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千回谷外,群山環繞

的下颚,白雲染那略顯紫色的雙唇毫無保留地顯露在他的眼前。黑眸染火,手上一用力,那渴望許久的嘴唇便向他靠近一分。

“滄洛……”白雲染擡手擋在他的胸前,輕顫着低喚,似乎想要喚回他的理智。

但是此刻的滄洛就像一頭受了傷的野獸,在白雲染悄然掙紮的一刻,黑眸一眯,低頭吻了上去。

唇上的柔軟,霸氣十足。

驚愕非常的白雲染頓時僵立在當場,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個瞬間,只有輾轉在唇間的吮吸以及越來越稀薄的空氣在提醒着她時間還在繼續。

唇上忽地傳來一陣痛意,白雲染愕然的思緒霎時清醒。

她用力地推開他的禁锢,秋眸含怒,直直地瞪視向他,“你!”

“噓!”滄洛将食指輕壓上她柔軟的雙唇,瞳眸深邃不見底。他微擰起眉,擁着白雲染沒入黑暗之中,“不要出聲。”

白雲染怔了怔,雖然不解,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心思千折百轉。

滄洛揚了揚唇,一道掌風揮出,燭臺上的燭焰霎時熄滅,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一陣似有若無的腳步聲漸漸地由遠而近,被滄洛擁在懷中的白雲染開始不安地想要退出他清冷異常的懷抱。

滄洛雙眸含笑,雙腳略加施力。旋身的同時,他揚手解下床闱,而後快速地傾身,将她困在床與他的胸膛之間。

“滄洛!”身子不由自己地向後倒去,白雲染不禁低呼,高提的心驟然跳到了嗓子眼。

待明白發生了何事之後,她慌亂地想要起身。

“別動!”黑暗中,滄洛制止了她的掙紮。

時間流逝的速度,在這一刻變得特別的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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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染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劇烈的心跳聲讓她不敢直視他那雙黑亮的眼睛。她下意識地側過頭,然而即便是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她依舊可以清晰地看見自己散開的長發和他的黑發糾纏在一起,訴說着一種道不盡的纏綿悱恻。

輕微的腳步聲清晰地傳來,白雲染眨了眨眼,蹙眉喚道:“滄洛,你……”

“不要出聲。”滄洛虛起雙眸,以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她的雙唇,刻意壓低的聲音顯露出魅惑的意味。

白雲染愣了愣,随即瞠目結舌地瞪視向他含着笑意的黑眸。

只見滄洛緩緩地俯低頭,若即若離地厮磨着她的雙唇,溫熱的舌尖滑過她嘴角被他咬破的傷口,淺嘗辄止。擡起頭,他斂盡了眼底的寒意,笑意吟吟地道:“今日的你,像一只溫順的貓。”

“你!”美目流火,白雲染擡手揮出一掌,卻被滄洛适時地制止。

他勾起一抹邪笑,再次期近她的嘴唇,用舌尖細細地描繪起她的唇形。

白雲染驟然一呆,迷蒙恍惚間,濕熱的舌頭竄入她口中,與她的香舌糾纏嬉戲。

“浮遙、暮淺參見左使!”空寂的黑暗裏,忽地傳來左雙殺的聲音。

幾乎迷失在他那深吻中的白雲染陡地回過神。她攏起雙眉,偏頭想要避開滄洛的吻,然而他柔軟的雙唇卻如影随形地緊貼着她的嘴唇,密不可分。

屋外,似乎察覺出一絲異樣的浮遙與暮淺相視了一眼,而後紛紛再次垂頭,恭敬地道:“浮遙、暮淺參見左使!”

暧昧異常的氣息流轉在這個黑夜裏,一個輕微的悶哼自屋內響起,緊随而來的便是白雲染難以抑制的咳嗽聲。

浮遙與暮淺訝異地擡起頭,擔憂地喚道:“左使?”

