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是緣是劫

那剛才下令燒死鳳骨的官員顫抖的道,“她給了下官一株小草叫下官泡到井水裏給百姓喝,可是他們喝了之後都出現嘔吐的症狀狀,所以……”

那官員後面的話語被吓退在朱邪那雙狹長醞釀着洶湧風暴的眼眸中。

朱邪冷寒的掃視跪了一地的百姓一眼,又看了那跪着的三個官員,抱住鳳骨冷冷丢下一句話後便快速離去,“本王待會再找你們算賬……”

衆人惶恐不安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人群中一百姓站了起來驚訝道,“啊,我身子似乎好了,頭也不疼也不吐了,天啊,我們是不是冤枉王妃了……”

後知後覺的百姓們這才反映過來,是啊,她們剛才都在看戲卻沒有注意自己的身體,他們沒有再嘔吐了?

“我們真是該死啊,也不知道王妃如何了?”

一些百姓開始自責起來,紛紛搖頭散去,只有那剩下站着的幾人依舊站在高臺下去,那金石一臉怒意的站在那裏,惡狠道“想不到這王爺和妖女的命還真大……”

“老板,如今我們怎麽辦?”

身後一人小聲翼翼道。

金石看着那還未完全熄滅的柴火,一雙精銳的眼眸中劃過一抹詭異神色,“今日算她命大,下次可就不這麽走運了……”

金石語罷後便冷哼一聲快步離去,身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似乎也緊跟他其後。

大漠客棧中

偌大的屋子中,那朱邪站在寬敞的床榻前面看着那沉睡的女子,一雙狹長的鳳眸中劃過難得的一抹柔情。

一旁的大夫半跪沾襟的準備替鳳骨把脈,待他掀開那鳳骨右臂的時候,朱邪卻叫住了他,“等等……”

大夫被吓的低垂着頭不敢看他,以為是哪裏做的不對惹惱了他,“王爺……”

朱邪順着那手臂瞧去,只見白如玉藕的手臂上有一道新鮮的傷疤,傷疤還未完全結疤還在溢出一些鮮紅的血跡,他眉頭深鎖,“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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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自然也看見了這傷疤,微微嘆氣,“回禀王爺,這是王妃娘娘刺的。您得瘟疫的時候,王妃娘娘每日以自己的鮮血喂您,所以王爺您才……”

“你說什麽?本王喝她的血?”

朱邪似乎不是很相信,怎麽可能?

她怎麽會對自己這般好?

大夫點頭,“屬下給王妃把過脈,衆人都懼怕瘟疫的時候只有王妃不怕,而且她也不會得瘟疫……”

大夫看朱邪沒有說話,以為他還是不明白卻繼續解釋道,“王妃娘娘體內有血蜈蚣的心頭血保護,那眉宇間殷紅的朱砂便是最好的證明……”

“滾……”

朱邪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那大夫自認自己是惹到他了,忙起身,“草民告退……”

房門被輕輕關上,那朱邪緩緩坐在床榻旁邊,擡起她的右手看着那道新鮮的刀疤,眼中劃過一抹心疼之色“骷髅,我從不會想到你竟然如此對我這般的好?”

是的,他沒有想到她會對自己這般的好,她用自己的血為自己解毒,她還叫那蕭幻之帶來那珍貴的百靈草,當他醒來的時候聽人說她快被百姓燒死的時候,他幾乎是飛奔過去,第一次,他感覺到了那種心有餘蒂不足的無奈,他好怕,怕自己去晚了會見到一堆灰燼,怕見到她不在,怕她離開自己……

輕輕擡起自己的左手扶開寬大的衣袍,他驚訝的發現這兩道疤痕是那般的相似,一樣的弧度,唯一不同是她的鮮血淋漓如一道殷紅的小河,他的成了一塊黑色深邃的刀疤。

沒想到,三年前她傷了自己,三年後她又傷了自己只為救他。

這究竟是緣還是劫?

輕輕的把她的袖口緩緩放下,查看了她的脈搏确認無事後這才蓋好被子起身。

扶開珠簾後,他對着那屋外冷寒道,“來人,把今日之事的主導者給本王抓起來……”

屋外幾人聽聞後躬身道,“屬下遵命。”

朱邪眉宇間隐藏着一股嗜殺的狠逆,他微微閉眼又緩緩睜開這才扭頭看着那床榻上的女子,“好好休息,本宮會還你公道……”

城中李府坐落于城東以北,是一處極小的宅院。

一襲黑衣飄灑的朱邪站在宅院花園中,看着四處凋零的葉子,背對着那跪着的三個官員寒聲道,“你們還有何話要說?”

