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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本和家下人們一同在外頭守着,以為這麽個簡單的事情,必定很快就有結果的,同時他對寶釵很有信心,料定自己的妹妹博覽群書,絕無不成之理,沒想到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寶釵出來。
在馬車裏實在憋的慌,薛平勸道,“爺,不如您先回家裏,或者去鋪子裏,這就讓奴才們守着吧。”
薛蟠雖不願,無奈憋在車子裏實在悶得慌,何況此時已經入秋,天氣實在算不上暖和,若總是一動不動肢體僵硬,便覺渾身發冷。
因此薛蟠吩咐一聲,自己下了馬車到外面随意走走,疏散疏散筋骨,一陣秋風吹來,凍得他緊了緊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結束,想要回去等着,又怕寶釵出來見不到人,可是不回去,身冷肚餓,好不難捱。
正糾結間,見到一個眼熟的人影從宮裏出來,怕看不真,薛蟠揉了揉眼睛,卻見那人越走越近,不是李長吉是誰?
薛蟠喜道:“李兄。”
李長吉今日并非偷摸出宮,而是奉了旨意,上書房教經學的先生告了病假,他身為學生,自然要出宮看看,沒想到剛出了宮門,便看到一人上竄下跳,大馬猴似的叫他。
定睛一看,不是薛蟠那纨绔是誰。
李長吉笑了一下,快步走過來,見薛蟠拉緊了衣服取暖,本來白胖的面皮凍得通紅,不由頗為好笑。
薛蟠見他從宮裏出來,身上的衣服卻是家常舊的,身上更是連個配飾也無,甚至還要當東西過日子,更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想,當下拱手為禮,兩人互相厮見。
薛蟠眼尖,見李長吉身上的衣裳料子還不如自己,一時間五味陳雜,想到一個王孫公子落魄到如此天帝也怪可憐的,因此笑道,“李兄現在可有空閑,上次多虧你幫忙,今日一起喝酒吧。天這麽冷,也好暖暖身子。”
李長吉想着天色正早,也同意了,左右能省一頓飯錢,薛蟠招呼一聲,小厮們過來,讓薛平跟着他們走,留薛安等在這裏守着,若是寶釵出來,只管派人去最近的酒樓找他,又囑咐務必當心。
薛安笑道,“爺,您放心。我們當差當老了的,您去了可要少吃酒,暖暖身子就成,否則吃醉了姑娘和夫人又要說我們不經心。”
薛蟠輕斥一聲,“何時輪到你來管我。”卻是語帶笑意,最近他努力上進,脾氣也努力收斂,生怕如同前世一般不知何時就背上了人名官司。小厮們也大膽起來,敢和他開玩笑了,覺得雖要在鋪子裏候着,不能偷空耍懶,卻也比以前輕松許多。
故此,薛平與薛安私下商量着,覺得還是這樣的大爺好些,不說別的,大爺上進,若是把生意弄好了,他們也能跟着沾光,若能學些本領,将來管個鋪子,也好過一輩子給人當小厮呢。
薛蟠自然不知道兩人的想法,和李長吉上了馬車,走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一處酒樓。
這處薛蟠從未來過,李長吉掃了一眼卻是熟的,心中有了譜兒,只是也不聲張,兩人上樓要了一個包廂,因嫌氣味重,薛蟠便令開了窗子,又命速速的燙熱酒來,好喝了暖身子。
李長吉有些冷,不過他并不在意,已經習慣了的。
今日已經是第三次相見,不過居然連對方的名姓也不知道,薛蟠想來好笑,便笑道,“這位李兄,不知如何稱呼。在下薛蟠,表字文起,人稱呆霸王,你只叫我薛大傻子就行了。”
這話說的有趣,便是李長吉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只覺這個人有趣,倒不像想的那般不堪,因此笑道,“鄙姓李,名長吉,沒有表字。”這話是真的,論理皇家子孫到了十六歲上便該有表字的,只是他如今身份尴尬,皇帝不提,又有哪個沒眼色的來提起,因此便如同他在宮裏居住一樣,一直混着。
兩人又敘了年庚,卻是同歲,都是一十七歲,只不過薛蟠是五月十三的生日,李長吉是二月初二龍擡頭的生日,長了兩三個月。
只不過薛蟠之前耽于酒色,縱情玩樂,未免看着油膩老相些,如今慢慢戒了,也是一時顯不出成效,倒是李長吉一直潔身自好,反而看起來年輕些。
酒過幾巡,兩人談的投契。李長吉見薛蟠雖看起來不着調,內裏卻是個實心火熱之人,因此不免又高看了幾分。
只是兩人雖談的火熱,卻被樓下一人路過看了去,不免又生出一場風波來。
你道此人是誰?