“無礙!”勉強止住胸腔內的不适,白雲染呼吸急促地回道。

衆人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沉默得有些詭異。

待呼吸漸漸平複後,白雲染方提聲詢問:“何事?”

“明日一早,浮遙與暮淺便要前往翎幻城繼續查探消息,因此特來向左使辭行。”屋外,浮遙與暮淺二人單膝而跪,那般恭敬的神色,顯然與白雲染之間有着非同一般的深厚情誼存在。

方才的疾風驟雨已經遠去,夜幕中,只有連綿不絕的蒙蒙細雨依舊輕柔地灑落在人世間的萬物之上。

浮遙無視飄落在身上的雨絲,略微遲疑了片刻道:“左使,聽聞明日龍騰镖局的镖隊将返回池州城,既然如此,左使是否要與我等同行?”

“不必了。”屋內,白雲染柔和的聲音穿透黑暗傳入門外二人的耳中,“雖然翎幻城在滇州前往池州城的中途,但是難保龍騰玥不會臨時改變主意從而轉返梵都。”她輕輕地咳了咳,繼而說道:“查探翎幻城閉市的原因是樓主直接交予你們二人的任務,我也無權多加幹涉。但是,你們要清楚一點,倘若翎幻城閉市一個月,将對我們殘夢樓的藥材買賣生意有着難以預料的沖擊。此事刻不容緩,你們必須盡早助翎幻城城主查出真相。”

“是!”浮遙與暮淺毫不遲疑地應道,而後起身離去,轉瞬便消失在細雨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北辰尾随,噩夢将解

待浮遙與暮淺二人走遠之後,白雲染垂眸深深地看了被點了睡穴的滄洛一眼,随即撩開床闱,迅速起身。

緩緩地取過擺放在桌案上的子邪劍,她半側過身,眼底流轉着一縷複雜的眸色。情不自禁地擡起手,指尖輕觸上已然紅腫的嘴唇,她不由地回想起方才那令人心悸的深吻。

滄洛,對不起!

斂下眼底的苦澀,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提着子邪劍向雨夜中走去。

……

烈陽高挂,天氣開始變得越來越炎熱。

離開滇州之後,龍騰玥駕着馬車與寒雨夜向池州城的方向行駛,而趙晉與阿三等人則先行返回梵都的龍騰镖局。

“籲~”當龍騰玥駕着馬車進入一片茂密的樹林中時,他緊了緊手中的缰繩,自馬背上一躍而下。

“玥大哥?”坐在馬車內的寒雨夜不解地坐起身。她撩開車簾,當眼前所見的是一片密林之時,她不由地柔聲輕問:“這裏是……”

“此處距翎幻城還有三十裏路。”龍騰玥取過裝水的水壺,在馬車外遞到寒雨夜的面前,“來,先喝口水,我們在此休息一刻鐘再上路。”

“嗯。”寒雨夜伸手接過水壺,輕抿了幾口,“玥大哥,北辰大哥還是一直跟在我們之後麽?”她眨了眨眼眸,正轉頭向後看去之際,一陣馬蹄聲傳來,北辰潇灑至極的身影亦随之落入寒雨夜的眼中。

“哼!”龍騰玥冷然一笑,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靠近,“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籲!”

快馬行來的北辰一把勒住缰繩,只見他□□的駿馬陡地擡高雙蹄,仰天嘶鳴。

“嘿,二位可是在此等候本公子?”

待馬兒雙蹄落地後,北辰勾唇笑問。

寒雨夜見龍騰玥無意搭話,微笑地向他看去,“北辰大哥,這一路行來,風景如何?”

“甚好,甚好!”北辰咧了咧嘴,故作優雅地擦了擦額間的汗水,擡頭埋怨道:“只是天公不作美,如果來場小雨那便完美了。”

小雨?