那三個官員早已吓的是面如土色,紛紛磕頭,“王爺,下官也是受人挑唆,好在王妃娘娘沒事,王爺,您就饒了下官們這次吧。”

那三個官員不停的磕頭,朱邪冷笑一聲,“受人挑撥?一句受人挑撥就想了事,她無事便好,有事本王就是毀了晉江城,也難消本王心頭之恨。”

“王爺饒命……”

朱邪扭頭對着身旁一直不說話的人道,“李大人,你說怎麽辦?”

那叫李大人的男人一襲青衣站在朱邪身旁,他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幾個同僚,微微輕縷自己花白的胡子,指着那三個官員怒罵道,“你們真是吃了豹子膽,連王妃都敢燒死?”

說完對着那三人擠眉弄眼,那三人會意,繼續磕頭,“下官知錯了,求王爺給下官一次将功贖罪的機會啊……”

那李大人年約四十來歲雙鬓染白發,臉上總是帶着一抹豁達的笑意,他看着眼前的朱邪,“王爺,您看……”

朱邪緩緩轉身直視那三個跪着的官員,咬緊牙關,“這次你們的腦袋就先寄存在你們的頭上,如若還有下次,本王決不手軟……”

那三人連忙磕頭,“多謝王爺不殺之恩……”

朱邪緩緩轉身,“那王妃所帶的百靈草是難得的防治瘟疫的聖藥,務必要讓全城百姓都喝到那井水,如今瘟疫已除,晉江城的生産秩序必須立馬展開,你們應當知道該如何做?”

那三人連忙磕頭,“下官這就去辦……”

語罷紛紛起身快速的離開。

“王爺真是胸襟之寬廣,殺妻之恨都能忍下……”

“哼,”朱邪冷哼一聲邪魅一笑,“他們三個的腦袋暫時先寄在脖子上,如今瘟疫已除,本王不想看到群龍無首的場面,李大人,你應當明白本王的意思……”

那李大人忙跪下,“下官明白王爺的意思……”

朱邪看着眼前的李大人,話中似乎有些許挽留之意,“你真的要辭官了嗎?”

那李大人道,“下官無心在做官,想求王爺成全。”

朱邪擡手撫摸自己的眉心,緊蹙眉頭,這李典是個難得的好官,只是他無心官場一心想卸甲歸田,他也不好再推掉他,他為晉江城當了二十年的城司,也算是勞苦功高了。

“待本王回并州會派人送一件東西給你留作紀念,還請不要推辭……”

那李典微微抱拳,“王爺客氣。”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王爺,王妃被百姓火燒這事下官猜想沒有這麽簡單……”

朱邪勾唇一笑,“本王自然知道,這些就不用你操心,既然如今晉江城的事情告一段落,本王會擇日回并州……”

“下官祝王爺心想事成……”

“哈哈,”朱邪竟然爽朗一笑,“知本宮者,非李典是也……”

那李典對着朱邪有是微微一拜,他看着眼前的朱邪不由的想起了他的父親老晉王,老晉王此生抱憾而終,看來,他的心願會在他的兒子身上實現。

匆匆告別了李典,從李府中出來的他便一路視察了晉江城的情況,讓他寬慰的是瘟疫已經解除,百姓們告訴他是王妃命人撒了石灰和硫磺粉末在城中,這百姓們才得以不用受一些蛇蟲鼠蟻的侵害。

朱邪回到客棧的時候那鳳骨還未醒來,他站在床榻前面凝視着睡的很熟的女子,臉上浮現一抹寵溺的笑意,“骷髅,你果然沒有讓本宮失望……”

他緩緩坐下,輕輕掀開被子擡起那白皙的手腕,手腕上面那鮮紅的血跡早已幹涸,一道黝紅的傷疤出現在白皙如玉的手臂上,一雙狹長的鳳眸中劃過一抹心疼,寬大的袖口下拳頭握緊,良久他在心底做了一個決定。

