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神話與現實的差距

在場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置于桌面上的金冊玉碟，舒靖好奇地上前，上下仔細打量着金冊玉碟：“這東西，跟當女帝有什麽關系？”

“接受了金冊玉碟的，你就是大唐嫡公主，無可争議的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瑤光平靜地敘述道，“換而言之，沒有意外的話，阿靖你板上釘釘的下任皇帝。”

舒薇的嘴角抽了一下：“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欽天監監正給阿靖批的命格，說的是……”

瑤光接口道：“紫薇帝星主宮，具母儀天下之相。”

李盈臉色一沉：“容丫頭，你是怎麽知道的？”在得到這個批命的同時，她就下令封鎖一切消息，知道具體內容的，全天下算來也應該只有那麽幾個人而已，就連舒薇，也只是知道個大概而已。

“我自有我的渠道。”瑤光避而不答。

舒靖提出疑問：“紫微帝星主宮和母儀天下之相，好像是互相矛盾的吧？”前一句說是有帝王之相，後一句說的是有皇後之相，哪有人即是皇帝又是皇帝的啊？

瑤光搖了搖頭：“不矛盾。事實上，這個批命非常正确。”

舒薇的神色嚴肅了起來：“阿容，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沒亂說。阿靖确實有九五至尊的命格，同時也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命格。”瑤光認真道，“所以，只要阿靖願意，女帝或是皇後，她想當哪個就能當上。”

李盈搖了搖頭：“我不信。無論是皇帝還是皇後，都不是用想的就能當上的。”

“這是天命。”瑤光的回應非常之神棍。

舒靖苦着一張小臉說：“那我兩個都不當，成不？”

“可以。只要是你的意願，我會為你達成所有的願望。”

最後，金冊玉碟還是不了了之。李盈将金冊玉碟收藏了起來，表示哪天舒靖瑤光改主意了，就直接去拿便是了。

時間一晃而過，便到了八月十五的中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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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阖家團圓的節日，于是瑤光被舒薇下了死命令必須參加家宴，不準像七夕那樣躲開。瑤光點頭同意了，回頭就把淵虹也拉上了。對于淵虹這個救命恩人，舒薇是抱着幾分感激之情，欣然接受了淵虹出現在家宴上。

于是，舒薇母女三人、李盈、公孫大娘以及淵虹六人，就一起坐在瘦西湖畔的流音閣最頂層，賞月吃月餅講故事。

“噗咳咳咳咳。”瑤光被嗆個半死，死命地咳了半天才恢複正常，用一種驚悚的表情看着李盈：“你說，嫦娥嫁了後羿？哪個嫦娥？”

一時童心大起給侄女們講“嫦娥奔月”的故事才剛講了個開頭的李盈一頭霧水地問道：“哪個嫦娥？嫦娥很多嗎？”

瑤光點頭：“當然很多啊。太陰星、太陽星和紫薇星是天庭三大重地，位于太陰星上的廣寒宮自然也極為重要，又是至陰之地，當然有很多女官。”

舒靖的反應最快：“你的意思是，嫦娥不是人名，而是官職的名稱？就像什麽禦史大夫婕妤美人之類的？”

“本來就是啊。”

舒薇的嘴角抽了：“那，嫁了後羿的到底是誰？”

淵虹右手托腮，若有所思地回憶道：“後羿……東夷族的那個後羿？不過我怎麽記得，傳說中他得罪了天神而被誅殺了？”

“調戲宓妃，射殺三足金烏。”瑤光搖頭，嘆氣，“這兩條無論哪一條，都足夠讓他死完再死一遍，結果他居然都做了。跟這兩件事比起來，射瞎馮夷一只眼根本算不了什麽了。”

淵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我只知道後羿射殺十日，狠狠地得罪了天帝帝俊和日禦羲和，卻不知道他居然連洛神都敢調戲，那可是伏羲神王的獨生愛女，三界最尊貴的神女！”

舒薇的嘴角抽了抽：“傳說，後羿與宓妃情投意合，卻被黃河河伯馮夷拆散，馮夷強搶宓妃為妻，于是後羿射瞎了馮夷的一只眼，把宓妃搶了回來。”

瑤光頭一回聽到這個傳說，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誰造的謠？宓妃和馮夷的感情好得很，她從來就沒正眼瞧過後羿，哪來的‘情投意合’而且，以宓妃的身份實力，‘強搶’什麽的，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發現民間傳說的神話故事和事實真相之間的巨大差距，舒靖的表情有些囧，将關于後羿的另一個神話傳說說了出來：“民間傳說，後羿是因為向西王母求取到的不死藥和美貌的妻子被人所觊觎，最後被自己的弟子所殺，而嫦娥則是因為及時服下不死藥，才逃脫出來，飛升到月亮上的。”

瑤光也囧了：“西王母給了後羿不死藥？給的是毒藥還差不多！西王母和羲和的交情極好，怎麽可能給殺了羲和九個兒子的後羿好臉色看！”

舒靖無語望天：“神話跟事實的差距，真有這麽大？”

淵虹懶懶地說了一句：“別忘了，後羿的時代太久遠了。我還在大夏當黎巫尊的時候，後羿就已經是東夷族的傳說和精神信仰了。”

但瑤光的回應讓淵虹都想吐血三升了：“幾千年而已，不過彈指一揮間，哪談得上久遠二字。”

确認瑤光不是在說笑之後，淵虹以手撫額，再次确定這些上古大神的時間觀跟身為小小凡人的自己确實不在一個水平面上。

舒薇心頭一顫。幾千年的時光都只是“彈指一揮間”，那麽，凡人的一生，也不過是匆匆百年，對瑤光來說，确實太過短暫。

淵虹一嘆：“幾千年的時候，都夠一個凡人在輪回中輪回幾十次了，所以你們都盡量避免跟凡人相交，就是因為這個？”

瑤光平靜道：“大概吧。”

在這一刻，舒靖想起了那些可歌可泣的愛情神話，不由得怔然道：“如果愛上凡人的話……”

“所以王母立下天規，嚴禁仙凡通婚。”瑤光頓了頓，又補充道：“是嚴禁仙凡通婚，不是嚴禁成婚。如果凡人可以修煉成仙的話，倒是不禁嫁娶。”

淵虹嗤笑一聲：“封神之戰後，凡間靈氣散逸，沒有傳承沒有後臺的話，凡人想修煉成仙，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所以……”淵虹看着舒靖，嘴角勾了起來：“兩位公主殿下，你們就死了跟凡人成婚這條心吧。”

瑤光淡淡地一眼瞥過淵虹，更正道：“就算沒有這條天規，阿靖也不可能嫁給一個普通的凡人的。”

李盈的手微微一顫，旋即又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