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聽天由命

鳳骨看着衆人離去後對着大夫道,“大夫,請你一定要開藥救救殿下……”

那大夫也是一臉驚恐萬分,他可以治療一些疑難雜症,可是這瘟疫……

如若他猜想的沒錯,這瘟疫一旦傳染開來,整個晉江城的人都會死……

“王妃娘娘,無用了,瘟疫一旦蔓延開來,不止是殿下,就連整個晉江城的人都會死,娘娘,乘您還未被感染,您快走吧……”

鳳骨此時不知哪裏來的怒火,她快速的從床榻旁抽出一把長劍對準那大夫的脖子處,“大膽,如此大不敬的話都說的出口,去動員百姓準備幹的石灰和硫磺粉末把全城每個角落都灑上……”

那大夫本就抱着一副等死的樣子,對于她手中的長劍到是沒有在意,道是她說的辦法讓他眼眸一亮。

石灰和硫磺?

“小的這就去……”

那大夫語罷,便快速起身出去,空蕩的屋子中,那鳳骨無力的丢下那把長劍,刀器落地的聲音發出清脆的聲音,她扭頭看着朱邪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殿下你放心,鳳骨不會讓你死的,晉江城不會亡……”

鳳骨抽搐着微微閉眼,她蹲下身子撿起了長劍把鋒利的刀尖對準自己白皙如藕的手臂輕輕一劃,一刀下去,那滴滴鮮紅鮮血流了出來,他把手臂放在朱邪的嘴唇上面,那鮮血一滴滴進了朱邪的嘴裏。

不管這血能不能起作用,既然這血有解百毒的效果,那對瘟疫也一樣。

“喝吧,喝吧……”

朱邪一口一口的吞下了她的鮮血,他的喉嚨處只覺得一陣腥甜,他能聽到有人在說話,可是,他卻不知道是誰在叫他,他疲憊虛弱的連眼皮都擡不開。

幾滴血下去不消片刻,那奇跡的一暮出現,原本嘴唇煞白的人漸漸有了一絲血色,鳳骨知道這是瘟疫得到控制的效果,可是,她知道這無法根除瘟疫。

她沒有那麽多的血來救百姓,這無疑是杯水車薪,就算耗盡最後一滴血她也救不了晉江城的百姓。

出屋子叫了兩個丫鬟隔着紗簾照顧他,她一人急匆匆的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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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客棧,看着大街上人們在撒着石灰和硫磺粉末,那雙幽藍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欣慰的神色,她本想修書回去叫風測趕來這裏,可是這裏離并州千裏的路途,就算風測能趕來,這晉江城還在不在,朱邪還能不能撐下去,誰都不知道。

無奈,她在心底做了個冒險的決定。

如今也只能試試了,至于成不成,那就看天神的安排!

冷月如勾,繁星璀璨。

清冷的風吹拂着衣物吹進骨子中,她卻未覺得冷,只是一襲白衣站在那客棧屋頂上柳眉緊蹙,從袖口中掏出那命下人找尋的崆峒草放置在手中久久凝視,崆峒草是一種生長在契丹的精壯植物,全身是空心的,用它可以吹奏那美妙的曲調。

她也只是抱着試試的态度卻沒有想到真的讓她找到了這崆峒草,她把那崆峒草的葉子去掉只留下莖部,把它放置在嘴邊,不管會不會召喚到它,她都要一試。

嘴邊輕輕吹奏,一曲輕快的曲調從那植物裏面緩緩發出,那曲調纏綿中帶着一抹焦急的哀愁,一支簡單的曲子吹拂罷,她失望的看着那繁星璀璨的天空,快一年了,那鷹雕已經忘記自己,不會再聽自己召喚了。

那一年生日的時候,幻之送了她一個幼小的鷹雕,只要用那崆峒草吹奏,它便會聽到主人召喚聲音而尋來,可是……

盡管天空沒有任何的動靜,她依舊不死心的吹奏着一次又一次,可是,那鷹雕卻是一根毛都沒有見到,她雙眼失望的看着那天空,雙腳虛浮無力,看來這次真的無路可走了。

朱邪染了瘟疫,晉江城的百姓也是如此,如今唯一的希望也沒有了,她該怎麽辦才能救晉江城和朱邪?

