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鳳酒之死
“奴婢告退……”
她語罷後站了起身,走到屋門口猛然打開屋門,屋外,一股清風吹拂進來,吹拂着她米白色的衣袍随風飄揚。
烏黑的長發略過朱邪的鼻尖,他嗅到了一股不一樣的香味。
他對香味很是敏感,此生酷愛嗅香,不同的原香會有不同的香味和品性,可是,這股淡幽的香味卻是從未嗅過,無香卻似有香……
待女子快走出院子的時候,朱邪卻喊住了她,“鳳骨,這個還你……”
鳳骨扭頭,看着書房外面的朱邪手中拿着那把掉落在地板上的匕首,她重新走了回來,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微微低垂着頭,恭敬的伸出雙手,“謝殿下……”
朱邪的眼眸中閃現過一抹不悅,原來她和自己還是這般生疏,他微微嘆口氣,把匕首放置在她白皙的手心中,語氣淡淡,“這是無名給鳳骨的……”
鳳骨的心一驚,她猛然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從今夜起,無名和鳳骨不再是狹路相逢的朋友,奴婢告辭……”
語罷後只見她握緊了匕首便頭也不回的往院子外面走去。
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燈火闌珊處,朱邪一雙狹長的鳳眸凝視着女子消失的背影,他苦澀一笑,她是在怪他用無名的身份欺騙她,她說無名和鳳骨不再是朋友……
心底浮現一抹失落感,朱邪擡手看着左臂上面那道深邃的刀疤,嘴角處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很好,沒有朋友便沒有牽絆,小骷髅,不要讓本宮失望……”
盡管如此,那張英氣逼人的臉上卻閃現出一抹失望的神色,她沒有記起他,她的記憶中,從沒有他的存在,從未,如此便也好……
鳳骨離開書房後,她憑借着來的路往破宅的地方而去,一路上,巡邏的侍衛不多,未免被人發現,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她專挑人少的地方走。
從書房中出來的時候,她便知道耶律質古從那一刻是真正的死去,活下來的,是鳳骨,一個無根無背景只有滿腔仇恨的女子,她的腦海中依舊浮現那晉王朱邪不屑的眼光,她知道從那書房出來後,她和無名的朋友之意已然蕩然無存。
她還是如來時候的一般,戛然一身,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王府中除卻鳳酒,她想,她不會再用心對待誰……
亥時了,天上繁星漸漸隐退,一輪皎月也鑽入了厚厚的雲層中,天空不時的有悲啼的烏鴉從王府屋檐上飛過,這邊鴉聲那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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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濕滑的青石板路走,待走到破宅的時候,她停了下來,擡起頭看着破宅處的一盞破舊的宮燈在随風搖曳發出若隐若現的光芒,她一張清雅的臉上浮現一抹傷痛,只見她從懷中掏出那天在丹砂手中發現的一顆石榴珠子,那雙幽藍的眼眸中似乎燃燒着熊熊的怒火,那火如九天玄火一般,不熄不滅,不死不休。
白皙如玉的手中握緊了那珠子,仿佛只要她一用力,珠子便會變得粉碎,可是,她卻沒有這樣做,因為這顆珠子是丹砂留下來唯一的線索,這顆珠子的主人便是殺丹砂的人。
她挺直了身子掏出匕首,神色平靜的在指尖上面割下一條口子,鋒利的刀鋒割破細嫩的皮膚,鮮紅的鮮血立馬滲出,她雙膝跪地,把那鮮血滴落在那顆珠子上面,擡起頭看着天邊一顆獨自閃耀光芒的星子,攤開手臂,任由鮮血流出,對天起誓,“我耶律質古最後一次用神女奧姑的身份對天神祈禱,今以此血祭,願天神憐婢女丹砂身世坎坷,無根無景,魂歸無依處。護她精魄,保她三魂,免她受盡輪回之苦,早日渡她香魂歸故裏,不再四處流浪,黃土白骨。耶律質古願以鮮血祭祀,祈求天神垂憐……”
鮮血一滴滴順着那鮮紅的石榴石滴入黑黑的泥土中,這是她契丹獨特的祈求方式,傳聞只要拿了可寄托的物品,行了血祭之禮,天神便會聽見自己的真誠禱告,讓所禱告的事情成真。
而那受了血祭擁有原石榴石的主人,必定會心神不安,受盡血祭的惡毒詛咒。
逝者安息,生者彷徨。
鳳骨把手指放入嘴裏吸吮後這才站了起身,這裏是她和丹砂居住的地方,也是亡靈經常出沒的地方,這裏殘存着丹砂的氣息,在此處舉行血祭會分外靈驗。
手中握緊了那顆石榴石,石榴石受盡鮮血的洗禮,更為血紅,一滴滴鮮紅的鮮血順着掌心滲出手背,流成一小條淺淺的血河。
石榴石在燭火的搖曳下,發出詭異的紅光。
她咬碎銀牙,一雙幽藍的雙眸中不再有當日純淨如大海般的湛藍,而取而代之的是如藍寶石一般的雙眸中似乎被一層薄薄的白紗蒙蔽,“丹砂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不會讓你無辜冤死,所有欺負過我們的人,我會讓她們血債血償……”