寒雨夜擡頭向上看去,只見郁郁蔥蔥的樹木遮住了大部分的陽光,只留下零星的數道銀芒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寒雨夜垂下頭,似是自言自語地輕喃:“我不喜歡下雨天,也不喜歡寒雨夜這個名字……”

“為什麽?”龍騰玥眉心輕攏,黑眸緊緊地鎖在她嬌柔溫婉的面容上。

寒雨夜心頭一顫,低低弱弱的聲音猶若一陣微風拂過龍騰玥的耳側,卻震動了他的靈魂。

“因為每個下雨的夜晚,我都會重複地做着一個噩夢……”她微蹙起娥眉,眼底的迷惘與苦澀交織成一片巨網,“難道~這便是我的命數麽?”

“夜兒……”龍騰玥拂開散落在她眼角的頭發,深邃的眼眸裏充盈着深深的不舍,“噩夢~與你的名字無關。”

“玥大哥……”寒雨夜輕擡眸,眼底忽地閃過一縷慌亂之色,“你說,我所做的噩夢會是我失憶前所發生的真實情景麽?”

龍騰玥聽後一愣,黑眸微凝,陷入沉思之中。

從相遇到如今,夜兒每次從夢中驚醒之時總會提及相同的兩件事物。一,是血;二,是她的父親。以此來看,她夢中的情景定然發生在他與她相遇之前。

難道……

她的夢會與她出現在他們初遇時的那片森林有所關聯?

“玥大哥!”寒雨夜忽地伸手攀扶在馬車上,急切地詢問:“你可聽說過血麒麟?”

“什麽?”龍騰玥還未做出任何反應,不遠處的北辰卻陡地自馬背上一躍而下,快步向他們跑來。“寒姑娘,原來你身上真的有血麒麟?”

“嗯?”寒雨夜詫異地眨了眨眸,偏頭看向他,“北辰大哥,你知道血麒麟?”她期盼地詢問。

“呃……”北辰一愣,轉頭的剎那恰好撞上龍騰玥深沉審視的目光。面色再次一僵,他嘿嘿一笑,眼神閃爍地向後退去,“只是略有耳聞,略有耳聞……”

“略有耳聞的話,你這麽激動做什麽?”龍騰玥似笑非笑地向北辰一步步逼近,再次質問道:“還有,你為何會認為夜兒身上有這所謂的血麒麟?”他眸色乍冷,銳如冰刃的目光直插而去,“你……”

林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忽地一閃而過。

眨眼的瞬間,龍騰玥已期近北辰身側并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冷冷地喝問:“你一直尾随着我們究竟是何目的?”

“喂,君子動口不動手!”北辰拉下龍騰玥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并抖了抖肩道:“誰說本公子一路跟着你們?”他癟了癟嘴,擡手指向池州城的方向,“本公子準備前往池州城訪友。”他一挑眉,“怎麽?我這一路游山玩水過來還礙着你們不成?”

話音未落,龍炎劍竟陡地迫近他的頸側。

“你,你……”北辰瞠目結舌地瞪視着眼前這柄随時可能要了他老命的利劍,咽了咽口水,裝作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嗯~”他啧啧有聲地道:“這龍炎劍果然不愧為位列天痕榜第二的名劍,你看~”他擡手輕敲了下龍炎劍的劍身,只聞得劍身上發出一陣清脆的劍鳴,“聲音清脆,隐隐之中還透露出一股冷冽的劍音。”他眼眸微移,當目及龍炎劍上所鑲嵌的那顆寶石之時,他眸色陡變,“這樣的好劍,本公子怎能不領教一番?”

他倏地轉身避開龍炎劍的劍鋒,一掌向龍騰玥揮去。

在龍騰玥閃身避開的同時,北辰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柄軟劍,迅速地與龍騰玥戰在了一處。

“玥大哥,北辰大哥……”

忽來的變故,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寒雨夜慌亂地下了馬車,擔憂地看着在林間纏鬥的兩道身影。

就在龍騰玥意識到北辰所打的主意時,對方已迅速地抽身離開,如大鵬展翅般向他的坐騎飛去。

“本公子先行一步,我們翎幻城再真正地比試一場如何?”話落,北辰仰天一笑,策馬離去,“駕!”

