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戰場無父子

朱邪因為她這異常的舉動呆滞片刻,而後雙手緊緊抱着她,倆個人這次心終于走到了一起。

此時他卻覺得這懷抱是那般的美好,從前他只覺得自己心底空淡淡的,如今看來,那個缺已經圓了。

他是個不懂情愛的男人,不懂得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這種感覺太微妙,也太美好,美好的不真實……

可是他也牢牢的記住他母親的話語,不要對人動情?

他會動情嗎?怎麽會呢?

鳳骨哭泣後漸漸放開了他,她輕輕擡手擦拭臉上的眼淚,正色道,“我會站在你這邊,百姓何其苦,我雖不懂得政治,卻也明白君主如若無能百姓必會受盡磨難過着水深火熱的日子。”

朱邪擡手擦拭她眼角的淚花,那粗糙的大拇指在白皙如玉的肌膚上劃過帶來異樣的感覺,語氣中帶着試探,“如若戰場上你見到你父親,你會如何?”

鳳骨輕輕扶開他的手緩緩轉身,“戰場無父子……”

朱邪一張引起逼人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他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小手,“從本宮晉王府中出來的人從不會是庸才,我們攜手共創一個屬于我們的太平盛世……”

鳳骨也反握緊他的手,似乎給與他無窮的力量,此時她卻是想着,如若能助朱邪一統中原,她必然會用他手中的權勢逼母親交出契丹的權利,她知道,除了倍哥哥,其他兩個哥哥已經蠢蠢欲動很久了……

朱邪擁她坐下,“你這是答應做本宮的王妃了嗎?”

鳳骨撇了撇嘴直搖頭,“沒有……”

“沒有?你連本宮代表身份的金牌都收了還說沒有?”

鳳骨似乎很是驚訝一般,她從懷中掏出那金牌仍在桌面上,“還給你……”

“呵,小骷髅學會利用完人就一腳踢了嗎?”

鳳骨扭頭,“是你硬要給人家的,人家可沒有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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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邪勾唇一笑,“看來西鳳殿不能呆了,那胖丫頭和那瘦姑娘把你教壞了……”

“才沒有,”鳳骨站了起身,似乎想到了什麽,“怎麽沒有見到你身邊那個人?”

朱邪輕蹙眉頭,“子諾今日護送戰馬先回去了?”

鳳骨詫異,“那回并州就只有我們兩個?”

朱邪點頭,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上浮現一抹戲谑的笑意,“怎麽嫌少?要不,把那蕭幻之也叫上?”

鳳骨一張嬌小的小臉氣的腮幫鼓鼓,“真是無趣,我透不過氣了,下去呼吸……”

朱邪看着那身影漸漸離去,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那笑意如醉,迎領着人沉淪。

“阿保機,你若開戰,本宮一定不會手軟,本宮很期待你見到女兒時候的神情,希望不要太意外……”

十一月的天氣北風呼嘯,陰冷的風吹拂着草原上的水草随風擺動。

契丹都城上京。

這日陽光明媚,雲淡風清。北風呼嘯而過,那朵朵白雲如棉花一般飄忽在浩瀚的天空,雲深雲淺。

上京作為契丹的新都城修建的格外獨特,這集齊了漢族和西域風格的建築把草原風情發揮的淋淋盡致。

遼闊奢華的宮殿中,百官下了早朝紛紛走下漢白玉石碣,今日是皇上出巡歸來的第一天早朝,好多皇後做不了主的事情都在今日裁斷,本該清早便下朝的,硬是拖到了晌午時分這才結束。

下朝的人群中,一襲官服的蕭幻之面如表情的往出宮的地方走,那身後跑過來一個漢族大臣一邊跑一邊喊。

“蕭大人,蕭大人請留步……”

蕭幻之停下步子,扭頭看着那跑來的漢官,“李大人,有何事?”

