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以前銀雀也曾問過類似的問題,作為随從的千秋總能毫無障礙地回答“愛”。
尊敬和仰慕在過激生長中變成足以将人溺斃的愛意,那個千秋在察覺到這點時,感情已然失控。他曾覺得他可以作為銀雀身邊的狗,不問前程無須回應地愛下去。
男人并沒回應這問題,沉沉的眼眸裏倒映着銀雀的側臉:“……你剛才在洗手間裏抽煙嗎,不像你會做的事。”
紙質物燒毀後的氣味還有些殘留,銀雀神色平靜,整理好頭發之後,拿出潤唇膏,像對鏡梳妝的女人似的,輕巧地替自己幹燥的嘴唇抹上一層薄光。
“現在還能平靜地和你說話,已經很不像我了。”銀雀眨了眨眼,終于看向男人,“我放棄了。”
“放棄什麽。”
“不想逃了,也不想掙紮了。”銀雀說,“如果你還記着我從前對你好過,那就好好對我吧。”
千秋從外套裏拿出煙盒,勾着嘴角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根:“哦?你對我好過?還沒意識到我姓殷的時候,我倒是确實曾對感恩戴德;成銀雀,你那些好能叫做好嗎,給路邊快凍死的乞丐一碗熱粥,和給他一刀痛快,本質上沒什麽區別。最多就是,滿足了你的自我感動?別逗我笑了。”
他們難得平靜地對話。
男人的目光被他柔嫩的嘴唇牽引着,他很清楚那嘗起來是什麽滋味。
也許紅葉館娼婦們的嘴要打理得更完美,殷紅的唇色,緞面似的質感,她們的嘴唇永遠不會幹燥起皮,在微微張嘴時總能讓潔白的牙齒露出剛剛好的程度,勾引男人們一擲千金,流連忘返。可她們那遠不及銀雀誘人,千秋不但記得用唾液濡濕後和他唇齒糾纏時的美好,也記得在黑暗陷阱中指腹蹭過那張嘴時的感受。
煙含在男人唇縫間,銀雀不緊不慢地靠近他,站定在他面前,垂着眼簾替他點上火:“我累了,不想再糾纏了。”
千秋目光閃爍,有些發怔。
即便他真是在求和,這話語仍像大少爺下的命令,全然聽不出懇求。
銀雀面無表情,從千秋的角度能看見他纖長卷曲着的睫毛,在他的動作間偶爾顫動。銀雀在替他整理領口,動作生疏卻輕柔,宛若他合格的新婚妻子。
冰涼的指尖時不時碰觸到千秋頸間的皮膚,将銀雀與生俱來的誘惑力肆意傳達給男人。
抽離的神智在某瞬間回歸,男人倏忽擒住銀雀的手腕,迫使他停下:“你在打什麽鬼主意?”
“我還能怎麽樣。”銀雀并不惱怒,漠然地想将手抽回,“你不是最清楚麽,我什麽都沒有了。”
可男人抓得很緊,在拉扯間那只手抵上了男人的心口。
如今銀雀再去看這張臉,已經全然看不出當初的面目。無論是眼神,還是氣質,還是對待他時的态度;千秋足夠有男人味,Alpha的強勢在他身上展露無疑,抛開身份的糾葛不談,他十足能稱得上是銀雀的良配。
銀雀看得出來他在警惕,就和自己曾經的做法一樣,對任何突然抛向自己的好,都警戒着、拒絕着。
他勾起嘴角,高傲又玩味地對上千秋的目光:“你在怕?”
“怕什麽?”
“怕我算計你?怕你玩不過我?”銀雀輕聲問着,手指屈起在男人的心口微妙地劃着,“那你大可以把我殺了,找個機會宣布你太太病逝;也可以随便把我扔在哪個你看不見的牢房裏……你非要問我為什麽投降,我只能回答你我認命了。”
“你投降了嗎?”
