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心生憐意

“夫人最近身子如何?”

他的話語雖然冷冰冰,但是外人都能聽出來,他還是關心扶桑的病,他不是鐵血心腸的人。

那婢女一聽他還關心自家夫人,猛然擡起頭,淚眼婆娑,“多虧殿下命人送去的藥丸,夫人的疼痛才得以暫時得到緩解,夫人潛心在閣中廢寝忘食調制出最純的百花露,想請殿下前去一嗅?”

“是嗎?”

朱邪語氣中帶着一抹不悅,他可以不計較扶桑的胡言亂語,只當姑娘家在發洩心底的不滿,可是,他卻是害怕別人說那樣的話,因為他竟然會心虛,扶桑說,“你是愛上那個異族姑娘嗎?”

扶桑的這句話字字誅心擊打在自己心上,沉默一刻,擡手輕輕揉捏自己的太陽穴,對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吩咐,“你且回去回禀夫人不要再調制什麽百花露,保重自己身子要緊……”

那婢女恭敬點頭,一張小臉上露出一抹喜悅的笑意,擡手擦拭了臉上的淚水,依舊不死心道,“夫人請殿下扶桑閣一敘……”

“你且回去吧,本宮有空會去看她……”

朱邪語罷,便要轉身離去,丫鬟的眼中閃現出一抹期谛,只得恭敬道,“奴婢遵命……”

丫鬟看着朱邪沒有進入自己的書房而是出了院子,一雙眼睛中閃現一抹隐晦,看來殿下果真是變心了,他又去看那個異族的姑娘嗎?

丫鬟和管家在他離開後便站了起來,管家看到丫鬟似乎很是委屈的樣子,便安慰道,“殿下如今事情繁忙,你且回去告訴夫人,耐心等待便好,殿下會去看她的啊……”

丫鬟微微點頭,對着管家施了個禮,“多謝管家,奴婢告辭……”

丫鬟語罷後便失望的一人獨自離去,而管家卻只能在身後微微嘆氣,因為他知道,她們家主子估計不會去看夫人了,要不然都這麽久了他都沒有再去過,難道說,真的是那個叫鳳骨的丫鬟讓殿下記挂了嗎?

管家一把年紀自然看不懂年輕人的事情,也不能懂那所謂的情愛,在他眼裏,無心也好,風測也罷,都是為情所困的人,他自始自終最驕傲的便是殿下不會如自己母親一樣受情所困,為情而累,可是,如今看來,情況似乎不大樂觀。

管家想到這裏,心底浮現一抹不好的預感,不行,殿下是做大事的人,怎可糾結于兒女私情上,他不能看着主子忘卻霸業為情所累……

在心底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管家沒有預料到的是,他的決定還未實施的時候,卻是事情逆轉,讓他不由得看不懂這個年輕的少年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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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搭乘小船回到扶桑閣的時候,只見一襲淡粉色衣袍的女子站在岸邊,女子手中執着一只繡着仕女圖的花扇,一雙眼睛清澈如水晶般純淨,卻是寫滿了無盡的期冀,一張好看的臉上泛着病态的蒼白,她獨自一人站在岸邊凝忘着那一艘小小的船兒朝着岸邊駛過來。

船兒靠岸後,丫鬟從船中走出,看見扶桑站在那裏,丫鬟慌忙上岸一把扶住她,小臉上寫滿了心疼之意,“夫人,您怎麽出來了,不是讓您在屋子裏歇息嗎?”

扶桑沒有理會丫鬟的話語,她的視線都落在那個小船上,看着空空的小船,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殿下沒有來是嗎?”

丫鬟一聽這話,慌忙跪地,盡心寬慰“夫人別傷心,殿下說他很忙,有空會來看您……”

扶桑卻是微微搖頭,她揚起頭看着漫天璀璨的星子,苦澀一笑,“這都快二更天了,殿下還在忙什麽?”

丫鬟擡起頭,看着眼前主子越來越虛弱的身體,她站了起來扶住她到一旁的白玉桌子旁邊坐下,“夫人放心,殿下那裏沒有女人……”

扶桑一張好看的臉上扯出一抹苦笑,以往只要她差遣丫鬟去請他過來,他便都會來看自己。

只是如今卻是變了心性……

一雙如水晶般純淨的眼睛中卻是黯淡無光,似乎想到了什麽,一雙手猛然抓住丫鬟的胳膊,一臉悲戚,“自從那次我問他愛那個帶來的異族姑娘後,他便再也沒有來看過我,紫瞳,你說我是不是活該……”

那叫紫瞳的丫鬟一把反手抓住扶桑的雙手,猛然搖頭,語氣焦急,“不是這樣的夫人,殿下沒有生您的氣,您多慮了……”

扶桑卻牢牢抓住紫瞳的手,是我,是我不識時務,明明知道他不喜歡那些話,我卻偏偏要說,不行,我要去找他……

扶桑說着便要朝着湖邊跑,紫瞳忙拉住她,“夫人,難道您忘了我們不能出這座小島嗎?”