馬蹄聲迅速遠去,然而揚起的飛塵卻依舊戀戀不舍地漂浮在空氣中。

寒雨夜不解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側身向逐步靠近的龍騰玥看去,“玥大哥……”

“嗯。”收起手中的龍炎劍,龍騰玥目光堅定且清冽地道:“夜兒,無論如何,我會替你查清血麒麟之事。”

“血麒麟?”寒雨夜忽地垂下眸,靜默了片刻,她方擡起頭,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謝謝你,玥大哥。”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龍騰玥目光微疑地鎖住她看似無異的面容,輕柔地詢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說着,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際,當并未察覺任何異常時,他方松了口氣。

“夜兒身子沒有不适。”寒雨夜再次對他微微一笑,随後率先轉身向馬車走去,“玥大哥,我們上路吧,夜兒聽阿三哥提及過那翎幻城。”她回過頭,臉上絕美的笑一如月下的夜明珠,動人心魂,“嗯~翎幻城是個很繁華的城市,對不對?”

“嗯。”龍騰玥見寒雨夜笑得如此燦爛,心中乍然浮起的不安被他悄然地壓在了心底,“到了那裏,我帶你四處走走。”

“好。”轉過身,寒雨夜恢複了以往的恬靜。她微仰起頭,安靜地等候着他的靠近。

作者有話要說:

☆、翎幻城內,離意初現

翎幻城,一座古老而繁華的城市。

此地是中原一帶的經濟樞紐,聚集了衆多商人來此采買貨源。

然而,昔日熱鬧非凡的翎幻城卻在近段時間停止了一切的商業活動,不管你用多少的黃金皆無法從翎幻城內買到任何的東西。

當龍騰玥駕着馬車駛入翎幻城之時,空無一人的街道讓他心中的疑惑變得越來越濃郁。

原本來往翎幻城的商人衆多,因此各路官道總能見到許多商旅車隊。但是今日這一路行來,官道上非但未見一人,就連平時供應路人歇腳的茶館亦已關門大吉。

此地究竟發生了何事?突然之間,這翎幻城似乎成了一座空城。

“籲……”龍騰玥勒停馬車,困惑異常地掃視了圈眼前所見的情景。

只見街道兩邊的酒莊、客棧、藥鋪等皆大開着門,但是卻沒有一位客人上門。

而各家商鋪的旗幟依舊随風飄揚,卻孤獨得沒了往日的生機。

“玥大哥……”馬車內的寒雨夜撩開車簾,當目及眼前這空寂的街道時,她訝異地睜大了雙眸,“這裏真的是翎幻城麽?”

“嗯。”龍騰玥攏眉點了點頭,而後将寒雨夜扶下馬車。

“可是……”寒雨夜環顧了一周,不敢相信這便是阿三他們口中所說的翎幻城,“好安靜。”她下意識地向龍騰玥靠近,美目流疑。

“翎幻城定然發生了某些變故,我們到前面的客棧問一問。”牽過寒雨夜的手,龍騰玥警惕地向離他們最近的一家客棧走去。

就在他們二人抵達客棧門外之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陡地向他們逼近。

龍騰玥迅速地将寒雨夜護在身後,周身散發出淩人的氣息。

他冷眉凝視,當馬背上的人影逐漸清晰時,他方斂下身上的殺氣,撩袍向客棧邁去。

“哈哈~這不是龍騰镖局的少當家麽?”馬兒尚在奔馳中,坐在馬背上的北辰卻忽地騰身而起,身形利落地飄落在龍騰玥與寒雨夜的身後,“不過才分別了半個時辰,怎麽?龍大公子便不識得在下了麽?”