那叫李大人的男人一臉焦急之色,他看了一眼眼前的蕭幻之,“蕭大人許久不上朝,難得今日皇上回來了便來了,蕭大人的病好些了嗎?”

蕭幻之微微抱拳,“多謝李大人關心,已經無大礙了……”

那李大人微微縷了一把微白的胡子輕輕點頭,随後道,“蕭大人還請這邊說話。”

那李大人說完忙走到一處大樹下停下,蕭幻之瞟了那些離去的大臣一眼,看無人注意他,這才狐疑一刻便走到他面前,神色淡然,“李大人何事?”

“你病的這些日子,皇後娘娘來找過老臣,要老臣給你選一個良辰吉日……”

蕭幻之一張鐵铮的臉上浮現一抹詫異之色,李大人看他這樣就知道是毫不之情,便道,“皇後娘娘給你挑選了蕭家貴族蕭魃的小女兒蕭眉……”

“你是怎麽回複的?”

蕭幻之确實把這事也忘了,皇後真的要替自己選女人了?

那李大人詭異一笑,“老臣還不知道蕭大人的想法,所以老臣回禀您和那蕭眉的八字不和,那皇後娘娘說再考慮一下……”

“李大人,此事多虧你了……”

那李大人擺手,“客氣,同朝為官,只是……”

他縷了縷微白的胡子,若有所思。

“只是什麽?”

“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也知道,那皇後娘娘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蕭幻之點頭,“幻之多謝李大人……”

那李大人搖頭示意無事,随後神色緊張的查看了周圍的情況,這才匆匆離去。

蕭幻之看着李大人離去的背影,一雙深邃的眼眸中劃過一抹隐晦,皇後還真是心急,想把那女人嫁過來監視自己嗎?

他昨夜才趕到契丹處理了一些事情,聽聞皇上出巡回來了,他這才匆匆上了早朝。

他如今道是不擔心那皇後知道公主的事情,因為昨夜他已經把那逃脫的人給處理了。

那人負傷逃回了上京,想進宮去禀告皇後的時候卻被等候多時的古藤抓到攔在了宮門外,殺了他後又把屍體丢在青樓中,造成那人過度□□暴斃而亡。

就算皇後知道了她的人死在自己手中,她沒有證據也暫時拿他沒有辦法。

不過如今他要做的事情,比這事情更重要,二皇子德光也回來了,他必須親自去找他一趟。

金碧輝煌的皇宮中,一襲龍袍的阿保機下了早朝便去了訴律後的寝宮。

裝飾奢華的大殿中,地板下設置了地暖,大廳中燃燒着熊熊燒的熱燙的篝火,盡管屋外寒風陣陣,屋內卻是溫暖如春。

“皇上駕到……”

随着士官一陣高聲呼喊,殿中的人都跪下,高呼皇上萬歲……

阿保機帶着士官闊步進屋,大笑幾聲,他走到那跪在最前面的尊容女人面前,“皇後請起……”

一襲鳳袍穿戴端莊的述律後被他輕輕扶起,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看着他寫滿了欣喜,“皇上總算回來了……”

阿保機走上那玉暖石碣高坐于高堂上,大手一揮,“都下去……”

侍女和士官紛紛施禮後便恭敬退下,原本奢華熱鬧的大殿中,就只剩下倆人。

看着衆人退下後,述律後走到那阿保機身旁,關切道,“皇上,您怎麽消瘦了?”

阿保機爽朗一笑,“皇後莫擔心,朕的身子好着呢……”

述律後微微點頭,“臣妾知曉皇後是天子化身,必能長命百歲……”

“哈哈,”阿保機愉悅大笑一聲,一雙杏眼微微眯着看着眼前的皇後,“幾月不見,皇後也憔悴不少,怎麽,是有誰惹皇後生氣了嗎?”

述律後坐在他身旁,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露出委屈的模樣,鼻尖輕輕抽搐起來,阿保機一瞧她這委屈的樣子微微蹙眉道,“皇後怎麽了?”