扶桑一張煞白的臉色如死人一般的慘白,猛然間她覺得身子的力氣都被抽幹淨,身子一跌,她半跪倒在地上,任由潺潺湖水打濕自己的羅裙,仰頭悲戚道,“是啊,我是被囚屠在此處的扶桑,我沒有自由……”

離開院子的朱邪獨自一人來到那泛着血紅湖水的碧血湖,他運用輕功飛到那座橋的亭子裏,站在亭子裏他冷眼的看着那恒久不變的迷蹤棋局,優雅扶開衣袍坐在一旁,借助月光的照射,他盯緊了那白玉桌上面的棋盤,月色下,棋子發出皎潔的光暈,他似乎可以看到,那棋子在自己眼前緩慢交錯的走動,可是,待他定下眼看,卻是什麽都沒有?

長長呼吸了一口空氣,站了起身,靜靜聽着湖水潺潺,一雙狹長的鳳眸中露出一抹不悅,“迷蹤棋,破不了你就真的無法一統亂世嗎?本宮不信這個邪……”

朱邪惱怒伸出手臂一把扶開那盤棋局,一道有力的氣力劃過,衣袍如利劍般掃過,只見那棋子四處飛濺頃刻間卻又自動合成,朱邪一雙狹長的鳳眸瞪大,一雙強有力的拳頭緊握,原來怎麽破壞棋局都無用,棋子竟然會詭異的自己排好……

怒氣未消的他雙拳打在一旁的石欄杆上面,巨大的力度使得骨節處滲出細嫩的皮肉,鮮血潺潺,他卻毫不在意,擡手借助月華的光亮看着手臂上那道深邃的刀疤,一雙狹長的鳳眸閃現過一抹狠逆,微微閉眼,腦海中閃現過一雙幽藍如大海般湛藍的眼睛,“是時候了……”

一抹快如閃電的黑色身影如蜻蜓點水一般從碧血湖湖面快速掠過,湖面上泛起陣陣漣漪。

那道身影在岸邊快速消失後,一襲翠綠色衣袍的女子從暗處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女子好看的臉上浮現一抹輕松的神色,剛才要不是自己用了閉息法,她才能不被那人發現,還好那人沒有發現自己身藏此處?

她一雙烏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絕然,從袖口處抽出一把寒光匕首,匕首在幽紅湖水的映照下,越顯得詭異,待那人的人一到,她便會解決困擾自己的大麻煩。

女子站了數秒後,便神色詭異的消失在岸邊,只有岸邊站立筆直的一排排柳樹,細長的柳絲随夜風擺動,見證着這一場即将會出現的腥風血雨。

幽深帶着濃濃的刺鼻暗房中,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暗,映照出詭異的氣氛。

一襲黑衣的男子站在暗房門口,他透過狹小的一面空格看到了暗房中關押的那名女子。

女子披頭散發,一襲黑發及腰,修長的身子微微蜷縮着,似乎如一個嬰孩般的缺乏溫暖,需要人的守護。

朱邪一雙狹長的鳳眸中閃現過一抹心疼之色,随後轉瞬即逝,他扭頭看向一旁站着的侍衛,“把房門打開……”

那侍衛吓的面如土色,他當守暗房整整五年,卻從未見過主子親自來過,不敢有絲毫懈怠,侍衛走到機關處,只見那侍衛手指微微一按那個方形的按鈕,那緊閉的房門便轟然間打開,那侍衛忙恭敬跑到他面前,“殿下請……”

侍衛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得頭腦,這殿下怎麽會來暗房?還是來看這個即将被李姑姑處死的丫鬟?

難道說,這丫鬟有什麽特別之處,還是……

侍衛在胡亂猜測着,朱邪扭頭看向他們,“都滾出去……”

侍衛一聽,忙快速的帶着屬下出去,暗黑的暗房內,只剩下他自己一人。

朱邪看到那蜷縮身子的女子,忙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輕輕拍打着女子的肩膀,語氣柔和,“小骷髅,醒醒……”

處于昏迷中的鳳骨卻是沒有半點反映,她只是身子一直打着哆嗦,嘴裏一直念叨着一個人的名字,仔細一聽,是叫的丹砂,丹砂……

朱邪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神色,随後優雅扶開衣袖,拿過鳳骨的一只手臂,扶開她寬大的衣袖,兩指放置在她的脈搏間,待查探了脈搏後,微微蹙眉,她的身子怎這般差?

輕輕的把她扶了起來,随後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他這才發現她的身子很冰,如死人身上的那股冰冷。

朱邪緊緊抱住她發抖的嬌軀,一張英氣逼人的的臉上浮現一抹嗜血的殺意,他正欲抱着鳳骨離開,卻只見暗房的走廊處匆匆而來一群人,那群為首的人就是一臉驚恐面如土色的李姑姑……

李姑姑帶着屬下匆匆而來,看到抱着鳳骨的朱邪,李姑姑等人慌忙跪地,“奴婢李惠英參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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