正欲提步邁入客棧的龍騰玥倏地回過身,臉上剎時罩上一層寒霜,不帶絲毫感情的笑容令旁人皆不由地心驚膽顫。

“玥大哥~”寒雨夜微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生怕他再次與北辰打起來。

北辰見狀,卻絲毫不在意地勾唇一笑。他輕狂恣意地走來,好似步步生雲,“這翎幻城已全面閉市,所有的客棧~不會接待任何人。”

龍騰玥不禁眸光一變,深邃的眼瞳裏倏地添上幾道敏銳而又犀利的鋒芒,“閉市?”

“不信?”北辰挑了挑眉,揚手指向正向門外行來的一人,道:“你可以問問這位老板,看他如何說。”

“這位公子說的不錯。”一位富态十足的中年人緩緩地向衆人行來,他一邊打着扇,一邊說道:“哎呀,這天真的是越來越熱了呀。”

他走出門外,仰頭看天。

只見天際晴空萬裏,藍色的蒼穹透露出美玉般的光澤。在天的一角,霞光絢麗,顏色由淺漸深。而那輪即将西下的落日依舊散發着灼熱的光芒,令人感到酷熱難當。

龍騰玥趨身向前,向來人作揖,“不知這翎幻城究竟發生了何事?還望老板不吝賜教!”

“唉~”富态男子收起手中的扇子,側身面向龍騰玥。他将衆人掃視了一番,随即問道:“看諸位的樣子,應該是外地來的吧?”

“正是!”北辰上前,微笑着向客棧老板作揖。

富态男子回以一禮,随即輕嘆道:“此事一言難盡。”他側過身,擡起手道:“三位不妨入內喝一杯水,容我細細道來。”

龍騰玥與北辰對視一眼,而後同時道:“多謝!”

……

當龍騰玥、寒雨夜與北辰三人離開客棧之後,夕陽已經西下。

緋色的霞光逐漸隐沒在暗雲夜霧之中,千峰萬壑的輪廓在清輝的月色下亦開始漸趨模糊。

寒雨夜站在馬車前,目光落向遠方,神思也似飄遠。

沒想到~這翎幻城城主竟是如此癡情的男子!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視線似乎落在了更遠的地方。

瑤琴姑娘,如今的你會在哪裏?你是否知曉你心愛的那個男子正在為你的生死未蔔而撕心裂肺?

遠處的霞光終于落盡,黑暗籠罩了整個天幕。

寒雨夜眸光微顫,清明如水的眼裏閃動着潋滟水波。

如果她離開了,玥大哥又會如何?痛徹心扉~還是……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輕放在心口,雲煙般的眼波印出深深的不舍。輕垂下眸,她不敢思及猶若無根浮萍的她,一旦離開了他之後,她該去往何處……

而他,會尋她麽?

風,吹拂在耳邊,沉郁得讓人無所适從。淚,無聲而下,叫猛然回過神的她霎時手足無措起來。

“夜兒?”察覺出一絲異樣的龍騰玥緩緩地走至她的身後,毫不避諱地将她擁入懷中,“是在為翎幻城城主與他的未婚妻之事傷懷麽?”

他的聲音異乎尋常的輕柔,溫溫的語調緩緩流動。

寒雨夜慌亂地擡袖擦去臉上的淚痕,強裝微笑地轉過身。

眼前的他,偏冷的輪廓在月光下稍顯陰柔,染着淡淡的暖意。不由地讓她想起了烏水江上那遙遠的青峰,倒影明澈而清淨,卻是雲深不知處。

玥大哥,龍騰镖局的少當家。

還有呢?……

她對着他輕柔地揚唇一笑,但是深埋在眼底的痛楚與迷惘就如同一片無止境的迷霧一般,将她牢牢地困在中心而尋不到方向。

龍騰玥見她笑得如此苦澀,微凝的目光幽深得宛如一池秋泓。他伸手輕輕挽起一絲秀發于掌中滑過,鷹般的黑眸溫柔且堅定地俯視着她,“我不會讓你自我身邊逃開。”

“你……”寒雨夜心下一愣,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龍騰玥擡手輕捏她的下巴,低頭凝視她之時,潋滟清冷的眸光在黑暗中依稀可見,“在想什麽?”他音色低沉地詢問,似是已然察覺出她隐藏在心底的心思。

“玥大哥……”沉默了片刻,寒雨夜輕擡眸,定定地迎視向他的目光,“你說~顧公子能否找到瑤琴姑娘?”