“嗯,投降了。”
男人能嗅到謊言的味道。
在他思索該如何應對的短短幾秒鐘裏,銀雀拿走了他嘴裏的煙,轉而遞進自己口中:“你說過的,你很仰慕我……現在你曾仰慕過的人,從身到心都屬于你了……”
“呼——”
一口煙随着吐息,從他唇縫間襲向千秋。
甜澀的甘草,微微發苦的煙,蜂蜜味的潤唇膏香氣;混雜着糾纏着湧進男人的感官中。
“不好嗎。”而漂亮的Omega仍在淺淺笑着。
——
早在千秋十五六歲時,就曾見過幾次年紀相仿的銀雀。
那時候少年的他跟在成不韪身邊,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些現如今的氣勢。傲慢又美麗。
“只要成銀雀想的話,沒人能不愛上他。”
不知誰曾這麽說過一句十分拗口的評價,千秋卻不知怎的,印象深刻到迄今未忘。
這話主觀到了極點,可又客觀到了極點。
沒人能不愛上成銀雀,只需要他點點頭、招招手,用漠然的話語稍稍示好……男人們便會被抓住命脈,難以抗拒。
真讓人火大。
——
“……府裏的任何地方太太都能自由出入,出門的時間也沒有限制,只是需要晚飯之前回來;二少爺說希望太太每天都和他一起用餐。”
“要求是,你必須一直跟在我身邊監視我,是嗎。”
殷家的中庭裏種了不少銀杏,正是黃葉漫天的時候,銀雀微微仰着頭,在銀杏樹間穿行着像在賞景。止玉謹慎地跟在他身邊,一直保持着謙卑的姿勢,看得出來該是在殷家忠心不二地呆了好些年頭。
“是貼身保護。”止玉說,“為了避免有人對太太不利,二少爺才會安排我貼身随侍;太太有什麽吩咐我都會照做的。”
距離成不韪入獄、成家滿盤皆輸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這還是銀雀第一次離開西院。
對他的求和,千秋并未做任何評價,既不應允也不拒絕。
只是他突然撥了止玉到銀雀身邊侍奉,并且允許他自由出入殷家。
銀雀猜想,他是答應了。
“那殷千秋呢,他一天到晚不在殷家是在做什麽。”
“二少爺需要事要忙,近期拿下的産業還未整理好,老爺也有許多事交代二少爺去做。”
銀雀冷笑了一聲:“在整理我家的東西是吧,那可真是适合他,他再了解不過了。”
止玉當然聽得出這話裏的嘲諷,并不接話。
“你是Beta?”銀雀又問道。
“我是Alpha。”止玉道,“太太請放心,我摘除了腺體,并且每天定時定量地注射抑制劑,絕對不會因為Alpha的身份給主家帶來任何不便。”
難怪他聞不到什麽信息素的味道。
這女人總會讓他想起成奂,倒不是說哪裏相似,而是她和成奂一樣,對主人帶着幾乎讓旁觀者感到惡心的忠誠。
——當初他曾篤定千秋會是下一個成奂。
“……我想去港口轉轉。”
“我這就去備車。”
西海港原本是成家手下的産業,現如今到處挂着殷家的家徽。
銀雀穿着止玉替他準備的風衣,也不知是不是男人特地招呼過,和他從前喜歡的款式很相似。車停在港口附近,他則獨自站在沿岸的鐵鏈前,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看着一望無垠的大海。
只要他不接觸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想接近他,止玉便會非常“寬容”地放任他一個人散心。
千秋确實沒有在他脖子上牽上鎖鏈,卻也很奇妙地不給他任何逃走的機會。
他從前那條樸實無華的黑色項圈被換下,千秋給他準備了一條挂着紅鑽吊墜的、內側繡着殷家家徽的項圈——仿佛時時在提醒他自己已經從成家的大少爺,變成了殷家二少爺圈養的鳥。
港口附近人聲嘈雜,不停有苦力給來往的商船裝貨卸貨;銀雀像在發呆似的,在西海港駐足良久。
…………
千秋倒不知道他在西海港,他只是過來檢驗一批極為重要的貨品,卻沒想到看見自己的車和止玉就在附近。
非常好用的女管事在看見千秋的瞬間便低下頭微微欠身行禮:“……需要我去提醒太太一聲麽。”
“不用了。”千秋倚着車門,饒有興趣地盯着銀雀的背影,“他什麽時候出門的。”
“兩小時前。”
“只來了這裏?”
“只來了這裏。”
千秋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但他既沒過去,也沒離開,隔着剛剛好銀雀注意不到的距離就這麽看着。
以前銀雀也經常來西海港吹風,他究竟是喜歡看海,還是喜歡吹風,還是喜歡看那些在商船桅杆上站立的海鳥振翅……千秋一直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每當銀雀心事滿懷又無人可訴時,就會讓他陪着來西海港,一言不發地獨自站上許久。
他們這樣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
說是怪癖,其實說“手段”要更準确些。
那是種排解孤獨和痛苦的手段,每個人的方式不盡相同,可目的出奇的一致。
海風吹亂他柔軟的發絲,寬大的風衣也在抖動。但銀雀伫立那處,和世間所有的動态相違背,沉靜得像一座雕像。
他只是站在那裏,就好像有無垠狀絕的悲傷在跟随着海浪湧動。
忽地,天光黯淡下來,遠處有陰雲跟随呼嘯的風湧過來。
雨一滴一滴地落下,滲進泥土中消失不見。
止玉是最先察覺到的,大約是她常年侍奉主人而養成的敏銳感官在告訴她,有一場大雨将至。她立刻轉身去車裏取出兩把雨傘,一把遞往千秋,一把要送到銀雀手裏。
男人接過來,擡手稍稍在她身前攔了攔,再自己撐開那把傘,走向海岸邊的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