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卑微求她
顧不得臉上大汗淋漓,她發瘋一般的跑到了洗衣房中,偌大的洗衣房空無一人,她氣喘呼呼的站在洗衣房門口,雙手扶腰,一張小臉上面寫滿了焦急,輕輕的擦拭臉上的汗水,她咬牙朝着洗衣房中走。
洗衣房空無一人,連夜的訓練使得婢女此時都在自己的屋子中休息,以便晚上能有好的精力接受嚴酷的訓練。
鳳骨連找一個人來問都找不到,她跑到飯堂去,看到在飯堂忙活的大嬸,忙焦急喊住她,“大嬸,您等等……”
那大嬸手中端着一個銅色的大盆子正欲往廚房中走,她扭頭一看是鳳骨,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姑娘,還未開放,這麽早來了?”
鳳骨忙跑到她面前,氣喘呼呼,一臉焦急,“大嬸,您有沒有看到我那個姐姐,丹砂?”
那大嬸瞧她很是着急,忙搖頭,“你是說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穿藍色衣裙的姑娘?”
鳳骨點頭,“是啊,您今日有看見她嗎?”
那大嬸搖頭,“沒有啊,怎麽了?”
鳳骨找不到人幫忙,便把丹砂從昨晚去如廁後就沒在回來的事情告訴了大嬸,誰知,那大嬸聽聞後,由于緊張,手中的銅盆子一下子掉落地上,盆子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音,盆子中的水灑的飯堂到處都是,鳳骨的米色裙子上也沾染了水漬,那大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映過激了,忙從一旁拿過幹淨的帕子,一邊替鳳骨擦拭一邊自責,“瞧我這老太婆,太不小心了……”
鳳骨呆滞的站在那裏,一張絕色的臉上寫滿了莫名的恐怖,她一把抓住那擦拭自己衣服的那雙手,“大嬸,你告訴我,丹砂是不是……”
她的腦海中又想起櫻子告訴她的話語,看這大嬸的表情,她肯定知道些什麽?
那大嬸被她這緊緊一握,忙不停的搖頭,她放下手帕弓身撿起地上東倒西歪的盆子,虛浮着步子走到一旁的桌子坐下,一張風霜的臉上寫滿了尴尬的神色,“姑娘,老奴什麽都不知道……”
鳳骨急的哭了起來,她竟然一把跪下,跪在那大嬸面前,淚眼婆娑,“大嬸,您知道什麽就告訴我吧,丹砂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讓她有事的,大嬸,求你了……”
那大嬸慌忙起身把鳳骨扶了起來,“姑娘怎麽能跪老奴,只是,我真的不知道……”
鳳骨看她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她雙拳緊握,一雙幽藍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失望,随後緩緩轉身,“大嬸,對不起,是鳳骨失禮,告辭……”
語罷,她大步朝屋外走去,留給大嬸一個決絕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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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嬸立馬癱軟在地,她一臉痛苦的看着鳳骨離去的背影,她就是知道什麽,也不能對鳳骨說,因為她一家人的性命,在那人的手中……
“姑娘,對不起了……”
鳳骨離開洗衣房後,又去了一次丹砂如廁的地方,那裏其實她已經從昨夜找了三次,那條路來回的走都沒有見到丹砂,洗衣房的婢女們除了丹砂,沒一個和她熟的,有的還是仇人,比如那個牙尖嘴利的金玉,比如,那個變得異常怪異的李無顏……
烈日炎炎,她走在那條去如廁的青石板路上,一張絕色的小臉曬的通紅不已,她的步子有些許虛浮,已經中午了,太陽當空,烈日炎炎,路旁的樹木被太陽曬的毫無精神,紛紛垂下樹枝,連翠葉也無精打采,一群不知疲倦的夏蟬在樹上不斷的嘶吼鳴叫,“熱啊,熱啊……”
鳳骨覺得頭暈目眩,她不得不躲在一顆大樹下,避開烈日的照射,她已經找了丹砂整整一夜一上午了,一上午,她除了見到飯堂的大嬸外,其餘的人似乎如消失了一般,整個洗衣房,似乎就只有自己存在。
突然之間,她有一種悲涼的感覺襲來,是不是丹砂離自己遠去了,再也不會回來?