龍騰玥眉心微攏,緊緊地盯着他,神思莫測。

見他似是在尋思她的想法,寒雨夜緩緩地低垂下頭,輕柔得聲音仿佛一陣飄渺虛無的微風,“如果有一天,夜兒也迷失在某個森林中呢?”

“我一定會找到你!”龍騰玥毫不遲疑地道,他的目光在這一瞬愈發顯得幽深似冰潭,“但是我不會有讓你離開我的一天!”

“恩。”她點了點頭,輕輕地嘆了一聲,流轉着動人水意的月眸在月色下泛動着醉人的光芒,“我相信!”

星眸一顫,如千年幽湖被飛鳥驚起了漣漪。

龍騰玥情不自禁地将她扣入懷中,微抿的嘴唇一點一點地傾下。他的臉廓依舊偏冷,可掌心卻灼熱的像要燃起烈火。

寒雨夜微微一笑,如那瀉了一地的迷人月光。

就在雙唇即将相遇之時,一陣似有若無的馬蹄聲自翎幻城外傳來,伴随而來的是一縷越來越濃郁的酒香。

酒?

正掩面躲在馬後的北辰迅速地探出頭,當一人一馬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漸清晰之時,他訝異地睜大了雙眸。

噗通……

方行至三人身側的白馬倏地朝他們哀鳴了一聲,醉倒在它背上的一名男子竟出人意外地翻了個身,跌落于地面。

站在原地的三人紛紛一愣,瞠目結舌地看着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幕。

作者有話要說:

☆、清風無痕,瑤琴思遠(番外)

清風終無痕

終究只是一縷清風啊……

清風站在閣樓上,看着樓下的藍色身影,輕輕喃道。

對于他來說,她就好似一縷清風,終究只是在覺與不覺之間……

如果有一天她再一次消失了,他也不會發覺吧?

看着他仰望孤月的蕭索身影,清風的心還是不能由幾地微微刺痛。他又在思念瑤琴麽?

呵,放不下的,終究還是放不下的,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何要放她走呢?

清風緩緩地将目光從顧言修身上移開,望向那輪玄月,思緒回到那些年……

那時的她還是個情窦初開的小姑娘……

清風顫抖地走至顧言修身邊,将一絲絹塞入他的手裏。滿臉羞紅的她,低垂着頭忐忑等候,不敢擡眼看那有些錯愕的心上人。

長時間的靜默,清風鼓動的心跳慢慢沉寂,她擡起頭,見到的卻是一張滿是歉意的俊臉。

“對不起!”低沉的聲音将清風打入地獄。

她目光呆滞地盯着顧言修的眼睛,從他清明的眼中,她終于明白,此前他對她的好并不是因為男女之情,原來,一直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她毫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至少我沒有騙你。”毫不遲疑的話語将清風的美夢徹底敲碎。

沒有焦距的雙眸因這句話而微微顫動,沒有騙她麽?真的沒有騙她麽?懂了,她懂了……

不會再自作多情了!

夢,畢竟是夢。夢,終究還是會醒的。

眨去眼底的淚水,她笑了,對着他歡樂地笑了。她取過他手中的絹帕,轉身的時候微微頓了頓,“請忘了方才的事情,就當我沒來過吧。”話落,她便離去……

院外,清風中,只見一條粉紅色的絹帕随着紅色的楓葉飄蕩遠去,依稀可見‘願我為星君為月’七個字。

那日後,清風走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六年後……

流光,深了思念,碎了淚雨。

一抹粉色的身影靜靜地立在攬月橋上,看着水中朦朦的倒影。

遠處飄來一帆扁舟,她擡起一雙秋眸,輕點足尖,便如夜空下的一只飛燕,輕靈地停落于扁舟之上。

清幽空靈的歌聲也随之響起:

明月冷瘦,清風無影。

蕩一葉扁舟,流連難去。

誰是碧海,誰是波心?

