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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西寧郡王家的郡主上前一步,打量了剩下的兩人一眼,笑道,“既然皇後娘娘都說寶姐姐好,那就選寶姐姐吧,我們家是軍功起家,就需要些文氣浸潤。我看寶姐姐定然是腹有詩書的,也可讓我改一改野蠻脾氣。”
這話一說,衆人都笑了,寶釵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總算是選上了,沒有丢臉,一顆提着的心暫且可以放下,至于別的,明知道此事不那麽簡單,那也要留到以後再說。
于是衆人的伴讀已定,剩下沒有選上的那個因家世、才學和相貌都并不出挑,已經有了自己落選的準備了,是以并不如何怨恨寶釵,也是一派風平浪靜。
皇後又命宮女給每位伴讀發了一個小冊子,記着上學的時間和規矩,讓她們自去準備,于是衆人行禮告退後都散了。
唯有延慶公主不大高興,她自幼被父皇母後和兄長溺愛,因她年紀小,身份尊貴,是以也無人掠其鋒纓,因此養成了嬌縱跋扈的性子,如今原本看好的伴讀卻被人奪了去,心中自然不痛快。
她不去想是自己要選別人的,只覺面子大大受損,心中恨西寧郡王家縣君的同時,也深恨寶釵和溫柔,只覺得是他們讓自己不順意,皇後也并未察覺,未加勸阻,因此不但一時之間難以回轉,便為日後也埋下禍根。
寶釵随衆人出了宮殿,明明外面略冷,她卻只覺空氣清新,連一直因為緊張而變得急促的呼吸都回複了。
随衆人出了宮,卻見家裏的下人正在宮門口守着,衆人見了她都喜之不盡,小厮們見她遠遠的出來,都低頭不敢直視,丫鬟婆子上前,給她戴上了帷帽。
又見寶釵表情嚴肅,故而不敢問結果,還是莺兒跟着的時間略長,問了一句,寶釵點點頭,說是選上了,喜的衆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我就說咱們姑娘厲害,沒有不成的。”衆人七嘴八舌的先道了喜,然後派一個小厮飛馬回去報信,幾位丫鬟婆子簇擁着上了車,衆小厮外面随護,寶釵卻覺着不對,居然沒見到薛蟠。
薛安怕她生氣,忙隔着窗子回道,“好讓姑娘知道,我們大爺一直在這守着的,只是後面來了個朋友,不得不去了,囑咐小的們好生護送姑娘回去呢。”
寶釵在馬車裏解了帷帽,只怕薛蟠是又去會那些酒肉朋友,冷笑一聲,“哪裏來的朋友?”
薛安聽她語氣不太對,忙描補道,“小的眼見着是從宮裏出來的,還聽大爺說幫忙什麽的,許是什麽重要人物也說不定。”
聽見薛安如此說,寶釵方放心,被人護送着自去了。
家裏薛姨媽接到信兒,喜的不行,一來為寶釵高興,二來喜薛蟠長進,也算是能辦成事兒的人了,三來自覺揚眉吐氣,因此很是喜歡。
寶釵這回入了終選,衆人雖不知是哪位公主郡主的伴讀,卻也知道以後便是有品級的女官了,八品的善贊,雖職位不高,卻是難得的——需知賈元妃便是從以女史的名義入宮的,因此賈府女眷各有恭賀,入了園中,園裏的姐妹也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寶釵心願可了,以後自然又是一番前程,湘雲更是見了便拜,口稱大人。悲的是日後姐妹們團聚玩耍的時間便少了,寶玉更是長籲短嘆,煩悶不已,只覺心中如墜大石,不免悶悶不樂,胡愁亂恨一番。
因寶釵幾日後就要日日入宮的,因此這園子裏是不能住了,便和賈母及鳳姐說了,擇個日子搬出去,蘅蕪苑只剩下湘雲住着,她只帶了翠縷一個丫鬟,該添補的丫鬟婆子等,及早添上。又打點箱籠等物,有不用的東西分發諸人,忙忙亂亂,不一而足,香菱照樣進來幫忙,連帶着和各位姐妹做辭。
卻說薛蟠那頭,他正和李長吉喝酒吃飯,說的火熱,只覺真是一個難得的可交之人,薛平自在外頭守着,忽見一個眼熟的身形怒氣沖沖的從樓下上來,還未等想起這人是誰,便見他沖着自己過來。
待到了近前,方看清這人不是曾經和薛蟠好過的香憐,但見他怒氣沖沖也知道事情不好,忙攔住人,賠笑道,“大爺正和客人談事情呢,您有什麽事,我代為通傳一聲,急眉赤眼的做什麽呢。”
香憐雙手叉腰,盯着他似笑非笑,呸了一聲道,“好狗不擋道,我勸你趕緊讓開,惹急了我給你好果子吃。”