幽藍的眼眸中劃過一滴淚水,順着那下巴滴落在衣襟中,沁涼一遍。

此時她卻什麽都不想了,如若這晉江城真是朱邪的葬身之地,她也會陪着他,生死與共。

正當她欲飛下屋頂去照顧朱邪的時候卻突然之間聽到了一陣雕兒嘶鳴的聲音劃破長空,她驚訝的擡起頭見到了那不遠處的天空飛來了一只黑色的東西,,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鳳骨的臉上頓時笑顏如花。

那雕兒約莫有一只白鶴那般大,它飛尋到鳳骨身旁撲閃着翅膀在屋檐處站立,鳳骨走上前去抓過它看着這瘦弱的雕兒,“一年不見,你忘記我了嗎?”

那雕兒似乎聽懂了這話,它很是興奮看着眼前的鳳骨,一下飛到她的肩膀上面,一下又用嘴巴扯她的衣服,那模樣着實可愛。

鳳骨蹲下身子輕撫它的茸毛,把早已寫好的一張字條綁在那雕兒的腳上,在雕兒面前道,“如今我只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殿下的命和全城人的性命就全在你身上了。”

“去找我師父,把百靈草帶來……”

那雕兒似乎聽懂了她說的話語,撲閃了幾下翅膀後便騰飛而起,嬌小玲珑的身子飛過那輪冷月,消散在漆黑的夜色中。

鳳骨滿懷希望的看着那鷹雕消失的方向,“去吧,如今只能靠你了……”

如今之計只能求幻之幫忙了,此處離契丹不遠,契丹皇城中栽種着一種神奇的小草名百靈,據聞那是他們祖先無意發現的一種可以驅散瘟疫的草藥。

相傳契丹八部的祖先部落曾經得過一場瘟疫,死了很多的族人,那得了瘟疫的族長無意中喝了一種小草炮制的水後竟然神奇般的好了,那株小草救了全族的人。

後來那百靈草便被族人奉為神藥,而因為是神藥又日漸珍貴,她所能知道的便是皇宮裏面只有三顆在生長中。

“師父,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十二月的大梁冷風吹拂,天空灰蒙蒙一片,那烏雲下面,那金碧輝煌的皇宮在雲朵下印染呈現。

皇宮禦書房中,一襲龍袍的朱溫在書桌前面坐下,他的手中拿着那張白虎作戰圖,那雙微微眯着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算計之色。

那作戰圖上面畫滿了作戰地形和伏兵數量包括如何制敵都已經寫的很是清楚,朱溫一張暮年的臉上扯出一抹陰謀的笑意,憑借此圖他就可以清楚的知道那朱邪的作戰計劃,而後制定反擊。

屋外有聲響傳來,公公在門外躬身道,“回禀陛下,樓閣求見……”

朱邪臉上的笑意不在,他把那作戰圖小心翼翼的收好後這才冷聲道,“進來……”

等候在門外的樓閣這才推門進入書房,書房還和從前一般,充斥着濃濃的怪異香味。嗅多了使人神志低迷。

樓閣走到那朱溫面前單膝跪地,“臣樓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朱溫微眯着眼瞧了他一眼,淡淡擺手,“起吧……”

看着身前跪着的樓閣,一雙眼眸中劃過一抹詭異的神色。

“樓閣,這次你帶回作戰圖有功,朕甚感欣慰,記你一功,你說你想要什麽,只要朕能辦到,朕就成全你。”

樓閣頭上依舊帶着鬥笠看不到那臉上的表情,唯一可以看到的是那雙深如幽潭的眼眸中劃過一抹希望。

“能為陛下做事,樓閣不敢居功……”

“哈哈,”朱溫爽朗一笑,“朕知道你對朕忠臣,朕自然不會虧待與你,說吧,朕允你一件事……”

樓閣沉默一刻,躬身道,“臣求陛下放了魔笛……”

朱溫一聽這話那張原本笑意的臉歷時變了顏色。

“哼,放了叛徒,朕不殺她已經算是仁慈了?”