情深,緣淺,奈何~不相逢……

又是一年後……

清風與顧言修意外地重逢于貝城,她生生地壓制住心底狂湧的喜悅和思念,只是雲淡風輕地問了句:“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好。”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答道。

其實,這麽多年,清風一直都默默地關注着顧言修的消息。她知道,顧言修有個未婚妻,名喚瑤琴。

顧言修是翎幻城城主,這些年,他為了掌握江南一帶的經濟命脈,常年在外奔波。

那個夜晚,是清風第一次見到顧言修的未婚妻,瑤琴。

清冷的月色下,顧言修與瑤琴的衣袂随風飄揚,好似随時都會飛天而去。

“或許,你曾經真得愛過我。”清麗的面容,遠眺的眼眸裏閃過難以察覺的苦澀,“而如今,時間已滌蕩了你對我的感情,從此以後,有你溫柔相伴的人不再會是我……”低柔的聲音随着輕風飄遠,猶如漣漪,漸漸地濃郁了夜色的孤寂。“不要再對我說你還愛我,也不要自認為你其實依然愛我。”青絲微揚,白衣迎風而起,一滴晶瑩随着一縷決絕的嘆息悄然滑落。“後會無期……”白色的身影翩然遠去,徒留下那縷還未散盡的芬香。

隐身在樹後的清風,默然地目送着遠去的身影。

瑤琴,你為什麽要這般輕易地放棄?

眉頭輕鎖,秋眸裏染上了化不開的愁與怨。

看着顧言修陡然間散發着絕望的孤寂背影,清風的心,在痛,痛得她無法呼吸!

即便她失了所有也求不來的感情,他人卻棄之如敝屐。

眼前的這個人,永遠也不會關注默默守候在他身側的她,因為離他而去的瑤琴已是他的所有。

蒼天真會戲弄人啊,清風笑了,笑得異常動人。微風輕拂上她的眉際,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淚水沿着她墨黑的發絲悄然滑下。

那夜,她陪着他站到天明。

從記憶深處回到現實,清風收回遠處的目光,輕輕地閉上眼。

其實,她一直都在尋找一種淡漠的感覺,希望自己可以看斷紅塵。卻,未然……

清風徐徐地睜開眼,看到閣樓下的顧言修舉起玉簫吹奏起那首白首調。

聽着這首顧言修與瑤琴定情的曲子,清風的眼眉微微彎起,唇邊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懂了,她終是懂了……

不會再奢望什麽了……

清風深深地看了樓下的顧言修一眼,腳跟輕旋,翩然離去。

滄海桑田間,唯留黯然銷魂意。

覺悟了,一切都已落幕。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斷不會再這般輕易地讓自己陷于愛情,因為,愛情是傷心的童話……

清風,終是,散盡了……

瑤琴多思遠

墨色的雲層漸漸地遮住了天上的殘月,淺淡的月色下,前方的樹林傳來簌簌的風聲,仿佛一首婉約而凄美的月光曲,隐隐之中,透露着一種傷色。

一入暗黑的密林,瑤琴緊繃的心緒陡然松懈,虛軟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了她的身體。搖搖欲墜的她就像暴雨下瀕臨傾塌的危樓,随時都可能倒下。跌跌撞撞地靠上一棵松樹,她的腹中驟然一緊,一口鮮血驀然噴出。

暗紅的毒血灑落于地面,與黑夜融為一色。

劇毒莫染已經擴散至她的四肢百骸,如今的她,已是風中殘燭,回天乏術。

她艱難地回頭看向密林之外的那一處,眼底的缱绻猶如藤蔓,延綿至世界的盡頭。

辰月雲圖皆宿命,或許,這便是她的命罷……

瑤琴閉上眼,斂去眼底所有的眷戀與不舍,再睜眼時,已然是無路可退的決絕。

浮世千重之變,除了恭迎,她還能奈何?

