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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是盲婚啞嫁,他是我姑媽家的表哥,我們自幼就認識,感情很好的。”
“表哥?”葉學監眉頭皺得更緊了,“那你們是近親了,喬娣,你知道嗎,近親結婚會對後代有很大的危害,很有可能會癡呆或有其他疾病,甚至會早夭,做為他的母親,還有比這更加悲哀的嗎?”
喬娣坐下,呆呆的發愣。
唐心吓得緊緊握住真真的手:“她說的是真的嗎?太可怕了。”
真真點點頭:“是真的,再過一些年,全世界很多國家都會禁止近親通婚的。”
“真真,以後的事,你怎麽知道?”唐心疑惑的問道。
真真微笑:“是我猜的,嘻嘻。”
這件事過後沒幾天,葉凡女士便被學校辭退了,原因是喬娣回到家後便哭鬧着不肯結婚,家人找到學校,要求學校做出解釋,學校為了息事寧人,不致于在社會上造成不良影響,就革了葉女士的學監之職,并辭退了她。
“葉老師雖然有點兇,可還是很有學問的,聽說是日本留學回來的呢。”一個女生有點可惜。
另一個叫美美的卻說:“你們不知道吧,我聽說她是被婆家休了的,所以到現在三十多了還沒有嫁人呢。”
“真的啊,原來是夫家休了的啊,難怪她這麽不想讓我們嫁人了。”女孩子們圍在一起議論着。
先前的那個女生拍拍手:“別吵了,你們聽我說,我的消息絕對可信!我的奶媽的親戚是她家無錫鄉下的傭人,據說葉老師可是不得了,她在新婚之夜發現這個丈夫原來是個傻子,所以她就抓傷了他的臉跑回了娘家,死活都要退婚,沒辦法婆家才寫的休書。後來她索性去了日本留學,她可是我們中國第一批女留學生呢,很了不起的。”
女孩子們一片驚嘆,啧啧之聲不絕于耳。
唐心問真真:“真真,你覺得葉老師說的對嗎?我覺得很有道理呢,阿爸也想讓我成為有知識的新女性呢,我可不想盲婚啞嫁,我要自己找丈夫。“
真真笑道:“我知道,你要找方公子那樣的,對吧,最好就是方公子。”
唐心紅了臉:“真真,你真壞,先不說我要叫他叔叔,就是阿爸也不會答應我做小老婆的,小方叔家裏早就有好幾個妻妾了呢。”
真真皺皺眉:“真的啊,看不出他這麽花心,都有了妻妾還要在外面拈花惹草。”她想起上次在天蟾舞臺看到他左擁右抱的情景。
唐心見她指責自己的心上人,有點不高興:“他以前是皇子,有妻妾那是正常的,再說他那麽英俊,又那麽有才華,不用他拈花惹草,就會有女孩子喜歡他的。”
真真打趣道:“比如我們的唐三小姐,就迷他迷得不得了。”
唐心伸出拳頭打了她一下,笑着說:“現在這個拈花惹草的要請我吃飯,還要讓我叫上你一起去,不知道餘小姐肯不肯賞光呢?”
真真剛想拒絕,忽然想起也許可以打聽一下世保的消息,于是爽快的答應了:“不過有附加條件,他要請我們吃西餐!”
唐心見真真答應,開心的說:“我多怕你不答應啊,一個人我都不敢見他,不管了嘛,今天你要陪我去買衣服,你說我是穿旗袍好還是穿洋裝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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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天,唐家的車接上真真來到禮查飯店,真真打量唐心,她今天穿件湖綠色旗袍,外面一件白色大衣,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真真笑道:“月歷牌上的美女走出來了。”
唐心臉上紅紅的:“真真,你又取笑人家。”
方行雲早已等候多時,一見到兩位小姐到來,連忙殷勤的為她們拉椅子,禮貌的說:“多謝二位小姐賞光。”
唐心是第一次來到西餐廳,有些不知所措,看到真真熟練的運用刀叉,滿臉羨慕的說:“真真,你是不是經常吃西餐啊?”