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之危險,這洗衣房中想要自己命的人不止一個,而丹砂是陪在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那人便想辦法除掉了她,她知道,接下來死的會是她,如若是沒有恢複記憶的鳳骨,她想她會顧慮許多,而如今記憶恢複了,她更不怕任何人,盡管她心地純善,骨子中卻是流着和她母親一樣瘋狂的血液。
既然她被朱邪所救,她已然重活一世,便不會如耶律質古那般軟弱無能,讓身邊人一一慘死,她要做鳳骨,一個晉王府的卑微婢女,一個忍辱負重等着大仇得報的鳳骨。
想着屋內不再是空空如也,還有待她最真誠的母親,盡管她知道鳳酒騙了自己,可是,她不怪她,如今在她心中,鳳酒便是她的母親,一生一世都不會改變。
想到那雙溫軟的手捂暖了自己那顆被所謂的親情傷害的遍體鱗傷的心,她的心情似乎變的好一些,她闊步進入宅院後,卻發現居住的屋子中漆黑一片,柳眉輕蹙,心中浮現一抹不安,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走的時候燭火是燃燒着的,站在屋門前,她遲疑片刻後,這才緩緩推門進屋。
屋子中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隐忍能聞到一股很是濃郁的血腥味道,她的呼吸變的漸漸急促,憑借着記憶走到那燭火臺邊,待她把燭火重新點燃的時候,屋子中的凄慘慘景卻讓她的眼眸頓時瞪大。
由于震驚手中端着的燭火也差點掉落在地板上熄滅。
只見一身血跡的鳳酒身子斜躺在地板上,地板上面濕了一大片水漬,鳳酒的胸前直插着一把長劍,鋒利的長劍上全是新鮮的血跡,噴灑的血跡染紅了地板,地板上面血跡斑斑,整個屋子中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在炎熱的夏季中格外血腥難聞。
“阿媽,阿媽你怎麽了?”
鳳骨瘋狂大喊。
她不顧一切忙沖跑過去抱住鳳酒,鳳酒的身子軟綿卻是毫無反映,她把鳳酒抱在懷中,雙膝跪地,看着鳳酒一臉的血跡,她雙手顫抖撫摸那張滿臉是血跡的臉,悲戚大喊,“阿媽別吓我,你醒醒啊……”
懷中的人毫無反映,鳳骨快速掃視屋子中一眼,凳子被推翻,床榻上有掙紮的痕跡,她此時恨不得殺了自己,為什麽要點了她的睡醒穴,有人要殺她的話,不是輕而易舉嗎?
鳳骨咬緊了嘴唇,雙手緊緊的抓住鳳酒的雙臂,試圖搖醒她……
鳳酒的身子漸漸開始冷卻,鳳骨淚流滿面,她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前幾日丹砂才不明不白的離開了自己,而如今最疼愛她的母親又要遠離自己而去,她究竟做錯了什麽,所有對她好的人都要死?
“阿媽,阿媽,你醒醒啊……”
不停的搖曳着鳳酒的身體,試圖如此能喚醒她,鳳酒那雙枯如白骨的手動了一下,她用盡力氣努力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鳳骨,她的心隐隐作痛,想擡手去擦拭鳳酒臉上的淚水,告訴她不要傷心哭泣,卻是再也使不出任何的氣力。
想說的話語太多卻被卡在喉嚨中說不出來,鳳骨停止了哭泣,她驚訝的看着鳳酒有話要對自己說,忙把耳朵湊上前去,“阿媽,你說,女兒聽着……”
鳳酒鼓足了一口氣,胸口大幅度的出氣和呼氣,胸前的鮮血順着粗布衣衫往地上流淌,一雙老眼中流露出晶瑩的淚水,她的嘴努力的蠕動着,盡管聲音很小,細不可聞,鳳骨卻聽清了她說的是什麽?“我死後不要聲張,連夜把我埋在離此處不遠的湖畔,我擔心我死在此處李姑姑等人會借此陷害你殺人而拿你治罪,切記……”
鳳酒拼勁全力的說完這最後的遺言後只見她利用最後的氣力從懷中掏出一個用粗布做成的錦囊,握在手中,“這個給你,他日你會用到……”
鳳骨哭泣着伸出帶血的手握住那個用紅線粗布相織成的錦囊,鳳酒的手伸在半空,鳳骨還未握住她手的時候卻只見那只手無力的垂下去,毫無生機。
鳳酒那雙閃爍着晶瑩淚水的雙眼漸漸失去了活着的光彩,變得黯淡無光,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在鳳骨的手臂上,她的話語還未說完卻死在了鳳骨的懷中,鳳骨此時卻是再也哭不出聲了,那雙幽藍的眼中只是不斷的滴落下淚水,淚水一滴滴滴落在鳳酒那張沾滿血跡的臉上。
鳳骨的臉上毫無表情,她顫抖着手從鳳酒手中接過那錦囊,緊緊捏在手中。
不斷搖頭,她寧願相信這是一場夢,一場即将醒來的噩夢……
可是,這噩夢卻是那樣的真實,那鮮紅的血跡,那漸漸冰冷的身體,這一切都在時刻提醒她,這不是噩夢,這是真的……
她才剛剛感受到來自母親的護愛,她以為自己會從此有人疼愛,可是,這樣簡單的願望卻如黃粱美夢一般是那樣的容易醒來……
“阿媽,鳳骨不吵你,你只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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