原來當日薛蟠在賈家家塾念書之時,勾搭上了兩個小學生,也是在賈府附學的,一名香憐、一名玉愛,仗着手中錢財,着實火熱了一陣。
只是薛蟠比起龍陽來更好女色,當日不過是圖個興頭,兼兩人顏色不錯嘗個新鮮罷了,何況兩人本就是水性之人,趁薛蟠不在的時候,還勾搭上了寶玉秦鐘,與當時薛蟠的好友金榮等很是鬧出了一番事故出來。
後薛蟠聽說,就漸漸的不大理論兩人,乃至斷了關系。
等到薛蟠和寶玉不去學堂,秦鐘又病逝後,兩人的日子便不大好過起來,想着不如繼續回來勾搭薛蟠,只是薛蟠又哪裏會理會。
學裏的小學生們都是一雙勢力眼睛,他們兩個又沒人庇護,又沒什麽力氣,又窮困,終于挨不住欺負,退了學。
如今從樓下過的正是香憐,他正窮的沒法子,拿了家裏當日上學時的一方硯臺去當,換幾個花費——那硯臺還是當日薛蟠送的。
他眼睛尖,從樓下過的時候冷不防擡眼正見着樓上一人眼熟,仔細看去正是薛蟠和一個人言笑晏晏的吃酒,只見那少年雖無妖媚之态,卻是眉眼含笑,神色溫柔,登時心下大怒。
好你個薛大傻子,棄了我們兩個,卻又勾搭上了新人!這秋風瑟瑟的,他要當了硯臺才能換一件新棉衣,你卻在樓上喝熱酒。
他不思自己水性楊花,卻怨薛蟠始亂終棄,更知道薛蟠素日手裏散漫,花錢大手大腳,因此也想着借機敲一竹杠,索性硯臺也不當了,立馬挽起袖子上了樓,就要和薛蟠算賬。
不說薛蟠如何應對,且說那頭寶釵之事。
今日來參選的,大多是官宦之女,因此寶釵這皇商之女夾在中間,卻是有幾分突兀。
她淡定的上前一步,行禮道,“民女薛寶釵,紫薇舍人薛公之後,家兄暫領皇商之職。”
“原來如此,也是忠良之後。”皇後恍然,顯然是有些印象的,此話一出,大部閨秀都偃旗息鼓,畢竟紫薇舍人,乃是“文人之極任,朝廷之盛選”,先祖如此,那家世差一些,底子略薄的就不敢與之争鋒了。
皇後想了想道,“我記得,你們賈王史薛四家一向同氣連枝,鳳藻宮的元妃便是榮府二房的嫡長女不是?”
寶釵笑道,“娘娘還記得先祖,實在是民女的福氣。元妃确是民女的表姐,不過同氣連枝四個字實不敢當,不過是祖上有些交情,又有親戚的情分罷了。”聽說她乃當朝元妃的表妹,那剩下的人也不敢輕視,如此一來,再也沒人敢小瞧于她了。
她對答如常,絲毫不怯,皇後點點頭,心裏已是滿意,便讓她回去試問其他的閨秀,然後便是各位公主郡主們挑選伴讀。
延慶公主見寶釵皇商之女出身,心裏已然是瞧不起,後又聽她是紫薇舍人之後,且皇後言辭間多有贊譽,更兼寶釵相貌端莊,人品貴重,對答如流,已經有所意動,因此指着寶釵道,“我看她不錯,不如就是她了。”
這時皇後輕咳一聲,笑道,“延慶,薛姑娘雖好,可是比你大了兩歲。”
延慶公主這才想起來,說是選伴讀,其實已經定了的,如今忠順王爺是戶部尚書,可他們仍需要拉攏戶部侍郎,這溫柔就是戶部侍郎之女,早已定了是她的伴讀。
因此延慶公主想了想,笑道,“正是,我一見就混忘了,薛姐姐如此人品出衆,溫柔娴靜,我雖愛,年紀卻是不相合,只怕嫌我跳脫。剛才恰忘了這點,不如就選溫姐姐和然兒吧,溫姐姐今年十三歲,與我差不多,我是然兒的親表姨,定然要照顧她的。”
戶部侍郎之女溫柔和皇後娘家的張然出列,向皇後和延慶公主各行了一禮,然後退回去。
弄這麽一出,寶釵心裏暗叫糟糕,如今延慶公主選了她又另選別人,誰又敢再選,正是十個人中選九個,她怕是要落選了。
果然,接下來的安慶公主也沒有選她,到了最後,就剩下西寧郡王家的縣君沒有選,沒入選的閨秀就只有兩個。
繞是寶釵心志堅定,畢竟只是十五歲的閨閣少女,此時料定自己必定落選的,縱然淡定如她,也忍不住略微有些發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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