真真一怔,這才發覺方行雲也在看她,慌忙說:“不是啊,是……我哥哥教的。”
此時是民國七年年末,雖然上海灘已開埠多年,西餐也并不是稀罕玩意,但是大多數國人還是以中餐為主,只有一些洋買辦或國外回來的人才會偶爾吃西餐。真真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牽強,不過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
不過唐心并沒有多想,反而大大方方的學着真真的樣子切着牛排,她就是有這個本事,再尴尬的事都能輕松對待。倒是小方的眼神有些疑惑。
吃完飯,唐心去了洗手間。真真客氣的問道:“方先生,上次拜托您的事有消息了嗎?”
小方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這次就是想對餘小姐道歉的,可又怕唐突,所以才請唐心出面,連同上海灘五年之內所有的經營老虎竈的攤主都查詢過了,但是沒有找到您要尋找的那家人。”
真真禁不住失望的嘆口氣,神情有些落寞,甚至有一絲悲哀,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小方見過她三次,卻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副神情,忍不住問道:“恕我冒昧,請問,這位翁家或者說翁世保是餘小姐的朋友嗎?”
真真目光有些呆滞,眼睛失神的望着前方,良久才說:“是親人。”
兩個相對無語,空氣似乎凝滞。
“真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你們聊什麽呢?”唐心銀鈴般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份沉悶。
真真眼中的陰鹜一閃即逝,臉上露出甜甜的笑:“方先生在講北平的事,你錯過了真可惜。”
“不要嘛,小方叔也說給我聽聽嘛。”唐心笑得燦爛。
方行雲微笑着應付着唐心,講些北平的奇聞趣事,眼睛卻偷偷瞟向餘真真,這個年方豆蔻的女孩越來越令他迷惑,在她那張嬌俏甜美的童顏和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下,是與年齡完全不相符合的成熟與從容,這一切讓她顯得那麽特別,這種特別是他的妻妾們所沒有的,就連那些所謂的名媛們也不具備,她就像一只小貓,嬌柔中帶着一些野性,甜美中又透出一絲神秘,如同一塊磁石吸引着他,讓他越來越想看到她,聽到她……
備注一:本文所說的葉凡為中國最早的女留學生僅為小說杜撰,請親們不必深究,文中的葉凡在1919年時三十餘歲,由此推斷應是1885-1888年前後出生,中國最早的女留學生為寧波才女金雅妹,她于1881年由日本赴美國留學,當時葉凡還沒有出生;而1884年另一位福州許姓女子(譯音為柯或何)也赴美留學,此時葉凡也應沒有出生。本文只表示葉凡為中國較早時期的女留學生而已。備注二:本文所說的月歷牌美女,民國時期,月歷牌是上海喜聞樂見的“歷畫”樣歷,并融入商品廣告,最常見的是以時裝美女做為主要形象。
009 桃花梵音
更新時間2013-9-4 20:43:36 字數:2012
民國八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但随着南北洽談的僵局,給一直盼望停戰的人們的心頭上增加了一縷愁雲,即便如此,年青女孩們仍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相約來到龍華踏春。
陽春三月的龍華,十裏桃林,桃花如海,少女們圍坐在桃花樹下,銀鈴般的笑聲不絕于耳,時髦漂亮的女學生的到來,給原本就美不勝收的龍華又增加了一番風景,真真随口哼起周璇的歌:“上海沒有花,大家到龍華,龍華的桃花也漲了價。你也買桃花,他也買桃花,龍華的桃花也搬了家。路不平,風又大,命薄的桃花斷送在車輪下。古瓷瓶,紅木架,幸運的桃花都藏在富人家……”
唐心問道:“真真,這歌真好聽,沒聽過的。”
真真微笑,此時民國八年,那唱歌的周璇怕是還沒有出生呢。而自己已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過桃花了,龍華的桃花,只在夢中……
幾個女孩相跟着跑進龍華寺燒香,真真沒有去,以前還在上海時,她在家裏設了佛堂,每天都要焚香誦經,到了日本後,卻再也沒有進過佛寺,世保死了,家已經沒了,只有自己留在人間,佛門清靜之處,豈容自己這滿手鮮血的人賤踏,年輕時這些是不會明白的,老了以後每當想起上海,想起家,就會想到自己手上的鮮血……
“你是英秀女中的學生?”一個清矍的女聲響起。
真真側頭望去,那站在桃樹下的正是以前的學監葉凡。
“葉老師,想不到在這裏遇到您,原來您也喜歡桃花。”在真真心中,這位葉老師嚴肅淩歷,和花花草草是扯不上邊的。
葉凡微微一笑:“就要走了,臨走時再來看一眼桃花。”
真真看到她眼中一點亮光浮動,竟似淚花:“您要去哪裏?那裏沒有桃花嗎?”