她一臉委屈道,“皇上您出去幾月,這朝中大小事情都是臣妾在監督着,臣妾以為皇上生臣妾的氣了,不再理會臣妾了呢?”

阿保機聽聞後起身擡手溫柔的拍打她的肩膀,“是朕疏忽了,皇後的苦心朕都明白,你我夫妻幾十年,朕又怎麽會因為一些事情而怪罪你呢?”

“皇上,臣妾……”

訴律平順勢靠在阿保機的懷中,阿保機看她依舊哭泣,“好了,皇後,都是孩子的母親還跟朕撒嬌嗎?”

述律後樸茨一笑,“皇上,聽聞德光回來了……”

阿保機點頭,一提到德光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是啊,德光是個好孩子,他招安了邊陲一帶不肯誠服我大契丹的山野刁民,如今我契丹的疆土更為廣闊……”

阿保機那雙杏眼中迸發出一抹晶亮的光芒,他想在有生之年拿下那中原之地,拿下渤海那幾個小的國家,他想讓契丹的旗幟飄散在神舟大地。

“德光的能力有目共睹,臣妾很為他開心,到是倍兒……”

述律後說着,那張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

阿保機的眼眸中劃過一抹詭異的神色,“額?倍兒怎麽了,今日上朝朕見到他精神抖擻,似乎心情很好,有什麽喜事嗎?”

“哼,”述律後冷哼一聲,從她懷中起身緩慢走下石碣,邊走邊道,“倍兒從小弱懦無能,如今越發不即,以前就經常去那中原之地和那漢人吟詩作對,富雍風雅,這些臣妾都沒有異議,可是如今他卻和那漢家女好上了,還帶了回來讓臣妾替他做主封那女子做王妃,皇上您說這是有荒缪?”

阿保機聽後沉思數秒,這才哈哈大笑起來,寬慰她道,“皇後不用擔心,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倍兒多學學沒錯,至于漢家女嗎?”

“皇上,臣妾鬥膽請求皇上廢了太子,立德光為太子……”

“皇後,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阿保機臉色一變,那雙微微眯着的杏眼中露出一抹不悅的眼光,對着她道,“自古帝王傳位都是傳嫡子,倍兒雖然弱了點,卻是從小心地善良有一顆仁愛之心,君王擁有仁愛之心必定會為百姓造福,這樣的賢德君主才能統治朕打下來的基業,以至千秋萬代國富民強。”

“皇上,”她雙膝跪地不死心言辭鑿鑿,“倍兒是臣妾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除了一付文弱書生之氣,臣妾在倍兒身上看不到一絲帝王的霸氣,您的江山全靠厮殺和謀略而換來,那倍兒……”

“好了皇後,你也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倍兒是咱們的大皇兒,即使他和漢家女相戀你也不能因為此事而要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你可知道,為何朕會聽從蕭何的建議早早的立下太子?”

述律後擡起頭看他輕輕搖頭,“臣妾不知……”

阿保機輕輕嘆氣走下玉石碣親手把她扶了起來,語重心長道,“自古長幼有序,倍兒先出生便是嫡長子,朕立下他做太子一是安定朝政和那般大臣的心,二是防止那中原千百年來帝王之家兄弟為争奪皇位而自相殘殺,如若廢了大皇兒讓德光來做太子,你以為德光會容得下倍兒嗎?等到你我百年之後,你還想看到他們兄弟厮殺鮮血濺落在你我的牌位上嗎?”

“皇上……”

“好了。”

阿保機厲聲打斷她後面未說完的話語,“朕不想再聽到有關此時任何的議論,君無戲言,倍兒是皇太子的身份早已注定,朕乏了……”

阿保機擡手附上高挺的鼻梁輕輕揉搓着,那張臉上卻充滿了十足的怒氣。

他知道這皇後偏愛德光,可是,她是存的什麽心要廢了倍兒,那倍兒如若知道自己親生母親在算計他,他會如何想?

“臣妾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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