只願他,忘了她罷……

眉心輕攏,如水的麗眸閃過一絲狠色,若雪的綢緞好似一道閃電自月光下驟然射出,随即一聲悶哼傳來,林中的殺氣陡然濃郁。

瑤琴迅速收回白練,生生咽下一口毒血,提氣朝密林深處飛去。

不能讓月冥門的人發現言修還有那位姑娘就在離這不遠的地方,她必須将這些殺手引至別處。

如紗的雲層漸漸散去,清冷的月色照亮了這一整片的山巒。

露出半邊臉的月亮好似一位受不住誘惑的孩童,半遮半掩地偷看這人間的一場生死追逐。

暗夜裏,白色的身影猶如一縷雲煙,轉瞬之間便消失在月夜之中。

數道黑色的暗影,仿若來自幽冥之境的鎖魂使,以着極快的速度向那道白影追去。

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忽然出現在眼前,瑤琴毫不猶豫地踏葉急掠而上。

糟了,前方是懸崖!

她飛落于地面,猛地回身,只見黑衣人正向她圍攏而來。

“瑤姑娘不愧被稱為雲中鶴,即便身重莫染卻依然能将自身的功力發揮到極致,教我月冥門的人如何不佩服?”一位黑衣人提劍一步步地向瑤琴逼近,眼底的陰戾之色使得崖上的空氣也變得異常邪肆。

“呵呵……”瑤琴淺淺一笑,清朗若風吟的聲音在夜空下徐徐漾開,不緊不慢,從容而雅。“列位自流沙河一直追瑤琴到這裏,已經歷時八個月,看來,月冥門的人果然如傳聞中的一般,不見獵物的屍身,便永不罷休。”狂風飒飒,瑤琴身上的白色紗裙淩風飛舞,墨黑的長發向後揚起,好似天女将要飛天而去。

“哈哈,你既知如此,何不随我回趟月冥門?說不準我們門主會将莫染的解藥給你。”領頭的黑衣人又上前走了一步,眼底閃爍着狡詐的光芒。

目視遠方的雙眸淡淡地斜睨向他,暗紫色的雙唇微微揚起,“瑤琴倒是第一次聽說莫染有解,只可惜……為時已晚。”如雪的雙眸緩緩垂下,一聲嘆息悄然逸出。

晚了,的确是晚了……

倘若能夠預知自己的結局,她定然會好好珍惜與言修在一起的時光。

然而如今,她留給他的,或許只剩下怨恨與遺憾了吧?

瑤琴擡起頭,迷蒙的眼神好似一層薄霧遮隐了她眼底再也無法治愈的傷痕。

黑雲迅速地掩蓋了整個天幕,好似不忍讓天上的繁星與月亮親眼見證這人間的一場殺戮。

就在黑衣人持劍刺向看似心神松懈的瑤琴時,白練騰空,忽地繞上黑衣人持劍的手腕。

瑤琴微笑着看向他,猛地提氣向後飛去,猶如昙花,漸漸地消失在黑暗染盡的懸崖之下。

假如,這世間真有輪回……

她願……

長夜慢慢褪色,站在原野之中的顧言修驟然擡頭看向遠方,鬼魅般的身影忽地向那山峰疾掠而去。

夜,漸漸破曉。

倘若魂魄真的能有知覺,她定然會聽到他在喊着她的名,直到聲嘶力竭依然不歇……

作者有話要說:

☆、三個酒鬼,劇毒莫染

樹影斑駁,在清涼如水的月光下,搖晃出明暗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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