葉凡在地上撿起幾片飄落的花瓣,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好:“江南的桃花,只有中國。”她輕嘆一聲,“我過兩天就要去美國了。”
真真記起她是日本留學回來的,說道:“日本的櫻花也很美,和桃花很像,但那也不是桃花。”
每年櫻花盛開時,她都會帶上由彌一起去賞櫻,在那純淨絢麗的浪漫春光裏,她常和由彌講上海的事情,她記憶中的上海,記憶中的江南,由彌是她在香港時收養的義女,她從沒來過中國,對中國的印象就是真真媽媽的回憶,藍緒爸爸寫的書,還有林月堂的京戲。
葉凡看向真真,見這個女孩目光迷離,似乎沉浸在回憶中,問道:“你去過日本?”
真真燦然一笑:“我二哥去過。葉老師您是去美國繼續深造嗎?還會回來嗎?”
葉凡不假思索的說道:“會的。我會回來,雖然她還很窮,很落後,但這裏有全世界最美的桃花。”
真真心頭一動,凝視着葉凡:“如果等你回來時,這裏已經血流成河,桃花被鮮血染紅,你還會回來嗎?”
葉凡也靜靜的看着她,沉聲道:“依然會的,縱使有一天,我們的家園不在,但我們的根還在,桃花不在,我們的血還在。”
真真想起多年後的炮火紛飛,癡癡的望着滿眼的花紅,沒有說話,過了許久,她問道:“葉老師,我問您一個問題可以嗎?如果你的國家很窮很黑暗,為了生活你會不會投靠來侵略你的國家的人呢?您那麽有學問,您告訴我可以嗎?”這是她想了半生的問題,如果當年她和世保不投靠日本人,那可能早已死無葬身之地,怎麽就因此臭名昭著了呢?
葉凡有些吃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平靜的說:“如果你的母親又窮又醜,你帶着仇人一起來殺死了她和你的兄弟,你覺得對嗎?”
真真如遭雷擊,臉色驟變,喃喃道:“原來真的是錯了,原來真的是錯了……”
她沒有和葉凡道別,茫然的走進龍華寺……
唐心和幾個女生正在寺裏求簽,老遠看到真真從外面進來,笑着說:“真真,你也來求一個吧,看看什麽時候嫁個如意郎君。”
真真此時心中波瀾澎湃,對她們的話渾似未覺,徑自向大殿內走去。
“阿彌陀佛,女施主請留步。”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僧站在階前。
真真疑惑的望向他:“大師,有事嗎?”
老僧雙手合什,肅聲道:“女施主殺戳過重,這寺院不該你進,請回吧。”
真真一陣凄惶,問道:“大師,可有指教?”
“諸法無有,故菩提無邊,以知涅磐之道,存乎妙契。前世因,今世果,女施主好自為之。”
真真倒吸一口冷氣,顫聲問:“那可有破解之法?我不想重複以前的命運。”
老僧微笑:“心變運變,施主的心若變了,命運也變了。”
真真不甘心:“大師,可否指點一二。”
老僧拂髯:“佛法無邊,但施主的命運卻掌握在你的手中。”
說完,在小沙彌的攙扶下飄然離去。
餘真真靜靜伫立,良久未動。我的命運難道真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心變則運變……世保你在哪裏,只有找到世保,和他一起改變命運,那麽今生世保才不會死.
“真真,一覺大師和你說的什麽?”唐心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邊。
真真有些茫然:“一覺大師?”
“是啊,剛才和你說話的就是一覺大師啊,”唐心羨慕的說,“聽說他可不随便和人講話的,我阿爸來拜訪了幾次他都不見。“
真真釋然,笑道:“他說你是孫悟空轉世,專來這裏偷桃吃。”
唐心半信半疑,但馬上說:“我剛求了個簽,說我會名成利就,但姻緣路上很坎坷,你說會不會是真的呢?”