朱邪起身緩緩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這個在他眼中癡情的男人。

“皇上……”

樓閣擡頭看着眼前的朱溫,一襲藍色衣袍襯托的他更顯的俊逸,那張帶着刀疤的臉被鬥笠遮住,道顯得神秘。

“除了這件事,別的事情都好商量,關于魔笛的事情從今完後朕不想再多聽到……”

樓閣那張刀疤臉上浮現一抹絕望,可是如此他卻是依舊不死心,回來了這麽久,他也想過法子救魔笛,只是沒有皇上開口,那魔笛只能困死在那面壁崖上。

如若他不計後果的放了魔笛,那他和魔笛此生也沒有可容身的地方,要想讓魔笛出來後能不在過那躲藏的日子,他只能救助于眼前這個人。

“皇上,臣求求您……”

一向驕傲自負的樓閣卻為了一個女人低聲下四的求着朱溫,他立功無數,本該在大梁呼風喚雨,卻是為了那魔笛……

朱溫的眼眸劃過一抹不悅之色,擡手阻止,“不必說了,魔笛的事情朕不想再聽到,朕叫你來有別的事情吩咐你去做。”

樓閣看朱溫已經下了死命令只得咬牙把求的話語憋回肚子裏面,垂頭恭敬的聽着,“但憑皇上吩咐。”

“作戰圖朕已經拿到,朕會命人分析朱邪的作戰規則,探子來報,朱邪如今只身在河東晉江城,他的身旁沒有幾人保護,朕要你派幾支精銳的殺手去那裏,務必要把朱邪的人頭給朕帶回來。”

朱溫停頓數秒,繼續道,“只要他一死,河東不攻而破,朕将鐵蹄直入河東之地,踏碎并州……”

“臣領命……”

樓閣一雙深如幽潭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憤恨的神色,朱邪,朱邪,這個讓他恨入骨髓的名字,他這次一定會親手殺了朱邪。

至于魔笛的事情,其實如今這個結果他早就已經猜到,兩月前,當他回來聽聞魔笛被囚禁在思璧崖的時候,他的心底卻是欣喜的,至少,她還好好的活着。

樓閣不笨,他當然明白皇上為何不殺魔笛的原因,皇上成功的抓住了自己的軟肋,讓他不得不盡心替皇上辦事。

突然之間,他的心很寒,枉費他父親跟随着皇上出生入死,到最後,他們樓家世代都要為他效勞馬首是瞻。

那次去見魔笛,她明顯的瘦了許多,她哭泣着跪下來求他想辦法放她出去,看着心愛的女人跪在自己腳下求自己,樓閣這才拼盡全力一試。

既然皇上不肯放人,他也只好作罷,如今他可以有空去看她,雖然那魔笛不待見自己,他道是想的比較簡單,能見到她安好便好,即使她失去了自由。

“臣告退……”

樓閣起身做了個恭敬的動作後便擡起步子離去,朱溫卻在身後叫住他,“樓閣,不要被魔笛那女人所騙,放她出來你以為她還會老實呆在大梁嗎?她的心不在這裏,你可真是愚蠢,朕關她在此,至少對你而言你還能見到他,朕這樣做都是為你着想……”

樓閣的腳步驟然停下轉身看着眼前的朱溫,抱拳施禮,“皇上,樓閣知錯……”

朱溫詭異一笑,“朕本欲為你和魔笛做主成婚,只是那魔笛的脾氣你應該很了解,逼急了她,她來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樣的結局是朕不願看到的,朕如此安排,也是對你的眷顧!”

“臣多謝陛下……”

樓閣語罷後,沉默一刻便獨自離去。

朱溫看着樓閣離去的背影,一張老謀深算的臉上露出一抹陰狠的笑意,“樓閣啊樓閣,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若再迷戀那魔笛誤了朕的大事,朕饒不了你……”

想到那作戰圖已經到了自己手中,他有着說不清的喜悅,多次在戰場上面吃了朱邪的虧,如今他有那作戰圖在手便可以找人分析朱邪的作戰思路再一一擊破,如若下一次的對戰,他才會有贏的資本。

他的腦海中意淫出這樣的畫面,他提着那朱邪的人頭攻破河東之地,長軍直入。

“哈哈,”他開心一笑,“來人,擺駕迎春宮……”

樓閣匆匆離去出了皇宮宮門,孤身一人站在皇宮城門口,幹冷的風吹拂着黑色的衣袍啪啪作響。

他擡起頭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眉頭深鎖,深如幽潭的眼眸中劃過一抹心疼,那思壁崖上條件很是艱苦,如今已經快到冬天,魔笛能撐下去嗎?

等候在一旁的青凰看他出了宮便跑了過來,躬身道,“主上……”

樓閣沒有理會那青凰便繞過她騎上一匹駿馬,“主上,您要去哪?”

樓閣丢下一句思壁崖後便策馬奔騰而去。

青凰在身後看着那樓閣離去的背影,氣急的跺腳。一張小臉上痛苦委屈不已,緊握拳頭,惡狠狠道,“一個魔笛就把你變得如此頹廢失了分寸,主上,你真讓青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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