見他氣焰盛,薛平先自怯了,又知道他和薛蟠的關系,不免踟蹰起來,知道薛蟠是個面活耳軟,易被吹枕邊風的,當年銀子都不知道被哄騙了多少去,因此只虛攔了兩下,便自退開,讓人進去了。
香憐制服了薛平,便得意洋洋,他素日知道薛蟠的脾氣秉性的,便一把将門推開,得意的瞧着裏頭的人。
薛蟠正夾了一筷子豆腐,冷不防被他這麽一下,手一抖将豆腐掉在了桌子上,擡頭只看見一人雙手抱胸,冷笑連連的看着他,“薛大爺好福氣,有了新人,便将舊人忘的一幹二淨。”
薛平不好聽這話,從外面掩上了門,自己扒着門縫聽。
薛蟠奇怪,只覺這人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可是話裏的意思卻是明白的,他說自己是無所謂的,只是帶上了李長吉,薛蟠便不悅起來,放下筷子鄭重道,“你是誰,也敢來這裏撒潑。”便一疊聲的叫薛平将人攆出去。而李長吉早在他推門而入的時候就放下了筷子。
薛平聽到薛蟠叫他,忙不疊的進來,聽說薛蟠要他攆人,有些糾結道,“爺,您真不記得了,賈府學塾,您跟他。”說到最後,伸出兩個大拇指來貼到一起。
他這麽一說薛蟠方想起這人來,只覺面紅耳赤,怒道,“這人滿嘴裏胡說八道,光說我沒什麽要緊,不該編排李兄弟,你快将他趕出去。雖曾經是同窗,也顧不得了。”
薛平點頭應是,就要動手拉人,香憐聽了這話,登時也急了,滿嘴裏亂嚷些不堪入耳的話,又拿起桌子上的杯盤沖着兩人一通亂砸,吵鬧的外間都聽到了,幸而這個時候吃飯的人不多,沒引起多大陣勢。
他這麽一鬧,更是醜态畢露,引得薛蟠厭煩,又見李長吉的衣服被汁水濺到,濕了一大片,忙伸袖子幫他去擦,哪裏擦的幹淨,又見香憐不依不饒,很是可惡,忙命薛平應對,自己拉了李長吉的手就走。
好容易走了一段路,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牽了李長吉的手,又見他衣服上一大片油脂,實在是不能穿了,想到此人馬上要去見老師,不能失禮,便領着到了邊上的成衣鋪子要挑衣服給他換上。
李長吉笑道,“今日出來,未曾多帶銀錢,我找個地方洗一洗就行了。”
薛蟠忙勸阻道,“好兄弟,今日原是我連累了你,什麽錢不錢的,都包在我身上。”只是想到剛才香憐,怕他多想,以為自己有狎昵之心,又解釋道,“我是真心拿你當兄弟,并沒有別的心思,李兄不要誤會。”
見李長吉點頭,方入了衣裳鋪子,令人取現成的衣服來,撿好的換上了,只覺換了新衣服的李長吉看起來精神了一些,薛蟠方滿意。
又想到他身上衣衫單薄,馬上要入冬了,只怕日子更是難捱,因此悄悄的吩咐掌櫃的量了尺寸,準備回家讓人做幾件,到時候送給他,也免得冬日難捱。
兩人這麽折騰一番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薛蟠想雇車送李長吉去他老師府上,李長吉卻不願,只得罷了,薛蟠又叮囑他,自己在店鋪裏,既然認了朋友就別外道,有事只管來尋。
李長吉應了,卻并沒有放在心上,加之一會兒還有事,便就此作辭而去,摸着新衣裳卻是有些想笑,除了吳大用,好久都沒有人給他做衣裳穿了。想不到平白遇見的這人倒不錯,是個實心人。
薛蟠送別李長吉就徑自回了家,薛平早在那候着了,見他無事才長出一口氣,又自己請罪說不該放了人進去,薛蟠早就厭煩了香憐,只叮囑他以後多長眼睛便沒多說什麽,又吩咐他去衣裳鋪子裏取衣服尺寸。
進了屋便知道寶釵已經入選給西寧郡王家的縣君做伴讀,自然是喜氣洋洋,一面要打點東西好送禮,一邊又命人悄悄的打聽西寧郡王和他們家縣君的喜好,總之是忙忙亂亂的。
等薛平取了衣裳尺寸回來,才一拍額頭,想起這事來,将丫鬟叫來,讓照着尺寸給針線上的人做去,要兩件大麾,兩件棉衣,用上好的皮毛和料子,不要吝啬。
丫鬟看着不是薛蟠的尺寸,也沒敢多問,自讓針線上的人忙活,因為知道不是薛蟠的東西,也沒經薛姨媽和寶釵的手,只讓下面的人縫制。
如此忙了幾日,等到寶釵從園子裏搬出來,家裏人吃過飯,給寶釵隔上了屏風,便聽打聽消息的小厮細說西寧郡王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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