身子無力的靠在大樹旁邊,她在此處舉目無親,除了那個見過一次面的阿娘,丹砂便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了。
她從懷中掏出那把匕首,抽出刀鞘,烈日的光暈打在那匕首上面,反射出一抹刺眼的白色炫目的光芒,光芒在臉上游走,刺痛了她的眼睛。
在心底做了一個此生最大的決定,她要去找李姑姑幫忙找尋丹砂,如若李姑姑不願意,她就跪下求她,直到她答應派人幫她找為止。
打定了主意,顧不得身上的疲累,她擡起步子往李姑姑住的宅院走去。
李姑姑的宅院位于洗衣房以東,是處獨立的宅院,離洗衣房有些許距離,就在她通往李姑姑住的宅院的時候,在那路上,她碰到了帶着面紗的李無顏。
看到朝自己走來的李無顏,鳳骨站直了身子,停下腳步,今日的李無顏一身青衣打扮,臉上依舊戴着一個面紗遮住自己的那張臉,她握緊雙手,壯着膽子和李無顏擦肩而過,慶幸的是,李無顏卻是沒有攔住她,而是就當沒有看見自己一般,緩慢從自己身邊走過。
鳳骨停下步子扭頭看向李無顏離去的背影,重重的舒了一口氣,要是從前,她看到李無顏就會讨厭,而今,她卻成了懼怕,是懼怕她會找麻煩,還是懼怕什麽,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想到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沒有理會身後的李無顏,大步往李姑姑住的地方而去,而走到她身後的李無顏這才停下步子,微微轉身一雙陰寒的眼眸看着鳳骨往自己姑姑住的地方而去,面紗下的那張刀疤叢生的臉扯出一抹陰謀的笑意,“鳳骨 ,這才是開始……”
連續幾日的訓練,她雖然不會說話,卻是武功底子不錯,這一次,她一定要親自打敗她,讓她永世不能翻身。
待她贏了這場比賽,所有對不起她的人,她都會一一打擊報複,誰也跑不了!
一雙陰寒的眼睛中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随後消散。
鳳骨終于走到了李姑姑住的宅子,宅子很大,也很奢華,宅子門口有兩個石獅子分別坐于宅子兩邊守護着宅院,宅子外面還有兩個婢女看守着,她走到那大門口,對着那兩名婢女微微施禮,“兩位姐姐,洗衣房婢女鳳骨求見姑姑,煩請姐姐能代為通傳?”
那兩個婢女相互對望一眼,其中一個一臉尖酸之意,瞟了一眼她狼狽的樣子,“你找李姑姑作甚?”
鳳骨忙道,“洗衣房婢女丹砂已經失蹤了整整幾個時辰,求姑姑派人找尋!”
她說的一臉焦急,那兩個婢女卻是嘲諷一笑,“哈哈,一個小小的婢女口氣還不小,一個區區婢女失蹤卻要勞煩姑姑親自過問,你是來找罵的?”
鳳骨忙搖頭,“不,我的姐姐丹砂從昨夜去如廁到如今也不見回來,奴婢懷疑她有事,求兩位姐姐讓我見見姑姑……”
兩個女子相互對望一眼,看到她一臉焦急,再看看她頂着個烈日從那麽遠的地方跑來,也着實不易,心軟道,“你随我來吧……”
“多謝,多謝姐姐……”
鳳骨慌忙謝恩,随後,跟随着那名女子進入宅子中。
宅子很大,入目之處,滿園繁花似錦,樹木蔥郁,樹上鳥兒叽喳叽喳,歡快極了。
倆人走過院子,亭臺,最後來到院子中的一處涼亭中,那李姑姑正坐在涼亭裏面的凳子上面,正在逗着桌面上一只五彩的鹦鹉。
“喲,快說姑姑年華不老,青春常在,快說……”
李姑姑在和鹦鹉嬉戲,那人讓鳳骨等待在那裏,走到涼亭那裏,對着李姑姑微微一拜,“姑姑,洗衣房婢女鳳骨找您?”