真真笑道:“那你快點長大,嫁給方公子做小老婆,那就不坎坷了。”
唐心嗔道:“壞死了,臭真真,人家不理你了。”
說完,向寺門外跑去,真真在後面追上,笑着說:“先別跑啊,說過了你做東請我們吃飯的。”
010 綁架事件
更新時間2013-9-5 23:21:06 字數:3055
下午五點鐘,方行雲離開“今報”,這份報紙是他今年忽發奇想創辦的,幾個月來成績斐然,昨天忽然接到現任大總統、義父高文開的電報,讓他速速回京。他明白,因為南北雙方在上海談判,現在陷入僵局,目前雙方代表都在上海,義父擔心他會卷進去,所以讓他速回北平避嫌。回去就回去吧,現在父親已經過世,家産也已分清,不用再擔心大哥會暗殺自己了,回去看看妻兒倒也悠閑。料理完報館的事,他忽然想見一個人,一個近來總浮現在他腦海裏的人。
他對司機老李說:“去英秀女中。”
快到學校時,他忽然又有些遲疑,曾聽唐心說每到放學時會有些小混混小男生徘徊在校門口,只為了和女學生們搭讪幾句。他失笑,自己難道也變成這其中一員了?
隔了一條街,他讓老李把車停下,對他說:“你到學校門口,看到餘小姐請她到這邊來。她認識你的。”
老李去了有大半個小時,方行雲等得有些不耐煩,正準備下車去看看,就見老李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少爺,出大事了,餘小姐讓人綁了。”
原來老李去等餘真真,久久不見人影,忽見真真從學校旁邊的小書店裏出來,拐進一條弄堂,他忙追上去,誰知剛到弄堂口,就見兩個人扛着一個女孩正往弄堂的另一端跑,那女孩的衣着打扮正是餘真真,他大喊的追上去,那兩人一見有人追來跑得更快了,弄堂口早有一輛汽車停在那裏,兩人打開車門跳上去,車馬上開走了,他拔腿就追,但那車在前面一拐便沒了蹤影。
方行雲眉頭緊鎖,問道:“車牌號看清了嗎?”
老李道:“沒有,車牌讓泥給擋住了,只知道是一輛黑色的福特。”
“走,到工部局去查一下都有什麽人有黑色福特車,”方行雲又想一想,“等等,我自己去吧,你帶上兩個人,到餘府門前盯稍,不要打擾他們,再調些人到工部局門口等我。”(分隔線)
今天放了學,真真和唐心她們道別後,就進了學校門口的一家小書店,看了會兒書便準備回家了,誰知她剛走進一條弄堂,就感覺有點不對勁,這種感覺是江湖人多年來的本能,一種在刀尖上磨練出的能力。她掉頭準備往回跑,忽然眼前一黑,随即嘴被堵住,身子被人淩空扛起來,她隐約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和呼喊聲,但随即便越來越遠,好像已經在車裏,那車開得好快,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不去掙紮,這樣有利于保存體力。
只聽一個安徽腔的人說:“好險,那小子追得真緊,差一點就讓他追上了。”
“再快也沒有俺的車快。”說話的顯然是司機,帶着山東口音。
“可俺看那小子像是道上的,別惹了麻煩,好在咱們蒙了臉。”安徽口音的人聲音中有些膽怯。
“那倒不怕,俺媳婦說了,餘家是做正行生意的。”山東人自信的說。
安徽人又說:“寶子,你看,這小妮子不哭不鬧,好像吓傻了。”
那叫寶子的說道:“別給吓死就成了,俺媳婦說了,這小妞心腸歹毒着呢。”
真真側耳聽着他們的對話,心裏想着看來是被綁票了,真是可笑,她前半生不知道策劃和參與過多少次綁票,就連那個號稱中國調料大王的陶查理都讓她綁過,還撕了票,沒想到這次輪到自己,真是應了一覺大師說的“前世因,今世果”,只是那在後面追着的是什麽人,從他們的話裏聽出應是道上的,是偶遇的路人,還是唐心的人去而複返正好看到呢,還有那個叫寶子的,一口一個“俺媳婦”,他媳婦是誰?好像對餘家很熟悉,還說自己心腸歹毒,這次綁票是沖着自己是餘家小姐,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道路開始颠簸,似乎已經離開了市區上了土路,真真在心裏默默數秒,從坐上車到上了土路是四十分鐘左右,在土路上又走了二十分鐘,車停了下來,她又被扛了起來,走了大約十分鐘,兩個人終于停下,進了一間屋子,那個叫寶子的和一個人說着話,那個人聲音極低,隐約能聽出是個女人,應該就是寶子的媳婦。