他從一旁拿出了一支漆黑的毛筆把那白皙如玉的手腕輕輕握住,他親自在那刀疤上染上了墨色的墨汁,墨汁混合着血液漸漸凝固在一起,一道深邃墨黑的傷疤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最後一筆下去他才放下手中的墨筆,滿意的看着那道和自己手臂上一模一樣的刀疤,殘忍一笑,“這下本宮終于報仇了……”

是了,他介意那三年前的那一刀,那一刀他記恨她至今,只是如今,這刀疤似乎已經變了意義,那不再是刻骨的恨意,似乎是一種刻骨的記憶,一抹永不消逝的記憶。

以後無論倆人是否在一起,這兩道刀疤都把她們緊緊的牽連在一起,永生隔不斷?

輕輕的把衣袖放下把手臂放入被子中,他想擡手去撫摸那張驚如天人一般的清妍,他知道她是太累了,以至于昏迷不醒,他已經替他把了脈,索性的是無事,她只是被煙熏暈罷了,身體沒有大礙,而她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否因為她不想醒來……

“骷髅,如若以後你知曉當年鳳棺一事,你會記恨本宮嗎?”

飽滿的指尖在白皙如瓷的臉上游走,最後來到那殷紅的唇,此時他覺得小腹處升起一股難耐的熱氣,喉嚨發幹,他難受的吞了吞唾沫頭漸漸的靠了上去,狹長的鳳眸中竟帶着一抹癡迷,或者是一股難抑自持的欲望。

她呼吸出濃濃的香氣讓他意亂情迷,他想嘗嘗那倔強的小嘴是什麽味道,眼看就兩片唇瓣就要觸碰的那一刻,屋外卻突然響起了恭敬的敲門聲。

“王爺,子諾回來了……”

朱邪的動作停在那裏,那雙鳳眸中湧現出滔天的怒火,他咬牙從床榻快速的起身站在床榻前面,呼吸濃重的看了看那沉睡的女子一眼,那張俊臉冷寒的可怕。

他把被子細心的替她蓋好後這才怒氣匆匆的扶開珠簾走到另一個屋子中。

“進來……”

他冷冷一聲吩咐,那緊閉的屋門被人推開,風塵仆仆的子諾從屋門闊步而進,他進屋看到朱邪冷寒的站在那裏,單膝跪地,“殿下,屬下在城中聽聞此處發生瘟疫,殿下您沒事吧?”

朱邪被打擾了好事本就一臉不爽,他冷哼一聲坐下瞟了子諾一眼,“你的消息來的太遲了……”

子諾低垂着頭,心底的擔憂暫時放下,他來的時候聽聞他走後這城裏發生了很大的洪水還有那可怕的瘟疫,他着急的趕往客棧,還好殿下無事,要是殿下有什麽事情,那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了。

“戰馬有問題嗎?”

子諾搖頭,“回禀殿下,屬下已經将戰馬送到并州交給風公子,沒有任何問題。”

朱邪一雙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抹隐晦,他很清楚那金石,他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的。

“殿下,那姑娘呢?”

子諾瞧了屋子一眼沒有見到鳳骨便試探的問了出口。

“王府一切都好嗎?”

朱邪擡手倒了一杯清酒自顧自的喝着,那雙狹長的鳳眸中卻是暗藏着一股旁人看不懂的風暴。

“殿下放心,有風公子在,王府中安好。”

朱邪喝下一杯酒後扭頭道,“好了,先下去休息,晚上再來見本宮……”

子諾微微起身抱拳,“屬下告退。”

子諾退了下去,臨走的時候還在瞧着那珠簾後面的床榻,那姑娘會不會在那床上,難道她和殿下已經……

子諾回去的時候風公子有問過自己那鳳骨的事情,子諾便如實的說了這邊的情況,可是那風公子似乎有點不大高興,難道殿下有了喜歡的姑娘,風公子會不開心嗎?

朱邪在子諾走後放下酒杯站了起身,他走到那窗戶旁邊負手而立,看着樓下街道上漸漸多起來的人群,一雙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抹安慰,晉江城總算是逃過了此劫難。

想到那慫恿百姓燒死骷髅的幕後人,朱邪的臉上劃過一抹殺意,“看在戰馬沒有被動手腳的份上這次饒了你,下次若在犯,即使你有通天的本領,本宮也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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