李姑姑逗鹦鹉的動作驟然停下,一張原本開懷的臉色一變,陰沉道,“鳳骨,那個死丫頭,她來幹什麽?”
李姑姑提到鳳骨的時候,那雙銳利的眼睛中閃現過一抹狠逆,就是因為這個死丫頭,害的她唯一的侄女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還敢來找她?
鳳骨在烈日下暴曬着,看那婢女老半天都不來,擔心李姑姑不見她會趕她走,她便幹脆穿過花壇直接走到那涼亭處,看到李姑姑坐在凳子上面,立馬雙膝跪地,“姑姑,求您派人找尋奴婢的姐姐丹砂,她從昨夜一宿就沒有再回來……”
李姑姑命人把鹦鹉拿走,遣散了一旁的倆人後,她緩緩從凳子上面起來,微微轉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自己腳下的女子,“你說什麽?”
“求姑姑派人找尋洗衣房婢女丹砂,她從昨夜便沒有再回來,奴婢擔心她……”
“放肆!”
李姑姑沒等她話語說完,一道厲聲阻止了她接下來未說完的話語。
“好一個鳳骨,真是不自量力,我不想看到你,給我立馬滾……”
鳳骨不停的磕頭,“求姑姑了,丹砂也許現在有危險,求姑姑救救她……”
她開始卑微的祈求她,李姑姑一張風韻猶存的臉上寫滿了鄙視和痛恨,她冷寒一笑,“一個區區的婢女失蹤,有何大驚小怪,本姑姑沒空,滾吧……”
“不,姑姑,丹砂好歹也是洗衣房的人,姑姑您……”
鳳骨不停的祈求着,光潔的額頭上面早已磕出一道道深深的印子,她伸出手可憐兮兮的想拉住李姑姑的衣袍祈求她,其實,在來的時候她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李姑姑因為李無顏的事情,早已恨自己入骨,可是,她除了來求李姑姑還能求誰派人去找丹砂?
一陣帶着清涼的夏風吹來,吹拂着身上的衣袂飄飄。
李姑姑嫌惡的一把扶開她的手,冷笑一聲,一雙銳利的眼眸中閃現一抹算計,“想不到你還挺重情誼,要我派人去找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李姑姑說的一臉陰險,鳳骨一雙幽藍的眼眸中閃現過一絲希望,“除非什麽?只要您能派人去找丹砂,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鳳骨如今只能孤注一擲了,不管李姑姑如何刁難自己,只要她能派人去找丹砂,怎麽都不比自己一人去找來的快,而且她有一個很強烈的預感,那便是,丹砂已經出事了……
李姑姑的眼睛中閃現過一絲狠毒,她走到鳳骨面前,凝視着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子,想到第一次去栖鳳殿看到她的時候,她給她的感覺是那般驚豔和靈秀。
眼前的女子盡管跪在自己面前看起來卑微不已,可是,閱人無數的李姑姑知道,鳳骨不是池中物,這從她身上表現出的獨特氣質便可以看到,還有就是,那上頭對自己的交待,要不是顧慮上頭,她怎麽會容忍鳳骨活到現在?
“你害的無顏變成了啞巴和醜女,你說,這個帳我該如何像你讨?”
鳳骨的臉色頓時煞白一片,李姑姑還是說出了真話,“那您想怎麽樣?”
“很好,只要你肯自殺,我便派人去找尋那丹砂,不然,她就是死在哪裏,也和我無關……”
風骨猛然擡起頭,她一臉怒意的看着李姑姑,李姑姑說什麽,要自己自殺,要她死?
“李姑姑,你當真如此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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