“寶子,你看這妮子也不動彈,是不是快要死了,我聽人說這富貴人家的小姐都嬌着呢。”安徽口音的人喊着。
那個寶子好像也注意到了,大咧咧的說着:“可不是嘛,你看這小妞臉都白了,這富家小姐果真是嬌貴,,阿張,快拿水來。”
緊接着,真真嘴裏堵的東西被人拿下,一只大碗放到嘴邊,她閉上嘴不肯喝,只聽那寶子說:“求求你啦,大小姐,你就喝兩口吧,俺們只想和你老子要錢,可不想攤上人命官司啊。”
真真湊過嘴去,喝了幾口水,忽聽一個尖銳的女聲喊道:“拿繩子綁上,這小蹄子潑辣着呢,等她緩過勁來就該逃跑了。”
那個寶子嘴裏嘀咕着:“這荒山野嶺的,她一個千金小姐往哪裏跑啊?”不過還是找了麻繩和那個叫阿張的安徽人一起,把真真的手腳捆了起來,嘴上卻沒有再塞住,估計是怕她死掉。
餘真真對那個女人很好奇,可是她除了高聲說了那一句話以外,全部壓低了聲音,真真只是覺得有些耳熟,但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
她故意想逗他們多說一些話,這幾個人顯然沒有綁票的經驗,根本就是烏合之衆,只有他們說的越多,自己掌握的線索就越多,逃生的機會也就更大。
“你們綁我沒用的,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只是個庶出女兒,我家不會給你們多少錢的。”她故意淡淡的說。
只聽那個女人似乎低聲說了幾句話,那個寶子就喊道:“你胡說,我媳婦說了,你雖是小老婆生的,可你家老頭子最疼你。”
真真冷笑道:“可你們也應知道我阿爸最愛面子,你們綁了他的女兒,而不是兒子,這傳出去他的臉就丢盡了,與其把個名聲毀了的女兒贖回去讓人笑話,還不如當我死了呢,你們幹脆把我撕了票送回去,沒準兒我阿爸還能給你們點擡屍錢。”
她早就明白這幾個人只想要錢,不想惹上人命官司。
她這麽一說,那幾個人果然有些慌張,那個阿張也說道:“是啊是啊,俺聽人說有錢人最好面子。”她聽到這三個人湊到另一間屋去商量了,真真聽不清他們說什麽,只聽到好像有争吵聲傳出來。
真真默不作聲,仔細想着對策,現在看來他們只有三個人,兩男一女,還沒有通知家裏要錢,只要錢還沒有拿到手,那兩個男人不敢把自己怎麽樣,只是那個女人好像不好對付。她心裏發笑: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讓人綁票,居然還是兩個剛到上海不久的鄉下小子。
她繼續計算着時間,等待着時機,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她知道,拖得越久自己逃生的機率就會越微小.(此處為本章終結)
備注:工部局:清末外國人在中國設置于租界的相當于一種行使行政權的機構,因與中國的“工部”類似而名“工部局”。1902年上海租界工部局頒發第一張汽車特別臨時照會,按馬車月捐銀錢兩元。
011 金錢殺戳
更新時間2013-9-6 22:00:03 字數:2289
雖然隔着一層黑布,但餘真真還是能感覺到亮光,天亮了,該死,自己居然睡着了。周圍一片寂靜,甚至感覺不到有生命的存在,她試着喊了兩聲:“有人嗎?”聲音在靜漠中倍覺孤寂。
