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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這兩個字應當是有魔力,能夠治愈很多的傷和痛。言喻沒有問他為什麽突然決定提早下班,卻在岑明止坐進車裏時,俯身過來,給了他一個擁抱,問他:“工作都做完了?”
“嗯,晚上應該沒事了。”岑明止兩手空空,沒有帶辦公用的筆電或平板。
言喻“嗯”了一聲,在岑明止的眼皮上親了親,而後一起前往商場。
他負責推車,岑明止挑選食材,同時規劃今天的晚餐:一打扇貝做蒜茸粉絲,山藥排骨可以炖湯,最好再加一點言喻喜歡的幹貝。他轉身詢問言喻還有沒有其他想吃的菜,言喻把他手裏的東西都拿過去過秤,說:“夠了,剩下的明天做。”
岑明止點頭,和他走進速凍區買了備用的早餐,又買了咖啡機用的牛奶。路過日用區時,岑明止拿了兩瓶潤滑劑。
上次那瓶買的匆忙,味道實在不如人意。這次他花時間做了挑選,應當不會太差。言喻站在他身後看他在幾個品牌之中比較,忍不住在他把東西放進車籃裏後,把他的手握在了掌心裏。
他用一只手推車,勉強還能維持方向,但岑明止再拿東西就不太方便,言喻卻不肯放開,最後就這樣牽着去結賬。收銀員掃過那兩瓶潤滑劑時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岑明止對她笑了笑,年輕的小姑娘面紅耳赤。
回家洗菜做飯,時間有一點晚,好在今晚沒有其他雜事。言喻拿着工具清洗扇貝,捶搗蒜泥,岑明止把山藥切塊,煲湯做菜。
他們還不是很默契,偶爾會在狹小的廚房裏撞到對方,也會因為分工不當導致時間拖延。但岑明止還是想到了唐之清和孟瑤——他們是一對絕佳的參考,而他和言喻,在某些時候似乎也正與他們越來越像。
吃過晚飯後要做愛,他們心照不宣,輪流洗漱。這次的潤滑劑味道很淡,幾乎沒有什麽味道。言喻為他口交,舌苔輕輕磨他的龜頭和莖身,手指替他做擴張,潤滑劑倒在手指上抹開,最後全都送進岑明止身體裏。
他從前在床上強勢,喜歡占據主導,如今也是一樣。只是他也學會了關照岑明止的情緒和感受,願意花更多的時間做鋪墊與清理。于是性愛變得綿長,激烈的時候仍舊狂風暴雨,結束的時候也溫情脈脈。言喻會把空調調到适合擁抱的溫度,用洗過澡後赤裸滾燙的皮肉貼着他,和他接很長很長,很長很長的吻。
岑明止開始在周六跟随言喻返回老宅,陪同老爺子用餐。
偶爾他們也會留宿,在言喻的房間度過周末的夜晚。
老爺子不太同言喻交流,卻很喜歡岑明止推他出去散步。別墅外的花園和池塘旁都修了輪椅能夠通行的平坦小道,岑明止推着他走時,他會在平板上緩慢地寫字,問岑明止的生活工作,有時候也問岑明止的病情。
“已經好多了。”岑明止回答他,把自己的近況說給他聽:“最近在停藥。”
是唐之清給的建議,他過激的情緒起伏有了很大的緩解,已經可以在産生負面念頭時及時控制自己。
這要歸功于唐之清的努力,也與言喻脫不開幹系。自從那天以後,言喻就開始在每天的午休時間給他撥一通電話,其他時候也會經常給他發信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又隐帶小心緊張的關切。
岑明止會因為這樣的關心感到好一點,那些混亂的想法會在這樣的短信面前退卻。漸漸他失控的頻率降低,對藥物的依賴也在減輕。
抑郁患者的藥物戒斷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岑明止的戒斷過程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度過得很痛苦。
半年後,唐之清與孟瑤決定收養一個小孩。
是一個女孩,兩歲,叫唐柳。唐之清和孟瑤第一次去孤兒院遞交手續時,在院長給的名單中一眼相中了這個孩子——姓唐,一歲半時父母死于車禍。
有些事情或許就是命中注定,唐之清和孟瑤決定接她回家。
手續批下來後,岑明止和言喻同他們一起去孤兒院。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多少都和普通孩子不同,盡管唐柳才兩歲,從眼神中已經能看出孤僻和對陌生人的排斥。好在唐之清與孟瑤專業特殊,這方面不需要太過擔心。
他們帶唐柳回家,小房間裏已經重新做過布置,唐之清擔心他和孟瑤的工作太忙,唐柳太過孤單,甚至從救助站帶回了一只年幼的小狗,以陪伴她長大。唐柳一開始還很謹慎,但架不住可愛動物天生自帶的吸引力,很快和狗在床上玩成一團。
錯過,失去,每個人都會在人生中經歷這些,但得到,擁有,也必定充斥生活的所有角落。
唐之清的家庭因為唐柳和狗仔的到來,變得熱鬧起來。
唐柳的成長有一點慢熱,花了很長時間才學會開口叫爸爸媽媽。唐之清終于有了一種做父親的實感,在岑明止和言喻來接受治療時忍不住拿出女兒的視頻炫耀,把唐柳說“爸爸抱抱”的那一段反複放給他們看。
而那只救助回來的幼犬長勢顯然迅猛很多,不過三個月,站起來已經高過唐柳。
唐之清因為他過黃的毛色給他取名“咖喱”,結果唐柳年紀太小無法準确發音,叫成了Gaga——Gaga也實在太難聽了,孟瑤忍無可忍,在狗證上寫下了“十一”。
六月十一,是唐柳的生日,此後每年都會成為他們這個家庭的節日。言喻在唐柳回家以後也曾問過岑明止,要不要領養一個小孩。即使他們每天同進同出,岑明止身上看起來卻總是有一種孤獨,言喻想如果有一個小孩,或許能成為岑明止的陪伴,也能成為岑明止的牽挂。
但岑明止拒絕了他,言喻問為什麽,岑明止只是對他笑笑,沒有給出具體的理由,卻說:“養寵物吧,我以前想過,以後要在這裏養一只。”
“好。”言喻答應下來:“想養什麽?”
“貓?”岑明止拿不到半年已經咬壞了兩把椅子的十一做對比,嘆道:“狗太好動了。”
“那就養貓。”言喻摘掉他的眼鏡,低頭在他的眼睛上親了親,岑明止的瞳孔映在陽臺溫暖的陽光下,也令他想到了貓。
他們會在這個房子裏養一個新的生命,這應當也可以算是一種承諾——關于未來和家庭,關于言喻和岑明止的承諾。
盡管這個承諾的期限或許有限,但岑明止願意給,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撲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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