自己辦了多少大事,而今,蒼郁居然身死大梁,魂歸無期……

伴随着一陣陣狂風襲來,朱邪一身黑色的衣袍已經被大雨濕透,他神色痛苦的仰頭,任由豆大的雨水落在自己的臉上,盡管他已經猜測到了此事,可是,真相來臨的時候,他卻不得不接受。

巡邏的侍衛看他在淋雨,想上前去叫他卻是不敢,衆人只得丢下手中的兵器陪着他一起淋雨,天空的驚雷不時的響徹着,一下一下,撞/擊在朱邪的心裏,那一聲聲刺耳的雷聲,如自己此時心底的憤怒一般。

一場大雨下到下午才漸漸停歇,朱邪滿身濕透的回到了書房,他将自己關在書房中,不見任何人,風測本想進去勸慰他,但一想到他的脾性,他知道他應該好好的冷靜一下,所以,也就沒有去打擾他。

經過這次淋雨的事件,衆人對他的敬佩之心更加多了,大家都知道晉王把大家當兄弟一般,蒼郁再怎麽重要,也只是一名朱邪手下的下屬,可是,她們的主子卻情深意重。

這樣的主子,如何不能服衆,到最後民心所向,一統亂世天下,屬下們從那雨中男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看到了自己的受重視度,跟随他的人更為死心塌地,這也為他以後奠定江山一統打下了堅實的民心基礎。

夜幕降臨,夜色如稠墨一般化不開,黑的深邃莫測。

天空漆黑一片,沒有璀璨的星子,也沒有一輪寂月皎皎。

城外的一片僻靜竹林中,此時靜谧的空氣充斥着一股濃濃的恐怖氛圍。

竹林中嬉鬧的蛐蛐卻不時的彈奏着午夜夜曲,唧唧咋咋,好不歡快。

兩個屬下打扮的人手中各自執着一個畫着仕女圖的燈籠,燈籠發出暖黃的光暈,照亮漆黑一片的竹林。

一身黑衣的魔笛臉上依舊帶着一個銀色面具,這次的她帶了兩名屬下,屬下身着黑衣,他們的手中,提着七個大小一樣的竹籃子,籃子被絲綢所蓋住,看不清楚裏面是什麽東西?

魔笛走到籃子面前,凝視着籃子裏面偶爾會動的小東西,一張姣好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可是,想到那人給的期限已經到了,只得咬了咬牙,別過臉去,不再看那籃子。

一陣怪異的風吹來,吹動着竹林枝丫四處搖晃,竹葉發出細碎莎莎的聲音,炎熱的空氣中,氣氛卻冷到冰度。

風吹動着手中的燈籠四處搖晃,那倆人忙固定好燈籠,避免再次搖晃。

一陣詭異的笑聲從遠而進漸漸傳來,魔笛一雙黝黑的眼眸閃現過一絲狠逆,一陣陰冷的怪風襲來,吹拂着地上飄散的竹葉,竹葉飛過後,只見從天而降一名男子,男子嘴裏發出恐怖陰森的笑聲,一襲黑衣飄灑,一張臉上扯出得逞的笑意,那眉間的朱砂印跡,似乎比上次更為殷紅,如晉王府中那赤練湖水一般,紅的深邃。

“魔笛,你不是說過會親自給本座送去萬骨山的嗎?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那男子陰陽怪氣的說完後,臉上那紋着的蠍子似乎如活了一般,從一旁看去,猩紅的蠍子似乎在那臉上緩慢蠕動,随時都能破臉而出,給人致命一擊。

魔笛走到那人面前,擡起高傲的頭顱掃視了男人一眼,“我是說過待集齊七個嬰孩,會親自送去萬骨山,只是,如今我有要事在身去不了,未免你懷疑說我魔笛不守信用,這不一集齊七個嬰孩便召喚你出來給你嗎?”

那男人一張爬滿蠍子的臉上抽搐幾下,他一雙犀利的眼睛掃視了她身後倆人面前的七個籃子,一臉不悅,“為何嬰孩沒有任何聲音,你要知道,本座要的是活的,死了的對本座沒有任何作用!”

“哈哈,”魔笛竟然嘲諷大笑一聲,一雙漆黑如黑鑽的眼眸中閃現過一絲不屑,“我只是用藥使她們沉睡罷了,真要有動靜,我又如何能帶她們來此處?”

那男人一聽這話,想着也确實有道理,便越過魔笛,走到那籃子面前,一把掀開其中籃子中的綢緞,只見那籃子中沉睡着一個只有七個月大左右的小嬰孩,嬰孩粉嫩,長的白皙可愛正閉眼久久沉睡着。

男子的眼眸一頓,“魔笛,你果真遵守諾言,既然你如此爽快,本座也會遵守當初的約定,這嬰孩我帶走了……”

男子說着,便要準備把那七個小籃子帶走,魔笛卻微微擺手。

“等等……”

那男人一臉不悅,“怎麽,你想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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