那三個人去哪裏了?為什麽沒有留下人看管自己?昨天被綁時她的書包掉到地上,現在應該已被人撿去了吧,裏面有自己的班級姓名,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好心交到學校,那樣學校和家人就能知道自己出了意外,他們會怎麽處理?是到巡捕房報案?還是找幫會的人查找?母親此時怕是早已哭腫了眼睛,父親歲數大了,雖然身子還算硬朗,可是也受不住這個打擊,大媽怕是已經心花怒放了吧,真真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她試着挪動身體,忽然腿上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麽割破了,她暗暗罵聲:該死!身體卻繼續挪動着,終于碰到了一片冰涼,原來這是一間石屋。她背靠着石壁,一點點站起,試着把反綁着的雙手在石壁上移動,找尋石岩間的突起,終于手背感受到石頭的縫隙,她把手湊上去,使出全身的力氣,一點點的磨研着繩索。
1940年的一天,世保回家後向她吹噓,他只在一家綢緞莊裏放了一顆罐頭炸彈,那老板就乖乖拿出一百萬了事。真真不屑的冷哼一聲:“整天和這些小門小戶打秋風,有什麽意思,要做就做個大的。”
世保一時語塞,雖然已和真真成親幾年,可是在妻子面前他依然言聽計從,自己是年已不惑、大字不識的粗俗漢子,可妻子雖然嫁過人,卻是千金小姐出身,上過洋學堂,年輕漂亮,還是顯字輩老頭子霍五爺的幹女兒,只因當時身為司機的他偶爾救了霍五爺的命,這才把幹女兒許配給他,真真嫁過來的第一天就擺平了他的人命官司,不久又進了67號,從此平步青雲,財運亨通,真真就是他的幸運女神。
“那你說綁誰能賺大錢?”世保問道。
真真随手拿起今天的報紙,染着紅蔻丹的手指向頭版的一張照片:“這個陶查理現在好大的風頭啊。”
世保大字不識,拿起報紙疊好揣到懷裏:“明天我就和高老大商量一下,綁了這小子。”
世保口中的高老大是他的頂頭上司,也是67號的第二把交椅特工總部副部長高占群。高占群早期曾是革命黨人,三十年代叛變投靠日本人後不久便飛黃騰達,真真和世保結婚後不久,手裏剛有了點錢,真真便做主買了套洋房送給高占群最寵愛的一個姨太太,果然沒過多久,世保便進了67號,從此成了高的左膀右臂。
過了沒幾天,陶查理就被“請”進了67號,對于這個肉票,世保開價1000萬大洋,讓陶查理親自寫信給家人要錢,陶查理性子倔強,堅持不寫,世保将他綁了扔進石牢,沒想到不到三天,他就全身痙攣,奄奄一息,世保深知這個肉票值錢,馬上請日本軍醫來給醫治,确診為破傷風中毒,估計是綁票時不慎被鐵器傷到,延誤治療造成的,眼看已無法醫治,世保怕這事傳揚出去,只好回家和真真商量。
真真略一思索,沉穩的對丈夫說:“既然他家裏現在還不确定是咱們綁了他,那就好辦了,只要別讓他死在67號就行了,這事交給我吧。”
當天晚上,餘真真來到關押陶查理的石牢,見他臉部肌肉扭曲猶如苦笑,反剪雙手靠在石壁上,真真探了一下,還有呼吸,她伸手捂住他的口鼻,不到片刻,這位號稱調料大王的陶查理便斷了氣,她扳過他的身子想解開他身上的繩索時,卻發現他身後的石壁上全是血,而他的手腕和繩子上也是血肉模糊,可以想像,陶查理曾經用盡力氣想要磨斷繩索逃出去。
之後真真偷偷讓人把他的屍體扔到曠野之中,第二天清晨,67號的特務們“無意”中發現了陶查理的屍首,于是馬上在報紙上刊出認屍告示,并确認為破傷風失救而亡,陶的家人正多方打聽尋找,還以為是被青雲幫的人綁走的,看到告示後,馬上到67號認屍,除了送去錦旗感謝以外,還另送了十幾萬的領屍費!這件事之後,就連高占群都對餘真真大加贊賞,對世保說:“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此時的餘真真仍然在石壁上磨着繩子,腦海中浮現出當年陶查理那血肉模糊的手腕,還有他臨死時那苦澀譏諷的笑,難道今日,這裏就是自己的喪命之處?(分隔線)
老李帶人在餘府門前守了一夜,天剛蒙蒙亮,就看到一個掃大街的在門口張望,老李使個眼色,兩個大漢立刻上去,把那人按住,在他身上搜出一封信來,只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餘家小姐在我們手上,速帶大洋一千元放到毛家弄路邊第三個電線杆後的紙箱裏,如果舍不得錢,你家女兒先奸後殺!我們兄弟說的出就做的到!”信的最後面還用紅筆寫了個碩大的“殺”字。
那個掃大街的人不住求饒,說是一個女人給了他二十個大子兒讓他來送信的,不關他的事。老李讓人去把他處理掉,然後走進旁邊一家店鋪,借了電話給方行雲打過去,方行雲在電話裏交待了幾句,老李便帶上人直奔毛家弄。
老李在路上找了個皮貨店買了個大皮箱,又弄了些石子裝進去,到了毛家弄,把車遠遠的停下,讓一個手下拿了皮箱放到指定的地點。他帶着其他人在車裏目不轉睛的監視着,不到十分鐘,就見一個瘦高個子的男人走過來,繞到電線杆後面,看看四下無人,彎腰從紙箱裏拿出皮箱,走到路口,攔了一輛黃包車,向着虹口方向駛去,老李的車也不緊不慢的尾随其後。
012 絕處逢生
更新時間2013-9-7 0:41:01 字數:2204
真真的手還在石壁上磨着,她反綁着的臂膀此時已經酸軟,手腕被石壁磨破火辣辣的疼。忽然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真真停止了動作,重又倚靠在石壁上。
“餘家小姐,你醒醒,你還活着嗎?”聲音年輕而又粗壯,是那個寶子。
真真微弱的呻吟着:“活着……”這倒不完全是裝出來的,此刻她腿和手上的疼痛已使她幾乎昏厥。
“你的腿怎麽流了這麽多血啊?”寶子大呼小叫的。
“不知道,死不了。”真真低聲道。
寶子忽然不說話了,真真只聽到他粗粗的喘氣聲,過了許久,才聽他道:“你走吧,俺下不了手,殺不了你。”
真真一怔:“你是回來殺我的?”
寶子憨憨的說:“俺媳婦和阿張去拿錢了,讓俺回這裏殺了你,可是俺下不了手,俺長這麽大,連豬都沒殺過呢,你這麽個大活人,還這麽小,俺不忍心,再說了,真殺了你,那就是攤了人命官司了,俺媳婦可怎麽辦呢?”
真真心裏一驚,這女人好毒的手段!她冷笑道:“你媳婦說了讓你到哪裏和他們碰頭了嗎?”
寶子想都沒想,說道:“她說會帶着錢回來找我的。”
真真哈哈一笑:“寶子,你讓你媳婦騙了,她和那個阿張必是早就勾搭了,讓你回來殺我,他們趁機拿了錢跑路,把你一個人留下吃官司。”
“不對,你胡說,俺媳婦不是那樣的人,她可是在你們大戶人家做過丫頭的,見過大世面的,不嫌棄俺是鄉下人,也不嫌俺窮,都肯跟着俺,難怪俺媳婦說你歹毒呢。”寶子生氣的反駁着。
真真此時已經猜出那個女人是誰了,難怪對餘家這麽了解,難怪這麽恨她,她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說:“她不是說會回來找你嗎?那幹嘛急着讓你先來殺我,等他們回來再殺我也不遲啊。再說她為什麽不讓阿張殺我,反而讓你來殺我呢?”
寶子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不會的,她不會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俺和她都做了兩個月夫妻了。”忽然他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真真柔聲道:“你真的要放我走?”
寶子停住了哭聲,說道:“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俺都放你走,俺不是壞人,俺只是想讓媳婦過上好日子,回家買上幾畝地,和她生幾個崽子。俺不想殺人,俺下不了手。”
“好,如果你真想放我走,就先給我松綁吧,我的手和腿都受傷了,如果不看醫生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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